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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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虽一袭粉色华服,却难掩憔悴的面容,一双眼睛明显有些红肿,擦再多胭脂水粉也难藏起。苏月见到凤绿,双眼又泛起了泪光。
凤绿心疼地望了苏月一眼,正色道:“这也正是千宁想问的。当时这位伴驾的苏月小姐身体不适,我便让她留在我的马车里休息,然后与凤绿将军同乘一辆马车。谁知到了祭城界内,陛下派的人直接迎了公主车驾,而后陛下又迟迟不召见我白菫使者,凤绿将军旧疾复发又为苦无机会澄清此事日夜忧思,我只得命她回白菫好好休养。”
凤绿娓娓继续道来,更是言辞中肯,情真意切:“千宁与苏月一处长大,姐妹情深,自小又学过些医理,还请陛下允许千宁为她把把脉,以求心安。”
灼风剑眉一挑,薄唇一勾,顺手将杯中酒饮尽,“既然误会已澄清,公主的身份又有左肩堇花纹身为证,是我紫宸招待不周全,请便。”
苏月微微踉跄地走向凤绿,凤绿连忙伸手扶住她,一手抚上苏月的哑穴。瞬息间,一根细长的银针从苏月哑穴中抽出,又在凤绿指间消失不见。
苏月由于长久未能开口,声音变得沙哑,她艰涩地开口:“公、主,咳——我,我——”
“别开口了,好好休息。”凤绿轻声道。
说完便将苏月扶到那张空座位上坐下,自己复回到大殿中央。
“陛下,千宁此行的目的只有两个。”凤绿正色道。
灼风靠着王座扶手,右手斜支鬓角撑着头笑道:“公主且说来。”
“其一,我父王年高体弱,尚玄乃千宁王兄,白堇太子,自是要回白堇照料父王,主持大局。还望陛下成全我王兄的拳拳孝心。”
“公主说笑了,朕早已下旨为尚玄太子放行,想必此时他已在回白堇的路上了。那其二又是什么?”灼风无谓地说道。
凤绿不动声色,暗想:便宜你做个顺水人情了。
其实姚涅昨夜暗中与尚玄调换了身份,现下尚玄早已逃出祭城。今早姚涅在尚玄住处脱身之后,守卫才发现白堇太子失踪。想来,方才木晔与灼风耳语那几句便是关于此事,否则灼风怎会松口。
凤绿复道:“其二,千宁此行是代表白堇与紫宸联姻,以固两国邦交。”
“哦?”灼风来了些兴致,“公主既有此意,朕也许有些诚意。我紫宸的王侯将相任由公主挑选!”
凤绿未想灼风竟当众如此屈辱她!
凤绿瞥向梓翚,她看到他格外平静的英俊面容,刻意避开那灼人的目光。她收起思绪,微仰着头,自信地笑道,“千宁只嫁陛下。”
灼风玩味道:“朕后宫佳丽无数,生怕怠慢了公主而已。”
“陛下是觉得千宁无此资格入陛下的后宫吗?”凤绿双眉一挑,紫眸带着挑衅直望向灼风。
灼风自千宁踏进大殿的第一步起便已认出这是三方城的凉居士。天下间还有此人敢出此狂言,所以他不禁好奇起来,在觅凉榭化名为凉的白堇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对凤绿的挑衅不予回应,而是不紧不慢道:“那劳烦公主为朕说明一二,可好?”
凤绿伸手慢慢摘下面上白纱,眨眼间,殿内的光芒都黯淡下来,那不是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但那至尊的神采、流转的眸光展现了绝世的风华,耀眼得让旁人无法正视。她不去看灼风,而是走向梓翚,宛然一笑,“千宁借王爷佩剑一用。”
梓翚波澜不惊地将剑递过,自始至终未曾开口,他只是沉默,只是沉默,只是沉默,沉默。她是否懂?
