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王妃-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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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山庄的实力,等于大靳一半的江山。可是靳沐盈竟然把大靳一半的江山,交在了这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小女孩手中!
但。靳洛云明白,慕汐湮毫不犹豫的将这一半江山甩给自己,表示的是对自己的信任,便毫不犹豫的顺从慕汐湮吩咐,换衣迅速离开。
马蹄扬起,秋风微寒。由兰儿指派的一位莫愁山庄仆人带路,靳洛云马不停蹄的赶路。耳边时不时掠过微微寒冷的疾风,扑在身上微微的刺痛,靳洛云竟然觉得心微微的清醒,忽然明白了太后密令他不许传出消息的缘故——
倘若慕汐湮知道了,定会赶回皇宫,那么靳沐盈也定会知道,也定会不顾一切赶回皇宫,接下来便是靳楚天,也会赶回皇宫。而当这所有的人都赶回皇宫。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族有变!靳楚天和靳沐盈若都回宫,又无绝对的兵权,非旦不能保皇宫与大靳周全,恐怕也他们自己也会凶多吉少!若他们倒下了。得到皇位之人若不是一代贤人,只怕是大靳江山之难,天下百姓之灾!
他也忽然理解。皇太后与靳沐盈为何如此看中慕汐湮这个娇小瘦弱的女子了。这个小女孩,原来在那安灵动单纯的面容下,竟然有这样一颗豁达的心胸,甚至有那冷漠,缜密,斜睨江山的气魄!
鞭。扬的极高。马蹄。疾起一阵风尘。靳洛云在马背上颠簸着,忽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忽然间觉得自己原来也有责任,而不是只做一个一天到晚的悠闲皇子,就连那一双一直温和羞涩的眼睛,也变得坚定而沉稳。
慕汐湮风驰电掣般的赶到皇宫,天空已经泛着淡淡的暮色。守门的人看到一身浅蓝衣衫,身材娇小的慕汐湮从马车里弯腰出来,便伸手拦着道:
“何人?!何事入宫?!”
慕汐湮轻盈地跳下马车,扫了一眼守门将士,淡淡的抛出手中金牌不语。守门士兵看了一眼金牌,立刻恭敬地单膝跪地行礼道:
“属下参见清王妃。请王妃恕罪,属下有眼无珠。”
慕汐湮淡淡的单手轻抬,道,
“你职责所在。无妨,起来吧。”
将士起身将金牌双手捧给慕汐湮,转眼看到跟着下了马车的老师傅,微微皱眉道:
“娘娘,恕属下冒犯,王妃娘娘应知宫中规矩,除了宫中主子与当差之人,其它男子若是没有特召,属下一律要拦下,还请这位前辈出示腰牌或者手谕。”
说着,便有另外一个士兵重重的将守门长戬落在地上,神情严肃的紧盯着慕汐湮身后的老师傅。慕汐湮淡淡的皱眉,看了一眼身后神情漠然,负手而立,面容毫无惧意的老师傅,伸手从腰间出另一块温润的浅白色玉牌,递给士兵道:
“这位是本王妃入宫前的师傅,颇得沐盈公主赏识,本王妃此次出宫多日便是求了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的旨,特意寻师傅进宫继续教导本王妃的医术的。你可有异议?!”
士兵看了看白色的玉牌,微微犹豫,似乎有些疑惑,却还是恭敬的又向慕汐湮行了个礼,交回玉牌,挥手放行。
宫城门之后长长的路,不可再骑马或乘车。慕汐湮便和老师傅两个人安静的走着,四周寂静无声。老师傅忽然低声叹息道:
“这皇宫。果然是牢笼。进难。退亦难。”
慕汐湮微微一笑。脸庞几分苦涩,已觉得背后涔涔汗迹。轻声道:
“师傅。今日,已经算是万事顺利了。”
老师傅叹了一口气。又浅声问:
“此时要直接去面见太后娘娘吗?!”
