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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回大明十二年-第19章

小说: 梦回大明十二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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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人人都知裕王夫妇不睦,这段姻缘“怨”多“谐”少已非秘事,便是段王妃自己也吃惊不小,她迫着自己演着夫唱妻随的戏,却不免饮完酒后轻轻低下头去,奇Qīsūu。сom书眼角浸出泪来。听裕王如此说道,韩太妃一愣后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笑的颇有几分不自然,只说道,“哀家入宫已历两朝,人老了半截入土,也别无它愿,最想看到的,便是你们这些小儿孙们和和睦睦……过去三儿这些年不来慈怡宫,哀家只道是因为茗儿的事有怨于……”

“这第三杯,”听到韩太妃提到这个名字,裕王蓦的瞳色变深,轻轻松开了段王妃有些僵硬的手,语气更见冰冷,“孙儿要为了…。。”

“凤花姑娘到了,”匆匆走进殿来的张德大声的禀报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周遭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茫然的环顾一番,只见瞧向自己的目光中有怜悯、有庆幸、甚至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求援的向中间的韩太妃望去,却见一片寂静之中,韩太妃轻轻的颌首,表情中却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解脱,“宣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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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宫里熄尽了烛火,一个人影也无,天边的孤月早已隐入浓厚的云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撞撞跌跌的奔走在深深宫闱中,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仿佛是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中,深深浅浅,仿佛踩在云里。

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她的脑海中划过许多画面,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受重伤,第一步踏入这座宫殿,这一年的日日夜夜如电视剧般在放映,她的眼前闪过许多张面孔,似喜似嗔的嫣儿、天真开朗的阿保、永远阴沉的嘉靖、淡淡哀愁的春兰、一脸失望的朱三……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只是要出去,哪怕抛弃一切,只要离开就好……

某个瞬间,当她抬头看到不远处城门的光亮时,感觉竟是那样的不切实际,伸手便可扶到的的宫墙,如同在梦中。一种真实的刺痛忽然从脚心传来,她霎时立住。

“怎么了?”他立刻惊觉的止步,有些焦急的回头去看她,却瞧不见她的颜容。黑夜中只感觉握着的柔荑挣脱开,他瞬时心中一紧,竟有半刻彷徨不知所措。

“痛…。。”凤花轻声道,强忍着疼痛慢慢蹲下身去,去摸扎在脚底的东西。

“该死。”他蓦然醒悟,赶忙摸出怀中火绒点燃,借着火光已是看清,一枚细细的钢针半截露出鞋底,光影中寒芒逼人。

“你忍着点,”他皱眉道,伸手轻轻握住钢针露出的一截,微一用力,很快的便拔出那根带血的钢针,不知何时,他后背冷涔涔的全是汗,“这是锦衣卫弄得玩意,在神武门这带的宫墙附近埋了许多,说是为了防盗用,却不知伤了多少宫人…都是我的错,今夜竟然忘了此节……”

“你可还能走么,”他轻轻的扶起她,言语中全是心痛。却见她颤颤巍巍站立不住,绣鞋踏过的雪地上,一丝刺眼的殷红漫开。

“还有多远?”

“就要到了。前面就是神武门了,过了这道门,便是宫外……”他柔声道,轻轻握住她的脚,望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痛惜。

“只要出去了,你想去哪,我便陪你去哪,去开个炙煮店,去游历各地山川,去你说过的那些神奇有趣的地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郡主也好,宫女也好……只要是你想过的生活,我都会陪你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他的声音陡然热切起来,温热的气息淡淡萦绕在耳边,她瞬时觉得有些晕眩。

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有些期待的想,唇边淡淡浮起一丝笑意。

“你忍一忍,我这就背着你出去……”说着,他便躬下身来,心中莫名多了一丝紧张。

“如果春兰被发现了,会把她怎么样?”她依旧站立在原地,却闭上眼,不忍自己敲醒这绮梦,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冰冷刺骨。

