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烟漫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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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轻云送走了林烁,又返回到屋内。那女人依旧皱着她的眉,脸色不善,语气冷硬地问道:“你还不快将人带走?”
沐轻云直接将她无视掉,坐到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纳兰若的病情,虽然他不甚懂医理,但自小他聪颖过人,与家中常住医师学过一点医。大概可以确定,纳兰若的伤口都得到了有效地处理,内伤却很严重。
“她……”他斟酌了一下字句,“一直都这样吗?”
“哼,”那人不屑,夹杂着她的不满,“一直都这样,要死不活的。”
沐轻云站在院子里,炙热的阳光烤灼大地,散发出阵阵热气,燕子叽叽喳喳从枝头飞过引得树叶沙沙作响。
姬元明手中拿着草药,一一将其分类,晾晒,青灰色麻衣上也沾了几根草叶。她一边忙碌,一边淡淡地说道:“要想留下也行,三百两诊金一两不能少,每日伙食、住宿需得另算。”说着她微微抬头,看了眼神情木然的男子,继而说道,“我这里可不养吃白食的。当然……”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沐轻云打断了。
“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他看得出这个人有足够的把握能治好纳兰若。
“哦?”她有些好奇这个男子能为那女子做到什么程度,“当真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
迎上她揣测讽刺的目光,沐轻云一脸无惧地点头,“是,无论任何。”他这幅样子倒有几分悲壮的意味,叫姬元明有些诧异,可也不过是一瞬,很快她就恢复平常,扔下手中的草药,一步一步逼近他,她看得出自己每走一步,他眼中的慌乱就更甚一分,可他依然背脊挺直,毫不退让的直视着她。、
那微微颤抖的双腿,那绞在一起不断揉搓着衣襟的手指……无一不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她停在离他半步之遥的地方,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个微弱的表情,都尽收其眼底。蓦地,她冷冷地大笑几声,“好,我可以答应你替她诊治,不过她伤好之后,你必须留下,待在这里一年。”
沐轻云别过脸,闭上眼睛,狠狠地应了一句,“好。”
、【春红谢了太匆匆 贰】
连续三日,沐轻云都在学着如何点火、烧水、煮菜、做饭,如何煎药,每日都让自己不停地做事,有些事他从未做过,于是他一遍不行,就来两遍、三遍,直到做好,即便烫伤了手,磨破了掌心,蹭破了膝盖,这些都未曾让他停下来过。这一切姬元明都看在眼里,却从未加以阻止,每次见到他失误时,总会冷嘲热讽一番。
这已经是第二碗了,依旧如前几日一样,进的少,撒得多。沐轻云好看的眉拧成一团,纳兰若不该如此昏迷不醒,除非,除非她自己放弃了求生的意志。他突然愤恨起来,苦心寻找,然斯人自己早已放弃,那他这番苦心有算作什么。于是,从来没有对谁厉声词严过的沐轻云突然抓着纳兰若的领子,骂了起来,“纳兰若,要死也别这时候死,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串通奸妇,谋财害命!”边骂边哭。
“嗯,看着挺像。”正在收拾药材的姬元明好死不死的在心里接了一句。
“你这样不明不白,死得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默默无闻,有什么面目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爹娘……”沐轻云是字字珠玑,句句血泪,指责之声不绝于耳。
姬元明抚额,在她心里男人最是头痛,屋里这位更甚之。
屋里的骂声渐渐转成低低的哭泣,“你这样算什么?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折磨我……啊?谁让你救我了,谁稀罕你救我了,凭什么每件事都是你替我作主,凭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嚎啕大哭起来的沐轻云已不记得躺在床上的人还在昏迷,把这几日积压下来的怨气统统都发泄了出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什么话都喊了出来。
过了许久,屋内的哭声才渐渐消失。
沐轻云冷静下来的时候,知道刚刚他说得有些过了。只是他不明白像纳兰若这样一个成天沉迷酒色,蛮横骄纵之人怎会生出求死之心,是什么让她一心求死,对这尘世竟无半点留恋。
窗外有热风轻轻地吹,吹动树上的叶,缸中的水,吹动了菱花方格木窗上的窗纸。烈日高高悬挂于中天,院中寂静无声。沐轻云推了窗儿,透过低墙,望向更远更远的西南,他想起母亲说过的发生在十一年前的那场圣战,当时年仅三十二岁的纳兰将军率三万将士,在西南边境凌城与宁国僵持一年,直到纳兰若莫名出现在敌军军营,情势突转其下,纳兰将军最终为救其女,战死于凌城城外。
戛然而止的是那场血雨腥风的战争,也是他遥远的回忆。
骂也骂过,哭也哭过,该做的事情,沐轻云还是依旧做。这日傍晚,沐轻云刚熬好了药,走进纳兰若住的屋子。“啊……”药碗摔了个粉碎,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个疯子,快放手。”他的整个身子贴在墙上,手臂被粗鲁地扭到身后,捉着他的手是一双很修长的手,指节分明,顺着这双手向上,只见那因为久病而苍白的人儿略带疑惑的眼眸闪了闪,最终还是放开了沐轻云。
沐轻云脸涨红,两颊也是鼓鼓地,不知道是生气到了极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知道这个人是昏迷了几天才刚刚醒来的纳兰若,一时间欣喜、犹疑、害怕……种种情绪在心内翻腾,最终只得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掩盖过去。
“你是谁?”清澈明亮的眼眸在确定了沐轻云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之后,非常坦诚的问道。
沐轻云的愤怒在这句话之后,瞬间消失了。他先象征性的拍了拍纳兰若的脸颊,犹疑不定地问道:“你在开玩笑?”