慕汐湮的眼底一黯。隐约几分泪意。太后虽然与她相处不多,也命她做许多她并不快乐的事情,可是她总是感激她的生命里有着一个可以让她叫一声祖母的长辈。此时忽然的去世,她的心底到底还是有说不出的难过,甚至微微的疼,和再一次失去的茫然。轻轻忍回眼泪,慕汐湮声音极轻,只留得老师傅一人听得到,她道:
“此时宫中看起来尚还平静,想来太后娘娘已经安排好一切。我们此时切不可去,若去,只怕会坏事。先到我的王府里等候吧,有消息定会有人传到王府的。”
老师傅在暮色沉沉中点了点头。想了想,看着四周寂静无人,又轻声道:
“王妃明知事实还请老夫进宫,可是担心其它人!?”
慕汐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回到王府。偌大的王府空落安静,燃了几盏照亮的灯,静静的摇曳。府里没有香荷,没有梅兰竹菊,也没有靳楚天。只有守门和打扫的几个下人,全是不太熟悉的面孔。慕汐湮一王府便看着这些人迅速的聚拢在她面前机械的下跪,竟然有种隔世和陌生的感觉。
依稀叹了口气,没有看到梅儿的身影,慕汐湮的心里七上八下,竟然紧张的有些无助,抬手无力的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淡淡地道:
“都起来吧。”
跪在地上为首,也最先起来的一个青衣刺花嬷嬷恭敬地向慕汐湮道:
“启禀王妃娘娘,府里午时便有一位公公来等候传旨,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直到等到王妃回来,亲自接旨。奴婢因王妃娘娘不在府中,便斗胆做主,安排了房间给那位公公住下,并告知王府中所有仆人,自今日起若没有王妃或王爷之命,不得与府外任何人接触或者私传消息。违者杖毙。”
慕汐湮点了点头。看着年老却眼神冷漠,安静执著的老嬷嬷,又看着身后站着的一群安静的仆人,淡淡地道:
“嬷嬷辛苦了。您做的很好。湮儿谢谢您把王府照看的如此好。”
老嬷嬷一福身子,面容无悲无喜,依旧眼神冷漠,只是双手轻握交叠在身侧,恭敬的沉声向慕汐湮说:
“王妃娘娘过奖了。太后娘娘把奴婢赏给王妃,王妃便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对主子尽忠是应该的。”
慕汐湮放心地点了点头。看着老嬷嬷依旧木无表情的眼神,慕汐湮淡淡地微笑道:
“嬷嬷,既然传旨的公公一直在等着,我便去接旨了。还烦请嬷嬷替我师傅寻一间上好的客房,也备好茶水点心,师傅一路舟车劳顿,还未曾进食。”
老嬷嬷恭敬的点了点头,仍旧面无表情,眼神沉稳,侧身恭敬地向老师傅行了个礼,又恭敬地等着老师傅动身。慕汐湮转头看了老师傅浅浅笑道:
“师傅,委屈您先在这里住下,我且忙完,再来打扰您。”
老师傅点了点头,似是想说什么,却未开口。眼底微微流露一丝叹息和欣赏,转身便跟着老嬷嬷走开。
慕汐湮拖着微微疲惫的脚步,走向候旨公公的房间,忽然觉得习惯了香荷在身边,这半天看不到,便觉得心里空空的。走到候旨公公暂住的房间时,房间里亮着灯。不等她推开门,一个人影就窜了出来,一把拉着慕汐湮进闪进房间里。
慕汐湮被惊得一身冷汗,只是直觉来人并无恶意,便没出手。进了房间,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才看清楚是已经换了一身男装的梅儿,便惊讶地道:
“梅姐姐,嬷嬷说传旨的公公便是你了!?”
梅儿点了点头,放开慕汐湮,恭敬的抱剑在手向慕汐湮行了个礼,低声向慕汐湮道:
“小姐,属下奉小姐之命进宫,以小姐给的令牌一切顺利。属下见到太后娘娘时,太后娘娘除了面色微蓝,其它还安好。太后娘娘给了属下一道懿旨,并让属下一直候在王府。太后娘娘说,倘若小姐回来,便让属下对小姐说,太后娘娘对您说声对不起,但是请小姐在王爷回府之后的七日之内不得离开王府一步。否则她的秘卫便要了属下的命。”
慕汐湮一愣。看着梅儿也疑惑沮丧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但来不及想,便焦急地先问了心底冒出来的问题,道:
“梅姐姐你说,你见到皇祖母时,皇祖母还安好?!那,为何信鸟身上会有那六个字?!”
