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公主皇后路-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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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告诉我,衣服还没有洗完?”涟漪慢慢走过去,事实上此时她也走不快,“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啊,怎么一声不响就全代我做了呢?”
新晴不在意地笑笑,“你病了嘛,我能帮就帮,如果你好好儿的,我才不替你洗呢,手好冷!”
涟漪忍不住轻轻一笑,没想到新晴这个年纪的人也会说这种玩笑话,“那,一起洗吧?”
如果她说让新晴回屋去,新晴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她又不忍心再让新晴替她做这些事,便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这个---”
新晴略一迟疑,也就同意了,其实也就是让涟漪坐在那里陪着她而已,她怎么可能让病着的涟漪再受这冰凉入骨之水的折磨呢。
她回屋去拿了一件披风回来披在涟漪身上,又拿了个小凳让她坐在一边,自己则拿起先前的衣服用力搓起来。
涟漪也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新晴的身子一起一伏,看着看着她目光就迷离起来。
她实在是无法想像,像新晴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在浣衣局一待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洗、洗、洗,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已经在不经意间看到过新晴和幽素她们的一双手,那简直不是女人会有的手,确切地说就不像是人的手。
不堪回首的情事(1)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还要用凉水来洗衣服,然后就着晾起来,沾了水的手经冷如刀的风一催,就会裂开无数的小口子,等到肌肤再干了,就会钻心的疼,好像是被刀子一刀一刀划开的一样。
可是即使这样仍旧没有休息的时候,手上的裂口一天一天大起来,到后来就会裂开得很大,很吓人,甚至流血流脓,疼痛难当。
这些伤口直到来年春天才会慢慢愈合,有的甚至经年不愈,再到冬天还要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涟漪初次看到新晴那双布满大大小小、有的还在流着血的裂口的手时,差点儿惊呼出声。
她才来浣衣局几天而已,一双原本白晳、细嫩的手已经裂开了无数的口子,而且也变得干燥、粗糙,哪还有当初拨弄琴弦时那双手的风韵呢?
当然现在她已不会再去注意这些了,因为她不可能改变什么,而且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还只是开始。
“新晴,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涟漪坐得久了就觉得腿脚开始冻得发麻,便用力裹紧了披风,轻轻搓着自己的双腿,随意问道。
也许在她看来这个问题是很简单、很正常不过的问题,她自己会来这里的原因人人尽知,对于别人鄙夷的眼神,她都会当做没有看到。
新晴陡然停下了搓衣动作,却很快又恢复如初,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涟漪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注意到她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又刹那间恢复原样。
“还能是为什么呢?来到这里的人,谁没有一段伤心事,谁又不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不应该受此对待的?不过没什么,在这里十几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不奢望什么了。”
是不奢望吗?
还是明知道奢望也没用?
如果真的习惯了,真的不在意了,为什么她刚才还会有那样的反应?
“对不起,新晴,”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冒昧,涟漪心里哽了哽,眼中满是歉意,“我没有想太多,就是随口一问,你别介意,我---没事。”
新晴抬起头来,眼神是真诚而和善的,显见得她并不怪涟漪,她涟漪好像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总是想要帮她,维护她,就好像两个人早就熟识了一样。
“涟漪,你别太在意,也不必跟我道歉,其实也没什么,涟漪,你母后从前有没有跟你提过,她从邀月国嫁过来之时,身边跟着个小丫头?”
涟漪呆了呆,老半天回不过神来。她说什么也没料到新晴居然知道婉皇后是从邀月国来的,确切地说,是她从新晴的话里听出来一层意思,那就是新晴和婉皇后渊源颇深。
难道---
到如此地步,是因为婉皇后吗?
“没、没有,”想到眼前人可能因为自己娘亲而在这里受了十几年的苦,涟漪脸色有些发白,有种心慌的感觉,“你的意思是说,你、你很早以前就认识我娘亲?”
“呵呵。”新晴轻笑,一点都没有怨恨或者不满,相反在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很温馨的,看来那些事情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是很早了,早在你娘亲才几岁大的时候,我们就天天玩在一起,因那时候邀月国圣上特地从十几名小侍女中挑出了我,要我陪在你娘亲身边,和她一起玩,就是要我做你娘亲的玩伴。”
她大概听出来涟漪不再叫婉皇后母后,所以也就不着痕迹地改了口。
原来是这样,难怪听新晴的语气就是很清楚婉皇后,原来她们同是邀月国人,而且还是从小玩到大的主仆。
“那---”
涟漪不由大为好奇,怎么也没想到个中还有这样一段隐情,她想要知道,又怕勾起新晴的伤心事,不由呐呐着,不敢再问下去。
新晴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发直地看着暗如漆的夜,微眯起了眼睛。
那件事情,那一夜已经那么遥远,遥远到几乎淡出了她的记忆。
如果不是骤然见到与婉皇后酷似的涟漪,如果不是涟漪今晚突然问起,新晴已经不再记得,或者说不愿意再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了吧?