他眼中闪过一丝局促不安的神色,略一滞涩,仍是轻声说道,“仗毙……不过嫣儿会尽力救她,你也不用太担心。”

仗毙。她艰难的挤出一个苦笑,回头向身后望去。

高高的宫墙,隔住了两重世界。不远处的神武门高大巍峨,隐约可见门下守卫的兵士腰间配剑赫赫反光。

隐约可以听见宫外轰响的爆竹声近在咫尺,火树银花漫天。

那是城外平民百姓的庆祝吧,仿佛还能听见孩童欢快的笑声。这样的除夕的夜里,本是家家团圆的日子。

也许只有十米,五米,便可出了那道宫门,离开这座没有一丝生气的地狱。

她背倚着高高的宫墙而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不能走,带我回去吧。”

33。梦也何曾到谢桥(2)

“奴婢凤花叩见太妃娘娘。”立在殿下的女子莲步轻移,轻轻上前几步,款款拜倒在地,鬓间珠翠碰撞作响。灯影阑珊中,坐在殿上的人只能远远眺见她玲珑的身段,却瞧不见她的真面容。

“抬起头来,”韩太妃略一蹙眉,温言吩咐道,心里竟有一丝紧张,秦福的密报是否是真,即可便可见分晓。

嫣儿的心亦是提到嗓子眼,偷眼向对座望去,姐姐眼角的泪痕早已拭去,却换上了一副漠不关心的面孔,一眼也不往殿下瞥去。只有裕王,打从女子进殿起,便紧紧盯着那人的身影,眉头深深拧起,待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后,他蓦然回过头,眼锋狠狠的向嫣儿扫去,目光中全然是不信与猜疑。

嫣儿手心发凉,筷箸“啪”的一声掉到桌上,在这空荡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脆。她努力镇定的回望裕王,目光交汇的刹那,却满是哀恳与请求。半晌,裕王轻轻点点头,不再向她看去,低头轻轻晃着杯中的酒。

衣袂轻轻扬起,那宫装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亦是一张春晓芙面,只是眼角眉梢衔着一抹淡淡的幽凉哀彻,眉目间全然不似那人。看清面容后,韩太妃的目光黯了下来,淡淡的失望,却又带着几分庆幸,心内长长舒了口气,不是就好,倒省去了许多麻烦。

她和言道,“你的炙煮进的不错,传赏。”不多时,便有内监捧出捧出两匹宫缎,当中还盛着几个金锞子来。

韩太妃有些倦意的起身便欲离去,只对小辈们说道,“哀家近日倦怠的紧,要早些歇下。你们年轻,且多玩一会子,不必急着回去。”

众人都是起身恭送,离席躬身时,嫣儿只觉得裕王的目光直向自己逼视,耳边低低道:“你且莫走了,与本王说的清楚些。”

“你要妹妹说清楚什么?”段王妃站的近,听了个清楚,见韩太妃去的远了,便直起身来,抬眼隐有一丝讥诮的瞅着裕王。

“与你无关。”裕王态度依旧冷淡,嘴唇紧紧闭着,不愿多说半个字。

段王妃脸色一变,怫然不悦的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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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怡宫外,雪势依旧未缓。见段王妃黑着脸出来,早有机灵点的随行的侍女过来撑伞相扶。她平时最讲究排场气派,便是进宫也带了足有数十个丫头奴仆。

“张先生怎么在这儿?”段王妃一眼瞧见张居正站在台阶下,倒是意外,压了压心中怒意,勉强点点头道,“适才见你未进殿去,还以为先行回府去了。”

“微臣只是外臣,怕万一有什么吩咐,便在外殿候着。”

段王妃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是陪老太太吃个饭说说话罢了,能有什么大事,还劳先生这样等待。”

张居正微微宽心,看来春兰入殿并未揭破。他见段王妃不经意的还是往殿内瞧,便问道,“适才在殿外瞧着王爷也在,娘娘不等着王爷一起回去?”

