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容颜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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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小莫此际却依旧对这一切将信将疑，毕竟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恍然间面对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事实，要她立即接受却是极难。不过好在那千年古树毕竟有千年的岁数在，它常年独处，好不容易见了一个故人自然要与她多多攀谈，这一番言谈之中，自然也少不了对白小莫的开导。
那千年古树就给白小莫讲解了白素贞修炼之时如何被那小小牧童救下，千年之后如何又寻到许仙，只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何在断桥游湖借伞，至此结为连理，开设了保安堂救一方之生民。白素贞的爱情看似只是与许仙一人有关，但许仙为人虽然软弱不争，心中却怀着百姓，他一心的悬壶济世，却不料在他的一腔热血被冷酷的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白素贞在这个时候出现，既来成全自己的爱情，也成全了许仙的理想。更是善用自己的法术救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好事。所以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之后，杭州甚至更多地方的百姓才会对她念念不忘，而对法海嗤之以鼻。
白素贞所报的恩德，并非是许仙一个人的恩德，而是整个人间对她的恩，也只有白素贞明白，无论妖、仙在修炼的时候都从整个人间界索取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虽然不去回报也未必会有什么后果，但毕竟用自身修成的功果去救世爱世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也只有白素贞才能称得上“义妖”这个词。
但即便如此，人、妖相恋也不能被接受。法海的出现使得这一对神仙眷侣一般的夫妻被生生拆散。百姓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方庇护，而白娘子失去了挚爱的恩人与丈夫。许仙失去了一个好妻子，小青失去了一个好姐姐。不过，最令人伤心的，却并非法海的横加阻挠与干预。神仙捉妖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这和猫捉老鼠的道理一样，猫在捉老鼠的时候不会去想那只老鼠是不是一只好老鼠，他是自己种地吃饭还是靠偷吃饭的。他只会想，那是一只老鼠。
所以在神仙的眼中，你只要是妖，你只要出身微贱，你只要先天不足，那么灭掉你就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法海不是神仙，法海离成佛只有一步。却因为收了白素贞而迟迟不能成佛。因为他收白素贞虽然顺应了天理却违反了人欲。
人的力量无法和天相抗，但无数人的力量却也足以让满天神佛心惊胆战。这也就是为什么北方天帝颛顼会封锁本来在昆仑山的通天之途的原因。这也便是法海收了白素贞本是一桩功德，能助他成佛却变成一件祸事，导致他十世轮回十世出家也依旧没能修成正果的原因。
民心不可逆，无论君王还是神佛，都是如此。
白娘子心中最苦的是许仙曾经对她的误解。即便白娘子真的是妖，所做的事情也从没有对许仙不起，对百姓不起，但是许仙在端午节雄黄酒被吓死还魂后，所作所为竟全是帮助法海收妖，全然不计与白素贞的夫妻之情。即便因为肉体凡胎惧怕白素贞，大可以撒手不管两不相帮，相忘于江湖也未必便是坏事，但许仙却似乎和法海一般一定要除之而后快，这才引出了白素贞借五湖四海之水，水漫金山寺，这一来所造杀孽实在太大，满天神佛也看不过去，只好加持法海助他除妖，终于导致了白素贞在雷峰塔里孤苦寂寞八百年的结局。
一个人为了他所爱的人，可以变成一个疯子。白素贞是妖，却来得比人更为真挚。
