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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信难求-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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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风确实是没什么心思管内院的七七八八了。
入秋之后,陆信风被大理寺几个人联名弹劾了。
这事是在早朝的时候闹出来的,璟帝甩了几个折子在地上,大声斥责她们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几个老骨头颤颤巍巍地跪着,历数陆信风的罪责。越权、谋私、目中无人、不学无术……
一开始还算是有内容的絮絮叨叨,最后一直说到内院连她没有女儿这事儿都拿出来说了。陆信风听到最后都觉得有些耳不忍闻了。这种智商捉鸡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忧伤。
多精准的一场戏。
陆信风自然是一番尽忠职守忠心耿耿的表白。好好的朝堂和演戏的片场一样。最后璟帝决定各打五十大板。免了那几个大人三个月的俸禄,禁了陆信风的足。
这些日子以来想不通的事情,心里头的不安,就全都可以解释了。陆信风放下心来,回刑部收拾了些东西,陆信风就决定开始享受她忙碌的长假。
她早料到该是有这么一天的。她一直都有离开京城的想法。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按说,璟帝不该这么急躁才是。难道她一切都已经成竹在胸,不再需要陆家的助力了?不过陆信风仔细回忆了一番,觉得事实不是这样的,璟帝其实是给了她时间的。
最后是裴少庭拖着那样破败的身体去了隋州。
这样说来,从裴少庭给她“有变”的警告的时候开始,璟帝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了。陆信风要扳下左家,弹劾她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为什么以前的都能压住,这一回的就不压住了?说什么皇女出生大赦天下,却还不是借故把左家的人放了,现如今,左相的人可不都出来闹腾了么,第一个整下的就是她。璟帝要的就是这样,左家已经被她压死了,撑死也只会有些虚名了。可是外戚坐大,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用陆家来扳下杨家、左家,再用左家不成气候的残余势力来牵制陆家……帝王之道,果真“平衡”二字。

第 92 章

陆信风想到此处,不由得笑了出来,正好齐义忠推门进来。听见声音,陆信风放下手中用来装样子的书,看向齐义忠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惊喜。齐义忠如今也不常出来行走,听人说他总是乏力得很,这次要不是为了陆一岑的寿宴,他也不至于走来前院。陆信风见他一手撑着后腰,就想去扶他。
齐义忠却是一反常态地给她行了个礼。陆信风觉得奇怪,但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门口,这才看到楼湘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宝儿。看见陆信风了之后,他也规规矩矩地给陆信风行礼。
陆信风示意他免礼,自己伸手抱过宝儿。
这个楼湘,虽说有几分姿色却也不是没有见过比他美的。在陆信风的眼里她勉强和菱花打个平手,根本就比不上何明华的那个弟弟。更别提拿他比齐义忠了。
楼湘进了府里一直都还算本分,每天无非就是陪陪陆父,再和齐义忠聊聊天,手底下的人看上去也都是老实的。只要他们不兴风作浪,陆信风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可是此时她真的烦躁起来。她不想不相关的人进到自己的私人领域。这个私人领域不是指这间书房,而是指她的家庭。她和齐义忠还有他们的孩子的家庭。幸而不用忍受太久,这种日子就要结束了。
陆信风让两人都坐下,自己也坐下,还是抱着宝儿逗弄。
齐义忠没有坐在他从前常坐的软榻上,那软榻上还摆着一个软枕,齐义忠原来在书房里,都用它来垫着后腰。
齐义忠过来不过是因为陆信风想让他说说陆一岑寿宴。如今虽然陆信风被禁足了,但是陆一岑位置没变,如果要摆寿宴,府里上上下下都有得忙了。
“湘儿不愧是楼尚书家的公子,知书达礼,又有见识,这准备的事情,许多都是他操办的。”齐义忠道。想来他身体不适,楼湘的确是帮了大忙了。
齐义忠在给楼湘说好话,可是太深的事情,陆信风又无法向他说个清楚明白。她至今没有和楼湘说过什么话,大宅院里头前后分明,只要她少去内院,根本就遇不见人的。而且如今她被禁足在家,也早已打算离了这京城,完全不必给璟帝面子睡璟帝赐下来的人。
那楼湘谦虚地笑了笑,直说自己也是跟在少君面前学习,大事还是需要主君和少君拿捏。
陆信风知道他也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就不知道他能聪明到哪一步了。
坐得有些久了,齐义忠调整了下坐姿。陆信风看得出来他已经累了,条件反射般想去扶他,不过手上刚有动作,坐在她腿上的宝儿却扑了上来,对着陆信风的脸就咬上了。
宝儿最近正在长牙,对什么都想咬一咬。他本来就喜欢啃陆信风,这下就更欢了。
这情形齐义忠早就见怪不怪了,陆信风没事就喜欢抱着宝儿不放手,宝儿怎么闹腾都不见怪。楼湘是头一次见着,想要把宝儿抱回来。但是看见陆信风并没变脸,又坐下了。
两人事情也说完了,陆信风也没多说话,所以齐义忠也就要走了。楼湘走过去扶着齐义忠起身,倒是一副低眉顺眼伏低做小的样子。
陆信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宝儿送他们出门。楼湘接过宝儿的时候,宝儿还不肯放手,啊啊地叫着。陆信风也挺舍不得,只想抱着宝儿再亲两口,可是毕竟自从她开始另有打算之后,这里已经算不上她自己家了,凡是还是莫要太放肆为妙。
陆信风正准备回转,忽然又叫住齐义忠问道:“夫君,寿宴那天的戏班子请的哪家?”
