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逍遥调-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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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行同样觉得眼前昏了昏,定睛看来,却见面前场景已改,竟是回到了原先的客栈里头,秀行大叫道:“师父?”
却只听到清尊的声音道:“留在这房中,哪里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秀行目瞪口呆,四周看了遭,不见清尊影子,抬头看天,同样不见,有心拉开房门出外看看,又忌惮清尊的话,只好大叫道:“师父,你去哪里?要去哪里?为何要留我在此?出了什么事么?”
清尊的声音却低了下去,似乎隔了很远出来,极快地说道:“总之不许出去!”
秀行茫然不知所以,呆呆地坐在房内,左思右想,不知道清尊究竟是怎么了,但知道他没事,比先前那种找不见人的感觉却是好多,便叹口气,坐在窗户边。
她想到清尊的话,自言自语道:“不许我出去,那么可以看风景的么?”见窗户虚掩,便偷偷戳开一道缝隙,望向楼下灯火闪烁,人来人往。
秀行坐了片刻,对清尊之事全然不知,就不由自主想到了鲁元初。
想到鲁元初,秀行心中便不由地一阵烦恼,双手抱头想起同清尊那一番街头的交谈,便又喃喃道:“我当真是要烦死了……”想起宁云赐紧紧地靠着鲁元初,耀武扬威地,一时又是难过,又是心烦。
如此过了一刻钟,便听到笃笃地敲门声,秀行本以为是清尊回来,转念一想,他若回来,大抵是不必敲门的,于是昂首叫道:“谁?”
门口有个熟悉声音回道:“秀行,是我。”竟是鲁元初。
秀行一惊,急忙起身去开门,门口果真是鲁元初,见了她,用手抚了抚胸口,道:“我可放心了,你果真在此!”
秀行见他不入内,便道:“元初哥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呃……”略一犹豫,道,“进来罢。”
鲁元初迈步入内,道:“你方才怎么忽地不见了?我不放心,还以为……然后转念一想,就过来找找看。”
秀行忐忑道:“没事,方才是我师父……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鲁元初微笑看她:“因为我也住在此处。秀行,先前我们在二楼吃饭时候,门忽然被撞开……”
秀行面上微红,当时她气急了,本想冲进去闹一场,转念一想,她同宁云赐打一架是无妨的,但她是跟着清尊出来的,倘若闹得不像样,恐怕不妥,于是踢开房门之后,便急忙又跑回了三楼,此刻听鲁元初识破了,便有些不好意思。
秀行却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只是有些面儿上抹不开而已,见鲁元初说了,便道:“是我又怎么,谁叫宁云赐胡说八道的!”
鲁元初笑得越发温和:“秀行,你也知道她,口没遮拦地惯了,我们都见怪不怪的了,何必跟她动真气?只当是小孩子的玩闹话。”
秀行悻悻地道:“什么小孩子,她十三岁,也不算小了,而且哪有女孩子镇日把嫁不嫁挂在嘴上的……”
鲁元初笑吟吟地看她,秀行察觉他的目光,脸上越发红,便别转脸去:“你笑什么?难道你心里也好得意么?”
鲁元初道:“我只是笑你……秀行,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嫉妒罢了。”
秀行道:“什么嫉妒?”
