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匪成-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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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小小姐醒了。”从房里跑出来的草青咋呼着,伫立在走廊的人闻声回过神来,转过身子,轻声说道:“是不是阿瑜醒了?”
草青点头回了是,跟在主子后头进了屋,贺瑾怀从摇篮里把哇哇在哭的小家伙抱起来,“你去拿片干净的尿布过来。”
换完了尿布,又解开衣衫喂她吃奶,才总算是止住了她的哭声,轻轻拍着她的小屁股,低声说着,“阿瑜,你说,爹要不要去找娘?”
怀里只顾着填饱肚子的人一点反应也不给,埋头嘬着暗红色的茱萸,时不时哼唧两声。
晚饭时,包括顾忆在内的三个男子安静地吃着碗里的白米饭,谁也不发一言,这样的现象已是持续了七天。放下手中的筷子,贺瑾怀扭脸道:“爹,我想明日出去一趟。”
顾忆抬头看着公婿二人,只见爹擦了擦嘴巴,“去吧,念儿和伯鸣这几日不在,你们也都在家闷坏了,去街上逛逛也好。”
“谢谢爹,”唇角带着笑意,视线对着顾忆,“三哥明早记得早起。”
总觉得他还有话没有说出口,顾忆笑着点了头,“我知道了。”说着给佟新悦和贺瑾怀各夹了一筷子青菜。
饭后回了房,把一旁跟着的草青撵了出去,从箱柜里拿了顾念的衣服,还有自己的,叠放在床上,又拿了一大块灰色的粗布,将衣服包裹好,藏在软榻上的棉被下,想等半夜府里的人都睡熟了再拿出去,榻上的被子一直没收起来,总想着顾念未离开,每晚都陪着他们父女。
到了后半夜,贺瑾怀打着灯笼出了屋,肩上还挂着包袱,四下望了几眼,周围静得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脚步极轻却极快的顺着墙角往左去,那里有只狗洞,之前一直□□草遮着,不走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说起来,这还是萱儿某日把藤球踢到这里时发现的。
一手打着灯笼照明,一手把干草扒拉开,将放置在地上的包袱用力塞进去,紧接着又重新抓了些干草挡住,等确定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后,才转身回房。
次日一早,两个年轻男子并肩出了门,出门一直往左,到了拐角处,贺瑾怀停下来,“三哥,你能不能帮忙找个奶爹去照顾阿瑜?”
顾忆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启唇道:“你想去找阿念?”
被戳中了心思,也就不能否认,视线望向远方,低声道:“我在家,根本安不下心来……三哥,这回不同,她可能会有危险,我不想每天这么等她,只要看到她没事,我立刻动身回来。你帮我好好照顾阿瑜,如果……如果我们不能回来了,请你和二哥帮我照顾好她。”
“你胡说什么!”顾忆气的瞪大了眼睛,“你们夫妻俩的孩子,哪里轮得到我跟二哥照顾,想让她好好的长大,你跟顾念,就都一起回来!”
贺瑾怀忍着鼻子的酸楚,笑了笑,“好。那三哥,我走了。”
“等等,你就这么去?”