“回妻主,是玉堂春。”
陆信风闻言也放心了,这是京里名声最大的一家了。肯定也是不错的。
“你们下去好好准备吧。”陆信风道。
“是。谢妻主。”齐义忠道。
一般而言,陆信风的心理调试能力还是不错的,起码她被禁足之后并没有明显的抑郁暴躁借酒浇愁伤春悲秋性情大变,她只是在读书作画之余,开始稍微管些家里头的事,毕竟齐义忠这个时候也有些不方便。
也借着这个机会,齐义忠还能有些时间和她相处。多数时候是带着一大群人的,但是也有陆信风屏了其他人,两人单独的时候。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机会,也不多。而且多数这些时候,齐义忠对着陆信风的脸色,可不是太好。他就是不明白陆信风这是为什么,他知道陆信风在准备大事,可是有什么大事,让人内院都不去了。那楼湘论长相人品见识,哪一点都不差,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要。就算他是璟帝的人,别让他接触到那些事不就行了么。内院男子能翻出什么天来,至于这样避得像是洪水猛兽,弄得他都近不了身了么!
这几个月来,他见陆信风的次数,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了!
“好啦,别生气了。夫君辛苦了。”陆信风看着齐义忠坐在那里不理人就知道他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在他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开始哄他。
“我是想……走的,可是眼下不是合适的时候,忠儿你再忍忍。”
齐义忠低头看到了她俩交握着的双手,又看到了自己挺起的肚子,道:“你这是说我现在不方便出行,我们连累了你海阔天空?”
陆信风有些忧伤于齐义忠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个毛病,他歪曲事实的本事日益精进了。又不敢让他生气,只好道:“你说什么呢,你们都是我的宝贝,你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要多做些准备再出行。”
“你……你就是嫌弃我们了。如今你对着思齐她们都比对着我的脸色好了。”
陆信风被这话噎得一滞,道:“你和她们比做什么!别玩了……我认输了还不成么?”
齐义忠眼珠一转,笑道:“那罚你什么?”
陆信风一听就知道危机过去,齐义忠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可是哄一哄也就过去了。只是因为两人见面太少,他耳朵里听的永远都是下人们风传的闲言碎语,还有陆父的那一套女人男人女儿儿子。他需要不停地向陆信风确认。
陆信风凑近齐义忠,咬耳朵道:“我们可以晚上……慢慢算。”
思齐她们陆信风倒是真宠着,这两小孩如今已经可以帮忙干些活了,外出送个信传个话的还是不成问题的。青楼倒是没让她们去过,两人自己跑去了回来还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陆信风狠狠地罚了她们一顿,上了家法。
当初就因为年岁差不多,她对着陆荣陆安都比较纵容,约束较少,如今一个翅膀硬了拐上俩男人飞了,一个终日里头吃喝玩乐嘻嘻哈哈不着调。
陆一岑今年是大寿,府里头也忙着,这么一忙,就容易出乱子。陆信风各方活动也方便些。裴少庭去了隋州,返回来的消息却不那么美妙。
陆信风现在庆幸她准备做得早,现在还能听到一些所谓的消息。
如今也是时候告诉齐义忠一些事情,让他别念着那套忠君爱国的事情了。
“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给我这些做什么?”齐义忠看着陆信风给她的地契银票,有些吃惊地问。
“我们的。放在你这里。”
“怎么会又这么多?地契……都不是京城的……”齐义忠有些混乱,一张一张地翻着。
“等我们去了兹阳,可能京城里头你如今的产业,也就都不能做算了。你留着些防身也好。”陆信风道。
“大人,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才是你被免职的原因?”齐义忠忽而放下手头的东西,正色道。
陆信风没有料到齐义忠会这么想,道:“是,也不是。如今的情势,免职禁足掉脑袋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早做了些准备而已。”
“你知道隋州发生了什么的?陛下为何忽然不派我去而让裴少庭去了?你知道邹枚屠的所谓的匪类也就是些山民,自成体系不服教化……却是在给那意图谋反之人守着一片山的铁脉。邹枚去了,杀了大半,还有一半却是城里头的良民,卓勤劝都劝不住。陛下的意思,就是要隋州做她的兵器库。却也知道邹枚不可信,这才想让邹枚稳定了局势之后,换个可信的人去坐镇!一开始是我,如今却成了裴少庭!
“为何?邹枚不可信,她从来不在乎什么君君臣臣,璟帝可杀了她全家,她用邹枚如何能安心,而且还是如此险要的位置;我也不可信,我是外戚,我办了杨家的案子,娶了杨家的儿子,还把左相送了监,我不仅是个活靶子,也是她不得不防的人。裴少庭就刚刚好了,母亲已经年迈,姐姐也不过是个闲职,刚刚升上来,还来不及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来不及与人结交。
“你看看咱们家,每日往家里递拜帖求个门路的书生有多少,就是这次母亲的寿宴,就宴请了多少世家大臣名流骚客……那个楼湘,这时候放到我们家里来,不也就是为了能带进来几个人么?
“我被禁足不是大事,你以为陛下那里为何忽然让这事闹出来了,不过因为该是这个时候了。”
这两年来,她江山做得稳当了,又没有了碍眼的老骨头们。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的真理。人啊,就千万别太当自己一回事,没有自知之明地待到没有一丝一毫利用价值的时候,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齐义忠皱着眉头想着些什么,陆信风不确信他能全想明白。齐义忠一直觉得陆信风和璟帝之间的姐妹情还挺深的,先帝后拉着他的手说的那些话,也都挺真的……
“忠儿,那一头是江山!什么情面都讲不了。别说是表姐妹,就算是亲母女……”书上写的多着呢,可是就是没人觉得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齐义忠像是忽然被惊醒了一般,抓着陆信风的手道:“大人,我们明天就走!”
“走去哪儿呢!我这可还被禁足着呢。你好好保管着我们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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