手持北镇王的佩剑,凤绿道一句:“千宁献丑了。”
灼风冰川般肃杀的笑意里,如忽然开出蔷薇,诱惑而危险。
擎宇殿内,华美的剑舞曼妙空灵,轻盈翻飞的紫色身影化作飘渺的风在尽情流转,让人产生一种漫天飞花的错觉。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凤绿仿佛与镇魂剑化为一体,时而轻柔,时而沉重,时而迅疾,时而悠游。舞剑正酣处,凤绿的动作逐渐温柔缓和,变作缠绵的舞步,悠远似山涧清泉的歌声扬起:
“昨日繁花昨日歌,堇色醉尽红尘客。
碧水涵空风波恶,天下难得是舍得。”
好一个大气磅礴的情怀,好一段千回百转的柔情,好一个旷世难寻的女子!
时间随着凤绿的歌声戛然而止,大殿内仿佛依旧漫天飞舞着紫色的花瓣,扬扬洒洒,好像要坠落在谁的肩头。
突兀的掌声响起,打破了美好的幻境。灼风未及众人回过神,已大笑着开口道:“哈哈哈,好一个天下难的是舍得!公主的心意朕已收到。有此佳人,求之不得。公主回驿站稍作准备,明日朕就迎你进宫,择吉日再行大礼。”
灼风一手搂过早已面有妒色的桃夭,毫不避忌得对桃夭说:“小东西,吃醋了没?”
桃夭一阵娇嗔,白嫩的粉颊应景得布满绯云:“陛下就爱拿臣妾开玩笑。”
灼风起身搂着桃夭正离开,却蓦地一回头,挑逗般一笑:“公主,朕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灼风的笑声在凤绿的耳边不断回荡,那狂妄傲慢的笑声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思绪,她知道,她已彻底被危险麻醉。
灼风离开之后,大殿中渐渐人声散去,来来去去的宫人侍女在收拾着一片狼藉的杯盘。
凤绿静静站着,梓翚静静坐着。
擎宇殿此刻陷入一种比沉默还沉默的沉默。
梓翚的目光仿若透过千山万水在凤绿的眼角的纠缠流连。
他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只觉心如荒草:好梦素来难长久,千杯难换彩云回。天下难得是舍得,凤绿,我们如何舍得,如何……原来,原来,今生你早已决定不牵我衣角,一齐面对这喧嚣的烽火狼烟了。
梓翚心如刀绞,痛得麻木了,心中不断重复着一句:我,要如何去成全你。
凤绿似乎读懂了他这一笑,她的双眸变作瞬间得到滋润的枯泉,这么多年来她头一回将悲伤化作两行清泪。
悲伤肆无忌惮地弥漫,像恣意疯长的野草,远远看不到尽头。
擎宇殿里剩下的人,谁都没有看清那两人是如何在沉默中霎时缠斗在一处的,待众人回过神来,只听到两人交手的声音,只看到玄紫衣裾交错掺杂。
他们如第一次交手时那般,于翻飞跃动之中将天地万物抛诸神外,在惊雷乍起的世界里将周围的一切化作云烟。
时光一滞,梓翚将致命一招恰好收在凤绿命门。梓翚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望断飘渺的波澜不惊看着那两道风干的泪痕,他说:“这把就是镇魂剑,我留给你。”
离开前,梓翚原本灼人的目光未带半点留恋得抽离,夜色般的双眸又换做无底的深邃,那刀雕般英俊的轮廓重新被非同寻常的傲人气质笼罩。
凤绿愣愣地握紧手中的剑,原来,这把佩剑,真的就是象征他身份的 “镇魂”。
作者有话要说:梓翚心如死灰了吗?凤绿真的太狠了!怎么忍心啊~~~偶都看不下去了!无奈啊~~~~
、美人望之愿成眷属
一辆马车匆匆从王宫驶出,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离人的眼泪,最后留下一道道孤零零的车辙。
星晓看到凤绿带着泪痕一声不吭得坐着,从未见过凤绿流眼泪的她顿时急得不知所措。星晓没有机会进入大殿,只听一旁虚弱的苏月说了个大概就已经把她吓得不轻。
她已经完全弄不明白那两个明明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是如何想的,苏月也安静的令人慌张起来,她实在担心地憋得慌,只好问苏月:“苏月,你——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苏月用还有些生涩的嗓音道:“他们把我软禁起来,除了不让我出房门,所有礼数都很周全。”
凤绿似是已回过神,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问道:“紫宸王有没有去看过你?”
