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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当歌赞夜-第47章

小说: 当歌赞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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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一把从后面拽住了我。
  我没有再回身,而是站定在原地等他开口。等了很久,久到我的目光在对面的张贴栏上不住逡巡时居然看到了Recovery的演出信息。我心中一落,那种从脚底开始冒出的情绪难以否认,我不住地告诉自己我一定只是在为谋划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中把自己东西搬出701这件事而心痛,毕竟那意味着真正的结束。我一定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最在意的人能这么快抛却掉自己投入另一波美好新生活。一定不是。可否认再多遍,也无法磨灭事实,这才是真正的人性所在——矫情。
  那一瞬,又有想哭的感觉。
  拽着我的那股力终于松了,我也不知为何,就这么又转过头去了。
  高翌为的脸埋在逆光里,“苏唯,我相信你。”
  我忽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句话我等了太久太久了,从第一次东窗事发到这一次,所有人都在议论苏唯是个怎样标新立异的潮人,傍大款、拍艳照,却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些照片的真实性——尽管它的确是真的。我见过太多那样的嘴脸,前一日还与你有说有笑,第二天便凑在其他人堆里一起议论你的八卦,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从来不曾有人对我说过信任二字。
  这感情在这复杂世界里实在太过难得。
  那一瞬,不是不感动的。
  我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平复了情绪,说,“行,那你帮我搬东西吧。”
  高翌为的真情流露至一半,后续接上了吞死苍蝇的表情,“搬东西?!WTF?”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下口口

