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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信难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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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风回头厉声道:“放肆!何府也是你撒野的地方!还不先赔罪了再查案子!”
那小吏也是陆信风用惯了,当着跪了下来,抖得像筛糠一样,只说延误了办案无法向圣上交代。
其实要不要向璟帝交代,哪里是她的事情。陆信风也是板着脸唬人,一瞪何家正君身后的小厮,那小厮就煞白着脸跪了下来:“大、大公子今早出去了,还没回来。”
这时已经是午后了,陆信风一皱眉:“出去干嘛?”
“大公子,给、给冯爹爹买药去了。”
陆信风立马就拉了个小厮让他带路,她要去找冯爹爹。
陆信风随意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情况。何明华的爹早死,他自己又是个男孩儿,家里难免就会不重视。何明华本就是这冯爹爹一手拉扯大的,他爹死后更是和冯爹爹相依为命。早些年,冯爹爹年纪也大了,得了这么些个富贵病,就是要些好药养着。冯爹爹的事情,都是何明华自己亲力亲为。所以这次冯爹爹又犯病,是何明华自己去给他买药。
其实倒不是陆信风误会,只是她也完全没想到何明华没有可供使唤的小厮。何明华什么都是自己做的。
冯爹爹是久病之人,脸色苍白,身体孱弱,躺在床上瘦弱得几乎就要消失在被褥之间。他知道了陆信风的身份,只是看着陆信风的手,哆哆嗦嗦地求着陆信风好好对他家公子。陆信风请他放心,问何明华平时是去哪一家的药铺买药。
冯爹爹叹了一口气,说何明华去的是芝善堂,看了看天色,又道公子是快回来了,陆小姐在这里小坐片刻,等等公子吧。到晚间也尝尝公子的手艺,老身给您做几个好菜。
陆信风也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日头偏西了,要做饭的话现在就得开始了。陆信风一看冯爹爹颤颤巍巍的样子,心想原来他已经病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陆信风和齐义忠赶到芝善堂已是傍晚,芝善堂的伙计倒是还记得何明华,就是那个一直带着面纱的老公子么,他啊,缺个药引,他自己上山去挖去了。
陆信风一听出了城,芝善堂的伙计乱说话她也没空管了,直接带了人就要去城外。陆信风只听芝善堂伙计说大概是去了西城外,可是西城外就是荒山野岭的,到底是哪一座,这时候也纠结不得了。

第 12 章

陆信风带着三人风风火火往城外跑,眼看这城门就要关了,那左敏之就慌不择路撞撞跌跌地跑了过来。
要说这左敏之,也算得上是贵小姐里的典范了。一副好相貌不说,永远含着三分笑,透着一股子逼人的贵气。可是此时的左敏之发髻也乱了,还掉了一只鞋,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黄一块的,好不狼狈。
陆信风后边跟着的俩小吏扑哧就笑了出来,陆信风一想起从若雨那里听来的八卦,直觉这是何明华出事了。陆信风拦上左敏之,问她这是怎么了。
左敏之这时候也是慌了,她想起陆信风是刑部的官儿,这时候只想着报警要报警,只说道:“明华,明华他……”
陆信风一听就也有些着急了:“他在哪儿?”
“不……不见了。掉下去了!”
陆信风这时候是真有甩这左敏之耳光的冲动了。他掉下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呢!齐义忠一见事情不妙,怕陆信风关心则乱太失控,一只手隔在两人中间稍微做了个拦着两人打起来的样子。
“我是来找人救他的,报……警、啊官!报官!”
报你个毛线官啊!你和人孤男寡女的在山头上,报官?报官清白都给你全毁了!
“他在哪儿不见,你带我去!”
