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本色-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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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瑶草的眼泪流了出来,无声的流泪,像是雨后脆弱的花。
孟泽安冷冷的道:“朕警告过你,敢在朕的面前耍花招,朕会活活烧死你。”
柳瑶草想说什么,但说不出,脸涨得通红。
孟泽安松开了手,冷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柳瑶草,道:“在朕的后宫里,还有谁是梅雪苔的人?”
柳瑶草在笑,笑得很悲伤,笑得很撕心。
孟泽安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再敢让朕问第二遍,朕一定会抠掉你的眼睛。”
柳瑶草的眼泪流得更欢了,哭道:“皇上直接活活烧死臣妾吧,也顺了她人的意。”
孟泽安的手指猛得插向她的眼睛,她吓得花容失色,吓的紧紧的闭着双眼,骇道:“皇上饶命……”
孟泽安的两根手指静在半空中,眸中的杀气丝毫不曾减。
柳瑶草投进他的怀里,伤心的哭道:“臣妾一心服侍皇上,从不敢奢求什么,皇上却听信她人的挑拨,说臣妾是什么梅雪苔的人,臣妾根本就不知道梅雪苔是谁,可臣妾又怎么解释,解释了又有谁相信啊。”
孟泽安推开她,一脸的讥诮,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演。
柳瑶草的眉头蹙着,话语柔软,道:“臣妾知道错了,臣妾错就错在惹皇上生气了,如果皇上断定臣妾不是一心一意的只为取悦皇上,不如皇上直接将臣妾做成人彘,丢弃于槽。”
孟泽安冷冷一笑,道:“朕会让你如愿的。”
柳瑶草叹了口气,擦拭着泪,带着哭腔道:“皇上可否告诉臣妾,是谁在皇上面前谗言,诬陷臣妾,臣妾死后,也好有个讨怨债的主。”
孟泽安道:“你一定要装下去?”
柳瑶草咬着牙,眼泪又流了出来,恨恨的道:“臣妾就要装,臣妾就要一直装下去,臣妾明明不愿意堕掉皇上的骨肉,臣妾也不敢让皇上不开心,还是强忍着失去孩子的悲痛,服下了堕胎药;臣妾在侍寝时,明明很累,也忍着,只愿让皇上爽个够。臣妾装错了吗?”
孟泽安眯起眼睛看着她,看了半晌,道:“你真能拿肉麻当有趣。”
柳瑶草也愣了半晌,凄凉的一笑,一字字的道:“臣妾知道,在皇上眼里,臣妾就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贱狗,臣妾却也心甘情愿侍候皇上左右。”
曾经,柳瑶草是后宫中极普通的一名宫女。
在宁冰蝶驾崩的那天晚上,孟泽安一个人坐在御花园里,柳瑶草来了,像妖又像魔,使出浑身解数的勾引孟泽安,他的痛苦和悲伤在她的指引下,尽情的在她身上发泄着。
她简直就像是一块泥,随便怎么捏弄,随便怎么蹂躏。
她很贱,贱得任他为所欲为。
很自然的,他给了她一个名份,她成为了他的一条贱狗。
柳瑶草从不要尊严,她觉得尊严对于出身低微的人而言,是一个负担,想要走得高走得远走得好,就需要把尊严扔了。她扔得很合时宜。
在孟泽安的眼里,女人唯一的用处就是在床上,而柳瑶草在床上,一直表现的很好。
似乎,柳瑶草唯一的用处,也就是有床上。
过了许久,孟泽安道:“朕想听听,你有什么很好的理由,能解释你的侍女死在烟霞院。”
柳瑶草知道事迹败露了,她捋了一下额前的发。
孟泽安接着说:“朕替你说,因为你知道了朕要毒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和你一样是梅雪苔的人,所以,你要救她,你带着你的侍女进入了烟霞院,将侍女逼死后,为侍女换上那个女人的衣裳,只要不仔细看,并不会怀疑死的是谁。”
柳瑶草跪得很直,浑身因害怕在颤抖着,很委屈的道:“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听臣妾说明缘由。”
孟泽安当然要听,道:“说。”
柳瑶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臣妾的大黑猫以前常去烟霞院捉老鼠吃,可今儿,那个女人把被毒死的大黑猫送了回来,臣妾很生气,就一定要查出是谁毒死了臣妾的猫。臣妾领着侍女去了烟霞院,看到桌上有剩菜,臣妾就让命令侍女尝一尝,臣妾不知道菜里真的有毒,谁知,谁知侍女尝了菜后就死了,臣妾慌了,害怕被她人在背后说三道四颠倒黑白,还害怕皇上知道后生臣妾的气,怪臣妾愚昧,臣妾一时糊涂,拿出那个女人的衣裳,给侍女换上了。臣妾错了,求皇上饶命。”
孟泽安思量了片刻,问:“那个女人呢?”
