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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绣楼记-第57章

小说: 绣楼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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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继祖见秀娟已经是怒不可遏,愈发不想和她交谈,抬脚就要走。秀娟看拦不住,她自然不愿意学那些市井泼妇,坐在地上骂街的,便说道:“好,你走,我们也不必去见上人,直接法庭上见,我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任你作践。”说着,眼泪似滚珠子一般掉下来,也不肯掏出帕子擦一擦。
继祖一怔,继而想到几年的夫妻情分,她嘴上这么说,定然不会真的这么做。虽放了几分心,见她哭得伤心,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又回来说道:“夫妻一场,你何必说这些伤情份的话呢?”
这话说出来,于他是安慰,在秀娟听来,却是蛮不讲理,便说道:“我说了伤情分的话?孟继祖,你实在是没有良心,我们的情分到底是被谁伤了呢!”
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正往楼上走,她盘着头,穿一身黑底印着香槟色玫瑰花的缎袄,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哥大嫂又吵架了?这是何苦呢?”
说着,她走过去,将别在镯子里的手绢递给秀娟擦眼泪,秀娟只装作没看见。那女子冷哼了一声,受了手绢,说道:“我说大哥,放着这样标致的正房奶奶不理,去理外面的女人做什么呢?就是娶回来也是不打紧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就看见秀娟拿眼睛瞪着她,她也只当没看见,说道:“放在外面,倒置个宅门给她,要花多少银子钱呢?那宅门买下来总要一两万,就是租,一个月也要不少钱吧?大哥这么闹,就不怕亏空?还是有官中的钱抵着,自然不怕的?”
她这一说,继祖便黄了一张脸,说道:“什么官中不官中?弟妹说话越来越不晓得忌讳了。再说,我一个大哥要怎样,到底是大房的事情,你胡说些什么?”
女子一抬头,说道:“哟,我这里穷得揭不开锅,你从不想着尽大哥的责任,如今倒与我摆起大哥的款了不成?”
继祖一个男人,不好和女人争论,此时正是个机会离开,便一甩袖子往外走。秀娟知道留着他也是给眼前这位三奶奶嚼舌,不如叫他走。可是就这么走了,她心里到底不能自在,便白了三奶奶一眼,就往自己屋里去。
三奶奶说道:“我寡妇失业的,日子艰难,谁来帮衬我?少不得你们动了官中的钱,只等着将来分家,叫我吃亏!我真是命苦,嫁到孟家来,一天的清福也不曾享过,是个人都要骑到我头上来!”说着,她掏出帕子捂着脸哭起来。
曼云在屋里听得真真切切,她觉得听到了人家家庭的隐私,总是有些尴尬。见鹏清摇着头进来,便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去吧。”
鹏清说道:“你也不必尴尬,现在人还在外面,你出去,他们自然知道你全都听去了,他们的面子更加放不开呢。不如我们再说些话,晚些了再走,他们就想不到了。”
曼云听见,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吧。”说罢,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低了头。
鹏清说道:“我的家庭叫你看笑话了。”
曼云忙说道:“那倒不至于……”
鹏清说道:“你也不必顾虑我的面子了,这还不叫笑话吗?他的大哥在外面娶了个胡同里出身的姨太太,刚才那个三奶奶,天天闹着要吃亏。”
曼云一怔,倒不知道三奶奶为什么闹。
鹏清说道:“三弟天生有些不足,早早就娶了亲,几年前死了,连个孩子也没有,这个三奶奶天天闹,生怕被人欺负了去。”
曼云一听,说道:“你们也该体谅人家,她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心里焦急也是应该的。可怜她的家人,竟然不顾她的命运,就这么嫁给你家三少爷吗?”