陆信风吩咐一个小吏回去把陆荣陆安等都叫过来找人,不要惊动官府,带上剩下两人就跟着左敏之去寻人了。齐义忠当下也不敢怠慢,这陆大人对何明华似乎是着紧得很。
陆信风对这左敏之是很有些恼火的,明华也是你叫得的?人家去挖个药引子你跟着干嘛?人家掉下去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胳膊肘儿齐全,怎么就没去死!
想虽然是这么想,可是陆信风也明白,要不是左敏之跟去了,这城外的百里荒山,可真是够她找的了。左敏之跑回来搬救兵也是最明智的做法了。这左敏之倒是一点都不莽撞。出了事最忌讳的就是跟着下去。现代的安全教育不就是这样么,遇到突发情况要先报警,警察能解决一切。就算警察解决不了一切,你也得确认自己的安全。
可是左敏之你个二货,你跑上半个时辰到官府,人都凉了。
左敏之回来报官这事儿是没错,无可厚非,但是陆信风对她还是喜欢不起来,谁叫她的出现就是个大错误呢!陆信风是从第一次听到左敏之这个人就已经开始不喜欢她了,之后她再做什么都只是让她讨厌。
陆信风虽然很讨厌她,但是却很少这样孩子气地迁怒,只是最近的事情这么多,这左敏之还来添乱,真是很难对她改观了。
原来今天左敏之刚好碰上要出城的何明华,她让跟着自己的下人都回去了,自己死皮赖脸跟着何明华出了城,进了山。何明华要挖的是一种叫神仙草的野草的根茎。灾荒年间,人们就会进山挖神仙草小指粗细的根茎吃,神仙草的叶子也是能吃的,味苦,而且越老越苦。好歹是能吃的,灾荒之年,百姓都是靠着这草才得活命,所以称其为神仙草。只是神仙草并无药用价值,但是既然名叫神仙,就有越来越多的大夫爱拿这神仙草做药引子。而且视病情的严重程度,神仙草的前缀加得也不同,什么三年神仙草,什么红叶神仙草,什么七节神仙草……纯属就是折腾人的!
左敏之是既想帮忙,又想二人世界,所以把下人都挥退了。自己进了山里帮何明华找草,两人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什么银边神仙草,左敏之在心上人面前殷勤献得急,埋头趴在草丛里找,结果何明华走远了也没注意,等到察觉不对劲,这才四处找了起来,在一个土崖边找到何明华的一只绣鞋。她大声叫何明华,但是就是没有听见何明华的回应,这才急了起来,赶忙跑回来找救兵。
陆信风进了山就看到隔一段路树上就系着一段嫩黄的布条。陆信风看着左敏之那件嫩黄外衫破破烂烂的下摆,对她的火气也就小了那么少许。
左敏之走啊走的,就发现不对。她之前做记号的时候因为衣服布料不够撕,所以还用小刀刻了字。而且她怕不好辨认,用了她的独门符号。陆信风凑上前去看了看,我了个去,27?阿拉伯数字?
现在不少树上都有些鬼画符的刀刻痕迹,也就是说,这布条也肯定被人动过了,绝对指不了路了。也就是说,这林子还有别人,也就是说,何明华不是不小心失足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危险了。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下来了,左敏之只能凑在每一棵树上找她自己留下的痕迹。
陆信风知道事情更严重了,齐义忠和那个小吏完全不认识左敏之的鬼画符,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帮助。陆信风把小吏遣了回去,让她去把家里的护院都招来搜山,要快。
陆信风这时候也知道左敏之确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除了有些虚荣爱偷点诗词说是自己作的,遇事倒是沉着冷静,是个可用之材。
好在左敏之用了阿拉伯数字,别的树上被人刻的都是随意的三五刀。陆信风很快就找到了何明华掉下的土崖。
可是陆信风和齐义忠都知道山林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何明华到底有没有掉下去?会不会是有人掳走了何明华之后,故意放了一只鞋在那里?