  ☆、雪落下成灰

  “怎么样?有人吗?”我问着从楼梯下来的高翌为。
  他摇了摇头,“我在下面等你?”
  我点了头。尽管在招贴栏里看到他们的演出通知,估摸着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排练,但仍旧没有勇气,怕万一,万一碰到许向,该怎么办,我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好再见许向的准备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毛爷爷递给高翌为,“你去旁边小店点杯饮料等我吧,我会尽快收拾好。”
  他白了我一眼,“别墨迹了,赶紧上去。”说罢就往旁边的花坛边上一坐。
  “嗯,一定尽快。”
  他拿着手机滑了许久,又抬起头,“你怎么还没上去?”
  因为步子太沉,跨不出去。
  我知道,一旦上去,就是诀别的前奏曲,吹响第一个音符,就没有可能停下了。
  下意识地把钱又塞了过去,“搞不好要挺久的,你确定要坐在这里等?”
  “苏唯,你不想搬我就走了啊?”
  那个“不想”一下子击中了我的脑门,生疼生疼。是不想,可又能怎么办?我无法想象许向看我的眼神,就算他假装不在意了,过去还是会根鱼刺一样永远哽在我们彼此的咽喉,说话也疼、喝水也疼,就算鱼刺被咽下去了,那残留的异样感却永远不会消失。一吐气,还是疼。
  这么一想,便冲上了楼梯。
  用钥匙拧开701的门,推开,满眼熟稔的气息。只是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得快溢出来,谱子散乱在地上,餐桌上也是一片狼藉,再往里看,厨房里碗筷堆积,该是很久没洗过了。
  一想到这些都是属于许向的痕迹,身体里面就狠狠揪成一团,怎么都扯不开,只能蹲下来,等待这抽筋似的感觉平静下来。这是我的家啊,在我妈和我的家破灭之后,我蹒跚了十余年才又找到的归属地,可今天之后,却不再属于我了,我猛地从地上拔起,冲进了房间,锁上房门,那种珍宝要被从胸口剜去的痛却阻挡不住。
  我用仅剩的意志力鞭策着自己,拿出行李箱,整理衣物。
  所幸东西不多,全打包好也不过半个小时的事,可我已经太累太累,仿佛这一次收拾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倚着门背,滑坐到地上,感觉从四肢流走的力气,才惊觉,道别是件多么难的事。
  “喀拉”。那一声开门差点将我从地上惊起。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许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这一刻,伤心猛然散去,只剩下恐惧流窜在全身。我害怕,彻头彻尾地害怕着,怕见到许向,怕他看我的目光里哪怕一点点的嫌弃,谁都可以鄙夷我,唯独许向的,我承受不了。
  我看着脚边的行李箱,不知逃到哪儿去,第一反应竟是,可以从窗户跳下去,我甚至已经站起来准备这么做了,直到随着大门打开的“吱嘎”一同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许向,你有完没完啊,彩排不带吉他,你撒尿怎么没忘记带你那玩意儿啊。”
  “我靠,早叫你不要跟来了,你们乐队怎么这么闲啊最近?”
  “我去你妈,要不是看你这样,我早跑了。你说你至于嘛,人既然跑了,就是不想见你,你就别强求了。”
  “你别唧唧歪歪的,我挺好的。”
  我怔愣在原地,不知道只继续向窗户边走,还是退回来接着坐着,也许下一秒许向就打开房门了,那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我扫视了一圈房间,回想了一下,吉他应该在客厅,心里松了口气。
  “哼,别扯了,谁遇上这样的事儿能‘挺好的’?那种尺度的照片就这么被摆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我说啊许向,一般人想不开……”
  “欧阳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削你!”
  “得得得,不说就不说。”
  听声响应该是许向坐在了沙发上,欧阳也接着坐下了。
  “许向,你能别这样吗,我看着怪不好受的。”欧阳的声音突然轻了很多,仿佛所有故意炸在外边的情绪整个收拢起来,酝酿成她最真实的心情。这一句话很短,我却能清楚地听出来,欧阳的心。
  “欧阳,你先走吧。”
  “我不走,这都一个暑假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觉得她还敢回来见你吗?”
  “这事儿她总得跟我说说清楚的。”
  “哼,人你都揍过了,还要说什么啊。诶,我就不明白了许向,你是真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我的心“咯噔”一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还在奋力地要往外跳,似乎我一张口,它就能蹦出我的身体。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有东西堵住了我所有可以出气的孔,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
  良久,他才开口,却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只是那声音,好像低到了谷底,被土埋起来一般又暗沉又压抑,“欧阳,我不想谈这个。”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伴着一点挣扎。我不知道两个人在干吗,只听到平静之后,欧阳说着,“看着我,许向,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他妈现在眼里、心里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了吗?我呢?真的就一点都不剩了吗?你这里,一点点都没有了吗?你知道我天天陪着,看你为另一个女人难过,我有多特么伤心吗?我这里,有多痛,你知道吗?你摸摸,你摸摸。”
  “欧阳,你别这样。”
  “你别废话!我让你摸你就摸。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都没这么为过我,你摸到了吗,我这里有多痛。”
  在我眼里,欧阳一直是我见过的最直爽的人,什么在她嘴里都云淡风轻,好像那个专辑封面上帅气自傲的形象就是真正的她。君临天下、睥睨整个世界、把一切抛在脑后,只要她愿意。可是这样的她,此刻,却在用那么哀伤的字句拼凑着她对许向的感情。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卑微。只因为她还是那么爱许向。
  所以她才折了自己的骄傲。
  我知道那个呻/吟代表着什么。也能听到那些摩擦和推搡。更能听到许向说,“欧阳,你别这样,你能特么冷静点吗?”
  “我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许向,我特么就是还爱着你,怎么了!”
  我能感受到外面的许向愣住了、沉默了,一切陷入了沉寂。但只是片刻,接着便是更多的双唇粘合的声响。黏腻如春日的棉花糖,又响如夏日的惊雷,落在我的脑海里,生生地将我劈成两半。
  啊,好可怕的感觉。
  我甚至没有力气产生逃跑的念头。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迅速地离我远去,剩下一片白茫茫的虚无,耳边也只有嗡嗡的长鸣声。
  如果不曾认识许向,该多好。该多好。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闪现着。只是背负着那段过去,却不用害怕失去,可现在的我,就好像整个身体被骤然掏空,血液在一瞬间被吸干,连躯壳都在被碾碎,一寸寸化为齑粉。
  我大概失聪了许久,可能我的心告诉我的大脑,不想听到发生了什么,我的大脑便乖乖地如此命令了我的耳朵,只是没有想到,等一切回过神来的时候,不仅我的耳朵,我的四肢也收到了大脑的指令。
  房间门被豁然推开的时候,我正感受着窗外的风。夏天的熏风,吹着却一点都不闷,只觉得清凉。我没有回头,只是直接开口,“夏天的风也能这么凉啊。”许久都没有人回我,我便转过身去,看到门口挤着三个人,表情都严肃地仿佛在参加葬礼似的,不禁笑了,“为什么都这副表情?”
  “苏唯。”
  那个不敢迈开大步子缓缓向我挪来的人,叫许向。他的声音抖得有些吓人,可我只是盯着他散乱的衣服,扯开的领口处甚至还残余着暧昧的红色印记。好刺眼。
  “苏唯,你别动。”
  我尝到嘴角的咸味,任性地开口,仿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许向撒娇,“那你把衣服穿穿好。”
  他吓得待在了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连忙把领子扣好,又抬头盯着我,“苏唯,你听我解释,你先下来,听我解释好不好。”那语气近乎哀求,倒把我吓着了。
  我视线慢慢向远处飘了一眼,看到高翌为和欧阳也是一脸震惊害怕的脸,脑子里搅成一团的线却
  突然被我抓到了头,我随着他们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却看到很远处的景色,像是深渊,在向我招手。我无意识地晃了晃自己两条腿,周遭都很空旷,七楼的高度确实有些吓人,转头又朝他们笑,“以为我要跳楼?没,我大概……”往远处眺望,那话就自然溢出了唇,“只是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天太蓝,这角度看这片蓝,泪水也就奇迹地止住了。
  猛地被人从后边抱住,眼前的蓝天一阵摇晃,切换成了天花板。一瞬间,我从窗台被人拽到了地板上。
  他抱着我,没有起身,我也没有动。
  很久很久,我才终于开了口,说的很慢很慢,“许向,我真的没想跳楼,我只是很伤心,就这么
  和你走到尽头了。”
  他就在身后紧紧地抱着我,我们俩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躺在地板上,门口还震惊着一对男女。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后,呼吸喷在我的肌肤上,温润不已,可那些句子却像是从喉咙里死命挤出来
  的,“苏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也从来不肯依靠于我。”
  许向,这和信任无关啊,其实不过是我的自卑而已,你这样的好,我又这样的不好,再信任你、依靠你,也依旧磨灭不了我配不上你的事实。
  可这些话,我却说不出口,我只能轻轻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高翌为说,“帮我拿东西,我们走吧。”
  出门前,我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许向,“我告诉过你,我曾经自杀过,但我没说的是,那其实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比那场肉体交易还要可怕千万倍,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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