“那时候,皇后娘娘刚嫁来雪池国不久,与皇上自然是夫妻恩爱、如胶似漆,分开一会儿都会觉得难以忍受,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我是最清楚这一切的人,因为我陪着皇后娘娘来到雪池国之后,还是一直侍侯在皇后娘娘身边的。”
那个时候新晴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而已,从未经过男女情事,也不知道爱与被爱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只是看到韦天兆和婉皇后那么恩爱,那么甜蜜,在一起的时候始终都是有说有笑,婉皇后眼中永远都闪着亮亮的光,好像无限感激上天的恩赐一样。
“你羡慕娘亲和皇上那时候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吗?”
脑子里不停闪现着从前婉皇后和韦天兆恩爱时的情景,涟漪的心又开始猛烈地收缩。
新晴有句话是对的,那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伤心事,而只要想起自己的过往,已经不是“伤心”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我想,处在那般年纪的女儿家都会羡慕吧。”
新晴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显见得说起这种男女情事,她还是会感到害羞,虽然她已经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
“那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真的很恩爱,皇上对你娘亲也很好,连着对我也很好、、、---声戛然而止,她脸上笑容陡然僵硬,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她身子都微微抖起来。
“新晴?”涟漪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好好儿的这是怎么了,忙伸手去扶她,却觉得她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仿佛不胜其寒。
看新晴好的眼神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愧疚,难道不是婉皇后伤害过她,而是她做了什么伤害婉皇后的事?
不堪回首的情事(2)
“我没事,”半晌过后,新晴才缓过一口气,苍白着脸苦笑摇头,“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也是我咎由自取,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怨过别人,真的!”
她怎么会怨别人呢,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自找的,她羡慕婉皇后韦天兆,女儿心一旦动起来,想要再让它归于平静就难了。
那个时候她也想有个好男儿疼她爱她,天天陪伴在她身侧,就像韦天兆一样,这辈子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是贵气逼人,也英气逼人,我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见到皇上的次数也就多些,可是、可是我没想到,日子一长,我、我、我竟然---”
新晴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上正在洗的那件衣服,颤抖着说不下去了。
她是没有想到,她会渐渐对一国之君生出不一样的情愫来,当她发觉自己开始喜欢上韦天兆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她从来不想做出对不起婉皇后的事,而她喜欢韦天兆,无疑就是背叛了婉皇后,她怎么能这么做?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每次只要韦天兆一来陪婉皇后,她一双眼睛就始终不离韦天兆脸庞,那种赤裸裸的欲望甚至连韦天兆都已经察觉到,她每天都在暗暗骂自己不能恩将仇报。
“娘亲呢,有没有看出来?”
涟漪开始明白事情的起末了,她突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也许她不应该这样问,就不会勾起新晴的伤心事,她自己也免得再知道一些还不如不知道的事情。
“你娘亲一向心地良善,宽厚仁慈,她怎么会注意到呢?”
说到这里,新晴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利用了婉皇后的善良,眼中愧疚之色更深,都不敢看涟漪的眼睛。
因为涟漪长了一张酷似婉皇后的脸,更生了一双酷似婉皇后的眼睛,她在看着涟漪的眼睛时,就觉得好像是婉皇后在看着她一样。
就是因为没有看出来,她也不会对新晴设防,有一次新晴偶感不适,而婉皇后又在那一天要出宫到寺庙拜神,为不让新晴太过劳累,她便让她在宫中休息,她带了另外一名侍女前往。
就是在那一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冤孽啊!”新晴喃喃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月光映照之下,有晶莹的泪从她目中滚落,混合着寒冷的风,冰凉冰凉的。
“新晴,你---”
涟漪怔怔瞧着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她别再想,别再回忆,别再说了!
“我一个小侍女病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皇上其实也没有要怎么样,只不过是看在皇后娘娘面子上,纡尊降贵地前来看望我。结果---”
结果两个人一见面,新晴就觉得心底有股不可抑制的情欲直蹿上来,忍不住地想要抱一抱韦天兆,想要跪倒在他脚下,求他要她。
她本不是不知廉耻的下贱女人,可是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天的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强烈的渴望,渴望韦天兆要她,就算只有一次,她一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你真的---”
涟漪倒抽一口凉气,依她这一阵子对新晴的了解,她说什么也想不到新晴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你很吃惊吗?”新晴苦笑,虽然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那天的事,她仍旧会羞愧到无以复加,但既然选择了把一切都告诉涟漪,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涟漪,你是不是觉得我、我很不知羞耻?不,你不用否认,我知道我很不应该,可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我---”
不止她没想到,韦天兆也没料到新晴居然会这样,但他毕竟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身体健康而需要正常的男人。
虽然那个时候韦天兆有过的女人并不多,却不表示他不会碰别的女人,尤其是新晴是跟在婉皇后身边的人,而他又并不讨厌她。
于是,韦天兆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