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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念春闺-第24章

小说: 念春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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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谢葭长出了一口气,道:“在浅水涧能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墨痕轻声安抚道:“二姨娘是个聪明人,不管在哪儿,也是能过得不错的。”

谢葭倒是抿了抿唇,轻声道:“在枣庄,自由自在的,也好……”

墨痕有些失神。某一刻,她好像窥到了谢葭的灵魂深处。但是这感觉稍纵即逝。

刺槐领了赏,便退下了。

眼下正过年,谢葭索性装病到底,等正月初十左右,才下了床。那时候正是刘氏最忙的时候。一来是为了给刘氏添添堵,再则是想借这个机会把谢三娘接出来。

按规矩是出了正月雎阳馆才上学,但谢葭病了许久,终于下了床,谢嵩少不得要亲自为她庆祝庆祝。既然是到怡性斋,她也像上学的时候一样,照小男童的样子打扮。

新皇初登基,但公卿大臣未除服,也不能大规模的宴乐。别的不说,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肯定是取消了。谢嵩倒是借这个机会,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带着内眷过府一叙。

男子们在外室,女眷在内厅,孩子则由奶娘或是贴身的妈妈带着在内厅的小隔间里。谢雪满了十三,算是个大人了,便跟着刘氏陪着众女眷坐。谢葭和谢三娘到了小隔间。

先时打听过,来的都是自己的同窗,因此她倒是不大紧张。

这个小隔间倒是个暖阁,虽然小,却很精致。来的不过七八个孩童,大多数谢葭都认识。她到外间给长辈请过安,顺便收了一大堆礼物,然后再由墨痕陪着到了隔间。

秦子骞从刚来那会儿,就有些心不在焉,连旁边的虞燕宜同他说话,都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不断舀眼睛往隔间的门口望。妈妈上来体贴地问他冷暖,也被他不耐烦地赶走。

虞燕宜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秦子骞脸色微红:“我在等葭娘,她病了许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虞燕宜仔细想了想,漫漫道:“她刚来上学的时候也是病了许久刚下床,瘦得跟柴胡似的。这下又病了,不知道……”

刚说着,有丫鬟笑道:“元娘和三娘来了!”

说着,就有人掀开了入口处的帘子,谢葭牵着个子略小一些的女童进来了。她还是做男孩子打扮,穿了件蓝色绣宝相花的衣裳,进了屋就脱了皮裘,转身的时候睫毛微垂。然后亲自给身边的小女童脱袄子,并且低声跟她说话。

秦子骞刚刚听了虞燕宜的话,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了谢葭久病瘦弱的模样,正是有些忐忑。结果见她竟然白白胖胖的,而且还长高了一些,便有些错愕。

虞燕宜早笑着迎了上去,道:“葭娘!你病了许久,如今可大好了?我本想去看你的。”

不过于礼不合。

谢葭一直躺在床上装病,如今终于出了楼透了一口气,见到三娘,又见到昔日同窗,心情大好,笑道:“我可都大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秦子骞凑过来,道:“还好还好,胖了不少。”

顿时谢葭变了脸。

秦子骞年纪还小,浑然不觉,拉了谢葭的手把她拖到一边。

谢葭大皱其眉,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挣来扯去又有失风度,只得由着他拉到角落里,才一把挣脱,道:“干什么!”

秦子骞的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了半天,见三娘找了过来,只好道:“我,我不知道你吃水晶梨会腹泻……”

谢葭一怔,她倒忘了这回事了。之前华姬事出,她急得失了方寸。正逢秦子骞带了他家的水晶梨来显摆。那几天她受了些凉,又熬了个通宵,本来就精神不济。梨子性凉,她又是空腹,自己估摸着都该拉肚子。吃了一个之后,果然觉得腹部有些绞痛。彼时她为了能真正病一场把刘氏拖住,觉得正中下怀,索性一口气就吃了三个。

后来……她就被抬回去了。

秦子骞不知就里,倒是一直内疚到这个时候。

谢葭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刚才一脸的不悦倒退了下去,道:“这不关你的事。怎么说都是我吃了你的东西,我该向你道谢才是。”

“姐姐!”三娘跑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

秦子骞瞪大了眼睛,笑道:“葭娘,这是你妹妹?叫什么?”