“没有。”她皱眉,不悦某人放在她脸上的爪子。
他还是有些不信,眨巴眨巴眼,“你确定?”
某女皱眉,冷眼,“确定!”
某人放在某女脸上的爪子抖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捏着她的脸,愤愤不平地吼道:“你居然还敢问我是谁,要不是你,我会落到今天这地步?”转身,迈着镇静地步伐走到桌前坐下。当时,他的脑海里瞬间飘过一句话,那就是她失忆了,虽然现在不知道她这失忆什么的能不能医好,沐轻云决定暂时戏耍纳兰若一番,以报当日受辱之仇。
他横眼一瞪,又哼哼了几声,才道:“你还敢问我是谁?你这个保镖一点也不尽责,武功差得要命,遇到几个小毛贼就被打掉半条命,现在居然还要让我这个主子照顾你。不过本公子念在你衷心护主,重伤未愈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纳兰若很是不满地皱了下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抓不住。只是看着沐轻云,想听听他到底会说些什么。
对于纳兰若的反应,沐轻云有些心虚地缩了下肩膀,继续说道:“你姓蓝名若,字澋。我是你的雇主——沐轻云。”
“沐轻云,沐轻云……”纳兰若喃喃地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蓦地,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地回身,又躺到了床上,“我饿了。”
“哦,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沐轻云下意识的应了,还往外门外走去,出了门,他一下子就醒悟过来,她,她居然命令他,对他视若无睹。当然,可怨归怨,他还是清楚纳兰若这么多天水米未进,是真的额了,认命似的去厨房做饭去了。
等沐轻云走了,姬元明才走进房间,纳兰若立刻坐了起来,见到来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仔细打量一番,又闭目养神去了,刚才动作过猛,身上的伤无一处不痛。作为大夫,姬元明很清楚纳兰若现在的状况,是以,并没有多言,径自拉过她的手把脉。一会儿,又查看了一下伤口的愈合程度,最后冷淡地说道,“嗯,生命力还挺强,已经好了一半。”
纳兰若点了点头,本打算睡觉,突然又问道,“他给了你多少银子?”两个人留在这里养伤,不可能不需要银子,但是他们二人坠崖的时候,银子早就不知所踪了,沐轻云哪里来的银子给她。
姬元明刚刚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这会儿听她一开口,便猜到她根本没有失忆,“怎么不装失忆了?”
她本来就没打算装失忆,刚刚是她一醒来有种恍然如梦的幻觉,下意识的行为。当然纳兰若是不会解释这么多的,只盯着姬元明等她回答。姬元明也不纠缠,从怀里掏了样东西扔给她,说道:“为你他还真是不惜一切,连自己周岁保命锁都拿了出来,要真心疼他,就赶紧养好伤,这么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死了好,一了百了。”
纳兰若看着那镶金琉璃锁,却不说话。从自己坠崖到现在最少也有五六日了吧,那个说着讨厌她的人怎么还没有离开?为什么要留下,还为了自己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所谓的恨是可以这么轻易就忘记的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恨十数年从未消减,反而递增,无论做什么,都会止不住的想到那些不堪的岁月,那双推她入地狱的手,那个垂暮之年低转承和唤着她名字的人如何惨死……只是到了这里,她没了恨得人,没了念得人,孤孤单单,不求闻达,只求安宁。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沐轻云先是单独做了一份给纳兰若,都是清淡的素食,很适合养伤的人吃。纳兰若本对这么个富家公子的厨艺不抱希望,吃完后,很不给面子的说了句,“真难吃。”
沐轻云霎时满脸红云,气呼呼地张口就要骂,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估计是被气得够呛,“哼,难吃?难吃还全吃了!”扭头,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端着空碗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进来,仰着头,满脸不悦,“快喝,喝完了,我还要洗碗呢。”
看了看那张气呼呼的脸,纳兰若也不多言,将药一口喝尽,将碗递过去,“你真厉害,药和粥都是一个味道,难喝。”
“哼,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么难喝的东西你恐怕还要喝很多天哦!除非……”沐轻云上下打量着纳兰若,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扭头出去了。
姬元明见沐轻云又气呼呼的跑了出来,便猜到一定是里面那位说了气人的话。说实话,这小公子的脾气是真的挺大,但他的厨艺确实不敢恭维,诚如里面那位所言,真的难吃,当然介于自己的厨艺也不过了了,就只好继续忍受下去了。
此时刚醒来没多久,又被伤痛折磨得怎么也睡不着的纳兰若被一阵悉索声吵醒,睁开迷茫的眼,看向声源处,只见沐轻云正将一床褥子铺在地上,而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脱了鞋子正打算钻进被子里。
“你这是干什么?”她问。
沐轻云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以为睡着了的人怎么会突然问话。其实,前几日他也是这么睡的,一来姬元明这小院就只有两间房可以住人,其他不是柴房就是厨房,姬元明住一间,他就只能和纳兰若挤在一间,二来,纳兰若在昏迷的时候,睡觉总也不安稳,常常被噩梦所扰,为了就近照顾她,他一直在屋里打地铺,当然,他从来没有指望姬元明会在半夜照顾病人。
因为纳兰若醒了,他自己也觉得尴尬,是以一直等到她睡着了,自己才进来,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睡着。当下一惊,不知道怎么办。诺诺的看了眼冷着脸的纳兰若,心道这人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冷冰冰,这也就罢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