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的爱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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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
爱德华咬住嘴唇。
不管是谁，恐怕就连最信赖的修兹，罗伊都不会轻易交心。
（大佐那样子就可以了吗？）
即使问他，恐怕也会打岔含混过去吧。
“大佐个……”
原本就底气不足的爱德华像蚊子一样小声咕囔。
“哈？”
“大佐你个混帐东西——！”
医院前，爱德华大叫。由于太过用力，肩膀的疼痛复发，爱德华被修兹一路强行拖到医生所在之处。
包含静养的意味，爱德华被要求住院一天。
结果修兹从头到尾一直陪在爱德华身边，后来说要去替阿尔冯斯做安排就离开了。分别时，爱德华为自己耽误了修兹的时间而道歉。
“明明中佐也在为大佐担心呢……”
“小鬼不要管大人的事！”
大手的掌心抚摸着金色的头颅。爱德华很讨厌别人当他是孩子，但被修兹叫做小鬼却并不觉得不满。
被要求住院一晚的爱德华住进了单人房间，原因很简单，从军方来说，国家炼金术师相当于少佐的地位。


那一夜，罗伊来到了爱德华的病房。对于罗伊的来访，早有预感的爱德华露出了哀伤的微笑。


RealiS　M　终

act23　Midnight　Contact


爱德华在睡眠深处感到有人的气息，于是醒了过来。坐起身子转头，罗伊？玛斯坦静立在窗前。虽然是明亮的月夜，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来探病的么？”
爱德华混合着玩笑询问，回答他的是一个代表“算是吧”的暧昧不明的点头。
“会见时间已经过去了呀。”
“我去拜托护士小姐，她就让我进来了。”
“还真是死性不改。”
大概是灌了不少迷汤吧，爱德华嗤笑。
“肩膀的情况如何？”
“没问题，我想。”
虽然多少还有些痛，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会消失的，爱德华估量。他可不是会为了这种小小的疼痛就神经衰弱的人。
“大佐不是很忙么？”
言外之意，应该没空来探病的。
这会儿不是应该忙着和那些大官周旋么，爱德华想。
虽然察觉罗伊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只是不想挑明。
“为什么要做那种乱来的事？”
“那种，是指什么？”
原本以为他会质问关于修兹的事而全身僵硬的爱德华，冒出了意料之外的疑问符号。想想自己做的可以称为“乱来”的事太多了，搞不清楚罗伊指的是哪件。
“又跳列车，又堵枪口的。”
“又没出事，不算乱来吧？”
“钢，你存心岔开话题么？”
带着怒气的声音在暗淡的室内响起。
“我在问你来救我的理由！”
“为了让你欠我人情啊。”
丢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是无法让罗伊接受的不充分的谎言。
“不要再缠着我了。”
尖锐的言辞从罗伊口中掷出。
“很碍事。”
轻柔的声音刺出了致命的一剑。爱德华几乎听到了刀子刺入自己胸口的声音，但，握紧拳头忍了下来。
“那么你也不要再管我了。”
爱德华机械地说。一直都是，一直都是罗伊擅自干涉进他的事情不是吗！