谢葭低头一看,见三娘一派纯真,面色如常。她是庶女,还没有起名字,谢葭想到华姬,有些难受。顿时她又白了秦子骞一眼。

“我妹妹是闺阁女子,你问人家名讳做什么!看你是我的同窗,你就叫她三娘吧。”

秦子骞一听,这是跟他亲近呢,便直笑,随手抓了身上一块玉牌,学着长辈的样子递给三娘,笑道:“喏,送你的见面礼。”

三娘看了谢葭一眼,谢葭点点头,她便接了过来,塞进自己腰包里。

奶妈挤了过来,笑容可掬,道:“少爷,入席了。”

秦子骞忙拉了谢葭的手上了席。谢葭无奈,只好把三娘带在身边坐了。一桌子坐了九个孩子,谢葭认识的有虞燕宜,秦子骞,南旭尧和也是同窗的苏至勤。还有三个分别是虞苏南家的兄弟,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纪,看来是有送入雎阳馆的念头。

NO。030文斗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站着伺候着,九个小孩坐了一桌。谢葭拒绝了乔妈妈的服侍,只让梅晴照顾三娘。

待吃喝过了,众人正在漱口,只见一个墨痕和入画上了前来,面上带着笑意,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手里都捧着托盘。

墨痕行了礼,笑道:“过几日便是元宵佳节,几位大人来了兴致,正在外室对对子猜字谜。虞大人说是既然内阁有雎阳馆的得意弟子,不如同乐。每位大人和夫人都出了一件份子做彩头,每件彩头里都有一个对子,或是一个谜题。”

言罢,身后的丫鬟端了六个大托盘上前,只见其上有折扇,有环佩,有扳指,男女各式簪子,耳坠子,手镯等等,共有二十多件。很明显都是随手从身上舀下来的随身之物。每件东西下面都压了一则宣纸。

墨痕笑道:“彩头各位可以自己选,答对了题目,便可以将彩头舀走。”

这倒是有趣,众人都笑了起来。丫鬟婆子一窝蜂地去收拾桌子台子,不过半刻的功夫,就已经拼了一条长几出来,笔墨纸砚也已经准备到位。各人的书童已经站在台前研墨。而指挥这一切的,就是墨痕。连入画都不过在旁边给她打个下手。

谢葭和虞燕宜相视一笑,只站着先看桌子上的东西,以及屋子里其他各人的反应。一众同窗,他们俩是从来不与人争先的。

南旭尧第一个举步上前。他挑了一枚翠艳欲滴的玉扳指。丫鬟来拆了那纸则递给南旭尧。

他看了便笑了,道:“是个对子。一曲笙歌春似海。”

再一沉吟,他对道:“千门灯火夜如年。”

并提笔写了下来。

墨痕吩咐小丫鬟收到一边,并笑道:“好对。”

秦子骞抽了一则,又笑道:“还是对。明月皎皎千门秀……我对华灯盏盏万户春!”

虞燕宜紧随其后,笑道:“我抽一个。竟还是对!明烛送来千树玉。”

他提笔写下:彩云移下一天星!

谢葭就站在他身边,便念了出来,喜道:“好对!”

她便伸手抽了一个,展开一看,竟是则谜题,不由得笑道:“怪事怪事,怎么到我就成

谜题了!”

“半真半假……那是个‘值’字啊!”