千年古树为白小莫讲完了这千年来的经历，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白小莫像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听着自己前世的故事，而这三天可以说是对白小莫影响巨大的三天。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的确，无论谁在三天之内仿佛经历一生，都会长大一些的。
千年古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何而出塔，又因何而失去一身功力的，但我想这其中一定有某些关节，神佛做事，一定是要你在世间做出些什么来，才会放你出塔，只不过这些也不是我辈能忖度的，但你却一定要想清楚一件事，这一生还要不要去找许仙？”
白小莫苍白的脸上似乎染起一丝红霞，她把头低下却没有说话。
千年古树沙哑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慢慢想起：“你倒也不必纠缠于此，本身转世之后，便与前世再无瓜葛关系，前世今生本就是两个生命，多少人今生唾骂鄙夷的便是前生的自己，你今日的法力神通，要在万兆黎民中寻出许仙来殊为不易，即便不找他，或者找到而不与他续前缘也无可厚非。”
白小莫沉了良久终于说出一句话：“我会找的，今生找不到，来生也会找。”
这时树上有一只小鸟叽叽喳喳说了句话：“白娘娘，山谷里有一支从这个营盘出去的军队迷了路，他们是你的朋友么？”
白小莫道：“有没有一个年轻人，背后背了一把剑。”
小鸟点点头道：“有的。”
白小莫道：“是啊，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大雪封山，此刻要是在里面被困住了，可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救他们。”
千年古树道：“等等，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去救？”
白小莫道：“那也不能就不管他们了啊，而且，我如果向卢大帅求救的话，我怎么和他解释……”她好像忽然很着急的样子，这半年来她不露悲喜的脸上都没有如此着急过。
千年古树道：“我来帮你吧。”它沉沉嗓子，忽然发出洪钟一般的呐喊：“方圆百里内的各路兽鳞飞鸟，白娘娘转世有难，须各位帮忙相助，望出一臂之力！”它这番声音发出，便寂寥无声了。
白小莫本来惊奇的眼睛里，仿佛也充满了失望。就在她要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时，天空中一只苍鹰掠过：“我去山谷处盘旋，寻一个出路。”说完便急速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马厩中有一批白马自己跑了过来道：“白娘娘恕罪，我的兄弟们都是军中之马，不能轻动，请白娘娘多穿件衣服，山里寒冷，我载着白娘娘去救人。”
白小莫一时间感激莫名，只得迅速回帐子里穿上了裘皮大衣，上了马。
白马说道：“白娘娘，你坐稳了抓住我背上的缰绳就好，脚尽量不要夹我的肚子，咱们很快就到！”它说完，便已经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大营。
白小莫骑着白马飞速奔驰的过程中，天空的苍鹰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而山谷里面各种动物全部都行动了起来，虽然是冬天有很多冬眠的动物，但只要是并不违背自己习性的动物全部出动，进行全山大搜索。幸亏附近的猎户们因为冬天不出门打猎，否则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一支动物大军的报复。
白小莫在白马上上下颠簸，只觉得寒风过面说不出的快，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身子极轻，而这匹马又是马厩中卢天远八匹坐骑中作为神骏的一匹赛的卢。这赛的卢一出手，万马齐喑，只看它一匹纵横天下了。
白小莫此刻却也管不了这许多，一心只想赶到山谷中被困军队的所在，然后在苍鹰的指引下救出卢容川他们。

　　第十五章、神箭
