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之争-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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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地瞧她。
她呼吸一促,「究竟、究竟是怎麽了?」
「你告诉我。」楚怀天严厉地睥睨她,「初云为什麽要跟那个周媚玉道歉?是你做了什麽事吗?」
原来是因为骆初云!他神情这麽阴沉,原来是为了前妻向她兴师问罪的!
「怎麽?骆初云居然跟你告状?」她冷啐一声,「那个可恶的女人!我就知道她只是假惺惺。」
「她什麽也没说!」他沉声道,「告诉我的人是周媚玉,她说初云是为了帮你出头。」
「帮我出头?哈!」她冷嗤,「谁要她多管闲事?鸡婆!我说她啊——」
「依依!」楚怀天冷冷地截断她,「告诉我怎麽回事?」
「好!你想知道吗?我就告诉你。」她锐声喊道,「我一时疏忽,把同样的一套首饰卖给了周媚玉跟一个女主播,她很生气,甚至甩我耳光!」
「然後呢?」
她倒抽一口气,「你没听见吗?那个周媚玉打我!」
「我要知道後来怎样了。」
他根本不关心她!只关心他那个讨厌的前妻,可恶!
「你……」俏颜染红,她气得浑身发颤,「好,我就告诉你!之後你那个前妻莫名其妙冒出来管闲事,跟那个千金大小姐杠上!我告诉你,她根本就是猫哭耗子——」
「住嘴!」冰冷斥喝止住她尖锐的抱怨。
她一愕,「什麽?」
「我要你住嘴。」他语气森冷,圈住她的眸光更是冷得教人牙关发颤。「搞清楚,依依,初云可是为了帮你才惹毛周媚玉的,你起码该有点感谢之心吧?」
「感谢?哈!她根本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的人是你!」他怒吼。
朱依茗身子一冻。「怀天,你……你为了她这样吼我?」怨怒一下子席卷她全身,十指掐住楚怀天手臂,「你、你、你……根本是爱她的!对吧?你跟她离婚,却还一心一意挂念著她,她只不过跟别的男人跳支舞,你就不爽,还故意跟我演出那麽亲密的一幕——其实你只是想告诉她,你不在乎对吧?」尖长的指甲激动地掐入他肌肉。
他扳开她的手指,「你冷静点,依依。」
「你要我怎麽冷静?」她歇斯底里地狂喊,「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来气她!你、你、你太可恶了!你爱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为什麽是她?为什麽?!」凌厉的指控在办公室内回旋。
他只是静静看她,黑眸深不见底。
「你说话啊!楚怀天,别装哑巴!」
他没说话,伸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身。
朱依茗瞪著他好整以暇的动作,不敢相信他打算就这样离开。
「你去哪里?」
「我有点事要办。」
「你……你要去找她吗?」
他不语。
「楚怀天!」朱依茗嗓音更加尖锐,「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去找她?」
「……对。」
「你!你真的、真的……爱她?」
高挺的身躯一绷。
「告诉我!楚怀天!」
「不知道。」哑声抛下一句後,他旋身大踏步离去,任朱依茗在他身後尖喊怒叫,他只是凛著一张俊容,不为所动。
「怎麽会不知道?你是笨蛋吗?连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楚?楚怀天!你、你回来!太可恶了!你这个笨蛋……」
愤恨的锐喊,随著他迅捷如风的步伐逐渐远去。
是的,他也许真是个笨蛋,笨到弄不清自己的感情。或者该说他是个懦夫,懦弱到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他承认,对初云的感情一直就很复杂,复杂到他难以厘清,难以负荷。
他曾经伤害她,曾经为了推拒她的感情,故意冷落她、远离她。可当她受伤时,他的心比谁都痛;当她用一张温柔笑颜面对他的冷漠时,他深深僧恨自己。
他是爱她的吗?
他从来不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从来不敢问!
他想独占她、想拥有她吗?
