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同人)千里江山寒色远-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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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千里江山寒色远
作者:白罗芙
文案
一个明代基层公务员的信仰是怎样在雨夜被颠覆,三位结拜兄弟的命运是怎样在三天内经历暗杀、屠戮、官场风云变幻。爱情触手可及却永不可及,当命运的大幕尘埃落定,生死交割就在梨花盛开的早春之夜,兄弟之情戛然而止,多年爱人垂泪泣别。再回首时,得到的都不是自己心里以为的那个人。多年之后在南洋雨夜回想起来,依然是千里之外的京城,梨花开放满树,灯火笑语人家。三兄弟并肩行去,那一年,上元节。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炼 ┃ 配角:周妙彤靳一川卢剑星丁修 ┃ 其它:绣春刀飞鱼服
、一
序
我是一名锦衣卫。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无论对面是什么人,官居几品,俸禄几何,口碑是善是恶,身家是黑是白,只要朝廷需要,我们就会在电光石火间斩杀下去。
绣春刀不论正邪善恶,只论快慢利钝,是否合手中用。这是刀于我们的意义,也是我们于朝廷的全部意义。我们就是朝廷腰间的绣春刀。绣春刀会断折,而我们会死亡。只是在那之前,绣春刀不会恐惧。
而我,曾深刻的感受到恐惧。
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
角
那一年春寒料峭,但是梨花已然开放。夜凉如水,甘冽的香气冷冷流动在陈大人府邸的院子里。我和结义兄长卢剑星、三弟靳一川刚从顺义骑马游玩回来,立刻又被派了任务去追捕躲藏在陈大人府上的阉党余孽许大人。不,他已经只是许显纯了。
对于锦衣卫而言,一般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大人,和罪人。大人给予垂首行礼,罪人给予出鞘的绣春刀,这是我们的职业准则。这很简单,也是我喜欢做锦衣卫的缘故。我喜欢这个世界一是一二是二,虽然清苦了些,但除了努力修炼武功之外,也不需多费脑筋思考那些恼人的问题。那是留给大人们的问题,思考得好,蓝衫换红袍。思考错了,不要说蓝袍,就连脑袋都不能留在腔子上。一把鬼头刀劈下,再高贵的头颅也在地上滚得满脸血腥泥污,刽子手一瓢清水冲过,家属若不赶紧抢了走,还可能被路过的野狗叼跑了。
所以,做大人有什么好。比如今晚的陈大人,这会儿就很不舒服,因为有一把刀正插在陈大人那不长眼的兄弟右臂之上,血淋淋的在他眼前晃动。
这个蠢货竟然企图与锦衣卫动手,这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较量。斩杀他,和踩死一只蝼蚁差不多。他此刻还活着的意义,在于可以逼供他的哥哥陈大人,早点告诉我许显纯的去向,或许这一夜我还能少费一点麻烦。
我缓缓的转动着刀身,听着他绝望的惨叫,手指察觉到这男人的筋膜、血肉、骨骼一点点在刀刃的切割下断裂的触感。他的右臂当然是废了。如果他的哥哥不那么蠢,非要收留野狗一样的许显纯,他本可以不必变成一个残疾。而陈大人也很有骨气,他甚至吼叫着叫我将他送进诏狱严刑拷问,也不肯说出许显纯的下落。
我心里有一点好笑,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实在单纯得可爱,严刑拷打那是狱卒们无聊的产物,锦衣卫从来不屑用这些手段。要获得我想要的东西有一个最简单也最管用的办法,就是令人恐惧。
