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琰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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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舅舅跟泽太傅，素来是面和心不和的。我是怕他们之间的芥蒂，会牵连到内宫里去。兰儿的脾性，圣皇也是再清楚不过的。我是怕，选了一个她不乐意看到的，会惹出什么事来。」虽然对宁兰儿的行为举止，她是不太苟同；毕竟是自家亲侄女儿，不偏疼她，难不成偏疼外人？
「就因为这样，儿子更要选择泽太傅的义妹为礼仪使。这是要让兰儿明白，纵使她贵为圣后，也不代表她能随心所欲。她是内宫之主，可也是龙辕家的媳妇，她还是得遵从夫君的安排，遵守着祖制。让内宫安宁太平，也是她身为圣后的责任。」
龙辕扬顿了会，又道：「再说，要是礼仪使又是舅舅那边的人，朝中其他亲贵会怎样想？不就以为咱们皇家，只会对外戚格外看重吗？如此一来，他们还会为朝廷、为国家尽心尽力吗？」
「这……我倒没圣皇想得远。」圣皇母妃一脸恍然。
她只想到娘家利益，但她的儿子，却由内宫想到外朝里去。
她不得不为此自豪；她的儿子，真是天生当圣皇的！
但，她仍不得不为娘家说上几句话。
「礼仪使的事，圣皇看着办吧！至于大选当天，还有贵妃、妃、贵仪这些主位……」圣皇母妃没再往下说，只是看着儿子。
「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龙辕扬也乐得讨母亲欢心。
即使其他主位是舅舅那一党的千金又如何？在宁兰儿心里头，恨不得将整个内宫撤掉，只有她一个圣后“唯我独尊＂！
他偏要怄她！就算他将入选的三十位贞女，全数封作内宫主位，她又能拿他怎样？
她越生气，他越高兴；那些官家千金又有哪个是省事的？最好活活把宁兰儿气死，免得碍眼。
说到碍眼，那个叫凤琰的丫头，倒很对他的脾胃。
他命宫务署准备了“元妃＂的衣饰为她装身打扮，应该也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去“鉴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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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铜镜中的映像，凤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谁？真的是她自己吗？
不是她自谦；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挺有自信的。可是镜中的她，变得更美、更好看！
人靠衣装这句话，可真是对极了。
侍立在旁，由泽恩为她安排伴随入宫的侍女苹儿，更是看得睁大了眼，「奴才终于明白，美得不可方物是什么意思了。」
「妳可不要胡说啦！」口里说不要，凤琰却是乐在心里。
「奴才哪有胡说？祺管事，您到是说说，我有没有说错？」苹儿看向同样看呆了的祺祥。
祺祥随即回过神来，「凤姑娘可真是个大美人儿。说真格的，没多少贞女能比得上妳。」
凤琰看了看身上华贵的衣饰，不解地问，「怎么突然要装扮成这个模样？是为大选准备的吗？」要不然，怎会要她试穿如此华美的服饰？
「是、是啊！」另一旁的女官抢先开口。
圣皇吩咐过，没有他的谕旨，不得事先张扬。所以他们不能告诉凤琰，她身上所穿的，其实是属于“元妃＂的礼服。
凤琰亦没有多加怀疑，「要不要去请莲灵姑娘也过来试一试？」
祺祥赶紧道：「这个不用。」想想不妥，又改了口，「我们为莲姑娘安排了另一袭衣饰，但下襬上的花纹绣得不太好，得重新再绣。」
「还来得及吗？还有两天就是大选了。」
女官笑着道：「要是坊间的绣工，是不太可能。但宫里头的绣娘，全是帝国里头顶尖儿的好手。别说是衣裳，要她们描龙绣凤，也是手到拿来。」
凤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反正，她不过是个“贞女＂。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吧！
一个小宫监神色慌张地走进来，跟祺祥耳语了几句。
祺祥随即变了脸色，率先走了出去。