陆信风蹲在地上看了看,土崖下面的草丛都没有被压过的痕迹,绣鞋上面沾的土位置也不对。何明华这是被人掳走了。
陆信风和左敏之都有些着急了,陆信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正在办的这个案子,这京城里可是真的不太平。左敏之更是一颗心早就扑在何明华的身上了,何明华跟着她出来不见了,这事可够她自责内疚的。
两个还没认亲的老乡在林子里呼喊,西边的山头还能渗出一丝微光,可是在树林子里,陆信风和左敏之面对面都快要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了。齐义忠也跟着喊了两声,但是她脸色不是太好,陆信风看着她煞白的一张脸,让她待在一边休息。这么晚了,如果真是歹徒,何明华这时候真怕是早就凉了。而且入了夜的林子更是危险,不宜久待。
陆信风当下决定自己继续在林子里找,让左敏之去山下请几个熟悉林子里情况的猎户樵夫上来帮忙,齐义忠就在这个路口接应,她再去找找。按说这时候分散行动不是个好主意,但是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这山不高不陡,陆信风让左敏之快去快回,左敏之这时才妥协了,往回跑了,齐义忠看着真是身体有些不适,也没推辞,自己站在那里等着。
眼看着天就全黑了,陆信风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她又跑回去那处土崖,想了想,还是爬了下去。土崖差不多有十米高,下面没有人走的痕迹,天又全黑了,陆信风也在树上系了个小布条,算是记号。土崖几乎是垂直而下的,但也不是不能下,这左敏之胆子也忒小了。
其实这陆信风的胆子也是忒大了,入夜的山林里谁知道会跑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不过也全是她的造化,陆信风下了土崖就看见侧边不远处有一丝微光。陆信风猜测是猎户的小屋便朝着那屋走去。
这时候陆信风也隐隐上面有人在叫他,看来是搜山的人都来了。陆信风底气也稍微足了些,加快了步子。那围观果然是从一个随意搭成的棚子里透出来的,陆信风跑上前去,果然看见有个人躺在地上。
陆信风冲上前去一看果然是何明华,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般去确认他有没有明显的外伤。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陆信风也不敢妄动,拍了拍何明华的脸,连声轻唤了几声,这何明华才悠悠转醒。
陆信风凑得很近,看着何明华皱着眉头,几不可闻地出了一声呻吟。
“怎么了?哪里痛?你先别着急起来,哪里不舒服?”
何明华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地视线模糊,陆信风的声音听起来都飘渺得很,就像是在水底下听到的一般。陆信风一看这反应,就猜何明华是撞到头了。她把何明华扶起来,何明华果然站不住。她又摸了摸何明华的脑袋,摸到后脑勺的时候何明华明显又哼了哼。陆信风的手也沾了些半干的血迹。
这地方不宜久留,何明华这样也不太适合搬动,陆信风让何明华靠在自己身上。片刻后何明华似乎是清醒了些,在他自己的怀里摸索了起来,越摸越着急,最后居然从陆信风怀里挣脱出来,在小草棚里就这油灯找了起来,可惜只往前走了两步就支持不稳跪了下来。
陆信风把何明华扶起来:“怎么了?什么不见了?”
“神、神仙草。”何明华这状态说话都有些困难。陆信风看着他这样也觉得怪可怜的,只得柔声安慰:“可能是掉在哪里了。天黑了,我们明天再来找。你现在头还晕得厉害么,我背你出去。”
何明华点了点头,陆信风就在他面前蹲了下去把他背了起来。何明华手里还端着那盏油灯,刚好可以稍微指一下路。陆信风其实是不太怕的,现在漫山遍野都是她的人,山风吹过,那些人呼喊她名字的声音就能隐约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陆信风背着何明华往有火把的方向走,等爬到差不多了,聚集中气大喊了一句:“我们在这里。”
何明华在陆信风背上后这才完全清醒,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山里采药的,怎么现在在陆信风的背上?左敏之?左敏之!
何明华的脑子里一时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了。
陆信风听着何明华的呻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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