大清初年-第1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泰松公主一脸不信,但实在问不出啥来,便转而骂起了苏浅兰的无情无义,直斥苏浅兰辜负大汗的钟爱、将两人之间的友谊抛诸脑后,走都不跟自己打声招呼。这是对她的不信任!没有认真的在意她这份友谊。
泰松公主说得气愤,苏秦则苦笑连连,她倒没想过泰松公主是真的把苏浅兰当成了好朋友来对待,话里话外最气愤的其实不是苏浅兰背弃她汗兄,而是不把她当一回事。
“她连我也没说,想必是为了保密形迹吧!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毕竟惹怒了大汗,谁也不好过,我们知道得少些,也就安稳些!”苏秦随口劝慰。
“哦……”泰松公主略略一怔,愣愣的看着苏秦,若真是像苏秦说得那样,苏浅兰走的时候不告诉她是为了她好,那她也就好像没那么气了。
说话间外头传来内侍的高声通报:“汗王驾到——”
苏秦和泰松公主赶忙起迎,只见林丹汗裹着一身凛冽的气息大步而入,目光掠过泰松公主,冷冷的道:“泰松,时辰不早,你回府好好歇着吧!”
泰松公主听自己哥哥口气不善,关心地望了苏秦一眼,慌忙告辞离去。
“大汗您回来了!”苏秦勉强一笑,面对这样不同平常的林丹汗,她竟感到有些忐忑,记忆中,林丹汗可是从未对她有过这样冰冷的神色!
林丹汗一挥手屏退所有宫女和内侍,回过头来,冷冷瞪住了苏秦,咬着牙问:“金刀郡主此番擅离汗都,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本汗,你事先什么也不知道?”
苏秦心中转过千百念头,目光一垂,声音微颤,神情委屈地道:“这件事,臣妾事先真不知道!连齐赛诺颜大人察觉金刀郡主离去,也并未派人通知臣妾,而是绕过臣妾,直接跟相国大人拿了调令追出城外,若非臣妾时时留意,只怕连半点消息也不会得到,更不能及时将此事报与大汗知道!”
林丹汗面色铁青怒“哼”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捏住了她那纤细的脖颈,恶狠狠地沉声道:“这般看来,你所谓的跟哈日珠拉是好姐妹的说辞,也不过如此!竟连自己的好姐妹为何离开汗都、何时离的汗都都不知道!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在谎言戏弄本汗?”
“大汗!大汗……”苏秦感到自己的呼吸竟是越来越困难,骇然神色大变,拼命挣扎着想要掰开林丹汗的铁腕,几近窒息地抗拒:“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额娘,娘!”一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摆摆忽然闯进了坤德殿,却是苏秦和林丹汗唯一的爱子额哲,他乐呵呵地晃进来,骤然看到父母这副奇怪的架势,不由顿在那里,好奇的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苏秦泪眼模糊,别过视线望向儿子,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林丹汗仿佛才刚刚想起,这位是自己的妻子,她还为自己生了个宝贝儿子,神色一缓,松手放开了苏秦的脖颈,在苏秦剧烈的呛咳声中怒声大喝:“谁负责带的孩子,让孩子自个儿乱跑!赶紧把孩子抱走!”
额哲的奶娘和教养嬷嬷吓得脸色发白,一齐奔进殿来,抱住额哲匆匆退了出去。
林丹汗抽出一条雪白的丝帕,慢慢擦拭着双手,面上不带一些温度地沉声道:“戈尔泰竟敢私自拐走金刀郡主,便是将他挫骨扬灰亦不过份!本汗定要让他为此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代价!并且出兵十万铁骑,踏平科尔沁,追回金刀郡主!”
