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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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国朝凤 作者:驚蟄
、初现
作者有话要说:二零一二年三月五日,农历二月十三,惊蛰。虽然今年此时阴雨连绵,但我似是如约而至。你好,我是惊蛰,于惊蛰日,开启这篇《堇色江山尽醉归》。
北漠大陆。
紫宸北镇军本想经由紫宸东边属国洛绵的落雁岭突袭东北方向的津谷,但津谷的军队竟早已在岭上设下埋伏,素来以奇袭险招而闻名天下的北镇王这一次节节败退,直至津谷与白堇边境。
北镇王被逼一路东退,东退途中他不停遣散部队,命令分散士兵,造成败兵溃逃的假象,实则是分批让士兵往南进入洛绵地界,然后再回紫宸边境重新集结。他则率领亲兵一路引敌军东下至白堇边境——堇林。
堇林位于白堇西面边境,直接与洛绵、津谷交界,林带狭长且厚密,十分容易让人迷路,另外由于堇林地理位置特殊,林中奇花异草遍布,有的植物能医治顽症,而有的能立即置人于死地,所以外来者不敢靠近,也因此白堇边境盛产的圣香,灵药,奇毒天下难觅。
再加上近年来,大将军凤绿掌管白堇军政要务,在堇林原有的天然条件上布以五行术数,堇林已然成为白堇数千里边境线上的军事壁垒。
终于进入了堇林,暂时是安全的,北镇王料定敌军不会轻易进入堇林搜查。他立即下令剩余的十几骑全部卸下战甲,把战甲绑在马背上,并命人把马拴在一起。
这一切结束后,他深吸一口气,硬打起精神,狼狈的脸上依旧有清亮的光芒,挺拔的面容泛着只有黑夜里仰望星空才有的懒散,明眸微闭,笑道:
“大家不要都板着脸嘛,多难看啊。好了好了,大家都沿堇林进入洛绵再回紫宸吧。尽量不要深入堇林,以免迷路,而且堇林里的毒草毒花可是很多的哦。”
“王爷,你不会是想?”将军左延与他年龄相仿,年少时深受他的恩情,从此便跟在他身边伴读,后又成为他的贴身侍卫,现在已是他北镇王的麾下虎将,左膀右臂。
“怎么?”他笑道,只是满脸写着的疲惫如何也掩盖不了。
“请王爷下令,由末将来引开敌军!”左延一脸坚定。
“你怎么代替得了我呢?这堇林岂是你能搞定的?去吧去吧,好好等着我。”
左延只觉一阵无奈,这样危急的时刻,王爷怎么还是这么儿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北镇军没了左延不要紧,可王爷是万万不能犯险的。左延是认真的,还请王爷三思!”左延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
他弯下腰去,双手扶起左延,脸色瞬间凝重而严肃:“我难道不是认真的吗?我要是不失踪怎么算战败呢?在紫宸边境重集军队,等我回去。”
左延愣住了,只默默点头。左延知道,这一刻的王爷,谁也阻止不了。
就在两人同时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依旧是那习惯的表情,淡定随意得让人不知所措。左延把人带走后,他终于体力不支得倒在马背上,伤口叫嚣起来,左背上箭的箭身已经被折断,箭头深陷在身体里,深色的铠甲凝上一层又一层暗紫。
他强支起身,费力地将铠甲扯下,伤口被牵动撕扯,霎时他的脸毫无血色,冷汗从额头滚落。
他拉起其他被拴在一起的马,拍了拍自己心爱的战马——追尘,直入堇林深处。
他的嘴角牵动着,扯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糟糕!箭上的毒提前发作了,伤口撕裂般疼起来,五脏六腑就像被火烧一般。他自觉撑不了多久,无奈地笑了笑,这场仗他本是佯败的,但最后却被一直穷追不舍的津谷军乘虚而入,结果自己身负重伤,还用这种糟糕的状态进入了九死一生的堇林,真是可笑。
想必王兄现在已经把残局收拾好了,如果这次能回去,估计又要遭他冷眼了呢。
想着想着,他的意识便开始模糊起来……
歌声飘缈,似有若无,传至耳际,变得摩挲、温婉。
“白堇卜兮,紫堇筮兮
双生不见兮,只成盛名
吁嗟繁华兮,倾城遭逝
吁嗟春秋兮,日月难掩”
……
