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毒-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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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习禹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等洪水退了,我们回去看一看。”
媛湘握住他的手。她忽然有点明白,生命有时就是如此脆弱,如果他们再晚一点,也许会死掉。
杜锦程回握住她的手。她雪白的柔荑在他黑黑的手掌里,显得格外白嫩。杜锦程望着她,“你不嫌弃我手很脏么?”
媛湘摇摇头。杜锦程便笑了,牵动到伤口,又是嘶嘶叫。他们短暂地沉默下来。
媛湘知道杜锦程在担心阮大娘老六他们,却说不出任何安抚的话。谁都不能保证,他们能平安无事地再出现在面前。
雨持续地下着,他们哪里在树底下,但全身依然被淋得湿透。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下了雨本来就有些冷,等天黑下来,寒冷的感觉就更盛了。湿粘粘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带来的却是冷冰的感觉。
杜锦程感觉到媛湘微微发抖,“很冷吗?”
媛湘摇摇头,“没关系。”
“我们靠近一点。”杜锦程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媛湘的身体立即僵硬了,她摇摇头,“我不冷。不要紧。”
“我很冷。我没穿衣服。”知道她害羞,杜锦程有些耍无赖。
媛湘动了动,将身上的外衣脱了。杜锦程惊讶地望着她,媛湘红着脸:“不许看!”她里面还穿着层薄薄的中衣,便将外袍脱了递给杜锦程,“披着。”
“和你开玩笑的,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冷。你把衣服穿起来,别着凉了。”
“我好歹穿着衣服,你却是没有衣服穿呢。”媛湘执意要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杜锦程搂住她,“那我们俩偎在一起,就不冷了。”
他的笑容有点坏,媛湘却没办法将他再推开。抱在一起确实可以暖和一些,为什么不呢?刚刚他消失在水里,她的慌乱已经告诉她深刻的答案。
杜锦程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她潜意识里很重要的人。
夜越来越深,雨势渐小,底下的洪水却不见退散。媛湘担忧地问,“我们难道要被困在树上一两天?”
“今晚肯定是要在树上过夜了。若今夜没有下雨,也许明天就可以回城。”杜锦程道,“今晚将就一夜。”
媛湘点点头。
又冷又困的滋味,真是有些难受。因着下午睡了饱饱一觉,此时媛湘十分精神,和杜锦程坐着看底下洪水涛涛。
半日之前,她绝对想不到人生会有这般遭遇。如果不是杜锦程及时让大家下山,后果恐怕更加不堪设想。肩膀上传一股重量,媛湘侧头看了看,发现杜锦程趴在她肩膀上,似乎睡着了。
她有一丝紧张。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两人近乎相拥在一起,是否太过逾矩?但她对他的靠近,并不抗拒。想必他是很累了,才能趴在她肩膀上就睡着了吧?
杜锦程此时的样子和她曾经在他脑海中总是飘逸出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很不相同。这样的他看起来是真实的,有血有肉,是个平凡的男子,而不是世外高人。
杜锦程约莫睡了一个时辰就醒来了,入了夜,气温低了许多,他把身上已经半干的衣服又披回媛湘身上,媛湘说:“你穿着,我不要紧。”
“你穿着。”杜锦程的声音有着不容抗拒的执着,“现在不下雨了,这是好事。”他低头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的汪洋,“水似乎也退了一点。”
媛湘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城里会受到影响么?”
“楚都排水建造得很好,很少积涝。那个……舒沁是工部官员,你不了解这些么?”
媛湘摇摇头,“我不感兴趣的,从未多加关注。”她睨向他,“你怎知舒沁是什么官职?”
“上次与你分别后,我找人打听过。”
“哦。”
“这儿遭了灾,明日会有官员过来查看;且进城的人多了,他们不会注意到你的。”杜锦程道,“再者,你也不是他们要通缉的对象,不必害怕。”
“我不怕,我倒是很担心钟习禹。”
“是生是死,都是自己的命数。”他说,“明儿水退了,我去打听打听就是。他有伤在身,恐怕也走不了很远。”
“那有官员来,万一查到他岂不是糕糟?官员们可都认得他呢。”
“若他在这场洪水中能活下来,他也一定可以躲过那些官员的视野。”
媛湘顿了顿,长长地叹息一声,“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不好受。”
“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已经很好。”
杜锦程突然探手向她胸口,媛湘吓了一跳,忙往后避了避。杜锦程眼含笑意,“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媛湘的脸颊瞬间红透。他顺着她脖子上的红线牵起挂坠,是他送给她的那个陨石。“你戴着。”
媛湘的脸烫得更厉害了,她一把揪回来,放回衣领内,“你送我的。”
“嗯。”他眼中笑意更浓。
媛湘低着头垂着眼睫不说话,耳根犹自热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媛湘屁股在树干上坐得生疼,又不能站起来,整个蜷得腰酸背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杜锦程眼睛亮亮地望着她:“醒了?”
