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同人)[穿越教科书]中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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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厕所不可能需要这么长时间,他一定是出事了。朱福斌已经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此刻他不敢轻举妄动。上车前周屹曾经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以货仓中那两铁皮医疗物资为重。这些物资决定着前线伤员的生死,如果周屹已经出了意外,那他和孙鹏必须保证自己活着才能将它们安全送抵根据地。
他愿意为营救周屹而死,但现在不是讲哥们义气的时候。
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包厢门“嗖”一下被拉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周团——周先生!”朱福斌像触电一般从座位上弹起,目光扫过周屹带血的胳膊,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周屹无所谓地摆手,但他口中的“小伤”已经把他的袖子都染红了。身体往左边一闪,后面又露出个青年焦急的面孔来,低声催促道,“别愣着,快帮周屹包扎一下。”
“哦,哦!”朱福斌一拍脑袋,一边同孙鹏手忙脚乱地翻找伤药一边急声问,“怎么了?你是,是邱守明同志?”
“是!”邱守明压着嗓子应了一句,抚住胸口后怕道,“真他X惊险,我还以为这回铁定没命了,幸好遇到你们团长,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们还以为你跳窗了!”孙鹏把绷带缠在周屹的手臂上,雪白的纱布瞬间被鲜血染红。
“那是假装的。”邱守明一把扯开糕饼包装袋,也不问是谁的,像倒豆子一般往口里塞,显然是饿狠了,“我从昨天中午起就颗米未进,X的这些小鬼子跟鬼影子似的,追地太紧了!”因为咽地急,他差点被噎住,灌了整整一茶壶水才打通了食道,喘气道:“我就躲在厕所旁边的角落里,眼看着就要被鬼子发现了,还好周屹眼快,敲碎了玻璃假装成看到有人跳窗的样子,跟鬼子详细形容了我的身材样貌才骗过他们。”
“幸好我随身带枪,否则一时半会儿还不一定能找到敲碎玻璃的硬物,只可惜了那把新式779手枪,我还只用过一次呢。”就是这一次,崩了日军总参谋长的脑袋。
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周屹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哪怕一丝痛苦的表情,好像枪子根本没打在他身上:“你不是潜伏在上海吗?怎么跑到重庆去了?”
“哎,别提了。”邱守明沮丧道,“我在上海时跟一些香港学生密谋暗杀汪政府的特务头子,谁知关键时刻一个女学生临时倒戈,不仅放跑了目标还连累了十几个同志。幸好封锁的时候我有平安戏院的票据,才侥幸蒙混过关。为了防止被他们反追踪出身份,我特意去重庆兜了一圈,正好遇到佐佐木到重庆开会,所以就将计就计送了他一程。”
周屹赞道:“你枪法越来越准了,一百米外都能正中红心。”
邱守明一拍大腿,很是得意:“以前我不如你,现在再不会了。等你伤好了咱们比划比划,移动靶,你敢不敢?”
“随时奉陪!”周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调整了下绷带的位置,向朱福斌和孙鹏介绍说:“守明是我中学同窗,不过毕业后没上同一个大学,很多年没见了。”接着又把朱福斌、孙鹏、苏雪倩三人的情况向邱守明作了简要说明。
意想不到的是,邱守明居然能洗刷掉苏雪倩的嫌疑:“她的确是易公馆的女仆。我在上海想暗杀的就是她的主人,做前期调查时我见过她。”
苏雪倩仔细回忆《色戒》的剧情,总算想起他就是书中写的那个在上海同王佳芝接上线的“吴先生”——这个姓,自然是假的。
周屹把藤风公馆里发生的事说给邱守明听,邱守明说道:“我跳上这列火车前去过消息站,听说易汉奸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免职了,可能是受到了藤风日海之死的牵连。”
周屹赞同道:“我是自己摸进宴会的,宾客名单里没我名字。他们顶多只能查到苏雪倩无故消失。”
“那真是太好了!”孙鹏拍手道,“既杀了小日本,又撂倒了易汉奸,简直是一石二鸟。周团长,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
“怎么可能?”朱福斌好笑道,“劫持人危险系数太高,要不是她当初比较配合,周团长也不会逃得那么顺利,一不小心把自己折腾进去就不值得了。”。
苏雪倩连忙表忠心:“其实我向往革命很久了,全是因为阴差阳错才进了易公馆……”
周屹不客气道:“我看你属于墙头草,对革命心里是支持的,可是不见得真有投身其中的勇气。要是你真心向革命,在纱厂里就该跟宋晴连成一片了。”
苏雪倩背上一凉,宋晴曾经试探过她几次,都给她装糊涂含糊了过去。周屹说得很对,她支持革命,可是不打算为革命牺牲——从后来人的角度看,革命迟早会成功,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并没有差别。。
不过革命意志不坚定这一点她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于是狡辩道:“那不是我后来去了背纱车间,没机会同宋姐联系了的缘故吗……”
周屹哼哼了一声,表示没空听她的糊话。
邱守明打圆场道:“周屹,她还是个小姑娘,见识有限,你别对人家要求太高。哎——这是谁的灰?”。
他的话题转得太生硬,换来了周屹赤/裸/裸的鄙视。孙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角落里的瓦罐,解释道:“是一个领导罢工的女同志的,她叫宋晴……”。
“怎么死的?”邱守明做地下党不是一年两年了,对于死人、骨灰什么的早见怪不怪。在他看来,有骨灰就表示还有个供亲人祭奠悼念的念想,比那些尸骨无存的同志好多了。所以,能被装进那个灰不溜秋的瓦罐,其实是值得庆幸的。
朱福斌将东洋纱厂罢工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邱守明听后唏嘘道:“原来就是在外洋径被杀害的十五义士。我那天没去看,但据说场面十分震撼,《先进报》全版报道了。那十五个人里还有个叫夏灼华的,是夏宏瑜的妹妹。我记得你是夏宏瑜的入党介绍人吧?”