“嗯,我一会儿会雇辆马车,你放心。”
皱眉拒绝,“不行,你一个男子,孤身上路太危险。阿念跟你三嫂出发前,派人去济仁堂找大姐夫,说是请他备药材送去疫村,我们先去那儿看看,若是恰好她们要去那里,你随车队一起过去,路上有人照应,我也能放心。”
“嗯。”
往前走了没多远,贺瑾怀扒开杂草丛,用力把昨晚藏得包袱拽出来,不小心把打的结扯开,里头露出了几件颜色不一的长衫和长裙,顾忆见了,诧异道:“原来你早就备好了,我刚要问你怎么没准备换洗的衣物呢。”
重新打了死结,贺瑾怀走出草丛,“妻主走时没来得及回来拿换洗衣物,去了那么多天,身上的衣裳不定已经脏成什么样了。”
顾忆一听也是,“你去济仁堂等我,我回去把妻主的衣物也整理几件,你帮忙带去。”
作者有话要说:
60
60、第六十章 。。。
济仁堂里,如往常一般,空手进去的,最后都会拎着药包出来。贺瑾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抬腿进去,顾思站在柜台后面,一见来人,便丢下手里的药方,从一旁走过来,喊了正专心诊脉的夫郎一声,这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蒲昀走了过来,跟着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早在蒲昀起身过来时,贺瑾怀便注意到了他微微凸起的小腹,摇了摇头,随之笑道:“恭喜姐夫。”
愣了下,见他目光落在自己小腹上,反应过来后,手抚上小腹,唇角带着愉悦的笑容,抬头注意到他肩背上的包袱,“我们去后堂说话。”把余下排队就诊的病人丢给了顾思。
一进入后堂休息室,贺瑾怀抢先开口,“姐夫,妻主走前让你备的药材有没有送去疫村?”
“放心吧,昨日便启程送去了。”蒲昀指了指包袱,“这是?”
“这是三哥拿来的,里头是给钟瑜的衣物。”
蒲昀大概猜出来一些,只也没有明着问出口,两个男子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最后,借口要回去照顾孩子,贺瑾怀出了济仁堂,沿着街道往前走,突然身后传来黄修武的声音,“姐夫。”
闻声回头,黄修武已是到了近前,也不怕自己一脸的伤会不会吓到人,嘴角一块淤青,咧嘴要笑,却疼得“嘶”了一声,贺瑾怀指着她脸上的伤,“这伤……不会是微恩揍的吧?”
想起前几日跟黑面神打得那一架,黄修武还有些愤愤不平,要不是关键时刻肖微恩在一旁喊着让那个女人躲开,她会分神?会被对方一脚踢中胸口?负伤再与她缠斗,自己渐渐处于下风,所以才会浑身挂彩。
这会儿被人问起,黄修武实在没办法说出是被情敌打伤的,转移话题道:“姐夫,我正好要去找你,中午我会出发去找顾念,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给她?”
贺瑾怀笑了出来,“有。”
“什么?”
“我。带我过去。”
“不行!顾念一定会剥了我的。”
“那你,难道不怕微恩剥了你?”
黄修武居然把眼前站着的人是心上人的闺中密友这事给忘了,如今二人的关系比起初还糟糕,肖微恩现在对着她,比对陌生人还不如,如果……“姐夫,我答应带你过去,顾念怎么揍我我都受着,只你需应我一事,从那回来后,你得帮我在微恩面前说说好话,起码得让我知道,他突然对我爱答不理,原因是什么。”
折腾了这么久,阿武居然还未弄清好友冷面相对的原因,原本这事他就没打算袖手旁观,眼下有这个契机,他不利用,倒辜负她一番好意了,点头,“好。”
对黄修武来说,这是意外得来的收获,“那姐夫在这儿等着,我还要去趟镖局,看下三哥有没有东西要带的。”
贺瑾怀出言阻止她,“不用了,三哥等下会带着要给三嫂的衣物来医馆寻我。 ”
顾思刚搀着夫郎要去后堂休息,便见黄修武和贺瑾怀前后脚进来,走在前的那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甚至还有血丝往外渗,幸灾乐祸道:“啧啧啧,这还是头回见阿武画这么浓艳的妆容。”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端的是一肚子诡计,不动声色的在顾念跟前漫不经心的说上几句,护姐如命的人便会把拳头对准自己,是以,她不敢唇齿反击:头回见是因你一直装病在家。
这话,心里想想就算了。
但是,再狠的角色,她也有弱点,比如眼前这位便是顾思的弱点,含笑对着蒲昀:“姐夫,能不能帮我拿些方便随身携带的药膏,我今日要动身去疫村。”
相对而言,蒲昀就温和良善多了,挣开顾思的手,“我去给你拿。”
顾思神色难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跟在夫郎后面, “你站远点儿,我来拿。”说着踮起脚尖把放在最上面那层上摆着的白色瓷瓶取了下来。