女官及其他人见状，全跟着离去。
一下子，屋子里只剩下凤琰和苹儿。
「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凤琰想走出去看看，却被苹儿拉着。
「小姐还是安坐着，让奴才出去看看。」不等凤琰开口，苹儿已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凤琰还能怎样？只好乖乖坐着，等候苹儿的消息。
低头看着穿了一身华服的自己，凤琰又忍不住走到铜镜前，把自己再映照一遍。
但铜镜里除了反映出自己外，还有另一道倒影，让她的心神差点儿被吓了出来。
她赶紧回头一看，不是幻像！「你……你……你怎么在这儿的？！」凤琰指着在她眼前，扬起了眉头的男子。
是那个登徒子！就算他化作一缕轻烟，她也能将他认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在凤琰还来不及反应之际，龙辕扬已一把搂住她的纤纤细腰，「几个月不见，妳出落得更美了。」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我长得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不放开我！」凤琰想扯开他的手，但她的力气根本比不上他。
「当然有关系了，妳是我看中的女人。」比起浸在湖水里的她，此刻的她更能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你……你不要胡说！这儿是深宫禁苑，你这个登徒子是怎么进来的？」凤琰又惊又怒地问。
「我当然有办法进来了。」圣宫是他的“家＂，他爱往哪儿就往哪儿。
「你还不快点儿离开？要是被发现了，小心你的脑袋！」凤琰不停左右察看，深怕被人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着。
「妳这是在关心我吗？放心，没有人胆敢过来的。」祺祥他们全听了他的指示，假装有突发事件，全溜得远远的了。
「你少往脸上贴金！」凤琰发誓，她从没遇过这样不要脸的男人。
「更厚脸皮的事，我还没做呢！」对着她，他不介意多开几个玩笑。
「你敢！」厚颜无耻，就是形容他这种人。
「我有什么不敢的？」龙辕扬一脸得色地盯着凤琰。
凤琰咬了咬牙，「你不能碰我！我……我是……」
「是什么？是妖？还是鬼？」
「才不是！我是圣皇的女人！」到了这个地步，凤琰也不想瞻前顾后，还是说了再算。
这里又没其他人，说自己是圣皇的女人，应该没问题吧！
「是又怎样？妳不过是贞女，圣皇会不会看上妳，也很难说。」不过她有着成为“圣皇女人＂的认知，这一点他很满意。
「这……不劳你费心！你快点走吧！我可不想受你的连累，吃起罪来！」她可不想被扣上“不贞＂的罪名！
虽然可惜，但龙辕扬还是决定放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拭目以待吧！」
来日方长，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步出屋子。早已在门外不远处候着的兰卿和祺祥，连忙迎上前去。
「圣皇，凤姑娘她……」祺祥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俩在屋子里的对话，他跟兰卿也听出了一个大概；圣皇跟凤姑娘，早已照过面了。从对话之中可以听出来，凤姑娘并不知道她口中的“登徒子＂，就是当今圣皇。
龙辕扬回了祺祥一个，着他安心的笑容，「不知者不罪。朕从来没有怪责她的意思。一切，就照朕之前的吩咐来安排。」
「是。奴才会安排妥当，请圣皇放心。」
在屋子里的凤琰，仍呆楞地站着。直到苹儿回来帮着她更衣，她才反应过来，「谁会跟他再照面？真不要脸！」
「小姐，是谁不要脸？不会是说奴才吧！」苹儿半开玩笑道。
「我不是说妳啦！算了，我只认倒霉好了。」凤琰没好气道。
唉！她可不想这个噩梦延续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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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成空？
老天爷待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眷顾。
她落选了。
