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琰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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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趣的丫头，会在名单上？他将参选贞女的资格降低，除了是跟一向门高自贵的宁兰儿怄气外，多少也是为了那个丫头。
将她跟宁兰儿放在一块儿，一定有趣极了。
不经意中，一个名字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
吸引他的，并非那个贞女的名字，而是保荐她的人。
泽恩，他会保荐什么样的女孩给自己？断不会像宁兰儿那样吧？
他之前还想过，要是泽恩的女儿还在，就让她进宫与宁兰儿抗衡；泽恩保荐不了女儿，却保了另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会是什么人？
龙辕扬再次往上看了眼那个贞女的名字。
凤琰……凤凰一样的美玉……
姓氏那一栏，是写着“顺＂，而不是“泽＂。她跟泽恩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真是值得深究一下。
龙辕扬看向侍立在旁，不时伸首偷望贞女名册的兰卿，「你晓不晓得，泽太傅有哪个亲眷，有资格进宫参选贞女？」
兰卿赔笑道：「宫里有规矩，宫监不得与外臣私交，奴才一直铭记于心。所以，奴才不知道泽太傅会有什么亲眷，可以参加大选。」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宫监的把戏吗？只要有出宫办差的机会，就会借故找上那些将臣的府里去。美其名是串门子，实则，还不是乘机讨油水？」龙辕扬冷笑道。
兰卿吓得一身冷汗，“噗咚＂一声跪下来，「奴才不敢！就算老天爷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会做出一些，有违宫规法度之事。奴才以小命保证，不止是奴才，圣宸殿上下大小宫监，没一个胆敢让圣皇丢脸！」
「你们不敢，难保别宫的宫监不敢。有些奴才就爱狐假虎威，打着主子旗号到外头胡作非为。奈何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龙辕扬一气之下，发泄似的将“名单＂丢在书桌上。
兰卿也知晓，这是在说“圣皇母妃＂底下的宫监们；亲娘的人，圣皇又能说什么？
「圣皇，圣皇母妃只是御下宽厚了点儿，那些奴才们才会……」
龙辕扬不悦地打断，「不要说了！越说心越烦。还是弄些有趣的事来干干。」
「圣皇是想……」
「那些贞女们，都住哪儿？」
兰卿想了一下，「回圣皇，贞女们都住在景林园东边的顺宝阁里。」兰卿顿了一下，提醒道：「圣皇，这会儿各宫都下锁了，离大选还不过五天呢！」
各宫也包括顺宝阁在内，这个龙辕扬也知道，但他还是决定犯一下宫规，「朕就是要在这会儿去看看那些贞女；就是现在去看，才可以看到想看的。反正她们早晚也是朕的女人，早看晚看，还不是一样！」
「是，奴才领路。」兰卿深知主子脾性，只要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扳不回来。身为他的近侍宫监兼圣宸殿管事，能说个“不＂字吗？
当上圣皇的近侍，是命太好，还是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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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琰独坐在小凉亭里，百无聊赖地仰望着皎洁的月色。
包括她在内的贞女，除了顺宝阁可以让她们任意走动外，没有旨令，她们是不得踏出阁门外半步的。
幸好，阁内还有这么一座小庭园，可以让她闷得慌时过来走动一下，当是散散心。