虽然不是同父所生,但顾思还是有许多地方跟顾念相像,比如此刻,明明想在黄修武脸上再添几道伤痕,却偏偏温和地笑着把药膏递给她,“替我带话给念儿,告诉她,大姐想她了。”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久违的噩梦一瞬间袭上心头,多年以前:“念儿,大姐想你了。”
然后黄修武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写好的文章在先生查阅前,不见了…… 关在学堂里一整天。
“念儿,大姐想你了。”
同窗书本里发现了死掉的蟑螂,顾念说,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的,但当天下午,她便被先生要求抄写整本书……一夜未能回家不说,手指几乎废掉。
“念儿,大姐想你了。”
先生的眉毛被画成了一字眉,不是她干的,但是第二天,黄正君便拎着九节鞭冲到了书院……打架流血也不流泪的人,当时居然被握着鞭子不发一言的男子吓哭了。
这事,成了她人生的一大污点。
以后的以后……她再也不敢得罪顾思,以及顾念。
直到现在,她也不甚清楚,那姐妹二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达成的默契,她说想她,她便虐她。
肩部挨了一掌,黄修武从噩梦里挣脱出来,结结巴巴地说着,“顾、顾姐,我去了会替顾念分担,您不用想她。”说着往后退,退到门槛时,还差点摔倒。
贺瑾怀随后也告辞,出门望了几眼,一身红色锦袍的黄修武正踩着脚下的石块,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走过去轻笑,“大姐又没有说什么话,你怎么吓成这样?若是被微恩知道,不晓得要如何笑你呢。”
黄修武急了,被他知道她这么怂,她更没有胜算能重新赢得他的欢心了。恳求道:“姐夫……”
“我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在路边简陋的茶棚里坐等顾忆,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顾忆乘着马车才到,被小厮搀着下了车。
黄修武冲到马车前挥手,“三哥。”
“你怎么在这儿?”这边刚要回答,那边又开口:“又被微恩揍了?”
一根手指也没动她的肖公子因为她这一脸的伤,被冤枉了不止一次了。黄修武也不准备解释,旁人的误会多能博取同情,但也不敢谎称是他揍的,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目光落在他手指上的墨迹,“三哥,写了书信给伯鸣?”
顾忆矢口否认,“没有。” 说完拉着贺瑾怀的手,“爹跟阿瑜你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你到了那儿,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时辰不早了,我们走了。 ”
一手拎着一个包袱,黄修武大步走在前面,穿越过人流密集的街道,停在几辆马车前,两个年轻女子走过来,“二小姐。”
把行李扔给她们,转过身想再劝他,“姐夫,这趟过去,路上要颠簸五天,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贺瑾怀摇了摇头,“我受得住。什么时候走?”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女人了。
他自己都这么说了,黄修武也不好再劝阻,万一把脾性温和的姐夫给惹急了,在顾念这儿,她一定吃不了,在肖微恩那儿,她得兜着走。
权衡了利弊,黄修武吩咐抱着包袱的二人,“把这行李送到车上,再安排一个小厮跟着伺候顾少君。”
“不用了,”贺瑾怀出言拒绝,“少去一人,便少一份危险,况且,我能照顾好自己。”
随着一声高呼“出发”,马车跑动了起来,贺瑾怀倚在加厚柔软的靠背上,陷入了纠结,一边因着再过几日便能见到离家数日的妻主而欢欣,一边则因被自己狠心丟在家里的小人儿而深觉抱歉。
青河城的一处宅院里,年轻男子风风火火的往前厅去,恰好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顾忆,忙止步将顾钟瑜醒来哭闹的事说与他听,还往后看了一眼,没见到自家公子,却见旁边立着一个男子,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
吩咐草青先别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