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降尤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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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丁子晏问。
她这才伸手拿过这发夹,又东张西望找镜子,未果。丁子晏又笑起来:“靠,女人连个镜子都不带?”
年之华白他一眼,对着显示屏的反光把刘海别了起来。
说真的,剪头发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油田一般的额头。
年之华低声说“谢谢你”,又补充了句:“这下子看屏幕容易多了。”
丁子晏应了声,神色如常地做自己的事。
年之华也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上网,上啊上啊,直到终于忍不住,问:“丁子晏,你为什么要送我发夹?”她忽然想起来,自己除了叫“你”,就是“丁子晏”,他却一直叫自己“花花”。
丁子晏正在杀怪,似乎没听到她的问题。
年之华鼓足勇气,又问了一次:“你不是说我的脸是印度飞饼吗?为什么还要送发夹给我?”
“为什么?”丁子晏奇怪地重复了一遍,“因为就算是印度飞饼,盖子盖久了,也会馊的。”
年之华气结。
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文悦心的声音在吧台那边响起,她摇晃着自己的手机:“钉子,钉子,有你的电话。”
“怎么打到你哪里?”丁子晏嘟囔了一声,看看桌上的手机,哦,没电了。
“快点,”那边,文悦心又喊了起来,嘴角闪现一丝促狭的笑容,“快过来,是你的那位?女?朋?友?哦!”
“哇啊!”丁子晏慌张地大叫了一声,起身撞到桌脚,发出好大的声响。
离你很近,离爱很远
5。3 离你很近,离爱很远
丁子晏弄出的声响再大,比不过年之华脑子里的晴天霹雳!
她被打得周身麻痹,连眼皮都动不了,此时此地好像要灰飞烟灭了一般。
她茫茫然地看着丁子晏扑向文悦心。
那两人相互打闹着,调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唷,听到是你的小女友就这么激动?”
“姐,你别再拿这事儿取笑我行了不!”
“哎呀~害羞了~”
“谁害羞!”
“恼羞成怒了!”
“……别再说了。”
丁子晏去了又回,这个电话没花多少时间。
他重新挨着年之华坐下,不时地对着论坛发出笑声。
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年之华想,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再也没有是和他一起玩乐的感觉了,取而代之的是奇特的疏离感?
这么近,又那么远。比地球的那端远,比天与地之间更远,比银河的两边还要远……
也不知道年之华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同个帖子盯了多久,丁子晏发现她的异状,用手肘碰碰她:“怎么,发呆?”
年之华转过脸看着他,过了一两秒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啊”了声。
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原来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盘旋不去,让自己已经完全没意识自己在干嘛了。
年之华只好揉揉眼说:“困了。”
这句话很有说服力,现在已经快一点了。
丁子晏犹豫了下,问年之华要不要回去。
年之华当然知道今天大家是说好来通宵上网的,自己若说要走,难免扫了其他人的兴,而且这么晚了路上未必安全,于是摇摇头:“我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就好。”
“要不我让姐开个包间你在里面睡好了?”丁子晏又问。
他的眼神很诚恳,口吻很温柔,让年之华心里更郁闷。她勉强笑笑:“没事,我在这沙发上眠一会就行了。你们都在我更安心些。”
那一晚,年之华都蜷缩在双人沙发上,尽量不要碰到丁子晏的后背。
其实并不是真的困了,只是心里纷乱,连平日视如生命的游戏,如今也有那么点意兴阑珊的意思。
年之华在思考,首先,自己为什么受这么大打击。莫非已经为丁子晏动心了?
自我折磨了一阵之后,她想着,自己必须对自己诚实,终是承认了这一点——
是的,年之华喜欢丁子晏。她对自己说。
不过她又补充,自己也只是感觉有一点点心动而已。
可是这喜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刚刚他送自己发卡吗?
是他和自己一起被罗奇兵跟萧竹君的分手戏雷疯的那一次吗?
是他被自己冤枉却大方地放自己一码那一回吗?
不回忆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丁子晏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行,都已经变成了了自己每个珍藏的瞬间,层层叠叠地挤满了自己的脑海。
或许……
或许在自己认识丁子晏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吧?
好吧,好吧,她承认,心弦最初那一点点的拨动,完全来自萧竹君荒谬的谎言。
那时的她是个单蠢听客,一个被洗脑的笨蛋,水泥一样硬邦邦的外表下飘满了粉红泡泡的美梦——英俊、温柔、有才华,会用慧眼发现女生内在美的男生,竹君讲述的丁子晏满足了她对于完美男生的所有想像。
什么时候自己也会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呢?她听着,暗自憧憬着,直到某天惊讶地发现,她原本应该对于白马的虚幻的向往,变成了自己梦中清晰可见的丁子晏的形象。
也因此,自己在选修课上遇见丁子晏的时候,才会那么好奇,总是偷偷地打量着他,揣摩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象着他是个什么样的男生。
原来如此啊!年之华心里一下子通透了,苦涩地笑开了。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那么无法接受丁子晏“劈腿”的“事实”啊!
