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烟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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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提起汪简,景悦心里一跳。这词是出自韦庄的《思帝乡》,讲的就是一个女子游玩时对一个风流多情男子的向往和期待。
景悦本就心思敏感,秦照初这一来二去的暗示,似乎是在告诉她,汪简就是那个她想要将身嫁予的男子。
“景悦?你怎么了?”
景悦回过神,笑了,说道:“只是感叹姐姐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
“哪里。我是班门弄斧了。”
话说汪简当日回到上海,处理完事情后,不过半日,就接到了汪筝的电话。
“世樊,听说你在上海惹事了?”
“四姐,你从哪里听来的?”汪简心里一惊,忙问。
电话那头的汪筝冷哼了一下,说:“这么说,还真有其事?那日向东挂电话来我还不信。好端端的冯家少爷怎么惹你了?”
“这事说电话里不清楚。”
“怎么说不清楚了?我看你是不想说,是吧。”
“四姐!”
“行,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下来总可以了吧。”
汪简叹了口气,说道:“四姐,你也不必特地下来吧。”
“我又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家里商量过了,怕你一个人在上海会孤单,爸爸就让我去陪你。”
“不用了吧。我平日里有事情做,到时候孤单怕是四姐你吧。”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三哥在上海的一家报社有熟人,这次我下去后就要去那家报社做事了。”
汪简见木已成舟,便道:“行,那你来吧。还有那件事,你可别跟家里说啊!”
“知道,你放心吧。”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汪筝在两天后到了上海,汪简因为走不开,便只派了车去接她。汪筝倒也不在意,径直去了上海储蓄银行。
汪简刚和宁波商会的人开完会,就看到汪筝的身影了。他迎上去,说道:“四姐,你怎的来这里了?”
汪筝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你?!”说着,便在沙发上坐下,继续道:“快说说,你跟冯威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什么啊!”
“你少跟我打太极!向东可是跟我说,前些日子你不知怎的就同冯威起了点冲突。跟我说说,究竟是为什么?”
汪简放下手头的工作,思忖了一番,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是说,冯威要同景悦订婚了?”汪筝感到有些失落。
汪简摇摇头,说道:“也不尽然,密斯景并不愿意。”
汪筝心里一动,说道:“这么说,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汪简点点头,不禁想起那次在西湖边,他对她说的话,她默默接受的样子。景悦不是没有主见的女子,这件事她一定会处理好的。
事实上,景悦的确是把退婚的事情处理好了。
景悦一早就在府门前候着景深从富春山回来,当着他的面就跪下了。
景深从没见景悦这副样子的,忙扶起来,问道:“这是做什么?”
“爷爷,我有事求你。”
景深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有求于我,也不可不必如此。”景悦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自然比其他人更加亲厚些。
景悦顺势起身,扶了景深进屋,说道:“爷爷,前些日子我随父亲去了北平。恰巧彼时冯家来人提亲,谁知太太竟自作主张替我应了下来。我气不过,便同太太起了些口角。如今,这件事还悬而未决,孙女也只得待爷爷回来,替我做主。”
闻言,景深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了,说道:“你心里不愿嫁给冯家?”
景悦颌首,说道:“我与冯威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可是要我与他生出男女之情,却是极困难的。我心里不愿,却又怕伤了面子。”
景深叹了口气道:“我知你的顾虑,既然你不愿嫁,我也不会强求。免得到时同你母亲一样……”
景悦知道祖父话中的意思,低了头,半晌才道:“爷爷心里是在怪怨妈么?”
景深摇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不想又坏了一桩姻缘,毁了两个人。”
闻言,景悦心有戚戚焉,说道:“爷爷,何至于此呢?”
景深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中秋宴什么时候?”
“明日。”
景深点点头,笑而不语。
次日,景公馆张灯结彩,布置的十分喜庆。景悦一早就同景深坐车到了公馆。
景林和景太太一早就在公馆门外等候,见着景深下车,忙迎上来。
“爸,您来了?”
景深看了看景林,点点头,说道:“家里都布置好了罢!”
“公公放心吧,儿媳已经张罗好了。”景太太状似娴静的回答,却在触及景悦时冷了眼色。
景悦亦是移开了视线,装作不认识。
景林暗叹了口气,说道:“快进去吧!”说着,就尾随在景林身后进了屋。
景悦陪同祖父到了主厅,未及坐下,就见着景慷和景怡走进来,给景深请安。
“好,好,起来吧。”景林笑着虚扶了两人一把,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送给两人。
“爸,两个孩子都大了。以后就不要这么破费了。”
景深笑笑,说道:“两个孩子只要还没成家,就还不算大。对了,这次从北平回来,差事办的怎么样?”
景林一愣,看了看周围,道:“爸,我们入书房再谈吧。”
景深点点头,表示赞同。
待两人走后,景悦才朝景慷和景怡笑了笑。景慷倒是十分大度的回以微笑,可景怡却扭脸避开了。
景悦顿时有些尴尬,抬手捋了捋鬓边的小碎发。
景太太有意无意的冷哼,说道:“大姑娘真是好本事,还搬出太老爷来了。”
景悦装没听到,抬眼看了看她,只道:“怎的不见绮秀姑娘呢?”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景太太的燥起来了,道:“还不是拜你所赐!这丫头是个善心的人,可偏偏遇上了不容人的了!”
