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鸥落晚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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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婉纱也不动声色,只是看着他脱了衣服掀了被子钻进被窝:“也不叫小翠一声,就直接闯进来,我还以为是贼,幸亏没喊起来。”
“我想你嘛。”他突然将她紧紧抱住,嘴巴凑上来,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乱揉。
她只是推他,嘴里模糊着:“你在哪儿折腾了大半夜,现在还不累,少拿我寻开心?”声音夹带着恼意。
“嘿嘿。”他撑起来,俯视着她的脸:“你吃醋了?”
“我吃你哪门子的醋?”她白了一眼,翻身背对着他,看着帐子上戏水的鸳鸯绣,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身上的胭脂味那样的重,不知道刚从谁的床上下来,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喉咙也酸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对不起。”他伸手摸了摸她脸,知道她哭了,便从背后抱住她:“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我是你什么人,哪有资格管你。”她说话间,眼泪涌了出来,肩膀也抽搭起来,一边扭捏着推他:“你要找谁,就去找好了,不必和我说这些假话,我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哪天得了你话,就早早滚蛋。”
“你是我的媳妇儿啊,司徒府中的少奶奶,将来就是这墨安城里的第一夫人,你不管我,谁来管我。”他抱得更紧,心里一阵阵莫名的兴奋,她竟真的生气,可见她心里是有他的,也不枉费他大半夜没洗澡就巴巴跑过来激她。
她没作声,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转过去,将头埋进他怀里,他竟然高兴得有点想哭。
很快到了大喜的日子,满城张灯结彩,鼓呐笙箫,司徒清瓯的宅子里外都搭着戏台,宾客如织,裙带葳蕤,觥筹交错,沿街所有的店铺都贴着大红的喜字,门口的车子竟是要排到一条街开外去。
墨安城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喜庆,一扫战时的萧条,百姓也借着这景儿将心安顿下来,祈望着这太平能多持续几年,商铺更是大宗进货,趁着繁荣,多攒下些本钱。
司徒清瓯和罗婉纱的婚事,坊间也流传着多少些版本,自是一种江山美人的桥段,也有说书的口才极好,编成故事,到处传着,甚至有说司徒清瓯是为了这罗婉纱的一句话,才一鼓作气平定了南方,只要罗婉纱要的,别管是那‘凤求凰’也好,还是‘凰求凤’也罢,还是别的,司徒大少都会去寻。
闹完了婚礼,日子也平淡了下来,司徒清瓯又渐渐忙了,镇日里只是行色匆匆,婉纱心知军中又要有新的动作,女人家自是不过问这些事情。白日里弄弄花草,那些小姐太太也总约着她出去吃茶打牌,倒也不觉得无聊。
这天她头午去司徒家老宅陪司徒夫人聊了会儿天,下午陪着她和几个阔太太打麻将,她的牌生,少不得总想悔牌,另外两个太太笑不作声,单司徒夫人故意揪着她的手不答应,娘俩一来一回插诨打阖,倒也热闹有趣。
司徒夫人和婉纱相处久了,也觉得她的性格豁达,并不是那种深宅锁心的扭捏大小姐作派,婉纱知道司徒夫人不生气,倒爱和她耍些小孩子脾气,没事儿两人逗逗闷,倒比聊些枯燥的女人经要好得多。
娘几个正嬉闹着,有小丫头一路小跑到门口说少爷来了,话音还没落,司徒清瓯就披着厚厚的军大衣从外面进来,一面走一面用力跺脚,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
“看看他,媳妇都娶了,走个路还这么没正形,白让人夸他在外面的本事。”司徒夫人说笑着,抬头看了司徒清瓯一眼,才觉悟似的问:“外面下雪了?”