苏月好像略带紧张地看了一眼凤绿:“他起先来过一次,后来便再没来过。”
“他去看你时,身边有谁?”
见凤绿严肃起来,苏月不由越发有些慌乱:“一,一个是大殿上将我带出来之人。另一个——另一个——”
“是谁?”
苏月一愣,一双纤纤细手已绞在一处,犹豫道:“另一个,另一个带着面具,我不曾见到他的模样,不知道是谁。”
凤绿看苏月的情形随即明白苏月必是还有事瞒着她,拉过她的手语气缓和些道:“苏月,你我虽为主仆,但一直把你和星晓当做我的妹妹,所以我知道,自小只要你说违心话,双手便会不自觉绞在一起。”
苏月眼噙泪花,颤抖着摇摇头:“主子——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去想,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我不确定的,我真的不能确定的。”说着,她猛地抓紧凤绿的手,用一种渴求的目光看着凤绿。
星晓见凤绿不语,试探道:“是你认识的人?”
未待苏月开口,凤绿已经长叹一口气,“是萧成吧。”
苏月骤然惊恐地猛摇头,呼道:“不是的,不是的,肯定不是他,主子,是苏月看错了,一定是苏月看错了!不是他,不是他,不是的……”
星晓忙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月的声音慢慢变作喃喃低语,满是绝望:“那个荷包是我送给他的,而且里面的香,我放的是,是我们白堇的——美人望。”
“什么!”星晓掩不住惊讶,“苏月,美人望是,是——”
苏月轻轻扯出一抹悲伤的微笑,回了一句:“定情香。”
星晓还想继续说,但不知不觉已到驿站。
车帘从外面被掀开,萧成虽满面倦色,但那晶亮的目光在看到苏月的一刹那竟全是欣喜,那神采令他显得愈发潇洒。
凤绿对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苏月微微一笑,宠溺道:“去吧。我拦不住你。”
苏月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凤绿,哽咽道:“主子——”
凤绿凑到苏月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苏月的脸色渐渐平和起来。
最后,苏月如一只义无反顾的飞蛾,扑向那团属于她的火焰。
当苏月当众落在萧成的怀抱,凤绿对一脸诧异与惊喜的萧成说道:“恭喜萧兄抱得美人归啊。倘若苏月受一点儿委屈,我决不饶你。”
萧成竟面带绯色,不好意思得说道:“别光顾着说我好不好!听说你今天才是一鸣惊人,技惊四座啊,公主殿下。”
“萧兄这原本的准驸马也不好当啊,辛苦了。”
“多亏了公主殿下的成全。”萧成笑道。
凤绿走过萧成身边,亦是回敬他一个笑容,用旁人听不清的语气说道:“不客气,乐开兄。”
驿站,凤绿房内。
星晓、俞悦、苏月已统统被凤绿支开,房中只有一身暗紫便装的凤绿和稍显无奈的萧成。
凤绿端起茶杯静静地品茗,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萧成自嘲得一笑:“公主难道没有想问的?”
“我问了,你就会答么?”
“不会。”萧成摇头,“那换我问公主。”
“好。”
“公主是断定我的身份?”
“你还是别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了。你我也算知交,你这么喊我听着怪别扭的,还是喊我凤绿吧。”
“好。”萧成释然,“凤绿,你为何断定我就是所谓乐开?”
“那日在姚涅的莫名轩我已闻出你身上带的美人望,这是白堇的定情香。在言谈间你又格外紧张苏月,连姚涅都看出来了,我怎会不明白。我只当你一路与苏月日久生情,因碍于她是公主便隐忍不发,紧张她也情有可原。
随后,有一夜我潜入王宫,恰巧听到有人与木晔在谈及白堇公主,当时只觉声音熟悉并未想到是你。想必苏月在你第一次以乐开的身份出现在宫中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你,所以我方才问及苏月宫中情况时她才会那么紧张,极力想维护你。”
凤绿叹了口气,略有些无奈地牵了牵嘴角,继续道:“你还有什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