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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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子垚沉默了好半天，终于挤出一个字：“好。”
肖溪桐站起来，把衣服还给他，忍住这么多天来的泪水，笑道：“好聚好散，祝你这次是真的找到真爱。”说着伸出手，把那枚还未在她手上留下深深浅浅痕迹的戒指取下来，递给了他。章子垚没有去接，只是颤抖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站了好一会，肖溪桐觉得没必要再纠缠下去，把戒指放在凳子上兀自走了，只留下章子垚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这是他第二次流泪，上次是为了他最爱的奶奶，这次是为了他最爱的女孩，可惜他已不配再拥有她。
肖溪桐被苏蕊叫住了，她愣了愣没有搭理，想继续往前。苏蕊一把拉住她，差点让她重心不稳跌在地上，苏蕊道：“请你以后不要纠缠他。”肖溪桐冷笑一声，眼睛布满泪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但愿你们不要来纠缠我。”说完，也不看她，兀自朝学校走去。
“你不过早我一步认识他，其实他从来没喜欢过你。”苏蕊不甘心，在她背后喊道。
她没有停下，心想：祝你永远像今天这样自信。
苏蕊见她不回自己，喊道：“我怀孕了！”肖溪桐此时顿了顿，依旧没有回头，那怀孕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誓言不过说说罢了（1）
肖溪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学校，那句“我怀孕了”像个魔咒一样盯在她脑子里无法磨灭。章子垚和苏蕊的照片，那些眉目传情的对望，那些相伴左右的日日夜夜。她不过是个局外人，就像高中时候闯进了章子垚和傅冉冉一样，大学再次闯进章子垚和苏蕊，其实她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第三者。这一切真相比骗局更可怕，她多希望那天醒来，想的不是给章子垚打电话，而是再也记不得有章子垚这个人，再也记不得她这么多年的人生中曾经有个人叫做章子垚。
黎南瑞赶到Q市时，肖溪桐已经进了医院。陆雪衍坐在她病床旁哭的眼睛都红了，见黎南瑞来，哭着说道：“她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睡了，就是这样躺着，只能打生理盐水了。”黎南瑞往床上看了一眼，那个曾经阳光灿烂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样枯槁的脸，这样木然的表情真的是她吗？他太心疼，真想把她抱进怀里，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南瑞试着叫了她一声，肖溪桐依旧没有反应。黎南瑞所有的心疼都化作恼怒，他摇着她的脸喊道：“肖溪桐，你醒醒，你醒醒，我是南瑞啊，你醒醒。”听到南瑞两个字，她终于有些动容，她终于动了动眼珠，看到他。一看到南瑞在她床边，她这么多天的委屈和不甘心全部变成泪水，在这个陌生又冰冷的城市里感受不到的温度，也许只能在南瑞身上才能找到，她不顾手上戳着针头，两手一拉整个人跌进南瑞怀中，恐惧地哭喊道：“南瑞南瑞，章子垚不要我了，子垚他不要我了。”黎南瑞已经从陆雪衍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哭泣。
站在一旁的顾谅早已青筋暴怒，忍无可忍地冲出了房间……
顾谅从医科大学的图书馆把章子垚拎了出来，章子垚竟然没有还手，他重重的一拳打在章子垚脸上，什么话也没说，接着整个人按在章子垚身上，胡乱地挥着拳头。直到学校的保安把两人拉开，他们被带到政教处，医科大学的政教主任一听他是外校随便来打人，说什么要打电话给Q大，让Q 大对他进行处罚。章子垚硬说是自己摔的，跟来人没关系，政教主任问了系主任，直到他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也就不再追究只叫他注意。
章子垚叫住即将离去的顾谅，道：“替我好好照顾她。”
顾谅依旧什么话也没说，抛给章子垚一个漠然的背影，仿佛在讽刺章子垚说：“你不用装模作样了，从此以后肖溪桐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肖溪桐在南瑞的陪伴下好了许多，南瑞跟她说了好多他们学校的糗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但笑着笑着她就又会想起过去种种，不觉间又开始沉默，开始流眼泪。大家都很关心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张丽华，只能从黎南瑞到施娴，所有曾经的人都从天南地北各个地方跑来跟她相聚，她看见这些人只会想起以前的事。
于是某天，她对着单独在房间里的顾谅悄声道：“顾谅，你带我去和平村好不好？”顾谅削着苹果的手顿了顿，点点头。
他们的私奔就此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肖溪桐和顾谅去了哪里，只有空荡荡的病房像个黑洞一样，把时间里的一切都吸了进去。
孟泽凡赶到Q市时，顾谅和肖溪桐已经消失了将近两个星期。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恼怒，也是想打章子垚，但当他看到章子垚那副模样时，举起的拳头又放下了。如果他是想杀人的人，那章子垚甘愿被他杀死。他只能颓然跌坐，买一包两人好久都不曾碰的烟递给他一根，问道：“你自己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章子垚抽着烟，脑中全是肖溪桐的一颦一笑。如果没了她，活着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他嘿嘿冷笑两声，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凭烟灰落在手腕上，烫出一道道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誓言不过说说罢了（2）