“宏瑜的妹妹?我这几年一直在河北打游击,这次回上海是执行秘密任务,所以没同旧友联系。”周屹想到当年把入党志愿书和遗书一起交给他的那个“誓要为革命献身”的学弟,诧异道,“宏瑜自己还在念大学,他的妹妹能有多大,国中生?”
“国中刚毕业。我离开上海之前见过夏宏瑜一次,他自己同我说的。”邱守明咽下一根香肠,怅然道,“当时他妹妹还没被执行,他说连做妹妹的都这么有勇气,他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落于人后。所以无论救不救的出妹妹,他都决定辍学闹革命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周屹暗道。早在周屹大学毕业奔赴战场的时候夏宏瑜就表达过追随的心意,当时他说:“国难当头,文凭无用。”是周屹劝住了他。而现在,他终于走出了这一步。
火车穿过漆黑的夜幕,轰隆前行。前方,天边现出第一抹曙光,将黑夜瞬间照亮。
作者有话要说:
☆、时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苏雪倩跟随周屹一行人长途劳顿到达后世着名的晋察冀革命根据地时,仍旧被其中艰苦的条件吓了一跳。
军装是打了补丁的,桌子是瘸了半条腿的,饭是盛在头顶上的钢盔里的“手抓饭”,菜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变一变的“革命菜”……若不是战士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苏雪倩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东洋纱厂。
她觉得落差很大。
不同于电视剧里英气逼人的军官,现实生活中的革命先辈都是野人。他们头发枯黄,满身虱子,赤脚走天下,很多患有严重的水肿、夜盲、痢疾,女人还有因营养不良导致的月经紊乱甚至闭经,很难相信会有人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自愿坚持作战。而且他们清楚地知道,百分之八十甚至更多的人会在革命胜利前牺牲。
这是一项血本无归的投资,他们砸下资本,可是注定享受不到收益。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能活得这样开心,仿佛个个身怀特异功能,能从咸涩的苦菜叶中嚼出甜蜜的糖水味来。
“呸,这粥真难吃,怎么这么糙?”苏雪倩被尼龙绳一样结实的野菜根卡住,咳嗽了半天才将罪魁祸首吐出来,满头大汗地喘粗气。
“嫌难吃就别吃,没人逼你。”周屹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苏雪倩从座位上拎起来,将一大包沉地跟铁似的东西塞进她手里。。
苏雪倩抗议:“为什么要我来拿……”他一个大男人空着双手,让她一个小女人当搬运工,他也好意思!
“我是伤员!”周屹理直气壮地扬了扬裹着绷带的手,眼风锐利。
“……”苏雪倩垮了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雪倩认命地捧着宋晴的骨灰以及祭祀用品跟在周屹屁股后头往前蹭,就听周屹说:“我们先去接宋姐的女儿娟娟。她才三岁,还不懂事。呆会儿你哄着点儿,千万别让她哭了,不然宋姐看到会难受的。”
那女娃的父亲三年前被鬼子杀死了,宋晴离开根据地后一直托付给战友杨红英照顾。
苏雪倩指着夫妻碑上的死亡日期道:“你记错了吧?他的死亡时间是1931年,到现在都九年了!”
“是在三年前。”周屹诧异地瞥了眼苏雪倩,一本正经道,“他女儿才三岁,要是死了九年怎么会有女儿?”
“可是,1931年之后三年不是1934年吗?今年明明是1940年!”在易公馆时她还天天看报纸来着。
“谁告诉你今年是1940年?”周屹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今年是1937年!”真没见过日子过得这么迷糊的女人……
“怎么可能?”这时间还有越走越回去的?苏雪倩叫起来,“我们在上海的时候还是1940年,中途坐了三天的火车,现在就是1937年了?”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诡异感袭上周屹的心头,但快得像流星,转瞬即逝。他暗杀藤风日海时是1940年11月12日,今天是1937年6月3日,没错啊。可是,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不太踏实了呢?
“当然不对!”苏雪倩血气上涌,冷汗都冒出来了,大声叫道:“时间是不断往后流淌的,对吗?1940年之后应该是1941年,怎么可能是1937年?而且,我们离开上海的时候是深秋,现在这里,好像是夏天?”她穿着长衣长袖,都快热出痱子来了。
“1940年之后是1941年这一点没错,但是今年也的的确确是1937年……” 周屹终于理解了苏雪倩的意思,一直以来刻在脑子里的时间观突然崩塌,令他有些接受不能,“宋姐的爱人死于1931年的江桥抗战,他死后一个月娟娟才出生。你看娟娟,九岁的孩子会像她这样小吗?”
“哇——哇——哇”乌鸦叫从树梢上传来,只闻叫声不见鸟影,在空旷的坟场上回荡。
周屹和苏雪倩同时看向挥舞着小爪子咯咯笑的娟娟,头皮发麻。
虽然苏雪倩学的不是历史系,但是文史不分家,对于江桥抗战这一“中国打响的抗击日本侵略者的第一枪”的年份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的确是1931年的事。
“怎么,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苏雪倩慌了,腿都在打颤,脸被吓地苍白如纸。
“你别急。”周屹干巴巴地安慰了她一句,可是事情太诡异,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出于天生的谨慎心态,他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