恐惧可以吞噬一个人的精神和灵魂,失去判断力,心智混乱,漏洞百出。这办法屡试不爽,只是要找到使对方恐惧的对象。
能让陈大人恐惧的是什么呢。我看了一眼吓得筛糠一般的陈夫人,将手臂缓缓指向帷幕一侧的陈小姐。
这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嘴唇苍白,瞪着大眼睛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当我威胁他窝藏阉党会把自己的女儿连累进教坊司的妓院时,陈大人的吼叫变成了哭喊,眼泪顺着那张正气浩然的脸簌簌而落,平时在朝堂上的威仪和镇定、沉稳,他的诗书礼仪,他的道德义气,在女儿即将成为官妓的威胁面前瞬间飞灰湮灭。他当然知道锦衣卫说到做到,身居刑部这么多年,教坊司里调教沦落的官宦小姐用什么手段,他比我还要清楚得多。
我看到他的眼里瞬间涌满恐惧,像两汪深黑的潭水。黑。死气沉沉的黑。一望无际的黑。我静静的望着他的自信和尊严像一尊泥雕在雨夜无声的酥软坍塌,他伸出哆嗦的手指向后厢房,弟兄们立刻围攻了过去。
目的达到,我掉头便走。突然想起一件事,还要和陈大人商量商量。
想起那件事的时候,我的心头掠过一道芳华倩影,即使在这不眠不休的办案途中,也令我感到心底泛起一丝甜意。
许显纯不在后厢房,他带着两名伴当拼命翻墙逃走了。我拔出三连弩向他逃亡的方向发出号箭,耀眼的火光划过寒冷的春夜,在他们左前方十丈的地方,三弟靳一川利落的用双刀劈翻那两个伴当,而在许显纯折返的方向,大哥卢剑星带着全队人马张开捕网等着他的到来。
瓮中捉鳖,简直一点悬念都没有。
许显纯还在喋喋不休的叫骂,我不耐烦的拧脱了他的下颏,拍拍手和弟兄们缓步走开。虽然这场案子办得利落漂亮,可围剿阉党“五彪”之一的许显纯,绝对是个烫手山芋活儿。但作为毫无背景和家世的我们来说,下到我们头上的都是这种命令。出生入死的办案,回来文书上第一笔要先写上司部署得周密端详,该得头功。一转脸我们哥儿仨还是领着每年二十两白银的俸禄,杀出血路回到同住的衙门下房,吃一点卤肉下酒算庆祝。
历来如此,早也习惯了。
大哥看一眼一川,伸手拽了拽他的衣领,“磨破了?”一川呃的一声,诧异的自己去摸,果然有个破洞。大哥微微一笑,“这么漂亮的小伙子,尽穿破洞衣服。回去给你补上。”又仔细看看,“也该洗了。”拍拍他肩膀掉头走了。
一川看大哥身影远去,冲我吐吐舌头。我笑道,“大哥有洁癖,看谁的衣服都该赶紧脱下来洗。”一川悄悄凑过来道,“二哥,我……我最近……”,我阻住他的话,到腰带里摸出这个月剩下仅有的一点散碎银子塞给他。这是个很漂亮的小伙子,俊秀的面容,英挺的身材,穿起飞鱼服尤其好看。他也很年轻,正月十七才只是他二十四岁的生辰。善使双刀,武功高强,灵动多变。办案时尤其勇敢,总是冲杀在前,是我和大哥最忠实有力的帮手,平日里也是我们最乖巧懂事的小兄弟,我和老大都很喜欢他。
我知道他似乎被一个阴魂不散的麻烦缠住了,一直在我这里借钱。这当然不是个长久之计,虽然一川并没有出言要两位哥哥帮忙,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暗地里调查一下。合适的时候,我会考虑帮一川料理掉那个麻烦。
只不过这会儿不是我出头的时机,因为是我该去看妙彤的时候了。
妙彤。周妙彤。
她的名字悬挂在暖香阁最显眼的地方。
她的人躺在我身侧的床上。
她躺着,我坐着,不远不近一丈之遥,是我最安心的距离。壁炉中火光流动,映着她皎洁的容颜,我不敢多看。即使她在熟睡,我也是打量一眼转过头,停一停再看一眼。
她的世界与我所存在的世界太遥远,她是一片初绽的花瓣,一抹温柔的星光,一段萦绕的清香,在她的身侧,我甚至不能去想那些杀戮与征伐。那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这么美好的时刻,却有些不太合时宜的疯话穿透薄薄的窗纸闯进这屋子。
“叫姓周的妮子洗干净等着爷!”