鲁元初道:“你不懂么?谁不知道我同你是最亲近的,别人怎么能比……”他的声音里,隐隐地似带了三分暧昧。
秀行脸红耳赤,有些不敢看鲁元初,他两个虽然好,也算作“青梅竹马”,但鲁元初家教的好,又非浪荡性情,秀行也是光明磊落,心无邪念,因此两人之间,虽彼此欣赏,志趣相投,却从从未谈论过儿女私情,若说起来,是比“朋友”更为亲密的关系,但却未曾达到“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起码口头上,两人都未曾说开。
此刻鲁元初忽然说起这句来,隐隐地有些挑明的意思,秀行一时口干舌燥,耳畔也嗡嗡地响,舌头似大了一圈,说不出话来。
鲁元初望着她微微低头之态,只觉得恁般可爱,忍不住便靠近了秀行身畔,目光垂下,就望见秀行脸颊上那粒米,他微微一笑,抬手便想替她取下来,手指头碰到秀行的脸颊,摸着那细嫩火热的肌肤,指头一颤,情不自禁缩了回来。
秀行察觉鲁元初的手探过来,更是心如擂鼓,他们两个素日在一块儿,偶尔过招,也有肢体相碰瞬间,但此刻,却自然是不同的……
秀行身子发僵,动也不能动,只是略惊慌地抬头看鲁元初。
鲁元初望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头水汪汪地,羞涩同慌张交织,是前所未有的动人神态,鲁元初望着面前容颜,忍不住俯首过来,越靠越近。
28、战秋水,玄狐现身
情窦初开,正是意乱神迷时候,忽听外头到一声脆响,随即有人叫嚷道:“这是什么东西,也敢拿来现眼?呸呸,难喝死了!”竟是宁云赐的声。
又有小二的声音,求道:“姑娘,有什么不好您且说,别砸了店内的东西!”
宁云赐道:“什么破烂玩意,值多少钱?瞧这一幅穷酸劲儿,赔你就是了!”吵吵嚷嚷起来。
被如此一闹,鲁元初顿时直了身子,轻轻咳嗽了声,几分尴尬。
秀行也反应过来,呆呆看了看门口,又看鲁元初,正巧鲁元初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鲁元初面色略见异样,而后道:“秀行……时候不早,我……我还是回去了。”
秀行也有些不自在,呐呐道:“是……是啊。”
鲁元初迈步往门口走了一步,又道:“秀行,明日我再来看你好么?”
秀行身不由己道:“好。”
鲁元初一笑,迈步到了门口,将开门瞬间,又轻声道,“其实这回来此处,爹是派的别人,我惦念着你,便想或许能在此处遇到你,就……主动请缨了……”
他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秀行如在云端,整个人有些轻飘飘地,心中惊喜交加,又兼羞赧。想到方才鲁元初所说,心想:“元初哥哥的意思,难道……”想到若他的心意当真是如此,那么她真个不须再计较宁云赐的举止了……就如他所说,宁云赐不过是闹孩子气罢了。
正在出神,忽地听到外头一声惊叫,听来竟似是鲁元初的,秀行正心神不属,闻言一惊,担心鲁元初出事,叫着“元初哥哥”,打开门跳了出去。
双脚落地瞬间,身畔极快地吹过一阵冷风,而后有个声音咯咯笑道:“噫呀,终于给俺捉住了!”
秀行听了这口吻,几乎以为是灵崆来到,但这声音却非灵崆那熟悉的声,反带着浓浓邪气。
顷刻间,秀行才想起清尊嘱咐的话,本能地反应过来,伸手搭上腰间桃木剑,左手探向前,念了个“御”字诀。
通常在危急关头,这一招都会将各色妖魔挡下片刻,给秀行反击的时间,上回对敌黑鲨,便奏了效,但此回却不同,秀行还未来得及将剑拔出,手便已僵了,好似被施了咒,一动也不能动,身子被一把抱住,那声音嬉笑道:“乖乖地随俺去罢!”
眼前人影乱动,只听到有人威严喝道:“狐妖,将人放下!”秀行听了这声,大声叫道:“秋水师叔!”
各色花灯,极快自眼前飞过,长街,人潮,楼阁,都成为画卷似地,渐渐远离,那人携着秀行,极快而行,不知走了多久,秀行听到他自言自语道:“可恶,又被盯上了,九渺的小道士真是难缠……”
秀行鼻端只嗅到一股极浓的香气,闻言道:“你是狐妖么?有本事放我下来,大家面对面地公平对阵,偷袭算什么!”
那狐妖啧啧两声,道:“若是在平时,公平些儿是无妨的,但现在,俺好不容易把那难缠的主儿引开,再跟你这丫头缠斗,不是自寻死路么!就算如此,身后还跟着一个呢,可恶,怎么竟甩不开?”
秀行叫道:“你是怕我师父么?胆小鬼,告诉你,现在跟着你的是我秋水师叔,我师叔号称‘神威如岳’,你识相的就赶紧放下我!速速逃命!”