鹏清说道:“哪里不曾体谅她了呢?我这个人是没有阶级观念的,也肯和她说些话,可是她有些时候太糊涂了些,渐渐的也说不到一起去了。她的家庭很是贫寒,正经的官小姐,谁会嫁过来呢?这都是命运,这样算来,虽然不顺,我也不敢太抱怨,到底比我不顺的大有人在呢。”
曼云听说,笑道:“你看,我就说你一向是豁达的人呢。”
鹏清说道:“那也要继宗对我好,他若是也学他大哥那样,我真就忍不下去了。”
曼云摇摇头,说道:“我看孟先生是很忠厚的,很不至于。”
鹏清挑挑眉毛,只是笑着,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说道:“若是你的姐夫,那是定然不会的。你可不知道,北京城里,谁不羡慕你二姐夫妇伉俪情深呢。”
曼云笑道:“我看二姐也是很受爱护的,她是有造化的人。”
鹏清说道:“现在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大都不肯安于室。你看女师大的那个周先生,那样受人爱戴,竟然也娶了女学生,将自己的发妻置于何地呢?”
曼云问道:“就是那个讲中国小说史的周先生吗?他娶的许广平,可是二姐的同学呢。”
鹏清哼了一声,说道:“好好儿的一个学生,还是很有名的学生,何必这样呢!”
曼云想了想,说道:“这个周先生没有离婚吧?那许广平不就算是当了妾?”
鹏清说道:“他若是嫌没有感情,大可以离婚,众人倒不说什么,这样既没有离婚,又娶了别的女人,还不算是纳妾吗?我虽然很喜欢周先生的课,他的师德也是没话说,可是这个行为,我是不能赞同的。”
曼云只是微笑,低头看眼前的骨瓷茶杯。
鹏清说道:“你这一场大病,倒变了很多。”
曼云抬起头,问道:“哪里变了?”
鹏清说道:“虽说是变了许多,你要问我哪里变了,我却说不上来。”
曼云笑道:“你看你,说话这样的怪。”
鹏清笑了笑,说道:“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呢?”
曼云说道:“我也不知道。”
鹏清有些不相信,问道:“怎么,难道两家还没有商定好吗?何先生得你这样的人物做妻子,只怕巴巴的盼着呢!”
曼云垂着眼皮:“总是快了,”过了一会儿,嘴边渐渐漾开一抹笑意,说道:“你不晓得,是我捡了便宜呢。”
话说继祖出了家门,便到了自己在外面置办的小公馆里,他偶尔也会叫一些朋友过来玩。这次他是约了一家银行的经理来,却是有正经事情的。
这正经事,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原是他最近闹亏空,年前借了一笔款子,如今是实在还不出来了。不得不找当初的中人商量。
这个经理来了,他便哭起穷来。大班说道:“孟兄且不要与我哭穷,如今倒有两个人说还不上钱了,我以后还怎么做呢?我原打量着你们是体面的人,决计不会欠账的,结果竟然闹成这样。”
继祖以为他敷衍自己,便说道:“你真是没有良心,难道孟家以前没有照顾你生意吗?我家存在你那里的钱,少说也有两三万的,你竟一点也不顾念这点情分吗?我问你,哪有那么多体面的人找你借债呢?”
经理说道:“唉,我原本不该说的,不说你又不信,正是汪次长的太太借了钱,说还不上呢!”
继祖一听,诧异道:“她是什么样的身家,难道还要借债吗?”
经理说道:“这话我是不该告诉你的,实在是我们有这样的交情。这个汪太太去年开始玩债券,也赚过一笔,只可惜后来不行了,本也赔了进去。现在南边国民军闹革命,债券更是跌得厉害,竟是血本无归了。如今只说凑钱给我,哪里还凑得来呢!”经理一脸的痛心,可见这笔钱实在是数目可观。
继祖有些不相信,说道:“胡说,汪次长家里怎么就困窘成这样呢?”
经理说道:“自然有你信的时候,也未必是汪次长困窘,恐怕汪太太正瞒着汪次长呢。你说这钱我怎么找她讨呢?讨得紧了,还不得罪了汪次长?”