“至于你!”林丹汗扫了一眼委顿在地的苏秦,寒声道:“看在儿子的份上,本汗便饶了你的性命,从今日起,你便禁足坤德殿!金刀郡主何时回来,你便何时自由!”话一说完,便丢下丝帕,拂袖而去。
苏秦呆呆地坐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不言不笑,一动不动。林丹汗会暴怒她早有预料,可没想到竟会激烈到这般地步!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先是金刀郡主的好姐妹,然后才是他的福晋,没有了金刀郡主,她连福晋的位置都差点保不住,要靠一岁半的儿子来搭救。这算什么!谁来告诉她,她这两年来这么认真、这么辛苦地算计和谋取,所为的到底算什么!
自己视为丈夫和依靠的那个人,心心念念都是另一个女人!甚至那女人明明背叛了他,他还不愿承认,而要归罪于旁人!原来他对自己的好,抬自己的地位,也都是在为了讨好那个女人——那个完全不爱他的女人!
情不自禁发出自嘲的冷笑,苏秦却是忽然间想起了苏浅兰说过的话,她总是很在意大汗是否真的对她好,还问过她是否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临别前更是认真地嘱咐过她,要好好活着,不要忘记建州的亲人……
难道,她早已看穿了林丹汗对她的虚情假意?那她总是提起自己暗恋过的姐夫来,又是为了什么缘故?她在暗示着什么?她这次还会被大汗抓回来吗?
苏秦就这般入神地想着想着,竟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都盛京
天命十年三月,大金国汗努尔哈赤匆匆迁都沈阳,改沈阳为盛京,定为新都。
老实说,努尔哈赤这个迁都的决定在十几个儿子中就没几个高兴的!大家在东都辽阳住得好好的,各有各的府邸,窝都还没住暖呢,又要迁都,谁受得了那个折腾啊!
再说了,新都盛京不还没整好嘛,就这般早早的赶着迁都,去了住哪?难道还住帐篷里么?话说现在大家都开始习惯住屋子了,有了这格外富丽堂皇安稳的屋子住着,再让他们返祖回去住帐篷,可实在有点勉强。
然而没办法!老汗王笃信风水命运,半夜里做梦,梦到新都气象万千、祥瑞之极,一大早起来便喊着迁都,下午立即出发,全然不管新都有没有落成竣工——汗那个汗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或明或暗地剜向四爷阿巴海,谁让他专门负责建造新都!这也罢了,偏搞得那么慢,费去两年时间,连个像样的主建筑都没弄出来!要知道,辽阳东都从动土到竣工,也不过两年时间而已!
四爷一脸无辜,只差没喊冤枉,他是负责新都的建造没错,可他哪里知道老汗王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迁都,这不是力求尽善尽美,所以在精心打造着呢嘛!老汗王不也没催过不是!半年前兼着的福陵建造也才刚刚竣工,还得管军资后勤,还要参战……他忙得过来才怪!
“父汗!新都汗宫尚未落成……”四爷再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想要出面劝阻。
努尔哈赤大手一挥:“没关系!大不了先在金帐住着,等着它竣工!”
四爷还能说什么,只得承诺道:“是!儿臣明白了!儿臣会督促工匠日夜赶工,尽快令新都汗宫在半年之内竣工!”一转头,换来无数兄弟们的白眼。
就这么着,努尔哈赤提前迁都,就在新汗宫的北角上搭了金帐临时居住,工匠则在边上日夜赶工建造汗宫。每天众人到金帐议事的时候,都免不了要听到工地上乱七八糟的各种噪音,可奇怪的是,老汗王非但不觉这声音令人烦躁,反而如聆仙乐,自得其乐。实际上对他来说,亲眼看着汗宫一天天成型,确然是一项极好的娱乐。
正如四爷许诺的那样,盛京汗宫主体建筑经过半年修葺,终于初具规模。这一天,天气晴朗,努尔哈赤兴致勃勃领着一班在京的儿子们从前门进入,游起了汗宫。
整个汗宫主体建筑,最显眼的当数寓意深刻的正殿,俗称大衙门,现在称为大政殿,是座八角形的宫殿,八个角代表后金八旗。正门两边是红色金龙的蟠龙柱,这却是借鉴汉人文化的结果了,寓意这里是神圣的龙踞之地。
不过要从正门走到正殿,有好长一段距离,两边各有五座外形像亭子般的殿阁,称为“十王亭”,东侧五亭由北往南依次为左翼王亭、镶黄旗亭、正白旗亭、镶白旗亭、正蓝旗亭;西侧五亭依次为右翼王亭、正黄旗亭、正红旗亭、镶红旗亭、镶蓝旗亭。为八旗各主旗贝勒、大臣议政及处理政务之所在。
这种大气磅礴的建筑格局,却又仿自平时老汗王带领儿子和手下们在外征战时营区金帐的设置,让这些常年在外打仗的男人们看着就觉得亲切。
“好!好!”努尔哈赤看得满意之极,一面听着四贝勒的讲解,一面四处张望,笑容满面的道:“老八又长进了!汗宫就该这样!这才是本汗心目中的龙兴之地!”
