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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魅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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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苦笑,少爷老是逼他吃素,在这里活像做和尚。好在这些素菜的味道着实不错,不杀生全当积福吧。长生知道,既然来此十日少爷始终不肯松口,那么未来的日子里,他也会完全告别肉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长生心中念着佛号,飞快地把眼前的饭菜吃完。紫颜满意地着人收去碗筷,听话的孩子会达成家长的期望。

好消息在十三日后传来。

紫府专门收集情报的萤火把浅红色的信笺交给长生。也是在同一个人手里,长生接过一张湖蓝色的信笺,上面写明了徐子介、封娟、沈越三人的情缘纠葛。

萤火很少说话,他的年纪跟长生差不多大,木然的脸上从无一丝笑意。他本来应该很好看,长生想,只是讨厌的人怎么也不会很好看的。

无所不知的人总是令人讨厌,除了少爷。每当长生问萤火一个问题,他便会抽出一张素笺,用娟秀的字体写给长生。

他为什么不愿和长生说话呢?长生想,定是要卖弄他的才能。这让长生感觉可耻。长生知道自己没有一点才能,能留在少爷身边,大概是因为他有一点能言会道。想到这点,长生不是不泄气的。

不过,今天这张信笺上写的是个好消息,萤火的面目就不那么可憎了。

“少爷,徐子介昨日娶了封小姐。”长生向紫颜道贺。

“哦?连喜帖都吝啬的家伙呀。”紫颜温婉浅笑,仿佛一个持扇遮面的妩媚少女。

“那人虽不顺眼,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少爷做了回好事。”

“是吗?”紫颜吃吃地笑,深深地凝视长生,“他想要的真是那个女人吗?呵呵。”

长生一怔,难道不是吗?徐子介为了封娟宁可断一指,宁可毁去父母所生的容貌。

少爷为什么好似看透一切?他知道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长生忽然想到萤火。

“萤火会算卦吗?”他突兀地问了一句。

紫颜咯咯地笑,一双眼弯成了柳叶儿,长生怔怔的,觉得这样子真是好看,恨不得学就傅传红的本事,把他的媚态画下来。紫颜看他出神,推了他一把,道:“你是奇怪为什么萤火会知道那么多事?”

长生点头,少爷总能不费吹灰之力便清楚他的心思。

紫颜徐徐道来:“那是因为萤火已经很老了。人老了,就会成精。”

长生愕然,很老?萤火分明和他一般年纪。难道说……长生的心一紧。

“是啊。”紫颜知道他心中所想,悠悠地道,“有我在此,这院子里只会有生、病、死,却绝不会有人变老。”

忽地,长生打了个寒噤。他叫长生,永远也不会老的长生。一个人如果看不见年华老去,会不会很欣喜?

十日后,徐子介差人送来二十匹湖罗。送礼的封府管家提起姑爷赞不绝口,长生收到徐子介特意为他准备的一袋碎银后,心想,这人面相虽差,为人倒不失大气。

又十五日,徐子介差人送来龙安骑火与浙西天目两大名茶。封府管家说,姑爷天生是经商的料子,没什么生意是他做不来的。

又十七日,紫府多了几担西域来的胡龙果,肉厚汁甜,清香久久不散。长生吃着果子,不由念叨起徐子介的好处,封府管家说,阖府上下都觉姑爷比先前的沈越要强多了。

长生便问:“哦,这位难道不是沈越?”

那管家笑着摇头:“模样虽一样,可秉性差太远,我家姑爷一心为了封家产业着想,哪像沈公子大手大脚。这是老天爷好心成全哪!从天上掉下和沈公子同个模样儿的人,救了小姐的命,又能继承封家产业。唉,定是老爷前世修的福。”

长生失笑地想,难道紫颜竟成了老天爷么?

