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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绣楼记-第7章

小说: 绣楼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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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

是夜,睡不着的何止是曼珺。伯荪要批改公文,在书房便宜睡下了,上房里,汪太太也是辗转难眠。夜深之时,便批了件袍子坐起来,靠在床上独自唏嘘。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过往种种,越发觉得凄凉。
“你是我闫家的女儿,以后就算是嫁了人,也不用看谁的眼色。你放心,爹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当年,谁不知道冀北闫家,谁不知道闫家的女儿得万千娇宠?如今,一切都变了,闫家变成了汪宅,当年的千金小姐现在也只是看丈夫眼色的管家太太,没有了娘家,没有了财产,只能依附在丈夫身上。
“爹,你错了。天下间女人无论贫富贵贱,都逃不脱一样的命运……”夜凉如水,汪太太喃喃自语。
第二天一早,世番,曼珺曼云便坐上马车往学校去。
车里,世番问起康夫人的事情:“云儿周末去拜访康夫人?”
曼云点点头,不敢多说。
“真是了不起,能得康夫人青睐,我听说了,很佩服你。”
曼云有些不敢当,说道:“不过是一面之缘,想起来,便给张请柬罢了。”
“何必谦虚呢?我们连这一面之缘都没有呢!”曼珺一直不开口,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世番见曼珺说话语气不善,以为她们有了什么矛盾,他不好说什么,便不再说话。
曼云领了昨天的教训,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沉默。曼珺倒觉得脸上无光,像是这两个人刻意不给她台阶一般,噎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藏着掖着,搞得鬼鬼祟祟的。”
“曼珺,你怎么这样说话?”世番办起脸来说道。
世番性情柔和,又与曼珺同龄,曼珺从来不怕这位兄长,便装作没听见,只是沉着脸看车窗外。
一时间车里一片沉寂,直到在贝满女中附近停下来,曼珺第一个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学校里走。
曼云刚要下车,就被世番叫住:“云儿,小珺不过跟你闹着玩,过一阵就好了,你比她懂事,不要在意就好。”
曼云微微一笑:“我晓得的,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就忘了。再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哥你不要担心。”
世番点点头,曼云站在路边,看着马车离了大鹁鸪胡同,才往学校里走。到了学校,倒是相安无事。很快到了下午,曼珺和曼云便站在学校门口,等家里的马车来接。曼珺的脸色倒是比早上好了许多,她主动问曼云:“这次去康夫人家里,你还缺什么,尽管找我借吧。”
曼云一惊,很快平复过来,笑说道:“那再好不过了,先谢谢二姐了。”
曼珺也勉强笑笑:“何必这样说呢?我也想通了,你已经认识了康夫人,那是你的运气,我没有你这样好的福气,认命罢了。你要是当我是你姐姐,以后与康夫人相熟,下次带我结识康夫人,也算你对我这个姐姐还有心。”
曼云一听,只觉得曼珺说傻也不傻,说聪明又实在算不上。便说道:“这是必定的。只是第一次到康夫人家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敢再带人去,要真有运气和康夫人相熟,自然要引见给二姐的。”
曼珺听来,觉得以曼云平时对自己的尊敬,这话也不应该是假的。就觉得母亲实在是小题大做,弄得自己倒成了小气的人了。便拿出姐姐的款来说道:“你果然是很好的,难怪他们都说你懂事。”
曼云低头微笑,这时家里的马车来了,两人便一齐上了车,回到汪家。
第二天是周末,也就是康夫人邀请曼云一叙的日子。曼云早早起来,吃了早饭,由小璃装扮了,便登上马车来到康府。到了康府门口,听差拿着拜帖给门房看了,门房赶紧出来迎接,铁门大开。曼云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康府。
康府是一所西式三层洋楼,砖混结构,混水墙,砂石面,尖形瓦顶,大理石台阶。洋楼一般都有一个通病,院子不大,不过康府的院落倒不小。只是加上喷水池和石雕像,就不觉得有多大了。进了屋,就看见康夫人正拉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往楼下走。康夫人依然是一身西洋套装,身边的少女却是一身弹墨绫薄纱小袄,黑稠长裙。窈窕柔弱,我见犹怜,只是眼睛里的灵光,让人觉得她绝不是顾影自怜的闺中弱质。
“这位,就是康奶奶嘴里难得一见的女学生?”少女笑问道。
康夫人笑着说道:“你说话倒是直。这就是曼云了。”
少女走过来,拉着曼云的手,细细看了,说道:“真是漂亮,这一身洋装,比外国公主也差不了!”
曼云不知道怎么称呼,只是羞涩地笑。
“这位是凌月出,你新来北京,不知道听没听过她的大名。”
曼云一惊,说道:“京城名媛凌月出?我在保定也听过的,难得一见的才女,恐怕没听见过的才是奇怪呢!”
凌月出松开曼云的手,走到大厅的沙发上,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个虚名实在令我烦得很。”
康夫人说道:“依你这样说,璧成倒是天底下最心烦的女人了。你何时见她像你这般?你若是洒脱些,也不会被这些虚名所累了。”
凌月出笑说道:“密斯汪你瞧,康奶奶这是骂我自己找烦呢!”
康夫人骂道:“我一番好心,你这样冤枉。要是让曼云以为,我的朋友都是这样的,吓跑了她,你怎么赔我?”
凌月出笑笑:“真是奇怪,客人吓跑了,自然是主人的不是,怎么拉我来担责任?”