再说卢容川和李忘带着五十精兵沿着那日被劫之处缓缓搜索，根据盗匪所走过的地方寻去，但大学一直在下，所有痕迹几乎随雪而没，再难寻找。只有偶尔能见四五十规模的人众埋锅造饭之所。
卢容川根据所学兵法判断敌人必曾在此处逗留，便草草让军士饱食，继续进发。但是大雪漫天，山中形势又错综复杂，加上卢容川也是第一次自己独立带兵，两天以后便迷失在茫茫大山中，漫说是去追踪的道路，连自己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这两天以来，已经有七八名士兵因为雪地湿滑而跌落山崖，更有十余个冻病了的。尚未开战便已经接连伤亡，对士气实在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李忘疼惜这些士兵，便向卢容川建议先返回营地，再做计较。初时卢容川还坚持多少要有所斩获才能回营，后来见如此伤亡实在太大，也不得不开始向回进兵。但就在他们将要返程的时候，却遭遇了埋伏。
开启这伏击的是一支箭。
一支迅捷无比的狼牙箭。
狼牙箭自宋朝开始生产，距当时也已经有千年以上的历史。这次射过来的狼牙箭雕琢精致，显然出自名家之手。而这箭来的时候也是威猛无比。一箭就洞穿了两个士兵！
卢容川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世家出身，他见有人埋伏，并且在一瞬之间立刻便箭矢漫天，但他并不慌张，连忙几个翻滚找到了掩体，手中的收枪向箭矢来处放了几枪。接着指挥部下寻找掩体，开始反击。狙击手已经成功的打掉了对方四五名弓箭手，两挺机枪架上，火力点立刻就压住了阵脚，对方的箭矢顷刻间就好像哑火了一般，毕竟冷兵器是无法和现代枪炮相抗衡的。
但对面平静了片刻之后，立即也响起了枪声，其中竟然也有三挺重机枪！不过开枪的人似乎是新手，压不住火力点，射出的子弹明显因为后坐力过大而失去了瞄准的效果。
卢容川大骂了一句：“他妈的，拿老子的枪打老子！”他示意狙击手寻找机枪点后面的射手，将其击毙，但是狙击手刚刚瞄准好，头颅却被狼牙箭贯穿了！
接着，那如死神一般的狼牙箭接连射向机枪手，投弹手，甚至普通的步枪兵。一时间一种无法抗拒的死亡阴影在士兵的内心中升腾起来。那箭的来势实在太快了！
就在大家都惧怕于不知道下一个被射死的人是谁的时候，一支狼牙箭迅捷的射向了卢容川。而此时的卢容川正结果机枪向对方的阵地扫射。
李忘大吼一声：“大哥小心！”跟着腕子一甩，一道闪光射了出去。卢容川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中箭倒地。不过那箭已经被一枚铁丸打弯，蹭着卢容川的肩膀滑过。但那狼牙箭实在太过锋利，来势又太过猛烈，带起了卢容川左肩一溜鲜血。卢容川大骂了一句，机枪突突突突喷出火舌。
李忘却一眼瞄见那射箭的人一个翻滚换了位置，他只好手中扣着铁丸，随着那射箭之人走。那射箭的人也似乎发现自己被李忘缀上，迟迟没有射出狼牙箭来，而是不停的换着位置，只见他们两个各自施展出神异的身法，在战场上互相制衡着，也躲避着各自阵地射出去的子弹。
卢容川见射箭的人被李忘吸引住，再次组织好火力，集中向对方的阵脚射去。对面的敌人虽然战法鲜明，显见是训练有素的部队，但似乎对这批军火的性能并不熟悉，开枪的准头极差，没了那神箭手的相助，立刻便掉到了下风。
神箭手见李忘身法灵动，自己并不能将他甩开，便身背宝弓自后背射出一箭，这一箭藏于背后，几乎看不出出手的时机，而去势甚急，不能料敌机先的话，便必然猝不及防。却不料李忘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就地一趟，轻巧巧让过那箭。神箭手见状暗叹好功夫，跟着又自肋下发出一箭，射李忘的腰腹。李忘此际刚刚倒于地上，还未立起，一箭当空射下，威胁实在不小。但李忘并不着忙，就地一滚，跟着弹腿立起，闪过了第二箭。
神箭手暗暗称奇，这一会扣上了三支狼牙箭，射出一手连珠神箭。李忘知道这番的凶险，不敢托大，回身拽出了背后的回风剑，跟着腰间一个拧身，回风剑在半空中击落一支狼牙箭，李忘拧身让过两支，跟着左手一枚银色铁丸如箭般射出！打得正是神箭手的面门。
但那神箭手也并非俗手，此际开弓射箭已经来不及，只见他，忽然向后仰倒，似乎是被铁丸击中，实际上兵行险招，用嘴接住了那铁丸。
他吐出铁丸大声喊了一声：“两家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