“谢父汗夸奖!儿臣不敢居功,汗宫建筑的设计和督造,其实都是汉臣候振举在一力承担,儿臣不过把把关而已!”四爷谦虚以应,唇边却也掩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候振举?”努尔哈赤感到自己似乎有印象,但又想不起人的模样来。
大贝勒代善站在属于自己的正红旗亭前,闲闲的扫了四贝勒一眼点头道:“这候振举莫不是八弟从文馆找出来的吧?总算那里也不再是一群吃闲饭的,这倒是善举一件!”
“二哥说笑了!”四爷淡淡一笑:“汉人之中所谓百无一用者,那都是一门心思要做官的书生,别的方面,未必全是废物,汉奴善耕,汉民善商,这候振举一族,便是工匠世家,世代侵润于建筑,论房屋建造之能却是少有人及的。”
二贝勒阿敏刚好从属于自己的镶蓝旗亭殿阁里出来,听到这话,大声嚷嚷道:“八弟你不厚道了!既然说是汉人读书都为了做官,为何你还要拉着十四弟、十五弟、还有小一辈的岳托、豪格他们几个,去那文馆读书习字?咱们后金选拔人才,可不靠那些!”
“阿敏哥哥,我可没说让他们读书习字是为了做官!”四爷莞尔:“难道阿敏哥哥不觉得,此时多识些字,等接到汗令的时候,不会因为听差内侍宣读出来的父汗旨意,是值得庆幸的事么?少些误会便也少些贻误军机?”
努尔哈赤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三岁的十五阿哥多铎这时忽然甩开十四哥多尔衮暗中的拉扯,跑上前来往四爷身边一站,大声道:“阿敏哥哥,八哥开设的文馆很有意思!老师们懂的东西也很多!我喜欢读书!”
阿敏语塞,领正蓝旗的三贝勒莽古尔泰出现在他旁边,神色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臂膀。
看着圆睁双眼、嘴角抽搐、有气发不出的二贝勒阿敏,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转头望向四贝勒四爷:“那个候振举,过后你好好赏他!”
“是!父汗!”四爷含笑答应。
“八哥!”多铎这时一脸兴奋的往前跑了几步,看看前面紧挨在左右王亭下方的正黄旗亭和镶黄旗亭,回头期待的望向四爷:“八哥!我也有自己的殿阁了么?”
他是去年年末才封的固山贝勒,名义上统领镶黄旗,但实际上,正黄旗和镶黄旗是王师,真正的主人是努尔哈赤,他这个镶黄旗主表面好听,其实什么事也管不了,出去打仗也没有他的位置,很没意思!
忽然间看到这新的汗宫居然堂而皇之的有一座镶黄旗殿阁,怎不令他高兴十分!之前听着八哥介绍十王亭时,早就想进去瞧瞧了,只是父汗在侧,无法放肆而已。
听到幼弟带着点孩子心性的发问,四爷也不禁微微一笑:“没错!镶黄旗亭乃是镶黄旗主召集旗下将士议事的地方,今后自然归十五弟统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