她喊他“不守妇道”,她用“黄金万两”整蛊他,她的出离愤怒,不仅是为萧竹君出气,更是因为她痛恨,那个可恶的丁子晏打破了自己长久以来为他编织完美的梦境。
好在完全误会一场,她还因此和丁子晏成为了朋友。与他交往越深,她就越发现,他和萧竹君所虚构的“高大全”形象不一样,真正的丁子晏对外爱端成熟稳重的做派,私底下却幼稚到死,自恋,嘴巴又坏,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爱记仇。
可是全部的他,她都喜欢,比起最初幻想的那个他,还要喜欢……
沙发上,年之华不安地翻了一个身。丁子晏低声问:“花花,需要毯子吗?”
年之华不吭声,装睡。丁子晏又回过头去,继续自己的游戏。
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呢?年之华的眼睛扯开一条缝,偷瞄着丁子晏的背影。就因为萧竹君被证明是个臆想狂,自己潜意识里就以为丁子晏的身侧并没有相伴的佳人吗?还是说,自己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这样一个可悲的事实?
那么现在,这样的事实终于摆在了眼前,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两条路,放弃,或是横刀夺爱。
年之华的思想品德和法制观念之类的都算中上,甚至有某种程度的圣母倾向。她几乎不必做什么思考,就得出了“放弃”的结论。
横刀夺爱怎么想都不是很道德的说法。虽然说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可是年之华尊重一切还在延续的情侣关系,起码丁子晏毫不辩解的举动明显是承认对方的,何况,他的亲人都已经知晓承认这个女生的地位了。
年之华偷偷地叹了一口气。他那么紧张地跑去接她的电话,一定很在乎她吧。
她很明白,丁子晏是很有个人魅力的人,他可以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地代表院系出席会议参加比赛,也可以一脸贱样屁颠屁颠跟着你钻入大街小巷,你很难对他起了恶感。就年之华自己过去的经验,越是相处,越是会喜欢他。
丁子晏和她确实比较亲近,不过按照自己和他相识以来发生的一系列糗事,两个人有点惺惺相惜或者同甘共苦的感情也不是奇事。但也仅此而已。
事实上,除了谢君安,自己对丁子晏的人际关系之类的并不了解,虽然觉得他对自己不错,但是并不知道他是否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他对自己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的,但是反过来想,自己也从没提过什么过分出格的要求。估计自己的那些要求换个人提丁子晏同样不会拒绝。
人第一要学会认清自己,第二就要学会认命。年之华决定把这两句加入自己的格言录。
自己本来就是比较被动的性格,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就算要争到底要用什么来争取?对了,自己刚刚还被人取笑要倒赔钱的长相。而丁子晏从各个方面都算拔尖,自己在各个方面都算群众,自己拿什么脸面站在丁子晏的身侧?
千万记得门当户对是国人千百年来经验教训的总结!
心里叹口气,年之华在心里想象了一遍自己跟丁子晏表白的场景,却怎么也无法想象出丁子晏笑着说好的样子;他讶异又同情地拒绝自己的样子,倒是想都不想就自动浮现在脑海了。
所以,最好的做法应该是疏远他。
年之华下了决心。
虽然这样也许会损失一个极投缘的朋友,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越陷越深,最后还是会被丁子晏发现,那么结果也是一样的。
还不如自己努力点,保住自己的尊严,保存这点点友谊。
年之华想了一圈之后,又往自己的格言录里补充了两条。第一,做人不要自作多情,第二做人不能自取其辱。
网吧冷气开得很足,年之华觉得有点冷,更加缩起身体,突然很想回家,非常想。
她想念父母身上常年不变的消毒水味道,想念家里的向日葵沙发,想念那条喜欢晒太阳的老狗,想念那有点阴霾的湿润天气。
年之华转过身,对着沙发靠背抹了滴眼泪,连一声都没吭。
神鬼莫测谢君安
5。4 神鬼莫测谢君安
天亮的时候,三人出了网吧,吃早餐去。
“我觉得,暑假还是回家比较好。”坐在早餐摊上,年之华突然说道,“我等下买火车票去。”
丁子晏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下酸痛肩膀:“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的火车吧。”
一旁安静喝粥的谢君安插进话来:“刚好,我也打算明天回家。”
“啊?”丁子晏惊得一拍桌子,“安安!你不是说暑假要陪我一起实验的吗?怎么又决定回家了?”
“就刚刚决定的,你有意见么?”
“有,当然有!” 丁子晏停顿了一下,脸上挂上一抹暧昧的笑容,“你该不是打算追着花花回去的吧?”
“嗯。”谢君安毫不犹疑的应了一声,转头对年之华,“一起走?”
自我感觉跟谢君安一般般熟的年之华只好尴尬地咧嘴,却是皮笑肉不笑:“你真会开玩笑。”
“就是啊,不要调戏花花。”
丁子晏说完,跟年之华跟对视,两人一起嘎嘎地笑起来。
“哈、哈、哈。”
笑声停止后,没人接话。
这几秒钟的停顿里,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不自然了。
“哈、哈、哈……”
年之华只好又像生锈的机械一样,嘎吱嘎吱笑起来,好填补这尴尬的空白。
谢君安当真去买了两张票,第二天,年之华只好背着行李跟谢君安会合。
没了丁子晏这个话痨,火车启程两个小时之后,年之华跟谢君安之间能说的话都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