“恩,突然就下了,估计还没来得及扫,粘了一鞋。”司徒清瓯在门口站着,让小丫头去帮他擦鞋,接外套。
婉纱也不理他,自顾自皱着眉头在那研究手里的牌,她这手上其他牌倒也好了,刚吃了一张七筒,还剩五七九万的听牌,只是犹豫着不知是该打五万还是九万,司徒清瓯见她小脸儿憋得涨红,便也饶有兴致地走过去。
“打五万。”司徒清瓯在她身后小声提醒。
“不要!”婉纱本也是约着想要五万,听司徒清瓯一说,便不高兴,随手就打了九万,还回头白了他一眼:“就不听你。”倒叫桌上的另三个人掩着嘴笑话司徒清瓯,司徒清瓯也咧嘴一笑,小翠自搬了凳子给他,坐在婉纱后面看牌。
回头轮到司徒夫人那,她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打了张八万,婉纱自是懊悔不已,司徒清瓯这才幸灾乐祸地还嘴:“让你不听,我才打妈妈后头那绕过来,看见了才告诉你,你倒不领情。”
“好你个小没脸的,倒和你媳妇合起来算计我。”司徒夫人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看了我的牌,又巴巴舔脸去告诉人家,还被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活该让我看着笑话。”婉纱也噗嗤一声捂住嘴巴。
一屋子人笑了一会儿,司徒夫人知道司徒清瓯是找婉纱有事,便借口说乏了,散了牌局,让他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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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雪,你急急跑来找我有事?”婉纱穿着件长到脚踝的狐狸裘大衣,头上戴顶貂绒帽,样子倒真是个阔少奶奶了,只是脸上还清清丽丽的像个未嫁的闺中少女,一边小心地看着路,一边问司徒清瓯。
“陪我出趟城。”司徒清瓯拉着她的手,墨安是极少下雪的,水门汀地面上滑得很,她又穿着高跟鞋,走得不稳,他紧紧地拽着她:“去山岚县。”
“山岚县?”婉纱的眼睛里一亮,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心上虽是不解,但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丢开手不问,成天的呆在墨安城里,偶尔出个城,又是雪景,倒也喜欢。
下雪天路滑,车子开得也慢,这一路竟然开到了天黑才山岚县境内,走的是铁路沿线,一路上尽是墨军和周军的层层哨卡和军营,司徒清瓯许是疲了,上了车就枕在婉纱腿上补觉,直到快到地方才一歪头醒过来。
“哈哈哈,可把你等到了,我只怕下雪天路滑,别半路上闪到壕沟里去。”一下车,自是黑压压的卫队贴身护着,中间开了一条空道,虎背熊腰的周松陵举着两只手大步走过来:“少夫人一路辛苦劳顿,只怕也是累了,快点进屋来,酒宴都准备老半天了。”
“她是不辛苦,一路上眼睛都没停了看,反倒我好好地睡了一觉。”司徒清瓯也没看周松陵,单是怜爱地看了一眼婉纱,她天天的在一个又一个宅子里闷坏了,冷丁一出来,见了一路山峦树木,裹着雪景,兴奋都写在脸上。
“婉纱,好久不见你了。”一个清伶伶的声音打周松陵身后传过来,婉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过去,竟是一身短装的苏绫罗,大冷天的穿条火红的缎子旗袍,身上只套了件短的皮裘小衣,浓妆粉黛,在一大堆护卫中间,倒是越发显得伶艳撩人。
“绫罗,怎么会在这儿碰见你,我结婚你也不来,叫我好是扫兴。”婉纱脑子反应快,见苏绫罗跟在周松陵身后,女明星的背后总是有许多愿意出钱捧场的有钱人,司徒清瓯不也是其中一个么,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嘴上虽然说着排场上的惊讶话,心里倒也不真糊涂,只是结婚没来,她是真的有点生气。
四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周松陵的内园,原来这周松陵是在自己家住的宅院设家宴为司徒清瓯接风洗尘,里面自是他的正房夫人和几个姨太太在餐厅候着,苏绫罗根本不拿眼儿看她们,只是扯着婉纱捡了座儿吃饭聊天。