毫无疑问!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向她求婚。
可他能因为这样孩子气的独占之心而去霸著一个女人吗?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去束缚她自由的灵魂吗?
他不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却不得不问。
是否,他在她面前,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孩子?是否,他总是让她无奈叹息?是否,他只会一次次地伤害她?
对不起,初云,对不起。
总是对她满怀歉意,总是怀疑自己束缚了她、牵绊了她,总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温柔的关怀,总是害怕她入微的体贴……
「我究竟怎麽了?」疯狂地驾车来到煜丰金控办公大楼後,他下车站在街边角落,忽然有些迷惘。
他究竟怎麽了?躲在这样的地方守候,他想做什麽?
他只知道他想看她!想告诉她,他萦在胸怀间满满的歉意;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利用依依来伤害她。
他和依依曾经那样重重地伤过她,她却还为了「朋友的朋友」,不惜惹恼公司的大客户,还那样卑躬屈膝地道歉。
她怎能做到这种地步?怎能为了他这麽做?难道她心里一点也不怨吗?在对周媚玉道歉时,她心里究竟想些什麽?
会不会……恨著他?
落雷,忽地在夏季午後於天边劈下,击落一阵骤雨。
楚怀天伫立於苍茫雨幕中,心跳狂野,呼吸急促,眼眸不停眨著,试图在一片蒙胧中认出心中挥之不去的倩影。
她看见他了。
坐在叶圣恩的车上,骆初云有些狐疑地望著街角那个灰蒙蒙的人影。那看起来,很像是怀天。
但,不该是他啊!在这样烟雨蒙蒙的天气,他一个人傻傻站在外头做什麽?
「想吃什麽?」叶圣恩问,「我记得你前几天说想吃义大利面。」
回应他的是一阵静默。
俊朗的眉峰挑起,他瞥向身旁神情迷惘的女人。「怎麽了?一副茫然的样子?」
「……啊。」她定定神,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没事。」
「你看到什麽了吗?」
「没,没什麽。」她低语,「我想我看错了。」
「看错什麽?」叶圣恩感到好奇。
「没什麽。」她摇头,勉力扬起唇角,「我们要去吃什麽?」
黑眸掠过无奈,「看来你真的没听到我刚刚说什麽。」
「你……说了什麽吗?」
「没什麽。」绿灯亮起,叶圣恩稳稳发动车子。
白色跑车穿过雨幕,缓缓在下班的车阵中前行。
屏住呼吸,骆初云要自己别回头,可苍白的颊仍不由自主地一偏。车窗漫布雨痕,她不确定那正远离的淡色人影究竟是不是他。
「有心事?」注意到她的异样,叶圣恩温声开口。
「没……没有。」
「还在为周媚玉的事烦恼?」
她一震,容颜浮现一丝懊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礼拜一我陪你面见周董吧。我已经说服他秘书帮我们安排时间了。」
「谢谢你,圣恩。」她无法不愧疚,「我闯下的祸,却要你帮著收拾。」
「帮属下补过,也是上司的责任啊。」他微笑。
「谢谢。」她也回他一抹微笑。
「好啦,别想这麽多,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
「嗯。」她点头,心念一动,转头瞥向後车窗。
天际劈下一记闪电,眼前一亮,可她却依然什麽也看不清。
瞥了眼她几乎可说是烦躁的模样,叶圣恩轻声叹息,「初云。」
「嗯?」
「专心一点好吗?」
「嗄?」她一愣。
「坐在我身边的时候,请你只想著我。」他说,无奈又温柔的语气震撼了她。
她僵住身子,「圣恩?」他是……什麽意思?
他淡勾嘴角。红灯亮了,他停下车,扭头专注地睇她。
「你知道吗?我等你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他笑,星眸温煦得足以融化任何女人。
「你、你的意思……」她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你,初云。」他认真无比,「我可以追求你吗?」
「学长!」她不敢置信。
「我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他伸手捧起她震惊的容颜,低低感叹,「偏偏你心中只有那个男人。」
老天!