被男人侵犯的时候，在特洛鲁城市几乎被杀的时候，说中他对修兹的感情的时候。如果罗伊完全无视这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爱德华既不会察觉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向罗伊提出愚蠢的要求和哀伤地哭泣。
“你比想象中还要缺乏学习能力呢。”
带着一身的暗影，罗伊来到了床边。不明白罗伊话中的含义，爱德华抬头看向黑发的青年。
与颜色比深夜更暗的眼瞳对视。
下一瞬间，爱德华被按倒在床上。
“什……”
“接近我会变成什么样，在特洛鲁不是已经教给你了么？”
罗伊堵住了爱德华的唇。
反射性地，爱德华抵抗了起来。虽说他是个令大人都觉得汗颜的武术高手，但被大人的全身体重压住，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然后，承受了罗伊落下的浓密的吻，渐渐地爱德华的气力消弱了。
“嗯、唔……”
受不住长时间的亲吻而发出抗议声音的时候，罗伊终于放开了爱德华。舌头舔舐着湿润的嘴唇的触感令爱德华的身体轻颤了起来。
比感冒更让人窘迫的热度。爱德华移开了眼。
“还是说你已经忘了呢？明明被弄得哭成那个样子。”
罗伊的手抚摸着爱德华的下肢。看到罗伊的轻笑，爱德华全身都热了起来。
以交易的名义向罗伊提出身体要求的记忆还鲜明地留在爱德华脑中。激烈到几乎昏迷的性爱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而且又是和喜欢的人身体结合。尽管被弄哭了，但决不是令人厌恶的回忆。
“大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喜欢你，即使和你接吻会很难过，但决不会讨厌啊！如果你觉得我碍事，无视我不就好了。”
我……轻轻的声音。
“我没有对你抱任何期望。”
虽然会暴露自己在逞强，但爱德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因为我知道，即使期望什么也无法实现。”
把黑眸中倒映着野心的青年转向自己的自信，从一开始就没有。更不用说在他随意的假面下，还有一个可以献出真心的对象。
“对一向讨厌放弃的你来说，还真是退缩呢。”
罗伊放松身体的力量，缓解了对爱德华的拘束。
“要是我期望，大佐会转向我吗？”
“不可能的。”
对罗伊的即答，爱德华用哭泣似的的表情笑了。
“不要期待，钢。不要忘了，这世上存在着无法得到回应的心情。”
静静的忠告有种沉沉的重量，想到刚刚的话罗伊是从哪里发现的，爱德华悲哀了起来。
也许把正要离开的罗伊轻轻拉回的拥抱，带着类似同情的情感。
罗伊，一定是一个人。
（大概。）
说出来不太好。
即使他有亲友，有伙伴，甚至有可以交心的人，他的心还是一个人。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钢……？”
“就算是你，也可以哭啊。”
爱德华把心中所想的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但得到的回应只是一个苦笑。虽然没有言语，罗伊轻轻压下爱德华的身体，表示了否定的回答。
“晚安。”
罗伊温柔地吻了爱德华。不含性意味的行为，让爱德华尝到了甜美的疼痛。
在爱德华沉醉在吻中时，罗伊消失在病房外。
结果，还是没问他到底来医院做什么，虽说可以想到是来忠告自己的。
（大佐亲自出马还真是难得。）
爱德华用手指轻抚罗伊最后接触的地方。唇上有罗伊留下的热。


