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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执岸画布-第44章

小说: 执岸画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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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布施你不要这么沉不住气。

他能认识郝坤琛,也一样能认识言殷瓷。

我强迫自己按捺下来,我不能三天两日这么因为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坐卧不安。那样你还妄想当什么知名设计师。

我不相信郝坤琛对黎岸,我也得相信言殷瓷。

也许,黎岸是顾忌到我的感受,才未提起吧。

是不能草木皆兵,恋爱的人常因为如此失却对彼此的信任。

忘记这件事,我告诉自己。

一天,两天,我由起初的心不在焉,渐渐地以工作为由麻痹了自己。

顺带的,简时愠那家伙,三天两头的往我办公室跑,老板是决计不会轰他走,我的门也不敢挡啊,若是这个家伙真在外头站着,明天的头条准又得让我重出江湖。

第四天,我想百般刁难地让他去画吧,画吧,就等着批评一番把他赶走。

可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的好。

他见我的脸憋着想批评却又无处发作半响不说话,笑着道,“言小姐未注意,我之前的简历上是盛北大学美术系的。”

“盛北?”我跟盛北犯冲了。

“嗯。”

“干什么非要来我这里帮忙?”

“前段日子,我很抱歉,我看到贵公司的这张简历,听张老板说来应聘的人不多,还全被赶了回去。。。。。。就自告奋勇。”

“借口!”我道。

“。。。。。。。”他一时并未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你喜欢我了?”我扯开唇,笑得很诡秘,也可以用很恬不知耻形容。

“我知道你有丈夫。”

我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将画纸放下。“唔,好,希望你能放开明星架子,我用你不会客气的。”我心中却想,他怎么知道的。还有,明星都是这么闲的?反正死活就个把月的时间,人家不介意,我,也能吧。

“谢谢。”

。。。。。。。

别说这家伙,带着送外卖的帽子,脸上蹭点涂料,走路再吊儿郎当点,真的看不出是个大牌。

我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笑了笑。这么好的一块料子,怎么竟想着当模特演戏,好好地学习,将来在美术上也定能有所成就,非要来吃这碗青春饭么。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可转念一想我自己好像并未比他大多少,呵呵,自以为的老成,还不是整天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疑神疑鬼。

这太有挑战性了,一个神似言殷瓷的家伙整天在我面前晃悠。我还在装成熟。

我想让工作转移我的注意力,给我和黎岸一些喘息的时间。我需要时间慢慢适应他的过去,虽然是模糊的,甚至不见棱角。

我宁愿自欺欺人。

“休息一下,这是午餐。”

我看着我手上的铅笔,转过头笑了笑,貌似我又走神了,我接过他递来的水,“现在兼职外卖,我又得多付多少工资?”
“为女士服务,我的荣幸。”他忽而站得笔直,每次和我的对话,都像是打仗。

“喂!我觉得我还算和蔼。。。哼哼,你说对吧?”我咕噜一口水,把后俩字抹杀了。

“嗯。”他点点头,眼神瞄到别处。

“听说你母亲在住院?”我状似无意地道。

“呃,不会影响到工作的,冠心病是老毛病了,得在医院观察几天。我都是下班后过去,不会耽误的。”

“那最好!”我抓头思索,难道我的形象真的这么恶劣。外面的人也倒罢了,可是怎么着也工作了两个多星期了,我又并未整天一副母夜叉姿态。

小罗说,我这人很强势,面对人,无论男女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开始我是没太察觉,可简时愠这个少年,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面对上司的态度。他好歹是个大牌,不该有点大牌的脾气么!

我心头警铃一振,黎岸该不会感觉很吃力吧,一个脾气好好的男人,一个霸道的女人,凄惨的前途就摆在我面前。

我得自省。好好地。

夫妻生活最甜蜜的有两段,新婚和老年啊。中间的我们能挺过来吗?我总觉得暴风雨就在前头等着我。

“咳咳,小简啊。”我面带笑容。“你会不会觉得,和我相处很有压力?”

彼时简时愠正坐在靠窗的地上吃外卖,他双眼盯着我瞅了半响才道,“没有压力,很愉快。”

可那是愉快的表情?我又追问,“你觉得,我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么?”

“不知道。。。。。。”

好诚实。我悻悻地瘪瘪嘴。埋着头吃饭再也不问了,言布施你真是无病乱投医的白痴。

问他干嘛,还不如回去问黎岸呢。

他也无话,吃了饭,继续埋头干活去了。

整整一个半月,生活紧凑而充实。忙碌到我都快忘记我为什么这么不要命地工作了。

再过两个星期,就该飞往巴黎。

偏偏在这个关头黎家出事了。





、Chapter51


黎岸最近因为黎父的病老家和东区来回个不停。

就如老太太的梦境所预示的一般,她梦见黎家的房屋后墙坍塌了。

果然,整个黎家的顶梁柱出了事情。

前些天我随黎岸过去的时候听医生说是肝癌晚期,老爷子一直瞒着儿女,听说两年前化疗过一次,现在又复发了。

黎家老太太也失去了平日端庄的模样,说的时候双眼含泪。

大儿子一家请了假回去照顾,我迫于下两个星期的比赛,不能守在一旁,估计就算是去了,也用不到我,我去看了几次,老爷子与往日大不相同,身体愈见消瘦,因为腹水肚子圆滚滚的,让医生抽过一次,那全是未吸收的营养,抽走了,人也受不住,差点昏了过去。

