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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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不见我,尚且还要多有猜想,见了我,说不定更加激动。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鸿胪寺卿,什么都做不了,我何苦叫他搀和进来。不如就此断了联系,各自安好吧。”
“四少爷。”卫二家的动容的将沈奕昀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拍他的背:“您就是想的太多了。见你如此懂事,乳娘心里好生欢喜,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对您是好还是坏?六岁的孩子,就要享六岁的福啊。”
沈奕昀直起身笑道:“我还巴不得早点懂事呢。子欲孝而亲不在,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我若早些懂事,或许能帮父亲和母亲分忧。”
“你这孩子,夫人若是知道你如此懂事,如此聪明,不知道会欢喜成什么样。”只可惜夫人福薄,看不到了。卫二家的虽然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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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后花园的事,冯道长做法的事情也就算了,可后花园不吉利的传言,仅一个上午就在下人中间传出好几个版本。
云想容浑不在意,这种事,该是老夫人去犯愁,她只安心的随蒋老夫子练字,脸上有伤,叫人随便看去,她全不往心里去。
济安侯的生辰过完,那些提前住进府里的亲戚们也都告辞了,老夫人忙了一上午送客事宜,到了晌午已经疲惫不堪。听吓人说大夫人来回话,本来挥挥手叫月皎去将人打发了。不多时候月皎却折了回来。
“老夫人,大夫人说有要紧的事要回您,是关于永昌侯的。”
永昌侯是老夫人心里的一根刺,月皎也是硬着头皮来回话的。
果然,老夫人如同吃了半斤黄连,眼皮下垂的丹凤眼中闪过愠怒的光,“让她进来吧。”坐了起来。
大夫人钱氏见了婆婆先是恭敬的行礼,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如预料之中那般愠怒,心下无奈的叹息,暗骂二夫人诡计多端,竟然闭门称病,这种破事叫给她来做。
钱氏无奈的将昨日云敖离去前的场景绘声绘色的与老夫人描述了一遍,最后低下头。
果然,老夫人如她料想的那般勃然大怒。
“好个云咸宁!他算什么东西!”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头上朱钗乱摇:“另立门户去了,还插手府中的事!他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
“母亲息怒。”
“你也是的!他那般说话,你不会三言两语顶了回去!平日你不是最伶牙俐齿的一个吗,怎么这次成了锯嘴葫芦!”
“儿媳愚钝。”大夫人乖乖认错,暗自腹诽,谁敢惹那个煞神,她难道嫌日子过的太好吗!
但婆婆的气,她也只能受着,这份怨恨就迁怒道了三房头上。
老夫人训斥了大夫人一顿,心里越发堵得慌,不耐烦的道:“卿卿还小,孟氏身边又不是没有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还要专门请医婆来日日照顾平安脉,府里哪位小姐有这等待遇!若给卿卿开了先例,岂不坏了规矩!这事就此作罢!”
大夫人躬身应是,随后问:“若是永昌侯闻起来……”
“怕他作甚!我自有主张!”
等的就是这句话。大夫人战战兢兢的行礼退下,等到了院中,哪里还有方才的小心翼翼?将事回给老夫人就算大功告成,她要自己拿主意,更好!
大夫人心情舒畅的离开了。
老夫人则是躺在罗汉床上,气的头疼。云咸宁那个兔崽子,真是想活活的气死她!
云想容此时回了琉璎阁,正由着柳妈妈往自己脸上涂玉颜膏,含笑听着柳妈妈的唠叨:“才好了额头和脖子,脸上又被打了,卿卿最近流年不利,我看要去庙上拜拜菩萨,人都说后花园不吉利,难道琉璎阁也被染了晦气?”
说到此处,手上动作一顿:“不行,我得去与夫人说,去求几张符纸回来烧。”
云想容却有些不以为然:“冯道长不来,府里也没事。可见不与做法与否的相干。人心歹毒才最可怕。”
“呸呸呸!小孩子乱讲话,神明莫怪,莫怪!”柳妈妈双手合十凭空拜了拜,随即轻点云想容额头:“往后在不敢说这种触怒神明的话,可知道了?”