曼云听她们的语气,知道是开玩笑,只觉得她们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活泼自由,自己也轻松了许多,只是在旁边笑着,并不插嘴。
“曼云,你可知道,我请你来是做什么?”康夫人笑道。
曼云想了想,摇摇头。
“我实在是喜欢你,想多见见你。又怕你对着我一个老婆子没什么好说的,就叫了月初来,你们一样的年轻,有些话可以说。”康夫人拉着曼云的手。康夫人的手保养得很好,暖暖的包着曼云的手,曼云心里一暖,竟有些恍惚。
“康奶奶只顾着挑我的错处,耽误了我和密斯汪聊天。”月出站起来,坐到曼云旁边,说道:“密斯汪没有读过公学,却考上了贝满女中,实在是了不起。”
曼云笑道:“家父对于我们姐妹的教育,从来是不曾疏忽。家姐成绩也是很好的,我就勉强了。”
月出笑道:“密斯汪的姐妹,定然也是风采卓绝的人物了!我最羡慕人家有姐妹的了!”
康夫人笑道:“这里现成的好妹妹,你又去羡慕别人了!”
月出早就听康夫人谈起过曼云,知道能入康夫人眼睛的,必然是不错的女性。今天见了,更是觉得康夫人所言非虚,对曼云也很是喜欢。便笑说道:“我倒是有心,也要密斯汪不嫌弃呀!”
曼云连连摆手:“我仰慕凌小姐这么久,哪里来的嫌弃之说呢!”
月出笑道:“既然这样,就不要密斯汪凌小姐的称呼,曼云妹妹,以后你可要常来我家啊!”
曼云道:“凌姐姐要是喜欢,我一定常去叨扰。”
康夫人笑说道:“是了。她虽然比你大两岁,但是身体不好,你常去看看她,免了她的奔波之苦。”
曼云点点头,就听见月出说:“正是。要不是康奶奶说,今天会有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儿,我才不来呢。”
康夫人笑道:“你的架子倒是不小,只是有人的架子比你还大呢!”
月出知道她是指谁,正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谁的架子大了?你们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康夫人和月出相视一笑,说道:“可算来了!”
曼云一怔,便往大门处看去。只见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子走来,梯形领的连衣裙飘逸大方,露出大半截雪白的手臂。一脸的神采飞扬,迈着步子就往大厅走来。
曼云连忙站起来,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眼熟,隐隐猜出是谁,又不敢轻易说出来。
“曼云,今日你有福了,两大才女可都是为着你来的。”康夫人笑道。
曼云十分惊讶,也证实了来人的身份。更是讶异,自以为学问好些的女学生,康夫人不知见过几多,又怎么会只把自己放在心上?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些。
“这就是曼云?”来人看着曼云,眼睛里的神采有些奇怪。
“您是……吕先生?”曼云轻轻问道。
“淮南三吕,天下知名。中华民国怕是再找不到有先生这样风采的人物了!”月出语气里全是敬佩。
吕璧成只是看着曼云,不说话。看得曼云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竟有些不安。
“密斯汪的母亲,可是叫茂蓁?”吕璧成眼里竟有些湿润。
曼云一怔,问道:“吕先生怎么知道家母的名讳?”
吕璧成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相片来,问道:“这里的人,你可认识?”
曼云结果相片,上面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很模糊,但是左边的一个依稀能看出吕璧成的影子,而右边的女孩,竟与自己的母亲有些相像。
“右边的女孩,跟家母,有五六分相像。”曼云小心地说道:“不过,学生没有见过家母幼时的相片,不能够确定。”
康夫人问道:“你心里可有数了?”
吕璧成说道:“还问什么呢?她与她母亲这么像,这张脸就是明证了!”说着,扶着曼云的脸问道:“你的母亲,什么时候去的?”
曼云隐约觉得眼前的璧成女士,可能是母亲生前的好友,便说道:“上个月,刚刚除孝。”
吕璧成声音有些哽咽:“竟然三年了!我上次见她,还是二十多年前,为什么她不来找我?不来找康伯母?何必要自己孤苦伶仃地活着?”
曼云不知道母亲的故事,只是糊涂地听着,却怎么也听不懂。月出在一旁,知道曼云可能是康夫人故人之女,现在的情况,她也有些糊涂,只是冷眼瞧着。
“你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康夫人拉着曼云坐下,问道。
曼云想了想,说道:“母亲是戊戌年的冬天,被拐子卖给汪家的。当时母亲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问别的,一概不知。我爷爷以为是落难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就留下了母亲。后来发现母亲识文断字,就有心许配给我父亲。”
康夫人唏嘘了一阵,说道:“你还有个姐姐,也是茂蓁的女儿?”
曼云低下头,说道:“不是,是现在的太太的。”
康夫人有些疑惑:“怎么新太太的女儿,比你还大?”
曼云说到这里,倒有些犹豫。父亲娶了闫氏,曾经休弃过自己的母亲。后来过了两年,闫老太爷过世,就又把母亲接进了府里。母亲的身份,变得尴尬起来。正妻不算正妻,妾又不是妾。她知道眼前的几位都是主张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的。这话说出来,应该是父亲的不是,可是这样在别人面前说父亲的事情,到底不太合适。
璧成见曼云犹豫着不肯说话,猜到了几分,便说道:“你的母亲与我一起长大,论相貌,才学,见识,都担得起大家闺秀的名号。你父亲竟然还要纳妾!”说着,璧成竟有些替茂蓁委屈:“你母亲那样的人物,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这话倒令曼云有些不安,将来这话传到闫氏耳朵里,竟成了自己信口胡说了。便说道:“现在的太太并不是妾,她与我母亲,是平妻。”
“哼!”璧成的愤怒有增无减。
“康夫人,吕先生,你们是我母亲的旧交吗?家母以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曼云小心问道。
康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陈叔槐吗?”
曼云凝眉回想了一下,说道:“是指逊清时候就义的革命者吗?”
康夫人眼皮耷着,看不清表情,说道:“当年我先生与陈叔槐共同致力于国家的民主革命,后来事败,我们被伙伴护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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