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撑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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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开始幸灾乐祸,然而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不想卷入其中,所以他脸色很凝重,对文书说:“唉,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接下来陈寿辉没心思看报喝茶了,心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然而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在哭在嚷,同时还另外有人在劝,他于是就放下报和茶,迈开方步踱了出去。外面的人知道有人出来,立刻都安静了。
只见马桂香一脸泪痕满眼绝望的看着他,他心里就一软,说:“马家妹子,别着急,到我办公室来,慢慢说。”
马桂香一边拭着泪,一边就往陈寿辉办公室走。陈寿辉看见她因为太激动而胸脯起伏,心中就一阵跳,自己也进了办公室,顺手带上门,指着一张椅子,不迭的说:“你坐!你坐!”
马桂香犹豫着坐下来,忽然又站起来,泪也随着下来:“陈镇长,你得救救凤鸣!他真的没有下毒!”
陈寿辉又一次看见她那起伏的胸脯,真巴不得上前搂住她,安慰她,告诉她没有事,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他会保护她的。但他毕竟是很理智的,又一次指着那椅子,说:“马家妹子,你坐,你坐!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我会给你做主的!”
陈寿辉一边说着一边躬着身子去倒水,然后又躬着身子递到马桂香面前,说:“马家妹子,你别激动,先喝茶!”马桂香忙用手来推,说:“谢谢陈镇长,我,我不喝!”
陈寿辉看见那双白皙的手就在自己的面前,立刻想上去装着不小心触碰一下,然而马桂香的手很快缩回去了。只听马桂香就抽泣着说:“他们把我家老毕带走了!他们问也不问一句,就这样带走了,还封了店。我知道像他这种性格,迟早要出事儿的!可是,可是,他绝对不会下毒,不会,绝对不会!”
陈寿辉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表示他在倾听还是表示他认为马桂香说的是真的。
马桂香又说:“我知道,我家老毕得罪了很多人,甘所长是不会放过他的!可是您得救他,陈镇长,您可是个明白人哪!”
陈寿辉点了点头,满脸笑意的就说:“你放心,会真相大白的。我相信毕凤鸣不会下毒,你放心,我会去和他们讲,我也会去和书记讲,你放心!”
马桂香感激的看了陈寿辉一眼,说:“这事,就拜托您了!”
陈寿辉看见那泪光莹莹的眼睛,不由得心摇神驰,嘿嘿的笑着,说:“没事,不会担心,会水落石出的。要不,你就在我办公室等信,我去找他们说去!”
马桂香高兴得不迭的点头:“好,谢谢您!谢谢您!”
陈寿辉从办公室出来,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来,透过窗棂偷看坐在自己办公室的马桂香。他看见马桂香神不守色的坐在那儿,因为焦虑不住的揉着衣角,就不由吞了一口口水。咕嘟一声,声音很大,他自己都听见了,他怕被马桂香或者别的人听到,逃跑般的离开了。
逮捕了毕凤鸣,整个派出所都一片欢腾。一直以来,毕凤鸣都打压着甚至威胁着派出所的威信与权威,许多人解决纠纷不找派出所却去找毕凤鸣,许多派出所裁定的民事案治安案被毕凤鸣说推翻就推翻,毕凤鸣几乎在他的包子铺里开起了他的派出所。所以,贤达派出所一直以来受着毕凤鸣的气,然而今天终于可以吐一吐了!
甘所长对全所的民警发话了,先对毕凤鸣不闻不问,关个两天两晚再说,一面派出两个人去现场取证,再派两个人去问询目击者。大家都应喏,然后各司其职了。
十
干警们化验了那个酒瓶子和吃剩的包子,证明那包子的确无毒,而瓶里却的确有敌敌畏,干警们还找到了目击郑中友死亡过程的陈长顺以及周启山一家,向他们提了许多问题。而这些目击者虽然不能确定那酒瓶子是郑中友自己带来的,却坚称毕凤鸣不会下毒,而且陈长顺还非常激动的表示,如果你们要冤枉毕凤鸣,我陈长顺就是到省里到中央也会去给他伸冤的。他们还找到了长年在镇上卖敌敌畏的张老头,张老头就说毕凤鸣和他媳妇从来没有买过敌敌畏。干警们隐约明白了真相,但却并不急于为毕凤鸣洗脱反而,还想尽可能的罗织毕凤鸣的罪行。
陈寿辉果然去找了书记,书记说毕凤鸣这人长期以来目无镇政府,是该利用这个机会杀杀他的威风,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话。陈寿辉知道书记的意思是要借刀杀人,但想起马桂香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又受了驱使,还是去派出所找甘所长去了。
而陈寿辉刚到派出所门口,就觉出了势头不对。派出所外面黑压压的全是人,派出所已经被围得个水泄不通。许多人在外面向里面观望,虽然有的神情平静,而却有一些人情绪激动,更有一些人站在高兀处冲里面大声喊道:“快放了毕凤鸣!快放了毕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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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辉觉得事情要糟,就想趁着人们还没有注意到他赶快离开,而这时朱小三却发现了他,大声叫起来:“陈镇长在这儿,大家让陈镇长讲句公道话!”
许多人都回过头来,更有几个人把陈寿辉簇拥到了一个高兀处。朱小三率先拍着手掌,说:“大家欢迎陈镇长为我们表个态!”下面的人都哄然叫好,虽然也夹杂着一些人的骂声,但很快大家都安静了,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寿辉看着台下那些人复杂的目光,心中急得比火烧火燎还难受,真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得远远的,而他又很快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被蛰伏的冬天的蝉,可怜而且可悲,他现在只盼望能有一个天神来救他,他不停的清着嗓子,说了一半天“这个,,那个,,”始终没有扯到正题。
下面有人沉不住气了,气势汹汹的吼了起来,有几个还作势要上前来揪他,幸亏被一些老成人劝住,拉住了。这时却见很少出门的也年近八旬的周玄机手里提着他那把蟒皮二胡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陈寿辉面前,说:“陈寿辉,你小子可不要瞎记恨毕凤鸣,当年你修路他可是出钱支持过你的。你的那块碑,也绝对不是毕凤鸣给毁了的!”