梅儿闻言,忽然惭愧地低头,片刻,才黯然地道:
“是太后娘娘逼属下如此做的。她亲眼看着属下写了字,把信鸟放出去,才放属下假冒慈宁宫中太监,带着懿旨来王府的。”
第四十五章 最后懿旨
慕汐湮错愕地看着梅儿,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错愕地道:
“太后娘娘只让你传这几句话?!那么,梅姐姐,依你之说,皇祖母现在还安好,是不是?!”
梅儿将头垂的更低,忽然扑通单膝跪地,向慕汐湮哭道:
“小姐,属下无能。属下回到王府,越想越觉得不安,便又悄悄折回太后宫中,却,却发现太后娘娘已经。。。。”
慕汐湮脑子乱乱的。她有些糊涂了。不明白,太后究竟是何意。更不明白,梅儿凌乱的表达,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又呆呆地问梅儿,:
“梅姐姐。皇祖母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到底是何情况?!为何我这一路回来,宫里各处还这般安静,丝毫无消息?!”
梅儿哽咽着道:
“小姐,属下愚笨。属下假冒太后娘娘宫中太监折回太后宫中时,发现庄主已经带了两名弟子赶到,而太后已经殡天,庄主很伤心,当下便杀了一下多嘴的宫女,命太后宫中所有宫人不得离开,更不得泄漏太后殡天的消息,还说违者杀无赦!属下不得已,只好以真面容见了庄主。可是庄主也和太后同样吩咐,要属下在王府里等候小姐。
小姐,请小姐责罚,属下无能,没有及早注意太后娘娘,给小姐和庄主闯了大祸!小姐,您快去救庄主吧,只怕宫里其它主子发现太后娘娘中毒而死,而慈宁宫只有庄主在,庄主便有危险了!”
慕汐湮身形一晃。眼底瞬间涌出眼泪。可是她看着梅儿仰着的满脸泪水的面容,仍是有些不相信,梅儿刚刚不是明明说太后逼着她做的这一切吗?!为什么太后又忽然殡天了?!难道,太后娘娘是在知道自己中毒之后便迅速的安排着一切,然后等死?!可是既然她可以安排好一切,为何就不相信这世间还有高人,可以医治这奇毒,而刻意寻死呢!?
可是。梅儿还说。师父在太后宫里,开了杀戒,如此,太后殡天便是真的了?!如果太后中毒而死,又只有师父在太后宫中,只怕是消息传出去,师父有万张口,也无法辩解啊!
慕汐湮一想到这里,神志瞬间清醒,脸色失血煞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顾不得安慰梅儿,急急地站直了身子,拉起梅儿脸色惨白地道:
“梅姐姐。师父已经陷于危险之中。你守在这王府里。我去太后宫中,想办法帮师父。你要时刻等候兰儿她们的消息,一有消息立刻告知我。还有想办法知道此起时进宫的每一个人!”
梅儿点了点头。慕汐湮已经掠出了房间,转而到自己成亲时的那间房子里迅速的换好了衣服,又带了两个奴婢和老师傅一起迅速的向太后宫中走去。一路上,慕汐湮心底想了上万个场景与应对的对策,却仍是没想到一看到靳沐盈时的那个场面——
太后宫里寂静无声,守门的全是慕汐湮在莫愁山庄见到过的绝顶高手。一路到寝宫,每隔三五步便是成排跪着的沉默无声的太监和宫女。而进了太后繁华却冰冷的寝殿,明亮的烛火下,已经四十多岁,气度不凡的靳沐盈竟然像个孩子般倚在太后的榻边,满面是泪,眼睛红肿,;榻上太后的面容与露出的手指已经是诡异的蓝色。
慕汐湮心疼的一头扑到靳沐盈身边,抱着靳沐盈嘤嘤地哭了起来。
靳沐盈咬着牙,抚着慕汐湮的手臂都微微的颤抖。许久,她才忍了泪,和着已经咬出血的牙,嘶哑着嗓子揉着慕汐湮的头发道:
“湮儿,不能哭。哭了。母后做的一切,便白废了。”
慕汐湮难过的像是被一把刀劈过。靳沐盈自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从未舍得大声跟她说话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