老崔递了一根烟给顾谅，笑道：“小子，你女朋友真漂亮呀。”顾谅点点头，没说话自顾自的抽着烟。顾谅和老崔此刻正成为肖溪桐的模特，好好地坐在庭院里任由她画，她画画时是最迷人的，任何人看了都这么说，老崔也不例外。老崔又对着顾谅道：“你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是怎么追到她的呀？”顾谅依旧不说话，阴沉沉的脸上腾起一点笑意，依旧盯着前方作画的肖溪桐。老崔自顾自言语道：“得，又是个哑巴。”说着就对那边作画的肖溪桐笑笑道：“小姑娘，你跟你男朋友咋想到来找我了呀？是不是想听鬼故事。”肖溪桐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手顿了顿，也是不回答他。老崔觉得没趣，只好也闭嘴不说话。
肖溪桐拿着自己的素描问顾谅道：“你看我画的怎么样？”顾谅笑笑，说：“好。”肖溪桐问他怎么好，他硬是说不出来。肖溪桐掏出手机打了一行：“你打字没问题吧？”顾谅见状，飞快打道：“没问题。”肖溪桐笑了，说道：“那好，以后你想跟我说什么就用手机打字给我看。”顾谅点点头，飞快地在手机上打：“你还想去哪里？”肖溪桐愣了愣，道：“我们已经出来两星期了吧？”顾谅点点头，肖溪桐终于露出那个调皮的表情，道：“会不会被开除。”顾谅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肖溪桐见他那副样子，凝视了好半天，笑道：“顾谅，其实你这个样子蛮帅的。”顾谅没说话，在手机里按出几个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肖溪桐看着这行字，又是一愣，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似地点点头，半晌才答出一个“好”字。
两人这次“私奔”行为惊动了校方，校方甚至还通知了张丽华和顾谅的父母。等两人回到学校时，张丽华哭天抹泪地抱着女儿喊道：“死丫头，你去哪儿了？”肖溪桐见到她妈，也是泣不成声。顾谅的母亲也拉着他哭道：“儿子，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顾谅依旧不动声色。两人被校方记了大过，两位母亲再三道歉才算了结此事。
张丽华一来，必然惊动章子垚。没有人告诉她两人的事情，她知道的唯一事实是女儿和其他男生失踪了两个星期。所以这次三人见面显得非常尴尬，章子垚看着恢复一点神采的肖溪桐，不禁有些心疼，张丽华见两人生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不住的往章子垚碗里夹菜。肖溪桐一直心不在焉地玩手机，基本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张丽华有些恼怒道：“溪桐，吃饭就吃饭，玩什么手机啊？”肖溪桐动了动筷子，摇了摇头。章子垚见状，下定决心跟张丽华坦白，犹豫道：“阿姨，我……”肖溪桐打断了他的话，道：“妈，那天那个是我男朋友，怎么样，还行吧。”这句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愣，什么也说不出来，气氛显得死一般沉寂。肖溪桐又道：“我和章子垚分手了，以后你来Q市就不要麻烦人家了。”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张丽华痛心道：“为什么呀，小溪你就为了那么个男的和小垚分手了？”肖溪桐一听，点点头道：“妈，是我先对不起章子垚的，是我的错，可顾谅真的很好，他很好……”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肖溪桐至始至终没有说过章子垚一句坏话，她宁可自己当坏人也不愿让张丽华觉得是章子垚的错。
“妈，新买的那套房子卖了吧，重新买一套好吗？”肖溪桐搂着张丽华道。
“小溪，你为什么要这样？”张丽华皱了皱眉，实在搞不懂女儿在想什么。
“妈，不是你说的嘛，我们都还年轻，会遇见不同的人，也许我是遇到对的人了。”肖溪桐说着又往张丽华的肩膀上靠了靠。
“可……”张丽华还想说什么。
“妈，年轻时候说的誓言不过说说罢了，我从没当过真，相信你也没有。”
……
肖溪桐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开心模样。孟泽凡放不下心，硬是要陪她，她却挽着顾谅道：“师兄，你永远来晚一步，没机会了。”孟泽凡这才放心回学校。大家很不适应这突入其来的转变，但都想着只要肖溪桐高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肖溪桐和这位自闭症患者待多了，竟然也开始自闭，有时候问她一句话，她要想好半天才能回答出来。唯一的长进是她的画，她的画越来越好了，无论是素描还是油画，或者是国画。就连那个许久不见面的杨教授，见到她的画也会说出几句溢美之词。陆雪衍反倒担心起来，私下问她：“溪桐，你真能和那位谈恋爱？”肖溪桐点点头，也是不说话，手里的笔不停地来来回回。
肖溪桐对顾谅笑笑道：“你去那边画，我在这里画，这样我们就能当彼此的模特了。”顾谅点点头，拿着画夹走到人工湖的另一边，而肖溪桐则坐在他喜欢的那块大石头上望着他开始画画。两人画得很投入，也很忘情，时不时会露出一个笑容给对方，他们之间的交流就止步于此，两人变成彼此笔下的模特，用笔感受彼此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笑容。
章子垚站得很远，但他依旧能看清肖溪桐脸上的表情。她画画的时候，他不想给任何人看，可她偏偏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展示她的模样。是呀，他从前不注意她，拥有的时候也不注意她，可是她就是这样光彩照人，让人目不暇接。
“学妹，你是艺术系的？”搭讪的学长插了进来。
肖溪桐不说话，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顾谅，旁若无人的挥动着她的画笔。那人觉得无趣，只好自己走了。两人画完，互相看看彼此的画作，肖溪桐嘟嘴道：“为什么你每次画的我都比我画的你好？”顾谅不说话，只是扯出个笑容，摸了摸肖溪桐的头发。肖溪桐一愣，随即隐去情绪，也朝他笑笑。
顾谅伸出手来搂她，开始有些不习惯，不过现在好了很多，她能装得很自然的稍微靠近顾谅一点，两人就这样依偎在夏日的阳光中，朝着共同的未来不断迈步，只有阴影里的章子垚陷入无边黑暗，难以呼吸。
“手术日期已经定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