云想容想起前世的婆婆了。恬王妃整日就知道拜佛念经,就为了自己一个人好,以至于后宅中一团乱也不爱理会。
她信天地有神佛,否则她怎会重活?
可人做事,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只一味的拜神佛,难道神佛还能下凡来替她做事?那样不就成了恬王妃了,整日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柳妈妈还是去回了孟氏。
孟氏也觉得该好生去念念经。便与柳妈妈和孙妈妈商议起来。
“……前些日子刚去了拢月庵,这会子再去,怕是老夫人不会喜欢。”
“老夫人平日没事还要给咱们生事呢,若是与她提起,怕要记恨咱们。”
……
正说着话,云想容背着小手走了进来,歪着头道:“难道万事都顺着祖母,她就喜欢咱们了?”
孟氏、孙妈妈和柳妈妈都是一愣。
“所以咱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打紧。”云想容也想出去玩玩了,还想去看看赵姨奶奶,天气冷了,也该去给庵堂添置些过冬的衣裳棉被等物。
孟氏沉吟了许久才道:“那我回头去回老夫人吧。”
话音方落,云娘在外头回话:“夫人,邱夫人身边的康妈妈求见。”
孟氏闻言眉头紧锁。邱翦苓身边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
才刚要吩咐云娘将人打发了,云想容却抢先一步道:“必然是为了昨日之事奉了邱夫人的命来致歉的,不如会会她吧。”
第三十四章以彼之道
“会她做什么?咱们与永昌侯府的人素无往来。再说这人来还指不定安了什么坏心。”孟氏打心底里不愿与邱翦苓的人见面,语气就有些急切。
云想容摇了摇头:“即便没有往来,邱夫人打了我,这会子派人来致歉,我总不能不接受对方的道歉吧?这对我自己,对邱夫人都不好。”
孟氏语塞。
孙妈妈见状,问:“卿卿,你怎么知道她是来道歉的?”
云想容眨巴着纯真的大眼,软糯的童音道:“邱夫人做事滴水不漏,她昨日打我是在我爹爹面前,往后她还要继续在爹爹面前装纯善呢,怎么好不做足样子。”云想容看了眼蹙眉犹豫的孟氏,无奈的叹道:“娘亲既然不愿意见她,那待会就我自己来见,您就与孙妈妈一同呆在里屋屏风后头,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
这么一说,云想容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好,笑道:“娘亲就当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此事让我自己做一回主。”
孟氏担忧的道:“邱氏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娘亲是怕你吃亏。”
“有什么好怕的?”云想容回头吩咐柳月去在孟氏卧房的外间画案上摆好笔墨纸砚,随后笑道:“这里是济安侯府,又不是永昌侯府的后院。就算邱氏自己来了,看在祖父和祖母的面儿上也要恭敬几分,何况一个下人。娘亲放宽心,她不敢如何的。”
孟氏还是不放心,倒是一旁听着母女对话的孙妈妈觉得云想容说的很有道理,就劝了孟氏几句。
孟氏一想,左右她就在里屋,卿卿吃不了亏。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云想容这厢却开始慢条斯理的磨墨。
孟氏和孙妈妈对视一眼,“卿卿,你还不下去见她?”