透过轻薄的岚气,他已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女子的背影,青丝坠地,若有若无的银光闪耀着,这里是九天仙境吗?好美啊。夕阳残照里,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意识,追尘却寻着那歌声向仙境深处探去。
那女子惊觉,沐浴之时忽闻马蹄声,即刻抽过身旁长袍,一下束起长发,拔剑出鞘,藏入池边巨石后。
马蹄声渐近,却只听到马儿汲水声。女子探身望去,只见一匹周身如漆的骏马正跪下来将背上的男子放到地上,又轻舔那男子的面颊,似要将他唤醒。
女子收剑整衣,从巨石后走出来,走近那男子。马儿立即警觉起来,她朝着马儿轻笑,拍拍他的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伤的着实不轻,那背后一箭几乎要了他的命,还好碰上了她。
朦胧间觉得有人靠近,但却只有一股幽然奇香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白堇边境军事要地——罗林城,兵家称之为界城,它位于津谷、洛绵、白堇三国交界点上,又有堇林作为军事防线,是白堇的军事战略要地。
罗林军营。主帐。
凤绿坐在案前,处理完了一上午的军务,想起了那个已经昏睡了七天的人,算来也该醒了。正在这时,一个绿影跑进了帐内,侍女星晓一脸兴奋,“醒了,醒了,将军他醒了。”
“你呀,越发不懂规矩了,就这么冲进来。”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紫袍,“走,去看看。”
星晓做了个鬼脸,嘀咕了一小声:“还不是将军你惯坏的。”
“拿你没办法,算我的不是。”凤绿无奈的笑道。
凤绿和星晓走到主帐十步开外的副帐。星晓掀起帘子,凤绿走了进去。
香炉里焚起的是白堇独有的熏香——日醒。缕缕淡紫色的烟,沉浸在空气里。凤绿的另一个侍女苏月正在扶那个受伤的人坐起来,见到凤绿来了便轻轻颔首,道:“将军。”
凤绿应了一声,目光转向塌上的人,严重的箭伤让他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但却掩不住他刀雕般英俊的轮廓和非同寻常的傲人气质,尤其是那双此刻正注视着自己的灼人的眼睛,挑尾的眼眸有一种让人愿意顷刻交付信任的力量,分外分明的黑白清澈得让人探不到底,似乎可以轻易诚恳得迷惑住旁人。
而凤绿的眼睛,墨染的深邃,旁人看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的倒影,浮光一层。
四目相对,看得到却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人默契的笑了。寂静终于被打破。
凤绿走到他塌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缓缓开口道:“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再用三天‘日醒’,大致可恢复五成功力。”
“日醒?那不是白堇独有的奇香吗?少有的辅助疗伤的圣药啊!”
他立即好奇起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身在何处,昏迷了几日,自己伤势如何,反倒对“日醒”这样的细节十分在意。
“不错,正是此香,此处为白堇罗林城,犹产制作此香的原料。”凤绿不紧不慢地答道。
“哦,原来是白堇的界城啊。很久以前就想来,据说这里临近津谷,洛绵,白堇三国交界,近年界城的繁华几乎要赶上白堇的堇都了。这次伤好后,一定要玩他几天。”
只见他仿佛在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凤绿对这样的反应有些讶异,却不禁笑了出来。
星晓抢着说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我们救了你,你却一句谢谢也没有,枉我们将军费了这么大气力把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了!”