柳瑶草哭得更伤心了,道:“臣妾……臣妾心爱的大黑猫死了,臣妾要让那个女人给臣妾的大黑猫陪葬。”
孟泽安道:“让她出来。”
柳瑶草缓缓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和凌乱的发,道:“来人。”
没有侍从来。
孟泽安大声的喝道:“来人!”
院外的侍女并未走进院中,而是站在院外应道:“奴婢在。”
孟泽安看了一眼柳瑶草,柳瑶草道:“去把杂物屋里的那女子带来。”
院外的侍女应是,就去了。
柳瑶草充满感激的道:“皇上遣退了所有侍从,应是为了顾及臣妾的尊严,臣妾谢皇上。”
孟泽安瞥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若你是梅雪苔的人,朕会在万人面前,活活烧死你。”
柳瑶草笑得很大方,问道:“臣妾若只是皇上的贱狗呢?”
孟泽安道:“朕就恩准你继续当朕的贱狗。”
柳瑶草轻轻的朝着他身边挪了挪,柔声的道:“臣妾记住了。”
孟泽安没想到他的后宫里会有梅雪苔的人,他不能错杀了人,不能让梅雪苔笑话。
他不过是刚登基未到半年,他父皇十余年以来留下的疮痍,他需要慢慢的治理。
而草木皆兵,使他终日焦虑。
任晶莹来了。
孟泽安看到任晶莹来了。
孟泽安就那样看着她,她就像一缕暖风轻轻的吹了过来,抚过心田,微微的泛着涟漪。
那些异常活跃的怒、恨、愤,几乎在一瞬间就平息了下来,变得很静很安分。
孟泽安眸中的冰冷,已不知在何时融化了。
柳瑶草站得更挺拔了,眼睛斜向上看着前方。
任晶莹款款的走了过来,她的神情一直是那么的自然、温和、宁静,仿佛万事万物在她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尽管任晶莹看到了柳瑶草的脸已青了,眼已肿了,嘴角血迹未干,头发乱蓬蓬的,华丽的外袍上满是泥垢。
当一个女人处在难堪的狼狈时刻时,不要滥用怜悯心去刺激她的自尊。
女人是不需要别的女人的同情,女人只需要别的女人羡慕嫉妒她。
任晶莹没有面露怜悯之神色。
同情一个人只需要在心里,或在行动中,无需在脸上表露出来。
任晶莹垂目轻道:“柳芳妃娘娘能让民女回去了吗?”
柳瑶草没说话,她不能说话,她能想到孟泽安让任晶莹出来,并不仅仅是见见而已。
孟泽安清咳了一声,道:“你就是梅雪苔送来的礼物?”
任晶莹明亮的眼睛仰望着孟泽安,微微一笑,轻道:“你呢?”
孟泽安瞧着她,眨也不眨的瞧着她,似乎想一下子看到她的身体里。
任晶莹的目光并没有躲闪,而是迎着他的注视,恬静而从容。
半晌,孟泽安道:“朕是皇上。”
任晶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的表情显得很可爱,她咬着唇,轻道:“民女是任晶莹。”
冰雪天也能温暖,冬风也能温柔。
孟泽安努力的移开了视线,竟然有女人会这样的……,是怎样?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描述,似乎,任何词都不足以彰显她的与众不同。
任晶莹知道了他是孟泽安。
她的眼睛就是一面镜子,孟泽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孤独,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
任晶莹垂目轻道:“柳芳妃娘娘,民女能回去吃饭了吗?”