黎父一个多月病情越来越恶化,黎家每个人头上顿时罩了一片阴影。

得的是个磨人的病,化疗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作用,反而一次比一次折磨人。

林璇从娘家那里打听来的土方子也用上了,一罐一罐苦煞人的中药喝到肚里,也没见到效果。

说难听的,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老爷子脸上乐呵呵地说天各有命,几个儿子的脸色却一个比一个严峻,什么办法都得用上,最后还是老太太哭着不愿,说是这样下去,病没治好,人怕就先被折磨死了。
几个后人心里都明白,就想着最后的日子多陪陪老爷子。
我看出来黎岸心底很自责,作为妻子,我还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今天又没有回来,我开完会早早地跑回来,有些失望地坐在沙发上。

我有些烦躁地将软垫子掀了个底朝天,跑到厨房噼里啪啦一阵捣腾填饱自己的肚子。

现在还没有电话,我盯着手机,抱着枕头一个劲儿地发呆。

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黎岸终于从老家那儿过来了。

这么近,想想赶在新婚那会儿,他都不会在外头过夜的。我拉开门,想有怨而又不敢怨。

我可不能在他焦虑的时候再添乱子。

我接过他的包,“爸现在怎么样了?”

“过了危险期,我回来带些衣物,要回去住几天。你一个人——”

“你去吧。”我转身把他的包放在沙发上,直接上楼,我本以为他好歹要在家歇一歇再走,几天都在医院里,白天还得上班,肯定吃不消啊,我还未走到楼梯处,黎岸叫住我,“替我收拾一下衣服,我在下面洗个澡。”

“嗯。”我回头的时候他进了楼下的卫生间,我上楼去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物,找了套内衣拿在手里,下了楼,我敲了敲门,顺着门把装在袋子里的内衣和干净衣服递了进去。

“不在家里过夜吗?”我见他只擦了擦头发,还半干着,就套上了假肢。

“爸今天又昏迷了一次,还在加护病房,我不留了。”

我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的背影,跟在后头,一步,两步,上车,关门,还不回头!

“你在家注意安全,煤气别忘了关,早点休息。”黎岸开动车子,打开车窗对我说。

“嗯,我知道,哎——”我刚想要说让他有事打电话给我,车子的声音太大,他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开车走了。

我对着车屁股吐出一口气。想着这两天加个班,抽时间过去把黎岸换回来休息一天。老人生了三个儿子,还不就指望关键时候儿媳妇能端汤送饭,我不能膝下服侍,觉得怪歉疚。看着黎岸这样,我确实很心疼。

星期三下午我正在上班,黎岸打了电话给我,说老爷子今天照相的时候都没撑住,昏了过去,让我下午过去,他嘴上没说什么,我心中却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应该很严重,我立马扔下工作开车去北区里的军区医院。

我去的时候,黎川黎屿一家都在,老太太一直抹眼泪,林璇在一旁劝着。老爷子已经说不动话了,一双眼睛自我来就没有转过,一股凄凉的感觉弥散在整个屋子里,裴临夏拉着我的手示意了我一下,我才明白,老爷子是要跟我说话。

我走到床前,颤颤地叫了声‘爸’,老爷子眼皮动了动,半响才睁开,却也是白的多黑的少,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瘦弱地失去了往日的健壮,一小团,看了分外让人心酸。

“三。。。三。。。媳妇。。。。。。”

“爸,您说,我听着呢。”

“早点。。。跟三儿生个。。。生个孩子,。。。。。。。你们啊,安稳地。。。过日子。我一直放心不下。。。。。。让他安分。。。当个老师。。。。。。不要。。。不要。。。。。。”

我伸手拍拍老爷子的胸脯,顺了顺,他吞咽了半响,张了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闭着眼睛缓和着。老太太爬在一边,伸手往老爷子身上一把一把地捋着,“他爹啊,累了歇歇,放心吧,我会管好他们哥儿三的,你别操心了,歇歇。”老太太对我挑了挑下巴,我退了过来。

三个兄弟站在床头,脸色都不是很好,老太太嫌这么多人扰着老爷子,通通赶到走廊里,林璇招呼我过去,晚饭的时候买了些便当过来,我递给黎岸,他摇摇头,我逼着他吃了几口,他还是放在一旁,竟是吃不下去。

晚上几个人才医院旁边的小旅馆里租了几间房子,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黎岸是一直没有睡的,我坐在一边陪着,唯恐手机响了起来。

白天见他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我推着让他躺着,“你先躺下,我听电话。”

黎岸只是把我望望,然后移过头看着窗户,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我伸手帮他擦去,他滚动了一下喉头,闭上眼睛,再也没有流出泪来,他知道,老爷子若是去了,更需要他撑下去。我替他拉上一层毯子,坐在床边祈祷着。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电话魔魅一般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喊他,黎岸便坐了起来,我们俩匆忙地出门下楼,穿过乌黑的晨光里车辆稀疏的马路,跑到住院部,远远地就望见206病房里的灯透亮。

床边一滩污血,老太太坐在床头穿戴整齐,只脸上未干的泪痕暴露了方才的伤心。

护士医生收带着医疗器械走出病房让出空间,黎川黎屿一脸的凝重。

“老大老二,把你爸抬下来。”

老爷子半个脸被白布遮住了,眼睛是闭着的。

地上的担架上铺着一层软席,老太太便说又用手擦了擦眼,像是被雾蒙住看不清路一样。

从床上到地下,老爷子的一生算是完了,曾经军机犬马的一生,被病魔压榨成这样瘦弱的缩影,匆匆地走了。
老太太说必须按照旧时后的规矩,做了法,再去火化。

葬礼那天,出乎我意料地,郝坤琛也到了现场。他穿着一身庄重地黑色西装别着白色礼花。黎岸披戴着孝服招呼着参加葬礼的客人。我和林璇站在一处,跪下烧了纸,然后紧紧地看着老太太。老人家年纪大了,唯恐情绪激动出了事情。 

葬礼结束,我扶着老太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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