越接近大选的日子，她们所学的宫中规矩、礼仪法度就越加深奥。她不是没有动过放弃的念头，但想到那些官家千金们，对她们这些出身寒微的女孩子投以鄙视的目光，还不时找机会留难她们，凤琰便打消了离宫的念头，决心留下来“迎战＂。
在努力之下，她的“成绩＂在众贞女当中，算是名列前茅的。
再说，她不想辜负泽恩大人和敏姊姊对她的期盼。她是衷心感谢他们的；为她还债不止，还将她娘接到泽府里去住，泽大人更认了她作“义妹＂。
她也是进宫后才知道，她的“义兄＂是当朝一品大员，是堂堂当今太傅。怪不得他领她进宫时，那些宫卫、宫监们对她必恭必敬的。顺宝阁的管事宫监，更是他的同乡，因此对她颇为照料。但亦只能暗中关心，免得被别的贞女发现，惹得一身麻烦。
不过，也有些官家小姐出身的贞女对她很亲切和善，就像跟她共住一房的莲灵小姐。
她父亲不过是七品官，在以前是没有资格参选的。还是多得圣皇颁下的新诏示，她才有进宫的资格。
一个七品官的女儿，对凤琰来说已够尊贵的了。但在那些“头三品＂官家千金心目中，莲灵的地位却没什么份量了；在朝会中，七品官只能靠边站，又有谁会将他的女儿放进眼内？
看来，她俩得好好相互扶持才行。
陷于沉思的凤琰，没有察觉身后不远处，正有两个人躲在石柱后头窥视着她。
他们正是龙辕扬和兰卿。
虽然衣饰装扮不同了，又只看到背影，但龙辕扬仍十分肯定，那个女孩就是他在湖边遇到的有趣丫头。
看到主子满脸带笑，兰卿忍不住悄声问，「圣皇，要不要奴才把那位姑娘领过来？」
龙辕扬只是笑着摇摇头，多看了两眼后，又转身迈步离开顺宝阁。兰卿楞了一下后，亦紧紧跟着离开。
「圣皇认识那位姑娘？」兰卿压不住满心好奇。
「岂止认识？」连吻都亲过了。
「既然如此，不如圣皇先将那位姑娘留下，免得圣皇母妃又看中了，将她指给别的皇亲贵戚。」兰卿自以为这个建议，一定会得到主子赞扬。
却换来一声冷哼，「不用你这个奴才胡出馊主意，朕自有安排。」
「是。」兰卿自讨没趣，悻悻然地低下头来。
圣皇的脾性，可真教人难以捉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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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贞女在选前两晚，传来一道领贞女们既期盼又紧张的圣谕。
圣皇决定在众位贞女当中，挑选一位成为大婚礼当天，负责协助圣后的礼仪使。这位礼仪使更会在大婚礼后，直接被册封为“元妃＂。
得悉这道圣谕的莲灵，兴奋得直拉着凤琰的手，「不晓得圣皇会看上谁？元妃啊！除了圣后和圣妃，内宫就数元妃最大。要是选中咱们姊妹俩其中一个，那真是吐气扬眉了。」
「姊姊还有机会，我是一定不会被选中的。」莲灵年长上半岁，凤琰便尊她一声“姊姊＂。
「难说啊！说不定，圣皇真的会看上妹妹呢！」
凤琰摇头失笑，「圣皇要选的，是大婚礼当天的礼仪使。我是圣皇的话，也会挑一个家世好、懂礼数、知进退的贞女担此重任。我一个平民女孩，凭什么跟人家去争呀？」
「话可不是这样子说。我瞧妳在礼仪规矩方面，不是学得很好吗？那个育礼女官可严得很，唯独对妳才会释出一丁点的笑容。」莲灵悄声道。
凤琰只是回以一笑。
总不能告诉莲灵，育礼女官是看在泽太傅份上，才会对她格外“相看＂吧？
贞女当中，没人知道她是泽太傅的“义妹＂；这是他俩之间的默契，等到她真的中选了。才对外宣告也不迟。但那些阅历丰富的女官、宫监、宫侍们，很敏锐地察觉出来了。对待她相较某些贞女，确实有些儿不同。
莲灵又自我安慰，「不过被选中，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虽然可以直接当上元妃，可是我听说，宁大人的千金是出了名的难侍候。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那个宁小姐有个堂妹，相貌也是俊得很。有一次说了句得罪宁小姐的话，第二天就被流贼掳去奸杀了。发现她的遗体时，脸容都毁了……」
「不会吧？」凤琰睁大了眼，「那是她的亲人啊！」
莲灵把声音压得更低，「空穴来风必有因，那个宁小姐的骄奢善妒、心肠歹毒是出了名的。唉，想想，圣皇还真可怜呢！得娶这种女人当圣后，恐怕，内宫从此就多事了。」