他把管家的话说给紫颜听,少爷漠然地道:“徐子介神色有疑,一望便知内心奸险。”

“真能靠面相就推断一切吗?”长生将信将疑地啃着果子,没多久,就把紫颜的话忘了。

又五日,紧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紫府夜晚的宁静。

“是你?”月夜下长生打开门,眯了眼才认出是徐子介。这回手上更沉,多了一包金子并珠玉细软之物。触目惊心的是他一身血污,前胸是大片深沉的污迹,刺鼻的血腥味恣意弥散在空气中。

长生讶然放他进屋,挑了一盏黄灯笼径自走在前面。徐子介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跟随在后,口齿不清地问:“先生歇了没有?这回他一定要救我。”

长生心里却想着紫颜冠绝天下的相术。

他想要的真是那个女人吗?紫颜说。徐子介神色有疑,一望便知内心奸险。

长生不由现出鄙薄的神色,放他进厅。紫颜早早坐了,身旁烧了一支奇异的香,有似曾相识的迷离气味。

“先生,只有你能救我一命。”徐子介惶恐拜倒,欲言又止。长生见了,心中可惜那副虚有其表的沈越容貌,衬这个人实是珠玉蒙尘。

“你知道我只收钱,其他事都与我这世外人无关。”紫颜语气疏淡,神色亦是澹然。

徐子介舒出一口气,是了,像紫颜这样的易容师,难免会遇上江湖各色人等,当然有自保之道,更不受世俗律法束缚。

“这张脸我不想要了,请先生再给我换一张。”

紫颜呵呵微笑,“也不想要原来的相貌?”

徐子介坚决地摇头。

紫颜单手托着腮,一双眼如秋水横波望向他,“那什么样子好呢?”

徐子介的心突突地跳,额头蒙上一层汗,紫颜却取了一方香罗帕,俯过身替他抹了。长生登即涨红了脸,撇过头忍怒不言。徐子介亦是受宠若惊,嗅进一股沁心的香气,神思情思都被紫颜捏在手中,昏沉沉人就醉了。

“随先生处置好了。”

“那么,”紫颜肃然地道,“割了这张脸可好?”

长生忍不住想笑。这个贪心的徐子介啊,就怪他太想要沈越的脸,如今它深深植根其上,无法仅用简单的易容遮掩修改。

只有割去这张面皮。

徐子介骇然战抖,紫颜也不管他,任他内心惊疑如巨浪滔天,静静等他一句答复。末了,在隔了漫长难熬的挣扎后,徐子介狠狠点了头,却极快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怕紫颜不由分说地,像切断他手指那样剥落他的面皮。

“别怕,这回要花一整天,今夜你先好生歇歇。”紫颜说着,挥手扇了扇香炉里的烟。

那一缕烟袅袅地袭向徐子介,犹如睡神的一个吻,他便惺忪地扶了椅子坐了。然后听见紫颜的声音如在天庭召唤:“来,说说你易容后发生的事吧。”

别离。他未曾想到封娟的心中,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真正的沈越。

无疑他似透了沈越,音容笑貌无一不肖,甚至那截与人争风吃醋弄伤的断指。疯疯癫癫的封娟见了他,果然回复清醒。

他们终成眷属。

或者,在他心中盼的,是她永远不要清醒,她便不会发现他的破绽。

他纵然把沈越学得浑如双生兄弟,然而一个风流人物发自内心的倜傥浪荡,他学不来。每当看到封娟痴缠的眼,要他说个笑话讲段情话,他只有借口忙生意躲到家宅之外,每日奔波劳苦。

他独不上那一张床,沈越死在上面,他说有血光不祥。尽管重刷了红漆换了床架,但同样位置同样一张床,时时勾起他想到那一幕。

“你杀了沈越,因而怕那张床,是不是?”

紫颜一语道出,长生闻之错愕。原来少爷早洞悉真相,可是为什么,会替这杀人凶手易容?世俗礼法,真的不在少爷眼中?