“爷今天非得把她……”
我听了也是无奈。虽然我是锦衣卫,但现在我并不是在执行公务,这也不是执行公务的地方。这里是暖香阁,教坊司开的妓院。这里的姑娘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太太,因家人获罪沦为烟花女子。来这里的人,交了钱就可以与相中的姑娘亲热,也就是所谓的嫖客。
我是在妓院,交了钱,以我的方式与意中的姑娘在一起。别说颠鸾倒凤,就连耳鬓厮磨相互依偎都没有,可从程序上来说,我现在的身份,也只就是个嫖客。不管对方有多么无礼,一旦争执起来只能算嫖客争风吃醋相打,除了丢人别无意义。
而我深爱的姑娘,还在闲闲的调侃我,“交了钱不上床的,沈大人你还真是独一份。”
我苦笑。这点子笑容真是从嗓子眼里泛着苦味儿。我说,还要到衙门里去。顿了顿,忍不住又道,“等我攒足了钱,我给你赎身出去。”
妙彤笑吟吟的道,“沈大人,凭您那点子俸禄,赎我?”
是。总旗的俸禄比小旗官一年也不过多上三五两,五百两赎身银子,是我二十年不吃不喝才能存下的数目。而更重要的前提是我还不能死。从事这份天天在刀尖上打滚的职业,要保证活二十年不死,也真是不容易呢。
她又道,“再说,这里是教坊司的妓院,没有特赦文书,谁能带人出去。”说到这里,微不可闻的一声冷笑。
我很快的看她一眼,耳畔翠绿的葫芦坠子,脑后露出一点点红檀木簪子,一袭白色纱衣都是她最平常的打扮,甚至没有化妆。她从不会为了见我而刻意梳妆打扮,真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而我每次来,都要特地换掉飞鱼服。
她叫我再来不要换衣服。我心里突然有一丝欣喜。妙彤,她很少很少对我提要求。我顿了一下才回答,是怕你不喜欢。
低而婉转的声音在我身后道,那有什么关系。这暖香阁上上下下,谁不认得你是锦衣卫沈大人。
我知道她的意思。做锦衣卫做了这么多年,飞鱼服和绣春刀的气息早已自我的皮肤渗入四肢百骸,血肉筋骨,便是换上什么样的衣服,那股独特诡异的气息依然萦绕在我身上。我知道,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即使不回头,我也能想得到她唇边那一抹淡淡的嘲讽。刚才那一点点欣喜顿时烟消云散,反而觉得心安。
是的。对我永远是淡淡的嘲讽,礼貌而疏远的笑容,柔顺却保持着距离的恭谨,周身上下都镀着一层冷光的妙彤,才是我熟悉的那个姑娘。
我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姑娘,义无反顾,毫无道理。在别人眼里看来,或许只能用悲哀形容。
而我压根顾不上悲哀。因为我有一个计划,一个一定会落实的计划。那时候我不必一边守着妙彤一边听楼下醉酒的疯子嚷着要上她的床,也不必来一次沾染一次暖香阁呛人的熏香,不必看官媒薛姑姑虚情假意的笑脸,甚至……不必再和大哥三弟挤在一处休息,虽然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想我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爱的姑娘。在刀尖上打滚这么多年,这一点点的需求,应该不算是奢望。
我,沈炼,要为妙彤赎身。
和陈大人做的那项交易,就是让他在刑部特赦教坊司官妓的名单上加了周妙彤的名字,而我负责在文书上汇报是陈大人施计稳住逃犯许显纯,协助锦衣卫将其捉拿归案。这样我们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这一夜就这样结束。许大人转瞬沦为阶下囚,而我心爱的姑娘将从囚笼中被解救出来,我要带她去苏州,听说那里的美食小吃无穷无尽,妙彤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人的命运就这样奇幻莫测,超出我思维所及范围。我满意的走回衙门,喝掉半盏冷茶,一头栽倒在长凳上睡着了。
亢
第二天平静无事,除了大哥表情不太自然。他出身也算是官宦人家,只是自幼好武弃文,他父亲的百户职位,一直轮不到他顶缺。眼看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家中老母催问得紧,他既无靠山,又无足够银两打点,单凭办案出力,顶缺的事情遥遥无期。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