狐妖嘎嘎笑道:“小丫头,神威如岳名头虽大,奈何仍不是我的对手,我并非是怕他,而是怕他缠着我,把你那师父引来就糟了。”
秀行道:“你这般怕我师父,就不该惹我,你掳我做什么?”
狐妖道:“我虽怕他,有些事却不得不做。丫头,我瞧你像我一个故人……”
那狐妖本在秀行身后,抱她在怀,此刻一探头。秀行面前,便多了一张脸,狭长的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她,秀行略受惊吓,叫道:“什么故人?你这妖怪究竟是何意思?”
狐妖道:“别妖怪长妖怪短的,可不爱听,不过你迟早也要知道,俺就自报姓名给你无妨,俺叫玄狐君,你可以叫俺玄哥哥。”
秀行愕然,叫道:“呸,你这妖怪好不要脸!”
玄狐君凑过来,狭长的双眸一闪:“方才若不是俺闹了点动静,你就跟那小子亲上了,你不也是这般叫他的么?俺比那小子俊俏多了,哪里就不要脸了。”
秀行啼笑皆非,正在此刻,玄狐君纵身一跃,竟翻了个跟头,秀行跟着被晃得眼花头晕,却听玄狐君痛呼了声,竟停了身形,将秀行一放,愤愤地喝道:“九渺山的小道士!俺老玄并非怕你,你如此咄咄逼人作甚?这身袍子是新换的,你须得赔我!”
秀行好不容易定睛看去,借着漫天清辉,却见身旁之人,一身风骚的红袍,金色腰带勒着细腰,而肩头破了一道极大口子,却未曾伤及皮肉。
此妖白净脸容,下巴尖尖地,双眸狭长,长发及腰,眉眼果真无可挑剔,俊美非凡,本可是个风雅出色的人,但通身上下,偏偏透着一股媚而风骚之意。
电光火石间,蓝袍影动,秋水君手持长剑赶来,双眉一挺,喝道:“狐妖,将人放了!”一身肃杀,双眸中更是杀气腾腾。
这是秀行第一次看到秋水君对敌,平日里看他光风霁月,对她又极为宽容照顾,实难想象所谓“神威如岳”,但此刻见他对上玄狐君,连站在玄狐君身畔的她,都觉得一股煞气逼人而来,令人自觉如秋叶迎上秋风,是一股天然的杀意笼罩而来。
玄狐君却着实了得,浑然不惧,指着秋水君道:“九渺山的小道士!实在太过无礼,俺老玄今晚要教训教训你,对待前辈要有怎样的礼数!”
秋水君凛然道:“对待妖魔,这便是秋水君的礼数!”长剑往外一荡,纵身而来。
玄狐君哼道:“俺老玄不发威,你真当俺是病猫了!来来!”竟空手跳上。
此处似是郊野,并无灯火,幸好有一轮满月,明晃晃地映着,秀行见那玄狐君身形飘忽不已,秋水君剑术极为高妙,却无法再伤到他,如此便有个持平之意。
秀行早听这玄狐君口吻极大,似是来头非凡的大妖,生怕秋水君吃亏,可惜身被束缚,无法助拳,正在苦恼,却觉身畔有什么蹭动,秀行低头一看,赫然吓了一跳,一个圆滚滚地猫头伏在腿边,灵崆圆溜溜的大眼,正对上她的双眸:“丫头,你被施了定身法。”
秀行大喜,情不自禁叫道:“灵崆?”
灵崆道:“是吾。”又哼道,“你下山竟不带上吾,很是可恶。”
秀行道:“灵崆,你是来找我的么?对了……你说定身法,你能替我解开么?”
灵崆慢吞吞爬上她腿上,道:“本来是可以的,不过吾生气了,一时半会儿便想不起来。”
秀行忙道:“灵崆,快替我解开,我要助师叔一臂之力。”
灵崆挠挠耳朵,道:“你们两个也奈何不了他……”
不远处,玄狐君咯咯笑道:“这只肥猫倒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