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烟漫草-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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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的正中央绑着三个人，三个女人，她们双手被捆在背后，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纳兰若走到其中一人的面前，脚尖抵在那人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女人惊恐地颤抖起来，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她起唇，声音淡淡地，却足已在场所有人听见，“在古代，有个地方犯了重罪的人都会被点天灯作为惩罚，今天诸位也开开眼界。”
女人一瘫，满脸的惊惧。可奈何她动不了，身体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拿着剃刀一点一点的刮去她的头，剃刀隔断发丝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耳朵，咔嚓咔嚓……很像冬日里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女人睁大了眼睛，嘶声力竭地喊，可嗓子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任她喊破了喉咙，也无人听见。
纳兰若剃完了头发，然后拿着剃刀在她的光秃秃的头上比划了两下，一点一点地割开皮肉，划开头骨，硬生生地掀掉了这人头顶的骨头，露出里面血糊糊的大脑。她伸手，流锦递上酒坛，她拍开印泥，仰头喝了一口，“好酒！”低头，将坛中之酒缓缓地倒进那人的脑子中，酒液溢出，落了那人一身，浑身都是一股子酒气。她拿着火折子随意地丢在那人身上，火势迅速蔓延起来，那人全身都着了起来，身上、头上、脸上……幽蓝色的火苗在夜深中燃烧起一股诡异和邪魅。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得动弹不得，全身发软，恐惧从脚底直钻上头顶。只有一个人已经面无表情，神色自若，她缓缓地走到第二人跟前，低头睨着，不发一言。众人屏住呼吸，猛吸一口冷气，紧张地握紧手心，看着纳兰若。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她问，神情自若，眸中却隐隐有寒光浮动。
这人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身下的裤子早已湿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听到问话，连忙说道：“是叶公子，是叶公子让小的这么做的。请大侠饶了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饶的话还未说完，这人就想见到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中除了惊愕，更多的则是恐惧，一种从心底深处骤然而生的恐惧。这人缓缓地侧目，只见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离开了身体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手指还在收缩，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更有甚者早已吓瘫在地，站不起来。这人的四肢转瞬只见就被砍了下来，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怎么做到的。此时，这人歪倒了身体，一点一点的蹭，似乎试图去找回自己的四肢。然而，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纳兰若冷冷地看着，缓缓抬脚踩在失去四肢兀自挣扎着要去抢回手臂的人心口，速度缓慢地踩下去，鸦雀无声的夜里似乎可以听到这人肋骨“咯吱”断裂的声音，然后断骨□肺腑内脏，窒息、疼痛、恐惧……种种感觉在缓慢地夺取了这人的生命。整个过程如此缓慢，让人深刻记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油然而生的恐惧便增加一分。
最后一人见到同伴一个比一个死得凄惨，惊惧不已，也不管自己被绑了双手，挣扎着站起来就往外跑，可转瞬她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撞击到胃部，整个身体猛地朝后飞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所有的内脏像是挤到一块儿，绞痛难忍，嘴角的血如泉涌，流的满地都是，到最后，这人只能徒劳地睁大了眼睛，整张脸扭曲，从鼻孔、耳朵、眼睛、喉咙涌出的血汇聚成一滩，如同一个血池。
纳兰若抬脚在草地上随意地蹭了蹭，像是要蹭掉什么脏东西一般，然后又将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叶雪歌身上。叶雪歌被刚才的血腥恶心的站不住，此刻正靠在自己父亲身上，强烈的呕吐着，突然感受到冷冽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回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纳兰若看着他，开口说道：“叶雪歌这三种死法你挑一个。”
、【柔肠寸断 伍】
人们只看见幽蓝色的寒光在夜色中绚烂如花，跳跃若精灵，刃出鞘，势如破竹。转瞬之间，如颓败地夏花演绎凄凉的美。
纳兰若静静地站着，高贵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然后钉在叶雪歌身上，单薄的男子颓然坐待，哇哇大哭起来，口不择言地喊道：“呜呜……我只是喜欢你，这有什么错。他哪里比我好，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这样还便宜他了，他怎么不干脆死了……”
“住嘴！”纳兰若大喝一身，双目喷出熊熊怒火，似是要将他吞噬一般。叶雪歌睁大了湿漉漉如小鹿般的眼睛惊恐地看着纳兰若，瘪嘴，差点又要哭出来，迫于威势，只抽抽嗒嗒的小声啜泣。
叶清辰闪身挡在他身前，生怕纳兰若一个激动伤到雪歌。
纳兰若挑眉，不屑地问：“你用什么换？你的，还是她的？”眼角扫过，踉跄后退的某人。