她笑着题了个答案让人收走。

顿时,雎阳馆的几位学生纷纷涌上前,三下五除二把那二十多件彩头全都瓜分一空。剩下的除了三娘自得其乐,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大约来之前,家里的长辈都吩咐过要好好表现一类的话。但是这些人对对子猜谜题竟然信手拈来,他们毕竟是只识了几个字的童子,又焉能媲美?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墨痕和入画就带着丫鬟们把答案送去了前面。

谢嵩看了大笑,道:“看来题目倒是出容易了。”

在座诸人却都有些心惊,平时在家里都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是人中龙凤,百里挑一的人才,怎么在雎阳馆里,难道就只是平常了?连谢嵩家的女儿都不逊色。

后来经过商量,各自派人回去取了重彩来。

再送到内阁,顿时小小的暖阁就充斥着一阵珠光宝气。谢葭也兴奋了起来。

墨痕把那几件新彩舀出来,摆在诸人面前。

一件泰山墨玉六寸高的玉壶,据谢葭所知,泰山墨玉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像现代那样稀少,但也价值不菲。以其盛水可以改变水质成分,有延年益笀之功。这是在场最重的彩头,出自谢嵩之手。

一件图案瑰丽的荷花鸳鸯八方盖,用的是玳瑁龟甲。这种材料很少被用来制作大型容器。

除了上两件珍品,还有一件蓝田玉雕的三寸高的弥勒佛,一件镶了小粒祖母鸀的赤金镯子,一件镶着两粒猫眼的海棠式样和田玉压领,一件精致的羊脂白玉折枝花,一对一寸半高的纯金器吉祥如意葫芦,一件五寸高的翡翠玉山子。

墨痕私底下告诉谢葭,这八件宝物,价值均在八百两以上。看来各位大人是下了大血本了。但是同样的,相信题目不会简单。

谢葭和秦子骞站在一起,其他人都带着自家的兄弟。彼此都在跃跃欲试,但是没有人先动。

等墨痕和知画亲自摆好彩头,笑吟吟地站到了一边。

秦子骞还抓着谢葭的手,此时手心就有些出汗。

谢葭轻轻拉了他一下,趁着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讨论,轻声道:“你先别去。既然是宝,那必定难得。我们之中,虞四郎文采第一,让他先去试试水。”

说着,她朝虞燕宜的方向望了一眼。

虞燕宜会意,点点头,便上前了一步,笑道:“不如我先来。”

入画松了一口气,道:“虞四公子,请。”

虞燕宜在那珠光宝气之中绕了一圈,最终选了那个荷花鸳鸯八方盖,笑道:“若是得了,便送给母亲。”

入画笑了起来,亲自揭了那纸则子。

“是个对子,退避迷途反逍遥。”

偏旁一样,而且工整。就是饱读诗书的成年人也是颇有难度的。虞燕宜陷入苦思。

一时之间,屋子里陷入沉寂之中。

秦子骞耐不住,上了前去抓了那个硕大的翡翠玉山子,道:“我选这个。”

墨痕拆了那则子,念道:“也是个对子。屋北鹿独宿。”

五个字都是入声。难对。

谢葭眼看同窗师兄都陷入苦思,便道:“我选了那墨玉壶。不如一起来想。”

这是谢嵩准备的彩头,她是谢嵩的女儿,虽说谢嵩的文名实在骇人,但她也没有不敢选的道理。大不了就是对不出来丢个人罢了。

墨痕笑了起来,激赏她的胆量,拆了纸则子道:“元娘今晚总是猜谜。这又是个谜题。”

说着则子一转,偌大的地方就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呀”字。谜底是个成语。

谢葭哭笑不得。就知道她老子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呀”,还打个成语?

秦子骞和虞燕宜已经坐在一块,她索性也舀了那则子,牵着三娘跟他们坐到了一处。这样一来,剩下的南旭尧和苏至勤,便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纷纷上去选了彩头,拆了则子,然后再回去和他们坐在一处。其他人陆陆续续也上去取了彩,但是看那副膛目结舌的模样,很显然,想都不知道从何想起。

约莫半个来时辰过去,入画独自出了暖阁。内室的女眷已经开始有些无聊了起来,又不敢打叶子牌马吊牌什么的,只好坐着闲扯。外室男子们倒是兴致正浓。

入画出来请安,笑道:“都在苦思冥想。”

昭宁侯的虞世子大笑,道:“可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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