既没有被圣皇看上，成为内宫妃嫔；圣皇母妃也没有看上她，将她指给任何一个皇亲贵戚。
看来，她是无法摆脱贫困的命运了。
同样落选的莲灵，打抱不平道：「真不明白，妳这么一个大美人，圣皇竟然看不上！被选中的那些官家千金们，除了身份之外，哪有比得上妳的地方？」
凤琰只能苦笑，「姊姊觉着我好，但还是会有人觉着我不好的。」是泽大人的“义妹＂又如何？在要紧关头，还是不能跟真正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说来也奇怪，圣皇竟然隔着一道珠帘来选贞女，这哪能看得清楚？」
「算了，不选也选了。姊姊，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离宫吧！」出宫后，她得好好郑重跟泽太傅叩恩致歉。
莲灵劝慰道：「不过妹妹也不用失望。贞女大选四年一次，只要未婚，都可以有两次参选的机会。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四年，四年里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晓。」凤琰幽幽一叹。
让她俩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落选的贞女们都相继离宫了，但她俩还没收到任任要离宫的谕令。
这让凤琰又多了一点儿希望；还没到最后，她还是有进宫的机会。
一个如常的下午，祺祥派人请她和莲灵，去到顺宝阁的正庁里。在那儿，还有几个跟她们一样，落选了仍不得离宫的贞女。
站在她们前方的，除了祺祥外，还有一个年轻而陌生的宫监。从他那一身官服来看，他的品阶比起祺祥还要高。
莲灵压低声音问着，「妹妹，妳晓得那个人是谁吗？」
凤琰摇摇头，「我也想知道呢！」
很快，她们的疑问便得到解答。
祺祥轻咳了声，「各位姑娘，这位是兰管事，是专侍圣皇的近侍宫监，亦是圣宸殿的管事。姑娘们，快跟兰管事问声好吧！」
「兰管事好！」凤琰等的贞女们，马上恭敬地屈膝行礼。
凤琰觉着又多了一份希望；圣皇的近侍宫监来召见她们，一定是跟圣皇有关！
兰卿微微点头，「各位姑娘好。我今天来到这儿，是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跟妳们宣告。圣皇早已颁下圣谕，会在众位当中，挑选其中一位成为礼仪使。被选中的，从此就能飞上枝头。就算选不中，皇家也会额外给妳们一笔额外丰厚的赏赐。」
礼仪使！凤琰眼前一亮，大感机会真的来了！
兰卿续道：「我这一趟来是要告诉妳们，侍候圣后可不是好玩儿的差事。一个弄不好，脑袋随时得搬家去。不过嘛，侍候得好，荣华富贵就随手可得了。今天让妳们多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就会有女官们再为妳们进行训练。妳们回去好好准备吧！」说罢，兰卿也不多作逗留，由祺祥护送着出去。
待他们走远后，贞女们便交头接耳，言语间有着难掩的兴奋。
莲灵亦兴奋地拉着凤琰的手，「听见了吧！听见了吧！咱们的机会来了。原来我们在大选时没有被选中，不是我们不够好，而是太好了！所以，我们才会被留下来，成为礼仪使的候选人。」
凤琰喃喃道：「是啊！还是有希望的……」她一定得加倍努力才行。不论多辛苦，她都会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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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举国欢腾的大日子。
圣皇将于今天，迎娶相国宁道的幼女，宁兰儿为中宫圣后。
泽恩和敏玉亦起了个大早，为入宫叩拜朝贺作准备。
敏玉边弄正泽恩的衣领边问，「爷，凤琰她真的当上礼仪使了？」
泽恩轻轻一笑，「这还会有假的吗？难道妳以为，她没有这个能力？」
敏玉笑着澄清，「我不是那个意思！爷不是一直想让凤琰进宫吗？她在上回大选已经落选了。这一回，爷应该不会再想她失败才对。」
「妳说得对。不管那个玉佩的传说，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也得想法子，将凤琰送进宫里去。而且，我不过是遵旨行事而已。」泽恩将朝冠徐徐戴上。
「是什么旨意？」敏玉好奇地问。
「祺祥告诉我，圣皇跟凤琰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