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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安口女人-第4章

小说: 黄安口女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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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媳妇都是赫老太太严格挑选一手操办一手娶回家的,不是在旗的不行,人长得没有姿色不行,人不通事理不行。老太太找儿媳妇结亲家挑人还挑地方儿,有老垃子的,有南边冬古河的,西边老城的,还有北面瓦尔喀什的。她不喜欢东边图家堡子的,那里的旗人少一些,她说不是旗人进家来规矩不够,女人,没有规矩怎么行呢。媳妇一到赫家,她就言传身带,怎么处事,怎么待人,怎么行满族大礼,怎么孝敬老人,怎么教育孩子,怎么和睦家庭。她说做满族女人做赫家园子女人不能稀里糊涂,不能拖泥带水。得站有个站样儿,坐有个坐样儿,走路也得有个走相。她八个媳妇,一个个风姿态绰约,都像水葱似的,各个会说话儿会处事儿。穿的戴的,老太太都给准备充足,十分要样儿。一旦家族、邻里有活动,如婚丧嫁娶、祭祀之类的,她就自己穿上一件深蓝暗花锦缎祺袍,白色裘皮小坎肩,挽上若大的发髻,一根银簪别在上面,脚踩厚底布鞋,一看上去给人一种温暖饱满祥和富贵的感觉。她带上八个媳妇,两挂马车,风光无限,一路前往。无论穿戴打扮,无论言谈举止,赫家园子的媳妇在这黄安口,在周边子方圆多少里地儿,就算加上老城,瓦尔喀什,也都是最漂亮、最风光的。办完事情一回到家,赫老太太都会说:“行,这回儿你们都给额娘抖了脸儿,等下回的,咱们还要更好一些,人活得什么,就是一口气,就是要比别人家强。我李腊月,一辈子不能比别人差。” 
老太太这些规矩习惯想法都是从赫家老老太太那里继承来的,赫家园子的风俗规矩都是一辈传一辈,一辈留一辈。 
其实,赫老太太嫁进赫家时,已经没有老老太太嫁来时那么富足和风光了,但还算是丰衣足食的,祖上留下了千百垧地,小镇上还有油坊,粮店,火勺粘糕店,布店,当铺,等不少的买卖,家里生活还算丰厚。到年头节日了,赫老太太要给儿媳妇们分份子:零用钱,布匹,用品,还有毛皮首饰之类的。过年了,大家穿起来真是有一种富贵祥和的气氛。 
老老太爷在的时候,赫家老太爷九兄弟都在一起过,老老太爷走了一分成了九家,老老太太跟七份儿赫老太太过。老太爷走了,开始,八个儿子也在一起过,六儿子当家。后来,赫老太太一看,八个儿子八个媳妇七个心眼儿,都攒小份子,就和六儿子商量分开过吧,老太太跟了六儿子和六媳妇,老太太让六儿子跟她一起住赫家园子的西南角的一片宅子里。这片宅子里有并排六个大院落,前面三个后面三个,六个院子彼此独立。本来,老太太和老太爷住后排中间院子里。这会儿,赫老太太跟着图兰格住这中院。韵全韵贵韵专住前三个院子。东院西院还空着。其实,老太爷早就想有一天,由老六希虬来管这个家,希虬为人处事在哥们中是比较出类拔萃的。老太爷一向认为,不但老六行,六媳妇图兰格也是个成事的人,把家交给他们让人放心。 
一到了春天,园子里格外的忙,管事的人要忙外面的事,园里子还要种些菜啊,养点鸡啊,分开过日子,有些事情就好做了,老太太喜欢在这个季节里孵化些小鸡,给这个媳妇一群,给那个媳妇一群。虽然饭不在一起吃,但大家的生活费用和开销多数还是由老太太来统一支出的,过去一到月头上由老六负责开支,主要的收入无非油坊,布店,火勺粘糕店当铺里的收入。现在老六不在了,暂时由图兰格帮助老太太拿拿主意,祁玉是管账先生。园子大,人多,事多,老大希斡已经四十多岁,小的希烷才二十一岁,总算都成了家。后来家里人有意见,认为,图兰格是个外姓人,还是个女人,怎么能是她来参管这么大的事?家里的男人死绝了啊。 
