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烟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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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笛在旁也有些讶异,只当这位小姐性子柔弱,可现在看来却也十分的有见识。
“密斯景,尝尝这橘子吧。我特地从上海带回来的,据说是浙江一带产的。”汪简从仆人手中接过盘子,将之放在她面前。刚刚她的话,他心里是十分激赏的。
“世樊,等下我们要去六国饭店跳舞,你加入么?”
汪简闻言朝张幼昆一笑,勾了勾唇角,说道:“若是密斯景也去,那我便去做个陪客。”
此话听来十分暧昧,景悦稍感不自在,轻轻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想起之前他对曹爱媛冷言冷语,可对自己却十分亲昵,她虽不说,可是心里却是喜欢的吧。
晚上,一行人便去了六国饭店。因身上穿的不合时宜,景悦和景怡便先回房间去换身衣服。
张幼昆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去了舞厅,挑了一座坐下。点了些喝的,便迫不及待的去邀曹爱媛跳舞。
曹爱媛偏不领情,说道:“刚坐下呢,就去跳舞?”
霎时,张幼昆有些尴尬,幸而汪筝及时伸出手,道:“走吧,我陪你跳。”
张幼昆便顺势拉了汪筝走进舞池,自嘲道:“四姐姐,幸好还有你可怜我。”
汪筝笑道:“她就是个小姐脾气,你还一个劲的去讨好她,何必呢?”
另一边,曹爱媛见只有她和汪简两个人,便道:“世樊,你在外头认识了些朋友,却不让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汪简闻言冷笑道,“我认识别的朋友,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再说,我就不能交新朋友了吗?”
曹爱媛冷哼一声,说道:“你还问为什么?我们的关系,需要问为什么吗?你不是不能交新朋友,而是不能交新女朋友!”
汪简嗤笑道:“关系?我只不过当你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这样还需要限制对方交朋友吗?”
“朋友?世樊,你何必装傻呢?这么多年,我们走的这么近,两家的父母也早就视我们是一对了,整个平津社交圈也当我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别人认为的,我从没有承认过。”话音刚落,汪筝和张幼昆就跳完一支舞回来了。
汪筝眼尖,看到换完衣服的景悦和景怡正站在不远处,忙招手说道:“景悦,这边!”
闻言,汪简急忙回头,见景悦穿着一身碎花的靠身旗袍,娇媚中带着些素雅,正挽着一袭纱制洋装的景怡走过来。
汪筝打量了一下两姐妹,说道:“你们一中一西,站在一处十分亮眼。”说着,又瞧景怡道:“这就是之前在百货公司买的?”
景怡点点头,说道:“是呀,就是在二楼看中的那件。”
说着,景怡和景悦便在汪筝身旁坐下。
瞧着景悦这样的好身段,夸赞道:“果然海派旗袍就是跟京派的不一样,做工如此精致,这样式款型也好看。”
这番话引得汪简朝景悦看了又看,随即便伸出手:“密斯景,能请你跳舞么?”
景悦有些迟疑,才不久,他便听到他与曹爱媛的一番对话。这位曹小姐都已经用了“未婚妻”三个字了,可见两人关系。
她想了想,还是有些矜持的道:“不好意思,我不会。”话音刚落,坐在她身旁的景怡立即欲出声,明明跳的很好,却被景悦悄悄的拉住了手。
景怡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没将话说出口。
汪简一时有些难堪,却及时的收回手,干笑道:“无妨。”说着,又佯装看到几个朋友,拉了张幼昆说:“碰到几个朋友,去打个招呼!”
第18章 第十八章
汪筝看着弟弟的背影,又看向景悦有些欲言又止。
此时的景悦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拿了面前的汽水喝了几口。
曹爱媛却是有些审视般得打量着她,心道,看她也算是个大家小姐,竟还不会跳舞。
景怡对于姐姐隐瞒会跳舞一事有些不理解,闷闷的对景悦道:“姐姐,我去洗手间。”
“我陪你吧。”
景怡摇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不至于不晓得怎么走。”言毕,便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汪简装模作样的拉着张幼昆去跟几个朋友“打招呼”,一路上张幼昆戏谑的道:“你说你什么出息?”
汪简有些不自在的笑笑,不答他的话。
张幼昆看出汪简心情有些低落,便道:“何必介怀,我不也一样?”
“倒不是介怀,只是在别人面前这么不给我面子,还是头一回。”汪简蹙了蹙眉,又悄悄的转过去看景悦。
张幼昆一听,“嘿嘿”一笑,说道:“你待这位景小姐倒是不同,可从没见过你这般患得患失。我在这可给你提个醒,如果只是当做一般的朋友来往,还是不要走太近。”
“知道。”
在别处聊了一会,两人才回去。
“打过招呼了?”汪筝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汪简含糊的应了一声,见少了景怡,便问:“怎么不见景二小姐?”
“景怡去洗手间了。说起来,还真的有些久了。”景悦不安的望了望舞厅的出口。
这时,饭店的经理急急忙忙跑过来说:“景小姐,出事了!”因是汪简出面订的房,经理对景悦一行人服务十分周到。此时在洗手间附近听见了景怡的哭声,忙跑过来知会。
“去看看!”汪简听了,立即起身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跟在他身后来到洗手间,果然那里已围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景悦不知怎的觉得有些眼熟。
她急忙上前拥住正在哭泣的景怡,问道:“景怡,这是怎么回事?”
景怡见是景悦,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稍稍整理完仪容,从洗手间出来却被一个男子拦住了去路。
她皱眉斥道:“你干什么呀?!”