“不急。”云想容展开字帖,提笔写字,摹的是《玄秘塔碑》。
孙妈妈见云想容老成的很,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笑着道:“夫人只管看着就是了。”
“对。”云想容笑道:“娘亲和孙妈妈都不要做声,看着就是。”
这字,一写就过去了一炷香时间。
外头云娘又来回话:“夫人。邱夫人身边的康妈妈等候多时了。”
云想容头也不抬的道:“云娘不要理会,让她等着。”
云娘会意,就站在了二楼东厢房的门前。
云想容继续安静认真的写字。里间的孟氏和孙妈妈也不再做声,就只能听得见床前鼓腿束腰的三角案上西洋钟摆发出的嘀嗒声音。
如此,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外头终于有动静了。云想容先是听见一阵错杂的脚步声,木质的楼板被踩得咣当做响,可见此人不是体重很大就是很生气。
随后,是屋门前云娘的声音:“康妈妈稍等片刻,奴婢也正等着主子的话呢,您……”
吱嘎——
格扇被直接推开了。康孙氏穿了身对襟收腰的桃红色比甲,里头是豆绿色的袄子和长裙,头上梳了利索的圆髻,容长脸上堆积不快。
“六小姐。”草草的蹲了下身。随即环顾四周:“孟夫人呢!”
云想容沉心静气,手上继续稳稳地运笔,头也不抬的道:“这不是康妈妈么,瞧我,就只顾着祖母吩咐写的字,竟怠慢了妈妈,实在是罪过。来人,给康妈妈看座,上茶。”
“是。”云娘行礼退下。
康孙氏瞪了一眼故作老成的小大人,还写什么字,坐下来连桌子都够不着的奶娃娃,懂得什么写字!
可是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祖母”写,康孙氏也只能忍了。大喇喇在一旁的玫瑰椅坐下。不见孟氏也无所谓了,随意道:
“我今日来,是替我们邱夫人瞧瞧六小姐脸上的伤势如何了。昨儿个那情况六小姐也知道,邱夫人受了伤,本就疼痛难忍,性子难免急躁了些,六小姐还说那样的话冲撞夫人,夫人也是情急之下才打了你。邱夫人素来就说六小姐最是懂事的一个孩子,想来六小姐也不会见怪,今日我到了,就是代表我们邱夫人的意思,来给六小姐陪个不是,六小姐说的那番话,夫人也说她大人不会与小孩子计较。”
康孙氏喋喋不休之时,云想容一直气定神闲的写字,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曾。
然而康孙氏的话,却叫里屋的孟氏和孙妈妈险些气晕过去。
明明是邱翦苓打了人,派人来道歉,如今却做的跟施恩一样,将黑的说成白的,好像都是云想容的不对,哪里有这样欺负人的!
孟氏气的就要冲出来与康孙氏理论,被孙妈妈拉住了。
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
云想容笑吟吟放下毛笔,双手将字拿了起来,凑到康孙氏面前:“康妈妈瞧瞧我这幅字如何?”
康孙氏不耐烦,可到底云想容是侯府小姐,她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只好双手去接。
格扇吱嘎推开,云娘端了茶过来。
康孙氏的手也碰触到了纸。
云想容却抓准时机,在康孙氏没有拿住的时候就松了手。字飘落在地。
“哎呀,我的字!”
云娘恰好走到跟前。
云想容脸上的表情骤变为愤怒,一把掀了茶盘,云娘手上的托盘,连同托盘上盛满热茶的白瓷青花盖碗一同翻在康孙氏身上。
“哎呦!”康孙氏被烫的嗷的一声蹦起来,双手去拍衣襟和裙摆上的茶叶末子,热茶却已经渗进了衣服里,疼得她龇牙咧嘴,想解开衣裳查看却不能。
云娘和里屋的孟氏、孙妈妈都已经呆住了。
云想容的脸上又浮现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道歉:“瞧瞧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哎,今日的情形你也知道,我是在为祖母写字,本觉得康妈妈见多识广,想与你参详一番,谁知妈妈如此浮躁,竟将我的字掉在地上。我一上午的心血被毁了,难免急躁了一些,是情急之下才掀了茶盘。”
康孙氏目瞪口呆,云想容竟然将她方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她是故意的!
她真的只有六岁?!
云想容续道:“不过,我也听母亲说,康妈妈素来最是识大体的,想来妈妈不会见怪。我在这里给妈妈陪个不是,康妈妈毁了我的字,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