老太太知道这话是谁说出来的,就说:“贵儿他妈,你不用怕,额娘还没老糊涂,有额娘在你不用怕,就你来管” 



第四章


赫老太爷过去做生意时,认识一个叫祁莫良的老城那边菠箩密的人,是在民的。两人结交成朋友,后来知道这人的祖上在兴京一个贝勒家当差,满家称为包衣,后来在一次攻打娘娘坟的战役里打败了,主子死了,祁莫良的祖宗成了另一家满族人家的家仆人。祁莫良有个孙子叫祁玉很可爱,赫老太爷就给带到了赫家园子来玩。
赫老太太很喜欢少年时代的祁玉,说就让他住在家里住下来做事,就当是个干儿子吧。祁玉一来赫家园子就没离开过这里,因此,他对赫家园子里的每一个人,一草一木都十分了解。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做事十分小心,什么事都不乱发言,善于观察,一口一口叫赫老太太“干娘”。祁玉的为人很好,做事认真,在赫老太太家很有威信,什么事,只要是祁玉一说,老太太准应。
老太太没事的时候,爱和图兰格聊天,聊家里的过去,聊赫家老老太太,其实,图兰格进赫家时老老太太还在,只是有些糊涂,一会叫赫老太太大姐,一会叫她乞儿,乞儿是老老太太的大女儿,十几岁就嫁给老垃子李都督了。
图兰格会说:“我还记得我奶奶呢,记得她绣的那荷花那好看,她给我的花样儿我还留的。额娘,你有一天,像我奶奶那样老了,我也会像你伺候我奶奶一样伺候你。”赫老太太说:“我信你能的,等全儿和贵儿他们大了娶媳妇可得看人家儿,看门风,女人家里门风不正早晚是个事儿,都说种草种花儿——娶媳妇看妈,一点也不假啊!”
老太太还会讲到祁玉是怎么来的赫家园子;讲到希斡的媳妇赵莺莺,她是园子北面瓦尔喀什的姑娘。老太太说:“瓦尔喀什老赵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瓦尔喀什有一半人姓赵,你大嫂嫁进我们赫家园子,娘家的嫁妆是一匹高头大马,大白马,你知道吗?现在咱家那个驾辕的大老白就是它的孩子,从那后,这赵莺莺一回娘家瓦尔喀什就骑马回家,白马红斗篷,她派头可足了。”
说这话时,老太太脸上荡过一丝无奈和不称心。可又接着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女人进了赫家这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我也感觉,做赫家的媳妇,做赫家园子的媳妇也算够份儿。这辈子不比人矮三分,吃啊用啊,都是够样儿的。关键是一家人得往一块使劲儿,咱们谁也不是老赫家生的,咱们都是外来的,同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婆婆就是娘,不要分心眼儿,有什么事,就跟额娘说。”
图兰格说:“我会的。”
转眼间,小四小五两个孩子三岁了,希虬也到了三周年祭日,人家都说,过了三周年失去亲人的痛苦会减轻一些,图兰格也是能放得下一些了,毕竟三年了,而且生活天天在继续,特别是五个孩子的成长给了她一些安慰和快乐。大儿子韵全都十**岁了,站起来五尺高的汉子。二儿子韵贵像希虬,无论人品还是长像,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额娘,我长大了孝敬你。”这让图兰格很感到有一种欣慰。老太太说:“这不就结了,猫养的猫亲,狗养的狗亲谁养的谁亲,不养的不亲。”三个大点的孩子都在小镇上多多少少念了点书,他们和祁玉的关系很要好,跟祁玉学一些字啊写仿宋做文章之类的。祁玉冬天给孩子做陀螺,耙犁,夏天给捉蝈蝈和知了,总是那样的耐心和负责,老太太很高兴,图兰格很感激,也没多想,给祁玉做了一双鞋和布袜子,布袜上靠外脚踝骨的地方绣了一对绿色的小水鸟儿。