“等他作甚,”段王妃听到这名字就来气,瞬时怒气又涌上来,说道,“走,赶快回府。”说着快走几步,便往宫门方向走去。

张居正不动声色的回过脸,朝队伍之末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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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和嫣儿并肩立在檐下,看着远处段王妃一行浩浩荡荡的远去。

“现在该可以告诉本王,你把她藏到哪了?”黑夜中,他早已压低了声音,却透着一丝不耐。

“王爷何必要知道这个。”嫣儿不动声色道,“她已经离开了,连我也不知她去了哪。这个答案王爷可满意么。”

“你……”裕王胸中一闷,蓦然怒气升腾,铁钳一般抓住了身旁女子的手腕。

“王爷难道要拿我问罪?”嫣儿毫不惧怕的直视着他,冷笑道,“有些人在身边,你却不知珍惜,偏偏要寻那些水月镜花的。我虽不知王爷为何对凤花苦苦不舍,但她心中若是没有你,再如何强求,也不过是徒增苦恼罢了。”

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然而他却放开了她的手腕,黑着脸只是默然。忽然他的眼光扫过檐下的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时一滞,快步奔过去,捡起一物,抬目望着嫣儿,眼中全是震惊:“适才她来过这儿?”

嫣儿盯着他手中那块玉佩,看着很是熟悉,似乎是凤花带过之物。怎么会在这儿,她心中却是茫然,不免眺眼看向远处。

远处雪地里,依旧脚印错杂,然而黑漆漆的夜色中再也不见踪影,想来段王妃一行人早已去得远了,这会儿怕已出了宫门了。

裕王不可置信的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如万马奔腾,再难平静。

“三年前,你姐姐嫁入裕王府来,虽然正妃之名未定,但父皇命我在五凤楼朝仪迎亲,嫁娶半分不差皇妃之礼。那场婚事,当年很是风光……”半晌,他恢复了平静,声音中有一丝淡淡的倦意。嫣儿听他回忆往事,亦想起了三年前,那时的自己还未及笄,只记得姐姐身着大红的凤陂霞冠,就算是蒙上盖头依旧光彩照人。

“其实当年原本嫁来的,并不该是你的姐姐。而应该是当年的韶茗郡主……”

“韶茗郡主?”嫣儿模模糊糊记得,曾听谁提起过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来。

“三年前你还小,未必进过几次宫,不识得韶茗郡主也是常事。”他语音一转,唇边淡淡浮上一丝苦笑,“不过那时,你的姐姐,却是认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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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声滚滚,黑暗中一辆大车从宫门外启程,一刻也不停歇的向东奔去。

“脚上的伤好些了么?刚走了那么久的路,仔细伤口又要裂了。”

女子脸色虽然苍白,行动却依然利落,轻轻解开脚上裹得厚厚的布带,仔细看了眼伤口,虽然鲜红的伤口依然有些糁人,可血却止住了。她笑道,“还好还好,没有发炎。”

“发炎?”这次轮到张大夫怔住了。

女子呆了一下,心中迅速想过解释的麻烦,便岔开话题,说道,“春兰在宫里应该没事了吧。”

“你都亲耳听到段王妃的话了,还不能放心么。”

凤花点点头,适才都快跑到宫门了,到底磨着张居正送她回去,两人等在慈怡宫外许久,所幸天色已黑,她穿的又是王府侍女的衣服,混在人群里倒也不被发现。冻得人都快麻木了,不管张居正好说歹说,总之听到春兰真的无事了,才答应按原计划出宫来。

一出宫门,便有预先准备好的大车停在宫外,神不知鬼不觉的,载着二人远去。

34。梦也何曾到谢桥(3)

裕王立在檐下,看着滴滴答答的水珠往雪地里钻,仿佛想起了许多经年的往事,“我六岁那年,母妃生了一场重病。那时候载圳刚刚出世,他的母亲卢娘娘很得父皇宠幸,于是宫里人人都去贺赏,我孤零零的在宫里守着母妃,等着父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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