婉纱自打上学,因着相貌比别个出色,身边围着的总是些不怀好心思的公子哥,闺中的朋友本不多,家败了以后人人都避着她,更知乱世难有个好知己,独苏绫罗合她的心思,虽当初她和司徒清瓯联合着算计自己一回,但这会儿好歹自己都已经嫁过来了,便没理由再挑她的不是,反倒自己没脸。所以这会儿见了苏绫罗也是高兴,撇开司徒清瓯和周松陵,俩人自聊得不停嘴,酒也喝了几杯,脸颊红红的,司徒清瓯不时拿眼儿瞟她。
“她酒量浅,少让她喝点,待会儿晚上睡不着又闹我。”冷冷的目光看着苏绫罗,自是没有一丝往日情的破绽。
“哟,这就护着了,别人都说司徒大少八面威风,独有一个弱点,就是怕罗婉纱小姐,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苏绫罗也不拿好气回她,言语又是讽刺又是酸溜溜的醋意,让罗婉纱喝一点子酒,他就舍不得了,都是女人,相貌身段也不差多少,怎的在他心里的分量就是不一样。
“哈哈,说得倒是,谁不知道司徒少夫人昔日是墨安城里一等一标志的千金小姐,司徒少帅怜香惜玉,倒也更是让人羡慕风流。”周松陵武将出身,言语间并无忌讳,只好美酒佳人,这一桌子裙萝葳蕤,竟都是他行军打仗途中收的各地美女,此番却只对苏绫罗情有独钟,听了苏绫罗的话,自是接过去。
“苏小姐在墨安城,不也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之前有吴都督的儿子吴敏侯想要接近,苏小姐都不肯接见,那么大一只花篮,硬是给丢到马路上,让车压让马踩。现在却愿意长住周军统府中,要说风流和怜香惜玉,还是周军统本事大些。呵呵。”司徒清瓯也回道,隔着桌子狠狠地看了苏绫罗一眼。
“还不是承蒙少帅的好意,哈哈。”周松陵心领神会地看了司徒清瓯一眼,眼中尽是感激和忠服,司徒清瓯满意地点了点头,自不多提。
吃了饭到厅里喝会儿茶,已是夜里十点多,刘相卯进来说车子准备好了,问少爷什么时候回去,司徒家在山岚自是有执事和居住的宅子,只是极少过来罢了。
“天晚了,不回去了,今天我就赖在周军统这了。”司徒清瓯虽是和刘相卯说话,眼睛却淡淡地看着周松陵,别有含义。
“少爷,不妥吧,我们今天没带多少近身卫戎在身边……恐怕……”刘相卯有些为难地说,接着用怀疑不定的眼神瞄周松陵,他这阵子增兵买马,在墨安和山岚之间增设哨卡,怕是有谋反之意,连公孙先机都察觉到不妙,司徒清瓯怎能不防着他,这话虽吞吞吐吐,却也说得明白。
“这他妈说的什么话,怕我心怀不轨怎么的?”周松陵被刘相卯看得面上挂不住:“我周松陵虽然没念过书,是个粗人,脾气大了些,但对司徒大帅也是忠心耿耿,现在对少帅更是欣赏敬佩,绝无二心。少帅,你今天就住在我这儿,你和少夫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周松陵把脑袋剁下来谢罪。我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你若是执意要走,老子今天就……”话还没说完,腰中的枪匣子掏出来,啪的一把按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看着司徒清瓯。
司徒清瓯外面守着的近身卫队闻声自是呼啦啦涌进屋子,长枪炮眼地支了出来对着周松陵的脑袋,一时间气氛僵持尴尬。
司徒清瓯不说话,反而翘着二郎腿,用茶杯盖子慢慢挑着杯内的茶叶梗,似是早已胸有成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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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纱这闹不清楚状况,只也拿眼睛看司徒清瓯,独苏绫罗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了起来,扭着水蛇腰走到周松陵旁边,一扯他的袖口,笑嘻嘻地说:“就说你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司徒大少都说了要住这儿了,你在这吵吵嚷嚷动刀动枪的干什么,别吓坏了少夫人,还有,你口口声声说屋子准备好了,园子这么老大,也不带人家过去,你倒是让不让人家小夫妻俩体己儿睡觉了?”说着拿眼睛看婉纱。
“清瓯,你真说对了,我喝了酒,越发不支了,真是瞌睡。”婉纱打了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