周玄机是在贤达镇年龄次于陈太公的有德长者,在民间的威望极高,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嚷了起来:“对,毕凤鸣还是陈镇长的恩人,陈镇长可不能恩将仇报啊!”“那碑不是毕凤鸣毁的,绝对不是!”“对,不是,绝对不是,以前大家都是在乱猜乱说的!”
陈寿辉架不住大家这么大叫大嚷,把心一横,心中似乎立刻有了坚定的立场,他向下面挥了挥手,说:“大家别吵,都听我说!”
下面果然不吵了,大家都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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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辉此时已经镇定多了,他只是清了两声嗓子,就从容的说道:“我想,毕凤鸣是不会下毒的!我会进去督促甘所长,尽快查明真相,尽快放了毕凤鸣!”
台下顿时有人哄然叫好,也同时有人嚷道:“不行不行,必须马上放了毕凤鸣!”而大家似乎明白这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这叫嚷声很快平息了。
这时人们都给陈寿辉让出一条路,让他进去让甘所长放人。陈寿辉怀揣着使命快步逃离了众人的包围。而他耳朵里却听外面的人又在喊:“大家听好了,这派出所院子只准进,不准出,他们要不把毕凤鸣放出来,谁想出来谁就得挨打!”这人的声音一出,众人都齐声叫好,那声势就像点兵场上千军万马的山呼海啸,振聋发聩。陈寿辉心中一懔,脚步就到了派出所大院了。
甘所长这时其实也是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是进退维谷,但表面上还是很镇定。他透着窗看着外面的人,恨恨的骂道:“反民!反民!”而这时他听到了陈寿辉的咳嗽声,就慌忙转过头来,笑着说:“是镇长来了,快坐!快坐!”一面就弯下腰去倒水。
陈寿辉忙摆手,神色凝重的说:“不用了,外面这些人,怎么办?”
甘所长愤愤的说:“这毕凤鸣长期以来目无公检法,居然还煽动了这么多人,可恶,可恶!得好好治治,好好治治!”
陈寿辉含上一支烟,接着向甘所长递了一支烟,甘所长就连忙接住,同时去掏打火机为陈寿辉点火。就听陈寿辉说:“毕凤鸣在里面,怎么去煽动人?”
甘所长听着镇长的指示,没有了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陈寿辉就说:“这事儿闹大了。你们调查,出了结果了吗?”
甘所长突然正襟危坐的答道:“还没有,毕凤鸣的嫌疑还没被排除!”
陈寿辉踱到甘所长的座位旁,说:“可是,大家都觉得,郑中友很可能是自杀的!”
甘所长点了点头,说:“我想,这倒是很有可能。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把毕凤鸣抓来,可不能这么轻易把他放了,”他望了望窗外,又说,“何况,这么放了,我们公检法的威信何在,我们镇政府的尊严何存?”
陈寿辉一时也没有话。他们两个都同时沉默了。
而这时一个干警急急的跑了进来,气极败坏的就说:“老大,小油条刚想出去办点事,结果被外面的人打了。外面的人还发话,谁出去就打谁!”
甘所长脸上青筋条条绽出,吼道:“反了他了!枪呢?到枪械室,把那几条枪都准备起,我就不信了!”说到这儿,他已经脱下了外衣,愤愤的扔在了办公桌上。
那干警看着老大发脾气,自己却没有主意,无所适从的站着。
这时又听外面的人在人指挥下齐声喊道:“放了毕凤鸣!放了毕凤鸣!”甘所长更是如坐针毡的在办公室转来转去,一会儿很生气,一会儿又很气馁。
“老甘,我看,还是先把人放了吧,我们何必和他争一时短长呢,要整治他,你还怕没机会?”陈寿辉又开始劝。
“可是,我们公检法,就一点不要面子了吗?”甘所长像是与陈寿辉争辩,又像与他商量,更像在期待对方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这样吧,”陈寿辉想了想,说,“我去给他们说。”
甘所长很感动,说:“镇长,这事儿,就拜托您了!”
陈寿辉就笑,说:“老甘,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兄弟。你放心吧!”
陈寿辉说着就向走出了办公室,向大院外面走去。
大家一见陈寿辉出来,立刻安静了,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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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辉此时很畅快,他知道自己即将要收获的,是难能可贵的民心,他站上了高处,清了清嗓子,情绪激昂的向下面的人说道:“大家放心吧,”他话刚说到这儿,就看见他的父亲陈太公拄着拐杖向自己走了过来,话就说不下去了。
“你给我下来!”陈太公瞪着眼睛看着陈寿辉,粗声大气的说。
陈寿辉呆住了。只听啪的一声,他身上就挨了陈太公一杖。陈太公气咻咻的说:“你们为什么要关毕凤鸣?真是不像话,不像话!”说得这儿,又是一杖打了过去。
陈家一直秉承着古贤人“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孝训,所以陈寿辉虽然身为镇长,在连续挨了两杖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怨言,只是默默的站着。这时周玄机过来,拉住陈太公,说:“老哥你误会了,寿辉是来劝甘兴雄放人的。”
陈太公“哦”了一声,瞪了陈寿辉一眼,说:“这才像话。”拄着拐杖走了开去。
朱小三就说:“陈镇长,他们要放人了,对不?”
陈寿辉放弃了准备进行的慷慨陈辞,只是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们就快放人了。”众人于是都欢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