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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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不要紧吧?”由于担心杜恺鹏身上的伤,杜雪晴便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借着院里微弱的灯光,她才发现杜恺鹏的嘴角竟渗出了一道血丝。杜恺鹏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还来不及开口便用力地咳嗽了两声。这一咳不要紧,竟从口中咳出了一口鲜血。“天哪!爸爸他下手也太狠了吧?”见状,杜雪晴一边担心地掏出手绢为他拭去嘴边的血迹,一边生气地抱怨着,“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四哥,你怎么也不躲开来,就这样任他打啊?”杜恺鹏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五年前,他就该将我打死的!”听到这话,杜雪晴心中又是一颤。五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只是,还未待她开口询问,杜恺鹏便对她说道:“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去面对老头子啊。”说罢,杜恺鹏轻轻推开扶着他的那双手,之后,蹒跚地离开后院。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杜雪晴都在原地一动未动。强烈的好奇中夹杂着一丝的不安。她感觉,自己即将步入一场巨大的悲剧之中。
第九章 初见忍者
一夜辗转难眠。终于,窗外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她离开床,坐到了梳妆镜前。这才一夜没睡,怎么竟憔悴成这般模样?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拿起那把雕花木梳,仔细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是不是因为遗忘得多了,所以人也变得容易多想了?要不然,空荡荡的脑子,要用什么来填充?梳洗后,还没来得及吃早餐,便见阿春来到她的房间。“小姐,老爷让您到他的书房去。”阿春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她微微一笑,当作是安慰阿春,也顺便给自己壮壮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爸爸最疼我的嘛。”阿春无奈地笑了笑,之后,目送着她的六小姐离开房间。
待她来到书房,才发现,杜恺鹏与杜子羲已经候在那里了。不仅如此,在杜洵身边,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子。一身的黑衣,像极了武侠小说中的刺客角色。额上那条黑色的头带,更将他的英气衬得淋漓尽致。在那双浓眉下面,一对乌黑的眸子显得格外深邃。自她迈进书房的那一刻,杜雪晴便发现那名男子的眼光从未离开过自己。那犀利如兽的目光,令她不由得一阵心寒。他又是谁?
见他们三人都来齐了,杜洵便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如今因为战争的事,我已经够烦的了。你们还要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添乱。我怎么会有你们这群不孝子女!”“爸,昨夜的事只是个意外。况且,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不用再发脾气了吧。”杜恺鹏的话音刚落,便被杜洵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赶忙低下头,不敢多吭一声。雪晴瞟了杜恺鹏一眼,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想他杜家四少,平日在外头呼风唤雨,好不风光。可只要在杜洵面前,他便如见了猫的耗子般,大气也不敢出。不仅如此,或许是由于昨夜挨的打,此时此刻,他甚至连腰板都直不起。“这次对任擎苍的战,既然我让你来统帅,你就给我好好干。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就会对你有所宽容。要是失败了,一样军规处置!”“是。”顿了顿,杜洵将目光转向杜子羲。“子羲,当年我提拔你成为副司令,就表示我对你信任。这些年,我对你的表现也一直很满意。希望这一次,你不要令我失望才是。”杜子羲点了点头:“我会尽到自己的职责的。”杜洵的语气变得稍稍和缓了些:“在军队上下,就数你们二人最了解任擎苍。而且,这次对方的来意想必你们也都心知肚明。因此,如何应对这场战争,就看你们的了。”见杜恺鹏与杜子羲都严肃地答应了,杜洵便冲他们轻轻地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晴儿谈谈。”听了杜洵这话,恺鹏与子羲二人也没敢多问,只得意味深长地看了杜雪晴一眼,之后,快步离开了书房。书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不知为何,杜雪晴的心里也咯噔了一声。“晴儿。”看着眼前的杜雪晴,杜洵竟微微感到一阵莫名的哀伤。仔细想来,他上一次与她促膝交谈,是在什么时候?太遥远了,远得早已被遗忘。记忆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和那一声模糊的呼唤。马驹背上,豆蔻少女笑靥如花,一边牢牢抓着缰绳,一边大声地冲他喊着:“爸爸——”那个时候,他的脸上,应该也是挂着微笑的吧?