“七天?真的?哎——太可惜了。浪费了七天的‘日醒’用来救我实在太可惜,要是用来救别人,不知能救多少呢。”他仿佛是不顾旁人地在自言自语。
“只要是救人,又何在乎救多少呢。”凤绿道。
“谢谢。”他朝着凤绿忽然开口。
凤绿被他认真的神情镇住了,他会是在谢自己救了他吗?微愕之后说:“不客气,救人是应该的。聊到现在还不知这位公子应如何称呼?为何会孤身一人身负重伤?”
“我是紫宸军的,我们打了败仗嘛,就是逃到这里的,大家死的死、散的散,我当然是孤身一人了。”他顿了顿,无所谓得笑笑,“至于称呼嘛,什么都行,要不就叫我梓翚吧。”
“看来梓翚公子恢复得不错,那凤绿就告辞了。”凤绿道。
“还是这位将军有见识,名字就是个符号而已,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等等!你说你是凤绿?你是凤绿!白堇之凤!”
梓翚的表情由疑惑到震惊再到艳羡,“传闻十四岁成为白堇王五大臣的佐理,十六岁因政绩颇显兼任武将开始协理军务,十八岁白堇王身体抱恙时接替五大臣全面接掌了军政要务,又在此后短短三年,令白堇一跃成为北漠大陆上九国中的强者的人是你!得见一面,我这一箭挨得太值了。”
凤绿见梓翚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过奖了。好了,梓翚兄有伤在身,我们不便多扰。告辞。”
“唉——,别急着走啊,我一个人躺着很无聊的!”梓翚猛地想要起身,一下子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公子伤还没痊愈,还不可下床的。躺下吧。苏月会在这里照顾公子的。”站在一旁的苏月一边扶着梓翚。
“没想到白堇之凤是个女子。那救我的女子是谁?”梓翚冷不丁冒出一句。
此时,凤绿已经走到帐口,正要掀开帘子走出去,听到梓翚的话边回头淡淡笑道:“救你的是你旁边的苏月。对了,梓翚兄都能把凤绿的经历脱口而出,怎么连人尽皆知的事都不知晓。”说着已经出了帐。
“人尽皆知?”
梓翚看着凤绿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之中,脑海中拼凑出了简单的影像,高挑且偏瘦的身材,透着淡墨色的皮肤掩住了精致的眉眼,漆黑乌泽的丹凤眼底仿佛晕着暗沉的紫,散发着难以知晓的讯息,嘴角熟悉得泛着习惯性的微笑,那一袭紫衣轻甲更是平添了三分神秘,无可挑剔的装束却总有哪里不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谜云
“当时将军刚接触政务时大家都是知道将军是女儿身的,只不过因为将军多年来一直以男装示人,所以久而久之就传言将军是个男子了。莫说其他国,就连白堇的百姓都已相信将军是个男子,将军只觉男装方便倒也从不理会这些,而且言语做派什么的又与男子无异,再加上将军的肤色——”
苏月忽然停住了,知道自己多嘴了。
“或许,说她生来就该是个男子也不为过吧。”
梓翚自言自语,反倒陷入了深思,一时没有察觉到苏月的异常,反而不自觉得露出了笑容,从心底生腾起来的愉悦与满足好无保留得表现了出来。
三日后梓翚就可以走动了,只是箭头淬了毒,让他的元气很难恢复。
这日傍晚,大帐内,凤绿皱着眉正在烧毁一封密函。北镇军的作战实力远在津谷军之上,原本就不会败,但却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紫宸与津谷一战中,只有紫宸的北镇军遭受重创,北镇王紫灼言也已下落不明,然而紫宸仍然大败津谷,使得津谷不得不俯首称臣。
紫宸这次出征的军队明明只有北镇一支,其余的军队都在边关驻扎没有调动过的迹象,除非是紫宸王动用了他的——剑祭军!不可能啊,那向来只是传闻而已,但是如果不是另有一支军队,紫宸不可能赢这场仗。
还有北镇王在哪里呢?自己救的人到底是谁?
信函已成灰烬,凤绿用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长吁了一口气,顺手带过一旁的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