凤琰嘻嘻一笑，「不如，姊姊再加把劲儿，让圣皇对姊姊着了迷。姊姊掳获了圣皇的心，那姊姊就不用怕圣后了。」
莲灵双颊一红，嗔笑着，「不要胡说嘛！被圣皇看上，谈何容易？」
虽没有明说，但不难看出，莲灵对圣皇的倾慕之意。
这也是凤琰大惑不解的地方；贞女们，除了几个一、二品将臣的女儿，夸耀过自己在小时候，与还未登基的圣皇有过一面之缘外，其余的，还未有过得见「圣颜」的荣幸。
但包括莲灵在内的贞女们，只要提到圣皇，就一脸崇仰倾慕的神情；她们所倾慕的，也不过是“圣皇＂这个天下至尊的身份，而不是圣皇“本身＂。
不知为何，凤琰脑海中，竟闪现出在湖泊那儿遇上的登徒子。
怎么在这个时候会想起他？一看就懂得，那家伙是个空有一张俊脸，恃着
家里有点钱，就无所事事，到外头胡乱撒野的富家子弟！
她是在想着圣皇的事啊！怎会想到登徒子那儿去？
越想，越是一肚子气；平白被这样吻了，能不气吗？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反正不会再见到他的了。
「妹妹、妹妹！」莲灵拉了拉凤琰的衣袖，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祺管事找妳来了。」
凤琰抬头往门边一看，就见顺宝阁管事宫监祺祥站在房门外。
凤琰急急上前施礼，「凤琰见过祺管事。」
祺祥轻轻点头，「凤姑娘，跟我来。」虽然她是姓“顺＂，但这儿的人还是喜欢称她一声“凤姑娘＂。
「要去哪儿？」凤琰朝莲灵眨了眨眼，莲灵回了她一个“不晓得＂的眼神。
「跟我来就行了，不必多问。」祺祥严正道。
看到祺祥这副面容，凤琰暗怪自己不够机伶。点头称是后，便跟着祺祥步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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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仪使
龙辕扬下朝后，如常地来到仁寿宫问安。
「儿子给母亲请安！」龙辕扬单膝跪了下来。
圣皇母妃上前扶起爱儿，「不是说了，圣皇平日来请安，不用行跪礼吗？」
「不能封母亲为母后，又不能让母亲移居圣慈殿，儿子已经很愧疚了。就当是儿子给母亲的一种补偿。」龙辕扬扶着母亲坐回正位上，自己则在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圣皇孝心，可是不能因此而坏了规矩。」只有中宫圣后才能被尊为“圣皇母后＂，这是圣阳帝国立国多年来的祖制。
其实，能当上“圣皇母妃＂，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跟她的圣皇儿子商议。
「我听说，圣皇已在物色大婚礼当天，担任圣后礼仪使的贞女了？」
「是，母亲说的不错。而且，儿子心中已有了人选。」在祺祥的安排下，他暗中“观赏＂了贞女们的相貌。
看了之后，更确认了那丫头真的在其中。更有趣的是，她就是那个叫“顺凤琰＂的姑娘。
他已问了泽恩，他跟那丫头是什么关系。泽恩亦没有借辞推说，直说认了那丫头为“义妹＂。
竟能让一国太傅认她作“义妹＂，真不能小看那丫头。
这么一来，他不就有了“对付＂宁兰儿的棋子了？
册立“元妃＂这个祖制，可谓“一石二鸟＂；既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女人，又能对付那个宁兰儿。
圣皇母妃哦了声，「是哪位贞女？」
「是一个名叫顺凤琰的贞女。她父亲曾经参军，却为国损躯了。不过，泽太傅却认了她作义妹。」龙辕扬没有隐瞒母亲的打算。
「是泽太傅吗？」圣皇母妃轻皱着眉头。
龙辕扬岂会看不出母亲的顾虑？「母亲是担心，礼仪使是泽太傅的人，舅舅和兰儿会不乐意？」
「你舅舅跟泽太傅，素来是面和心不和的。我是怕他们之间的芥蒂，会牵连到内宫里去。兰儿的脾性，圣皇也是再清楚不过的。我是怕，选了一个她不乐意看到的，会惹出什么事来。」虽然对宁兰儿的行为举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