可那男子却不依不饶,竟还毛手毛脚起来。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立即挣扎的叫喊起来。
听到这里,景悦也了解个大概,许是侍者在旁看到了,便去同经理说了。景怡啜泣声渐甚,汪筝也跑过来安慰着,唯独曹爱媛独善其身,冷眼旁观。
张幼昆在旁边听了,气愤不已,喝道:“哪里来的小子?还赶在这里撒野?!”
那男子显然有些醉意,眼神迷离的看清前面的人,有些嚣张的笑起来,“想……想知道我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
“那我们倒还真想被吓一下。听你的口音,也不是北平人,是从天津来的罢!想撒野,别搞错了地方!”汪简冷笑道,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男子见面前的人人多势众,有些后怕,可随机想起自己也是有帮手的,便又大了胆子叫嚣起来:“就是天津来的怎么?”
由于天津的地利优势,现在的天津已经比北平繁华的多,许多实业家,银行家也纷纷从北平搬到天津去了。
“重礼!”那男子身后走出了一个人,叫了他的名。
“绍岩!”景悦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闻言,汪简也注意了站在那男子身后的王崧,只见他也愣了一下,嚅喏道:“姐姐。”
除了汪简和景悦之外,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王崧,其中也包括景怡。
“绍岩!你怎么会在北平?”景悦不理众人的惊讶,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王崧。
绍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此事还要从景林到天津说起。
说来也巧,就在景林和景慷到达天津的那日,便遇上了方丽丝和王崧。
景林不敢相信会再次见到方丽丝。
火车站里人头攒动,景慷有些奇怪的看着静止不动的父亲,迟疑的问道:“爸爸?”
景林回过神,说:“碰到个熟人,上去打个招呼。”说着,便带着景慷朝方丽丝走去。
方丽丝也是一愣,但随即便释然一笑,也主动迎上前说道:“博昌,这么巧。”博昌是景林的表字,平时方丽丝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不像秦萱总是称呼他为老爷。
景林点点头,忙敛了神色道:“我来天津办事,这是犬子。”
“原来已经这般大了。”说着,方丽丝又介绍了一下王崧:“这是我儿子王崧,他父亲今天要去趟河北,我们来送送他。”
“哦,是这样。”景林点点头表示了解,却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值得说。
方丽丝抿了抿嘴,道:“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吃顿饭吧。”
景林一愣,但旋即便答应,欣然前往。
四人在天津一处有名的酒楼一起吃了饭。
“最近景悦好吗?”方丽丝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与景林生的女儿。
景林颌首,说道:“好。”
“姐姐现在正在北平。”景慷替父亲补充道。
方丽丝这才好好的瞧了瞧景慷,听他的语气,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感情倒是极好的。
“怎么会在北平?”
景林解释道:“哦,是这样。这次我正好去了趟北平办差,恰巧之前汪总长家的公子邀请了景悦,便将几个孩子一并带了来。”
“这个汪公子是不是唤做汪世樊?”方丽丝之前在王公馆见过他。
“怎的?你认识他?”
“之前他来过我们家,跟姐姐见过面,好像很熟的样子。”王崧对这个汪公子也有印象,当初还送过东西给姐姐呢!
“哦?”景林蹙了蹙眉,心道,原来景悦与汪简走的已经这么近了,莫非两人……
方丽丝也看了一眼王崧,道:“你姐姐与汪公子认识也不长,谈得上什么熟不熟的呢?现在男女社交公开,有些事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绍岩一个小孩子,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王崧被母亲说了一顿,有些不服气,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餐桌。
景慷看了看,又思忖了一番,便道:“我去看看他。”说着,也离开了。
景林知道景慷的用意,稍稍无奈的笑了笑。
方丽丝道:“你把你儿子教得很好。”
景林有些汗颜,只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方丽丝静默了,良久才轻声道:“博昌,你怨我么?”
景林没有回答,半晌才道:“那是过去的事了。”
这么说,是怨过的吧。
“其实我与你离婚后,曾经后悔过。”方丽丝话一出,随即便看到景林惊愕的表情,继续道:“我后悔离开你,离开景悦。那时的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杭州。我的样貌在那个地方已经受人非议了,你待我极好,我不想拖累你,拖累景家。可是现在,我很欣慰。因为你待景悦很好,她较之我,已是莫大的幸运。如今她能有机会出来走动,见世面,是你的功劳。我多谢你。”
再说王崧离开餐桌后便出来一个人生闷气。正闷闷不乐呢,便听见后头有脚步声,见是景慷,便轻哼了一声。
景慷倒也不在意,笑笑说:“你是叫绍岩吧。你我年纪相仿,又有一个相同的姐姐,还是不要生分了。”
王崧闻言,仿佛有些怪异的看向景慷,道:“怎么?想跟我做兄弟?”
“就算不能做兄弟,也不该是仇人,做朋友总归是可以的。”景慷笑道,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父亲和方丽丝,又继续道:“我一直很好奇姐姐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家里,没有人去主动提起她,可是家里到处都有她的痕迹。公馆里还有一栋小洋楼,听祖父说,是我爸爸为了你妈妈造的。”
“其实我也一样。我好奇姐姐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妈要离开他。可是我很矛盾,如果妈不离开你爸爸,就不会有我了。”说完,王崧便自嘲的笑起来。
景慷“呵呵”一笑,道:“何必想这么多呢?过去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还不如珍惜现在。”
王崧斜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老成的么?”
“这些话,我都是听姐姐说的。”
王崧点点头,表示理解,道:“我听来也是。”说着便与景慷相视一笑。
“姐姐在北平住在哪里?”
“她住在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