“妈!像她这样的丫头,早该撵出去了!”景慷皱着眉反驳,一提起绮秀他便想起通房的事情,顿时感到一阵反感。
秦氏见景慷竟与自己对着干,顿时有些生气,但却硬生生的在心里压了下去。
景悦斜眼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客厅,径自往小洋楼走去。
洋楼还是那洋楼,与上次没有什么不同。她自顾自的走进去,四处走了走,停在长台前,拿起音乐盒,闭起了眼睛静静的听着。
半晌,她才关上音乐盒,轻叹了口气,走到窗口,“仁谦。”
景慷正好走到洋楼前,听姐姐叫他,忙抬起头,“姐姐。”说着,便小跑着走到楼上。
“你怎的来了?找我有事?”景悦不解,问道。
景慷摇摇头,笑道:“倒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来同姐姐说一声,景怡只是……”
景悦抬起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只道:“我明白,我不怪她。倒是你,还敢同我走的这样近,不怕太太不高兴么?”
景慷笑笑,说道:“我已经长大了,懂得如何分辨是非。你是我的姐姐,我与你走得近,无可厚非。”
景悦欣慰一笑,说道:“多谢。”
景林随景深进了书房,听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景悦把事情同我说了。”
景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父亲指的是什么,忙道:“这件事我也同太太说过了。我心知景悦心中不悦,只是不知如何同冯前开这个口。”
景深沉吟了一会,说道:“此事是何人之错,后事如何,也无需追究了。若你开不了这个口,便让我这个老面皮去说吧!”
“爸,这……”
“行了,这事我来办!”就这么一句话,便让景深将此事这么定下来了。
景林忙道“是”。
“再说说,这趟差办得怎么样?”
景林恭敬的一伏,回道:“这趟差办的还算顺利,钱银已经批下来了。”
“那便好。你之前从赋税司司长迁财务总长,已有人不服。这次要再办不成事情,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次幸得汪公子相助,差事才这么顺利。”
景深蹙了蹙眉,印象中上次是见过那位汪公子的,便道:“你口中的汪公子,就是上回送景悦回来的那位?”
景林点点头,答道:“正是。”
“他为何帮你?”
景林一愣,理所当然的道:“父亲有所不知。汪公子虽然是北四行的人,可现下却是在南三行做事。我开了口,他亦不好推脱。再者,汪外长还是十分重视南方形势的。”
景深闻言,讳莫如深的笑了,道:“恐怕此间没那么简单罢!听旧居的下人说,前几日这个汪公子来拜访过一次,说是来找景悦的。”
“父亲是说,他之前来过杭州?”景林大惊,疑惑着蹙起眉。
景深眯起眼,笑道:“景悦死活不嫁冯威,恐怕也是因为他,也说不定?”
“这……”景林迟疑,先前他分明是问过景悦的。
“好了好了,年轻人的事情就任由他们去了罢!活在这乱世,还是及时行乐吧!”
“父亲说的是。”
景深起身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儿子,陡然出声道:“这次除了钱银之事,关于三行联合的事情,怎么样了?”
景林叹了口气,抚了抚额道:“三行之人派系复杂,父亲不是不知道的。我此次除了去了北平之外,还去了趟天津。”
天津?
景深皱了皱眉,道:“你去那作甚?”
景林知道景深在反感什么,装作十分自然的道:“四行储蓄会就在天津,我去那拜见了几位元老。这几位元老都是银行界的翘楚,若能得他们指点一二,可谓事半功倍。”
“结果如何?”
景林摇摇头,道:“南北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么可能倾囊相授?不过是看在汪家的面子上,稍稍应酬我们几句罢了。此事要办下来,倒不如靠我们自己罢!”
景深点头表示同意,“求人不如求己。”
“这件事我已经在办了。”
“恩。好好干,衙门里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就来找我。”
“多谢父亲。”
“这次去天津,没见着什么人么?”景深突然又转移话题,打了个景林一个措手不及。他嘴巴开开合合,到最后汇成一句:“没见着什么人,只不过是带着仁谦去拜访了几位贵人。”
他这样的说辞,景深自然是不信,却也不揭穿,只道:“往事已矣,莫强求。”
景悦在小洋楼待到了傍晚,因公馆的下差来请,说是差不多开席了才起身出了楼子。转过内堂,从抄手游廊上走出去,便看到从另一条廊子里绕过来的景怡。
“景怡。”景悦率先打了个招呼走过去。
景怡见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迎上来,“姐姐。”
“难为你还肯叫我姐姐。”
景怡听这么一句幽凉的话从姐姐嘴里说出来,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解释道:“姐姐,白天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妈也在,她不让我同你一块。”
景悦微微一笑,拉了她的手,说道:“这我知道。先前我与太太那一闹,府里不定怎么说。你和仁谦夹在中间,难为了。”
景怡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是很支持姐姐的。我记得学堂里之前教我们国文的吴老师,就十分倡导自由恋爱。还有一些西方的小说,不也是鼓励我们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么?”
“你我倒是志同道合。只是你这样的想法,万不可让太太知道。万一到时吵起来,说句难听的,我与太太吵了,也就罢了,毕竟是隔着肚皮的。可你不同,总是要敬着她一些,亲着她一些的。”
“我知道了。”景怡娴静的答道。
两人并肩走着,直到膳厅,才放开了交握的手,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景深见齐人了,便抬手吩咐开宴。待菜上了一些后,景深又道:“今日中秋,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应该和美团圆。”说着,便举起酒杯,道:“前些日子,家里有些不愉快。今天,就当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