“爸爸?”见杜洵愣在那儿久久不语,杜雪晴终于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杜洵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么大了。他定了定神,很快又恢复到了以往那一脸严肃的神情。“你不是想要知道关于任擎苍的事吗?”杜雪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上一次,为了任擎苍的事,她还与他大吵了一架。为何转眼间,他竟然主动跟她提起这事?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是的。”“那好。”杜洵注视着她的双眼,仿佛想要洞穿她的内心世界,这眼神,令她一阵害怕。只是,她依旧扬着头,直视着杜洵。“这个任擎苍,曾经是你的男友。”杜洵的语气平淡,似乎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对于杜雪晴,这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般,霎时令她目瞪口呆。“五年前,我与他的父亲任天远有过一场交战。当时,为了活捉任天远,我牺牲了数名部下,其中也包括子羲的父亲。可是,你居然为了任擎苍,想要私自放走任天远。不过后来计划败露,任天远在逃跑途中被我击毙,而作为处罚,我便将你逐出家门,送往东京。”听完这番话,杜雪晴已如一座木雕般怔在那里。从杜洵的语气中,她分辨不出半点虚实。她只能在混沌的记忆中努力搜索,试图寻回哪怕只有一点的回忆。似乎有过这样的事,可似乎又不只是这样。
见她半信半疑的样子,杜洵便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接着说道:“我今天让你来,不只是要告诉你这些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给我好好听着。”杜雪晴这才收起自己的思绪,静静地看着杜洵。“虽说任擎苍的军队还在安徽,可是,难保他的手下甚至是他本人悄悄潜入上海。所以……”说到这,杜洵顿了一顿,之后朝身边那位黑衣男子瞥了一眼,“从今天起,我会派人守在你的身边。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他的监视下。”“什么?”这句话的意外性显然高于方才的那一大堆话,而杜雪晴的惊讶程度也明显高于方才,“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保镖。”“他不是保镖。”杜洵丝毫不理会杜雪晴的惊愕,依旧一脸的严肃:“听清楚,我是让他监视你,不是保护你。虽然你现在失忆,可谁也不知道你会在何时何地恢复记忆。”说到这里,杜洵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不希望,五年前的旧事重演。”杜雪晴虽然一肚子郁闷,可此时却也说不出话来。如果真如父亲所说,五年前的她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那么,他的担忧也就可以理解了。见杜雪晴的神色稍稍和缓了下来,杜洵便接着说道:“说起来,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哪。这次东京地震,要不是他在你身边,你哪有这么容易获救?”“不对啊?我记得地震的时候我是只身一人在画室里……”杜雪晴一愣,之后顿时气急败坏地冲杜洵喊道:“难道说,在东京的时候,你就已经派他来监视我了?”杜洵冷笑了一声,也不理会暴跳如雷的杜雪晴,只是平静地说道:“还不跟你的救命恩人打声招呼。”杜雪晴此时已是一脸抓狂的表情了。她忿忿地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只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礼貌性地对她点了一下头。“他叫阳介,是我雇用的日本忍者。”
第十章 监视下的生活
自她来到杜洵的书房,不过短短半小时。可她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受到过的惊吓的总和,也比不上今天所受到的惊吓。忍者?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可看着杜洵的眼神,又不像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爸?你没老糊涂吧?忍者?开什么玩笑?这年头哪来的忍者?这里是上海,不是日本,现在也不是战国时代。”似乎懒得与她辩解,杜洵没理会她那一大串的疑问,只是对阳介说了句:“记得我嘱咐过你的话吗?”阳介点了点头。杜洵满意地微微一笑,之后对一旁呆若木鸡的雪晴说了句:“你可以回房去了。”雪晴呆愕了半晌,终于还是打消了与杜洵纠缠下去的念头。她赌气地转过身,一脸郁闷地离开了书房。
“什么嘛,莫名其妙。还忍者咧,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杜雪晴一边嘟囔着,一边悻悻地回到房间,用力地关上房门。可是,她刚回过头,便吓得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此时此刻,阳介正站在她房间的一角,背靠着墙,双手抱胸,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司令吩咐过,让我24小时盯着你。”杜雪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恶的小日本,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竟敢……竟然敢这样公然地来到她的卧室!“你不会暗中监视吗?成天这样直愣愣地盯着我,要我怎么生活啊?”她气急败坏地喊道。而阳介只是微微一笑,依旧语气平和地答道:“这杜府不比东京,司令不准许我暗中行动。”说到这,阳介直立起身,朝她缓缓靠近:“要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也在司令的监视之中。”这回,杜雪晴彻底无语了。难道父亲他不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吗?她瞪了阳介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当他不存在。她顾自走到书橱边,拿起一本书,之后在窗台旁坐了下来。“喂,帮我泡杯茶。”她边翻着书,边冲阳介喊了一句。出乎意料的是,阳介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喂,你耳聋了还是怎么的?没听见我让你泡茶吗?”阳介依旧一脸的坏笑:“泡茶乃是佣人的职责,而阳介所要做的,只是监视六小姐而已。”看着阳介脸上的笑容,杜雪晴终于忍无可忍了。这家伙,适才在书房里还一脸严肃,怎么一离开书房,就立刻换了副嘴脸了?“罢了罢了。反正有你在,我也静不下心来看书了。”杜雪晴把书本一合,之后冲阳介说道:“昨夜一宿没睡,我现在要更衣睡觉了。”见阳介依旧无动于衷,杜雪晴不由得加大了声音:“我说,我要更衣睡觉了!”她特地在“更衣”二字上加重了语气。阳介只是慢腾腾地转身背对着她,语气淡漠地说道:“六小姐请自便。”这回,杜雪晴是真的被惹恼了!要她面对着一个大男子更衣,这一旦传出去,将来她的脸还往哪儿搁?她气急败坏地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本,狠狠地朝阳介扔去。而阳介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抬起左手,用两个手指将那本书牢牢夹住。接着,他将书向后一扔,还未待雪晴回过神来,那本书又重新回到了桌案上。
“六小姐,你不是要更衣么?站在我身后做什么?”不知何时,杜雪晴竟来到阳介的身后。只见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踮着脚尖,似乎在他的后脑勺上寻找着什么。“你这怪胎,是不是在脑袋后长眼睛了?”听到这话,阳介忍不住“扑哧”一笑,之后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杜雪晴。“是呀。要不,我怎么偷看你更衣啊?”听了阳介这句戏谑,雪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微笑,竟令阳介在一瞬间失了神。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明亮的双瞳竟如初生之子一般清澈。难以想象,短短一个月,她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犹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东京的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