柳瑶草依然不语,她站成了一棵树,一棵在风吹雨打后仍旧挺立的树。
孟泽安凝视着任晶莹,道:“柳芳妃娘娘刚才说,她的大黑猫在烟霞院被毒死了。”
任晶莹不能否认,轻道:“大黑猫的确是死在民女的眼前。”
孟泽安道:“柳芳妃娘娘刚才说,你事先知道有人想用早膳毒死你,你才故意让大黑猫试吃。”
任晶莹不能承认,轻道:“没有人想毒死民女,民女只是见大黑猫饿了,就让大黑猫先吃,让它多吃点。”
说罢,任晶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会不会是大黑猫在别的地方吃过什么?”
孟泽安道:“柳芳妃娘娘刚才说,你求她救你,并保证以后为她效劳。”
任晶莹摇了摇头,咬着唇,轻道:“柳芳妃娘娘让民女捉两只老鼠给大黑猫陪葬,如果捉不到老鼠,就让民女给大黑猫陪葬。”
孟泽安肃目的问道:“是吗?”
任晶莹点头,轻道:“柳芳妃娘娘让民女去杂物屋里捉老鼠,那个杂物屋里根本什么也没有。”
孟泽安盯着她明亮的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柳芳妃娘娘跟朕说了谎?”
任晶莹咬了下唇,轻道:“民女没有说谎。”
孟泽安道:“如果柳芳妃娘娘跟朕说谎,朕会杀了她的。”
任晶莹一怔,瞧着柳瑶草,轻问道:“跟皇上说谎,是会被杀的,柳芳妃娘娘知道吗?”
柳瑶草开口说话了,道:“知道。”
任晶莹轻道:“皇上,柳芳妃娘娘既然知道,但她还是说了谎,应该是不得已的。”
孟泽安问:“你是想替柳芳妃娘娘求情?”
任晶莹轻道:“民女只是在说实情。”
孟泽安道:“你是想朕杀了柳芳妃娘娘?”
任晶莹轻道:“民女没有这样想。”
孟泽安问:“她让你为一只猫陪葬,你不恨她?”
任晶莹摇了摇头,轻道:“民女不用为大黑猫陪葬了,因为民女拿到了两只老鼠。”
孟泽安问:“你不是说杂物屋里什么也没有?”
任晶莹轻道:“有一个人把老鼠从窗外扔给了民女。”
孟泽安道:“谁?”
任晶莹轻道:“民女也不知道,那个人把老鼠扔给民女后,说是让民女拿着老鼠向柳芳妃娘娘交差。”
孟泽安问:“那个人的声音你再听到时,可能辨出?”
任晶莹道:“能。”
孟泽安问:“那个人还说过什么?”
任晶莹轻道:“她还说让民女想方设法的,求柳芳妃娘娘收留民女。”
孟泽安看了看柳瑶草,她的眼睛里噙着泪,委屈的泪。
柳瑶草强忍着不哭,她流的泪已很多,忍受的委屈也已不少。
任晶莹的肚子咕咕的响了一声,她轻声的道:“民女一天没吃过饭了,好饿。”
孟泽安道:“再回答朕一个问题,你就可以去吃饭。”
孟泽安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与任晶莹说话时,语气始终那么的温和。
任晶莹微微一笑,轻道:“好。”
孟泽安看着她的笑,心中竟是一颤,道:“你如果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朕?”
任晶莹点头,道:“能。”
孟泽安缓缓的颌首,她的声音很温柔,她的眼睛很真诚,他看得到。
他不是用眼睛看的,他是用心看的,他的心很少能这么平静的看一样东西。
孟泽安扫了一眼柳瑶草,问道:“柳芳妃娘娘,你可愿收留她?”
柳瑶草道:“臣妾全听皇上的。”
孟泽安道:“即是瑶草院少了一名侍女,就由她替上,如何?”
柳瑶草道:“臣妾遵命。”
任晶莹被侍女领去吃饭了,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孟泽安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任晶莹的背影。
柳瑶草扶了下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孟泽安的语气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冰硬,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柳瑶草轻叹一声,柔声的道:“皇上现在总该相信臣妾了吧?”
孟泽安道:“她比你诚实得多。”
说罢,孟泽安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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