她连忙坐正身体,发现天不但亮了,而且还出了太阳。底下的水也消退不少。“天亮了,太好了。”
杜锦程道:“嗯。水退了不少,我下去探探水深。”他先站起来看了看远方,再一溜下了树,媛湘看到他站稳了,水深到达他的大腿。他说:“他可以走得了。我们到前面去。前面大约几丈的地方,可以看得见陆地。”
媛湘便也一起滑下树,水深一直到她的腰处,杜锦程道:“我背你。”
“不必。”媛湘担心他背上的伤口,再者,自己能走,为何要他辛苦背她呢?从昨晚到现在,他没睡多久,且他们都没有吃东西,想必此时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水底下有不少树枝之类的尖锐物,还是我背着你走小心些。”杜锦程到她面前弯下腰,“上来。”
媛湘坚决地摇摇头,“我能走。”
第28章 天灾(4)
杜锦程见她如此,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强,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在水里迈步往前。虽然水浑浊胺脏,此时浑身湿粘粘的十分难受,却也别无他法。
见他们下水,不少像他们一样昨夜躲在树上的村民纷纷下水,朝水深较浅的地方走去。两人相互扶持着往前走,短短的路程,竟然走了两刻钟。
到了地势较高,土地较为干躁的地方,那些人止不住对杜锦程作揖行礼:“要不是这位年青人,恐怕我们都要淹死在这儿了。”
一群人围着杜锦程感激不尽。
媛湘微笑望着他。他只淡淡地笑笑,“都是邻里,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他道,“在下还要赶路,先行告辞了。”
杜锦程带着她往前走,低声说:“也许不久后官员就会赶到。我们要趁人多的时候一起进城,不容易被盘查。”
媛湘看了看他。一身的泥泞,还光着上身;和从前在宫中的他实在相差太远。
而她呢,全身都脏兮兮的,披头散发,估计脸上也整洁不到哪儿去,如此狼狈尴尬,真心觉得好笑。
“我们现在很像乞丐。”媛湘说。
“刚刚遭遇生死大劫,谁都不能光洁如玉啊。”杜锦程梳理了下头发,“回去首要大事,便是将自己洗涮干净,否则实在有损我英气的形象。”
媛湘忍不住笑了。随即又愁眉紧锁:“不知道阮大娘他们怎么样?”
“老六他们水性都挺好,应该不会有事。”杜锦程道,“如果他们没事,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看看附近是否有需要帮忙的。”
媛湘忽然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他们虽然并不相识,但是可以在危急的时候互相帮忙。和勾心斗角,人情冷漠的皇宫相比,她就好像到了桃花源。
他们往前走了不久,发现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出现了熟悉的身影。看到熟悉的人们都平安无事,大伙儿都松了口气。杜锦程和他们说:“我们有事得先回城。”
“行,把大娘大婶带上,我们在这里先待一阵,没其它事再回城去。”
回城的路上,阮大娘情绪很差。想到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屋子说没就没了,任谁都会感觉难过。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家后院种的蔬菜果子,很是不舍。
媛湘只得安慰:“虽然房子没了,但人还在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你说的是。这次多亏了锦程。要不然我们这些人,指不定都在黄泉路上作伴了。”
杜锦程没吭声。
他看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
将近城门的时候,发现要进城的人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在进行盘查。媛湘看了看杜锦程,有点担忧。
他低声地说,“你不是通缉对象,不会有事的。”
媛湘握拢了手,将他的手捏紧。将近他们的时候,听到城门守卫在问话,诸如在城里是否有亲戚,有住房,进城干什么等等的问题。媛湘忽然有些惆怅。如今楚都于她,竟像一个陌生的城市。她没有家了。
她曾经的那个家,也许到现在还荒芜着。
犹豫间,她忽然听到杜锦程说:“我和妻子去丈母娘家,没想到遭了大水。”
她侧头来看他,他从善如流回答着城守的问题,然后顺利地进了城。媛湘不敢直视守卫,害怕他们将她认出来。虽然她不是被通缉者,但此非彼时,局势已经发生变化,也许舒定安并不她存在于世也不一定。
进了城门,杜锦程忙雇了辆马车,一起驾往他家。
第29章 家(1)
杜锦程告诉过她,他家就在浣彩楼后面,而另一处屋子,长期租给别人使用。车子辗过青石地板,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阮大娘他们在城中也有房屋,故先将她们送到家。等她们一一走了,杜锦程才和媛湘说:“饿坏了吧?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家么?”
“我现在只想把身上弄干净。”一身的泥巴,衣服半湿不干地粘在身上,她就像刚从泥地里被打捞出来的似的。
经过一处地方,杜锦程拉开了马车的帘子:“看,这就是浣彩楼。”
媛湘往外看去,因为马车飞驰,她看得不太清晰,只看到一个黑色金字的匾额从眼前一闪而过。“浣彩楼的生意可还好?”
“在同行之中算是好的。”
“你几时开起的浣彩楼?”
“几年前。”杜锦程微笑,“想来你平时是不怎么出门的,故而不知道浣彩楼。你随便找人打听打听,他们都知道浣彩楼在何处。”
“哦,如此说来,浣彩楼一定是本行中的佼佼者啦。”他是等着她来夸她么?
“我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
“好霸道的口气。”媛湘笑了。
杜锦程亦微微一笑,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杜锦程道:“回家。”
他先下了马车,然后等着她。他光着上身,但此时的他看起来又些从前的优雅姿态了。媛湘将手放入他掌中,他轻轻一提,将她带到地上,继而往巷子中去。
一扇不大的朱红大门,他轻轻叩了叩,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是个老者。他欢喜地说:“锦程,你可回来了。听说昨儿城外遇了大水,我正准备召集人马出去找你呢。可想你就回来了。真是菩萨保佑。咦,这位姑娘是谁?”他的眼睛落在媛湘身上,上上下下把她打量。
杜锦程给她介绍:“他是忠叔。”
媛湘朝他福了一福,“忠叔好,我是媛湘。”
“好,好。”忠叔连忙让他们进门,“都一身的泥,想必没少遭罪吧。我叫小妙铃去烧水给你们沐浴。”
他急匆匆地就去了。
媛湘打量着他的房子。
这是个不大的屋子,约莫就七八个房间,进屋是院子,正对面是堂屋,两侧是厢房。地方虽不大,但物色俱全,且装饰得朴素又不失曲雅。媛湘望着他:“我以为你是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