继祖一听,开始动脑筋,想着自己置外室,已经闹出几千块的亏空,但是跟这位汪太太比起来,只怕还是小巫见大巫。如果自己能想个主意,帮他讨回这笔钱,那么抹去自己的欠款,最起码多拖些时日,总是不难办到的事情。想到这里,继祖问道:“我且问你,汪太太欠了你多少钱呢?”
经理听他一提,越发的愁眉苦脸道:“唉,正是数目太大,舍不得放了呢。”
继祖见他不肯说出具体的数目,便笑道:“总是比我多很多了,以你一己之力,要讨回来确实艰难。不如我帮你一个忙,等你讨回这笔钱,我的那笔钱就不算什么了吧?”
经理一听,说道:“孟兄你要怎么帮我这个忙呢?”
继祖一脸得意,说道:“难道你忘了家父的职业了吗?就算家父不能帮这个忙,我们亲家老爷主管政事堂,也是顶能说的上话的地方。你限汪太太一个时日,她要是还不出钱来,你上告,说汪次长恶意拖欠,她还不乖乖凑钱还你吗?”
经理脸上的愁容见了许多,说道:“若真的得孟兄相助,办成了这件事情,那孟兄的这笔钱我自然可以减缓的。”
继祖一听,便笑了起来。

被骗

汪太太早上接了电话,便叫罗发备车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已是一脸愁容。她本来眉眼有严厉,如今笑容不在脸上,越发叫人害怕。听差使女一个个都屏声敛气,生怕一个不好惹怒了当家的太太。
汪太太生了一路的闷气,只觉得那个经理实在不讲交情。自己介绍了多少人去他那里存钱,他又捡了多少便宜,竟全然不顾,只想着叫自己还钱。汪太太没法子,只好给陈太太挂电话,那边只说陈太太不在家,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准信。汪太太心里清楚,她哪是出门,分明是在躲自己。当初自己投债券也是她介绍的,拍着胸脯子说能赚钱,如今赔了,自然躲起来不见自己了。
汪太太挂了电话,拿出自己记的账本,就算现在一狠心把公债都卖了,也不过还一半的钱。过几个月曼云办大事,伯荪自然还要查账的,若是挪了官中的钱,到时候填不上,怕是又要闹一场是非,这个时候可没有冤大头再给自己顶罪了。
若是把自己的几样首饰拿去卖了,总能有几个钱的。如今已经开春,也不必穿皮货了,把几件皮衣拿出去卖掉,也能值两千多块。还有曼云的一挂珍珠项链,一件旱獭皮的披风,一方玉笔洗,本是她走的时候汪太太悄悄收起来的,曼云回来时也没见她找过,便放了心拿出来。这样算起来,总能有一万多块了,汪太太也是从小见惯了珍品的,一眼就知道那一方玉笔洗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若是再把债券卖掉,也能凑齐两万块,剩下的不过是个零头,拖延些日子自己也就能还上了。
凑齐了东西,汪太太便给莫太太挂了电话,她的丈夫在洋行做经理,这些东西卖给她总能卖一个好价钱。临出发的时候汪太太挑挑拣拣,只把那玉笔洗和珍珠项链拿上,便到了饭店。莫先生和莫太太自然知道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便早早地在饭店候着。三个人往包厢里坐下,等汪太太拿出笔洗和项链,莫先生便眼前一亮,捧起笔洗看了很久,说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汪太太笑道:“这是自然的,这原是宫里的东西,玉是好玉,做工也没得说。”
莫先生不住点头,汪太太说道:“都是熟人,你定然不会诓我的,你就开个价吧。”
莫先生笑道:“汪太太也是有见识的人,我怎么会诓骗您呢,更何况我也是诚信经营。这只玉笔洗,您是卖给我呢,还是先存在我这里?”
汪太太一想,曼云一年多不在家,就算回头找起来,只说是被她那两个奴才弄丢了,谁也说不清楚。卖了价钱自然是高的,便说道:“卖了。”
莫先生一抬眼皮,说道:“汪太太可想好了?”
汪太太说道:“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我是等着卖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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