他喜欢她!这个优秀体贴的学长居然喜欢她?迎向叶圣恩温柔似水的眸光,骆初云脸颊一红,不知所措。
她急急敛眸,正襟危坐。
「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他柔声问。
「可是学长,你是我的老板——」
「有人规定老板不能追求他的秘书吗?」
「可是——」
「或者你还爱著楚怀天?」
她一震。
「还忘不了他吧?」了解的嗓音在车内轻扬,「没关系,我可以等。」这麽多年都等了,他不在乎再多等几个月。
他为什麽要这麽傻?她扬睫,哀伤地瞅他,「学长——」
「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可以等你忘了他。」
他愿意等,可她,忘得了怀天吗?她,能轻易忘了自己锺爱多年的男子吗?
她做得到吗?
紧咬著唇,她心韵狂乱,眸光一转,不知不觉又寻找起那个早已消逸的人影。
「你发什麽神经?怎麽淋成这样?」打了一整晚手机不见回应,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来的楚彬,一见他全身湿透的狼狈样,不禁吓了一跳。「你究竟跑去哪里了?」
「我哪里也没去!」楚怀天低吼,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身子,阴沉著脸踏上楼。
楚彬跟在他身後,「你怎麽搞的?明知道最近公司状况不好,还到处鬼混!连秘书都不晓得你去了哪里。」
「我送怀风回家。」
「怀风?」楚彬不信,「跟弟弟在一起干嘛不开手机?又不是跟女人温存,还怕人打扰?」语带讽刺。
「手机没电了。」楚怀天粗声回道,迳自往自己的房间走。
儿子毫无敬意的举动惹恼了楚彬,禁不住高喊,「你给我站住!」
「还有什麽事?」他凝住步履,语气不耐。
「初云刚刚打电话给你!」
「什麽?」他愕然转身,「你说什麽?」
「初云打电话给你。」楚彬冷声重复,「你要是聪明的话,就赶快给我回电话!」
「她……为什麽找我?」
「我哪知道?」楚彬脸色不善,「总之她还肯理你,你真该谢天谢地!快给我回电话给她!」
凌厉的命令让楚怀天蹙起眉宇,他咬牙,委实不愿屈从父亲的威胁。
「我高兴的话会回的!你管不著!」冷冷抛下一句後,他甩上房门,将气得脸色铁青的父亲挡在门外。
然而,一颗心却逐渐狂乱。
她为什麽打电话来?她想说什麽?想做什麽?
是为了周媚玉的事情打来的吗?或者,她又突然想跟他要回什麽东西?会不会是他一直藏在衣柜深处的黑色毛衣?
想著,他颤著双手拉开衣柜,翻出那件毛衣。柔软的触感一上手,他心口立即一悸。
这是她亲手织来送他的礼物,是他从来不敢穿上身的礼物。
她想……要回它吗?
规律的电话铃声倏地响起,他惊跳一下,腹部猛然撞上桌角。
「Shit!」他低咒一声,却无暇理会腹部的闷痛,只是瞪大一双眼,茫然注视玻璃茶几上的无线电话。
是……她吗?
清脆的铃声继续在室内回旋,声声催人心魂。
他终於接起电话,「喂。」
对方沉默数秒,「……是我。」
果然是她!
他捏紧话筒,「有事吗?」
「我——」她犹豫,似乎很难启齿。
他咬紧牙关等待,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仍是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什麽事?」他嗓音沙哑。
「……你现在在做什麽?」
什麽?他不敢相信地拧眉。她特地打电话来,只是想问他在做什麽?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错愕,仓皇解释,「今天外面雨挺大的,你没……淋湿吧?」
「……没有。」他绷著嗓音,「我开车。」
「说得也是。」她短促一笑,「我真是……我果然是想太多了。」
「你想什麽?」他粗鲁地问。
「没什麽。」她语气急促,「我只是……」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叹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