“是,我不是有意杀他……”徐子介喃喃地回答,说出这心事身子便轻飘飘的,飞上云端,再度陷入回忆。

他为了什么费尽心机进入封府,他没有忘,刚去管理封家产业没几天,封家大老爷已对他刮目相看。他唯欠一个机会,那节断指和毁去的容颜,就是他为这前程所付出的一切。

他忘了他付出了沈越的一条命。每日揽镜自照,那张脸时刻提醒他杀人的事实。

“无论如何,封娟知道了真相?”紫颜问。

“我居然会做恶梦,居然会说梦话,功亏一篑啊!”徐子介拍腿叹息。

“那你身上的血是……”

“她要杀我为沈越报仇,我……我不小心错手伤了她,可我真不是有心的。还好她伤势不重,只是我要为她止血,她不肯……”徐子介语带哭腔,“现下我是回不去了,她再也不肯认我了。”

听到封娟没死,长生一颗忽悠的心总算安定了。人逃不过良心,长生心中没有怜悯,那个人忽哭忽笑,似狂若颠,但在长生看来,他无异于一个死人。

徐子介对封娟也许有一点点的爱意,可是长生想,成全心爱的人也是一种爱。不成全就罢了,还杀人以达目的,这早已不是在爱人。徐子介爱的只有他自己,和他那引以为傲的所谓才华。

长生悚然一惊,想到无才无能留在少爷身边的自己,懵懂无知未尝不是好事。幸好他是好人,长生这样想着,看紫颜把香气拂上徐子介的脸。

徐子介一睡就是两天。

醒来,紫颜好整以暇地递给他一面精巧的螺钿镜。他一怔,犹豫地照见自己的容颜,浮起笑容。他摆脱沈越了,眼前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粗犷豪放,顾盼英武。他拽拽面皮,仿佛牢牢生就,根本找不出一丝马脚。这位紫先生真是神人,徐子介叹服地下拜。

紫颜掩口笑道:“无须如此,你送了我一个好听的故事,我可去换一包好香呢。”

徐子介没有听明白。他心不在此,州府衙门可能已在缉拿他归案,紫府非久留之地。

“想走了?长生,送客。”紫颜深深凝视他,“徐公子,我想你不需要再来这里。”

徐子介赞同地点头,从今往后他会很小心,不再泄露他的身份。他要隐姓埋名过一生。幸好,在封府的日子尚累积了一点家当,没有预想中的多,也足够他半生挥霍。

长生送别徐子介后,回来时把院子里的石子踢得东飞西跑,打扫的童子惊吓得四处奔走。

“他是杀沈越的凶手,为什么不让他顶着沈越的脸,痛苦地活一辈子?”他质问紫颜,话一出口,自觉这语气太凶,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只能闷闷地跺脚。

“他的一辈子走到尽头啦。”

紫颜正在自斟自饮,闻言把杯中的酒往口中倒尽,促狭地对愤愤不平的长生一笑,跳到他身边戳他笨笨的脑袋。

“你忘了?沈越虽然姿容秀逸,却是个短命鬼。他偏要扮成沈越的样貌,独独忘了这容貌不会有太长的寿命。”

长生觉得心里舒坦些,可想到紫颜又为他改变容颜,不由问道:“少爷你替他重新改了相,岂不是……”

紫颜不动声色地道:“那张面皮的主人把脸留在我处,是因为他是北方七省海捕通缉的要犯。”

长生蓦地醒悟,终于从胸臆中舒出一口恶气。从紫府走到城门,会是徐子介最后一段自由的路罢。

而那支幽幽的香仍在缓缓烧着,紫颜微笑着于灯火中看他。

“想不想多嗅一会儿这好闻的香?”

妖颜卷声色

烟花三月天气,西斜的落日洇红半天云霞,长街上都是行色匆忙、劳作一日归家的路人。凤箫巷里,一辆紫檀木夹纱清油车缓缓驶出,车饰极尽华丽,鸾凤升龙,锦帷络带,行人望之侧目。

长生惴惴不安地坐在车上,看足前的莲瓣琉璃香炉悠然吐着莫名的香,听耳畔璎珞流苏叮咚敲击着柱子,憋了半天问道:“少爷,兴师动众的是去何处?”

“飞鸿河上,彩灯大概都亮了罢。”紫颜闲适地半卧于车中,伸了个舒缓的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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