Midnight　Contact　终

共有者共犯者


看书时的爱德华集中力高到危险的程度。首先，周围的气息完全感觉不到，而且手上拿着书就像雕像一样站着。了解少年的人都不会对他那个样子感到奇怪，但如果看到他此刻手中的书恐怕都会掉了下巴。
爱德华正在看的并不是与炼金术相关的资料，而是审判记录。
“真是热心啊。”
突然的声音把爱德华的意识拉回现实。
抬起头立刻就看到黑发的上司，罗伊？玛斯坦悠然地站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会在这里？爱德华的疑问渗透在称呼“大佐”的语气里。
“干吗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
罗伊苦笑着回应。
爱德华在中央司令部调查过去的事件记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因为想知道罗伊和高尔？哈特耐特的关系，每次来到圣特拉尔都会稍微调查一些。
心知肚明自己没跟罗伊打招呼就擅自行动，被发现了的爱德华心叫一声糟糕，眼神开始游移。
“找我有什么事？”
“是你想知道的事呢。”
出乎意料的话让爱德华皱起了眉。
“是一位耻辱于自己身上遭受的不幸而葬送了自己生命的小姐的事。真是可怜的女士啊，虽然她的死让那家伙感到哀悼，但还不到会在心灵上留下伤痕的程度。”
突然跳出来的话题爱德华自然无法理解。
“你在说什么？”
“是与你在调查的那个男人有关系的女性的事。”
被点破了，这回爱德华无话可说。
罗伊眼中并没有非难的神色。寄宿着比黑夜更暗的色泽的那双眸子，直接地看着爱德华。
“你不是想知道么？”
带着坏心眼的问话，让呆掉的爱德华心中热了起来。
“说我碍事的可是大佐啊，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管我呢！无视我不就好了！”
对于爱德华类似责难的疑问，罗伊只是耸耸肩说句“谁知道呢”，照旧还是让人搞不清是认真的，还是故意打岔。
“一时心血来潮。”
罗伊的回答很淡薄，明明不是会凭心情行动的性格，让人一听就是假话。
但爱德华的心感受到了他话中的真意，就像是感受到风吹拂肌肤那样自然的接收方式，爱德华自己也很惊讶。
“钢……？”
罗伊的声音让爱德华回过神。
虽然没有证据，但察觉了这个至今都让人搞不清的男人的真心，爱德华很高兴。
高兴得开始想哭。
（我还真是情绪化啊。）
“那家伙是谁？”
罗伊口中的“那家伙”显然不是指他自己。爱德华不明白罗伊对被害者的女性表示悲哀的理由。
爱德华一直有个疑问，这个只会为了自己而行动的男人，为什么不惜冒险也要那样做的理由。
……很想知道。
那是因为身在高尔？哈特奈特死亡现场的负疚感呢，还是对能驱使个人主义的男人行动的人的嫉妒呢，爱德华无法判断。
虽然口上说没有期望什么，但还是很想接近罗伊。
“那家伙是小姐爱上的男人，他已经有婚约者了，所以对她来说是无法实现的恋情。”
从罗伊的口中编织出静静的言语。
爱德华察觉到，“那家伙”就是黑发青年的亲友。
“这样你满足了吗？”
反问回去的罗伊，自身的感情无法解读。
“满足了。”
爱德华点头。
“你还真是不把在意的事情搞清楚就不罢休啊。”
混合着调侃，罗伊像是赞同爱德华似的微笑。稀薄的笑容是渗入人心的表情吧，可疑得让爱德华讨厌。
“如果，因为这个让你受伤了，我很抱歉。”
罗伊对这个唐突的道歉感到很疑惑，只能轻轻叫了声少年的名号。
“就算是我，也知道谁都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情却触及了大佐的过去，对不起，大佐。”
其实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明白，知道答案后爱德华想，能让罗伊不惜冒着危险也要插手的理由，只有为了那个唯一的亲友。
对向罗伊曝露出丑陋内心的自己，爱德华深感羞耻。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不知深浅。”
自我嫌恶的话说出来后，长身的影子罩住了爱德华。随后，影子的制作者抱住了爱德华。
爱德华动摇了，反射性地想抬头看向罗伊，但头被埋进肩膀看不到罗伊的表情。
“谁都一样。”
耳边的细语静静的，侵染了爱德华的胸口。
“谁都会为了恋情痛苦。不止是你一个人哦，钢。”
足以安抚孩子的大手抚摸着爱德华金色的头发，换成平时一定会竖起毛发发怒的少年乖乖地放松身体。
“换成我做对象如何？”
突然地，爱德华说。要说是建议，倒不如说更接近于心血来潮的发言，充分发挥了让年长一轮以上的青年惊讶的效果。
“不可以调戏大人啊！”
混合着苦笑，罗伊离开了爱德华的身体。
“我是认真的。虽然我没期望你什么，虽然我还是个孩子……”
随着感情流出的言语净是梗塞，焦急地感到想要说的自己却无法正确传达。罗伊制止了爱德华。
“你有这个心就足够了。”
用温柔的话语拒绝爱德华，这是，点火器。
“我喜欢你这件事，别忘了！”
丢下这句话，爱德华奔出了资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