祁玉的确是一个处事周到很谦和,话不多但爱替人想事的年轻人,在赫老太太面前,他比儿子还要得心应手。老太太事事都要祁玉来帮助,就连孩子的事她也要孩子们去找祁叔叔。
终于有一天,老太太听到了一个话儿,是从园子外反射回来的,意思是祁玉这样对孩子们好是有啥图的,是老三媳妇赵玉蝶说的:“狗吃草,有一个驴心思呗。”老太太听了很生气,不管是真的还是不是真的,她都不希望听这样的话儿,图兰格是赫家的儿媳妇,祁玉再好,是家里的仆人,这成什么了,这是有悖于家族名声的事情。老太太找来大媳妇,大媳妇只是诡秘地一笑,闭口不说,这让老太太很恼火,后来才呑呑吐吐地说出听到绣小水鸟儿的事儿,而且也看见祁玉的布袜子了,看见小水鸟儿了,是一对儿,绿绿的,明显能看出一公一母的倚在一根枝头上,白肚皮贴着白肚皮很亲热的样子。
那天是赵茑茑在自己房子前的园子里看见祁玉过路,就特意问祁玉穿多大的鞋,看祁玉的鞋是高腰的还有卡子是新式的,想照着给希斡做一双,不能总穿皮欤B,祁玉以为是真的,就把脚伸到一个木头墩子上,歪着脚脖子给她看,她细看看两小白肚皮的小水鸟,赵茑茑比划着说:“那小鸟儿绣的真是活鲜儿的!”老太太听了没好气地说:“你真有功夫没事干了是不是?没去海棠林看看蚂蚁上树去?”
赵莺莺听出老太太的话不好听,一脸的不高兴,说:“是你问我我才说,都是我嘴賤!自己走自己的路,好坏和我有什么相干,谁好谁带着。”老太太说:“就是啊,你管好你自己得了,还尖尖个嘴儿,一天像叨木冠子一样,叨这个叨那个的。”
赵茑茑一扭身走了。
老太太问图兰格是不是有这事,图兰格说只是觉得祁玉对孩子好,感谢他才做的。老太太说:“那你就不用怕,有事额娘给你撑腰!”
可是后来有一天,赫老太太真的不高兴了,她看见图兰格和祁玉在园子外的草地上一起看着小四小五两孩子玩,像是在抓虫子。图兰格很高兴的样子,两个孩子更高兴。老太太感觉那男人应当是自己的六儿子才对,心里有一种不舒服,她不能再看下去,转身回到东屋子,静下来一想,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因为图兰格毕竟还年轻,守着孩子过两三年时间了,她心里想什么,谁也没进去看看,而且都是在情理之中。可园子里还有其它七个媳妇在看着,园里园里二百多户赫家人在看着,绝对不能让丑事出在自己这一支脉上,丢不起那个人啊。
老太太试着再和图兰格谈一谈,竟没听出六媳妇的动静儿。
这时候,話儿传的越来越厉害,有的人添油加醋,说是祁玉这鬼小子是有一天想顶替赫老六的位置,当赫家园子的大当家的。老太太听得心都烦了,就让张嫂召集了园子里的其它七个儿子和媳妇来到老太太房子里,给她们开个家庭会议。七个媳妇都是人精儿,也许她们能感觉到了老太太的意图,个个都装作镇静地打扮了自己,来到老太太屋子里,手里还拿一点活儿,进了屋脱了鞋撩起长袍,上了炕,坐到老太太屋子里的南炕和北炕上。有的是来看笑声的,有的是来听个究竟,传过馋言的都心里有点紧张。
赫老太太坐在南炕头上面冲东,背靠墙壁,盘起两腿,用棉衣盖好穿着布袜子的两脚,清了一下嗓子说:“你们老太爷走了快二十年了,家里如今分成了八份,你们自己过,小小的年纪,自己顶灶坑门儿也是不容易,但家里没让你们水里泥里,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咱赫家还是有这点条件。如今我是跟老六过,老六也走了,但不等于这个家散了,有我在,有你们这个额娘在,这个家不不能散,因为你们每一份都得靠祖宗留下的财产过活,我是老的,是老的活一天就得照应小的一天,谁叫我是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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