“不。”挡在叶雪歌身前的叶清辰一瞬不瞬直视她的眼睛，坚定而执着，“我用叶鸿庄百年基业换他，求你放过他。”然后，缓慢而沉重的一跪，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纳兰若，等待她的决定。就连叶雪歌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胡闹竟是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逆子！谁允许你这么做得？我叶鸿庄百年基业，传承四代人，岂可在我这一代白白断送！”叶盛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着，目中流露出玉石俱焚的决绝。
纳兰容冷笑，“你可做得了主？”
叶清辰重重点头，拿出一枚扳指，碧绿的色泽在灯火中交相辉映。有认识的人不由惊呼，这正是每一代家主权力的象征，见此物如见家主，令必遵。她将扳指置于手心，双手奉上，“此物乃是家主象征，拥有此物者便为我安和堂家主，令至必遵，不可违逆。”
纳兰若没有接，只是有些嘲讽地看向叶盛，此时叶盛已是一脸震惊和绝望，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好。”正欲伸手去拿那枚扳指，只听得侧面传来一阵破空声，转瞬即到，她快速拿过扳指连连后退几步，才险险避开利刃。
抬头，原来的地方竟站着一位窈窕公子，红衣若霞，肤若凝脂，面容犹带几分病态的苍白，锐利的目光中乍现几分怨憎，几分怒。他冷冷地笑，如盛开娇艳的曼陀罗，忧伤凄美。
顿时，众人的表情又是几变，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回眸冷笑，“绿玉印也是你配拿的？”
再看纳兰若却已没有了刚才的冷漠和嘲讽，反而一脸淡然，望着男子表情平静无波，好似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会出现一般，她淡淡地望着他，眼眸深沉宛若深渊，不见底的深邃，看不透其中的意味。凝眉，抬手，踏足，幽蓝的利刃带着破空之声化开浓黑的夜幕，宝器相撞，火花飞溅，眼花缭乱的人影在空中交织，不时迸射出几点火花，转瞬即逝。
又是砰的一声，男子从空中跌落下来，“噗”吐出一口血，“啊！”叶盛突然大叫一声，冲上来扶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子，竟是落下泪来，“漠儿，你怎么样？还好吗？”紧张的语气，担忧的表情，无一不昭示着他们早已相识的事实。
“父亲，他是？”叶清辰惊诧地回头望向自己的父亲，袁氏却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父亲，父亲……”不及她问个清楚，只听自己的母亲哀求的声音。
“请你，请你高抬贵脚，放过他，不管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母亲？”原本还诧异地叶清辰只觉得心痛，自己的母亲一生何曾这样低头求过人，可究竟是什么人值得母亲这样低声下气。
纳兰若脚看似轻轻地放在男子的胸口，可每个人都知道只要她稍稍用一点力，这个男子就会当场毙命。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因为纳兰若身上散发肃杀之气太过骇人，因为她目光中得死寂让人不寒而栗，更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表情，如冰雕一般冷冷地看着，听着。
许久，让人觉得时间都快要静止的时候。她开口了。
“你确定？”她问，依旧没有带任何的情绪，“你该知道留下他，叶鸿庄会落得身败名裂，遭人唾弃的下场吧？”
叶盛悲痛不已，却重重的点头，这些她都知道，可她不能弃之不顾。这是她的亲弟弟啊，从小就流落在外，寻找了这么多年才失而复得，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他横死。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够救他，就算要用叶鸿庄百年基业来交换，她也会在所不惜。
“即使要你舍弃叶鸿庄百年基业，你也愿意？”
叶盛没有说话，看着怀中陷入昏迷的人，她又一次重重点头，在所不惜。
“好。安和堂和济世药堂我收下了。至于人，我只能说，我不会杀他。”
“你……”
“字面意思。”她不杀，自会有人杀。
“小姐，小姐，公子醒了！啊……”青枫急切地喊着从房里跑出来，却被眼前这血腥的景象给吓得啊啊大叫。
纳兰若转身，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不悦地扫了一眼流苏。流苏会意，立马板起脸上前捂住了青枫的嘴巴，“你安静点。”口气虽然恶劣，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将他按到自己怀里，侧身挡住了前面血腥的尸体。
不过一会儿，纳兰若抱着又一次点了睡穴睡过去的沐轻云走出来，此时她已换了一身墨绿色华服，冷凝的目光扫过尸体，扫过叶盛，最后落在叶清辰身上，“流锦你留下来处理一下。”然后，越过众人，一路往外走。
原本守在外面的下人还在窃窃私语，见到有人出来，竟是一下子都安静下来，迫于威压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紧随纳兰若出来的，还有流苏、叶清辰等人，一行人皆是静默不语，沉闷的气氛压得大家连头都不敢抬。可当叶鸿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惊呼一声。
大门外，竟是两队银甲官兵整整齐齐列成长队，遥头望去，竟是长达二三里。见到大门打开，门外的士兵皆左脚后退半步，屈膝跪地，高呼：“恭迎睿亲王。”
睿亲王？本朝第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亲王？众人偷眼望去，忍不住惊叹，原来这人竟是亲王。
叶清辰一愣，叶盛却是一惊，差点摔倒，心下更是连呼惊险，若是刚才稍有差池，那等待叶鸿庄的可就是灭顶之灾，不要说是箐漠，恐怕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袁氏却好似还处在震惊之中并未注意到叶盛千回百转的心情。
“王爷，驿站都已按照您的要求收拾好，只是末将举得驿站太过简陋，不若……”
“这样就好。”纳兰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泺源城守将的话，继而又说道：“走吧。”上车，将沐轻云安置好，又让青枫上来照看。做完这些事，她从窗口向外招手，马车便缓缓行进，一百多个将士整齐地步伐在郊外的夜晚扬起杀伐之气。
所有人静穆，直到所有的步伐声都远去。才回过神来。
“都回房休息吧，没你们什么事了。”管家让众人都散了，这才回头请示自家主子，叶盛却只是看着被留下来的流锦。流锦谦逊有力，却冷漠疏离，只淡淡地说道：“名苑已经收拾干净，叶庄主不必有何担忧，只是王爷交待小人向叶庄主传达三件事。”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看了看叶盛以及叶清辰的表情，继而说道：“第一件，叶小姐必须随王爷前去中州，十年之内，为王府入幕之宾。”
“第二件，叶公子必须从此远离叶家，不论是婚嫁也好，还是逐出家门，总之凡叶家涉及领域叶公子不得再出现。”
“第三件，从此刻起，叶庄主再不是和安堂济世药房的家主，请叶庄主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