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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彼岸青春此岸花-第3章

小说: 彼岸青春此岸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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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父亲的肩上,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轻声地问,“我们要到哪去?”
  父亲盯着窗外的天空,眼里闪着泪光,他的手抚过我纠结发腻的头发,“带你回家。”
  在火车进入隧道时,我的眼泪也悄然的落下,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在前面等待着我,可这眼泪全然不是因为害怕,倒像是为了祭奠童年所留下的,然而在这短短的两天里,这已是我第二次违背了同自己许下的承诺。
  我靠在窗户上,耳边仿佛有风吹过,就像这火车穿过山谷一般,呜咽着,让人感觉就像一曲挽歌,歌颂着离去的不再复返的岁月,努力地从耳膜中钻入,试图把所有的悲哀统统吹散,但最后终究还是只剩下一阵略带哭腔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似一颗住在风中的种子,只有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方能落地

  壹.
  我们父女俩一路奔逃,终于回到了父亲出生的城市,当初他就是在这里选择踏上去安溪的路,放下了早已习惯的生活方式,还有彻夜闪烁的霓虹。
  父亲在外面低价租了一间房子,以其说租不如说买,因为房东以价格的优势说服父亲签了很长的合同。据说这间房子以前是一个在酒吧工作的女人住的,她还带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儿,她们极少与人交流,人们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她们的来历。后来,她死在了卧室的床上,听说是在某个傍晚见了一个男子之后服了安眠药自杀的,此后,便也再没有人见过她的女儿,人们自然也无暇去顾及这些,太阳照常升起后这件事便被时光搁置了,只是偶尔有人提及时,才会被人们重新挂在嘴边闲谈。因为屋子里死了人,因此便再也没能租出去。
  当然,这些都是听周围的邻居说的,因为我们的入住,这件尘封的往事才重新回到了阳光下,似乎在我们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时,它悄悄地由黑暗中逃了出来,而这一切最终也不过只是租下这套房间所附赠的一段历史而已。
  我们刚住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堆满了厚重的灰尘,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了,好像依稀还能闻到尸体腐朽的味道,这可能只是一种错觉而已,因为若无人提及那段往事,或许便不至于在我的心中产生这种想法。屋子里还留下了一些小饰品,估计是那个小女孩的,我觉得丢了可惜,便留了下来。
  从家里出门便是一条长长的胡同,胡同的两边常年堆积着蜂窝煤,上面用透明的薄膜覆盖着,以防阴天时被雨打湿,以至于每次我从它们中间走过时总觉得里面躲着一个浑身黝黑的人,只要我一不注意他便会将我拉进去。街口的拐角处有一个堆放生活垃圾的垃圾堆,虽然每天都有安排人按时清理,但天气热的时候仍会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来,整个胡同就一直沉浸在这样一种氛围中。道路两旁的墙壁上存有孩子们玩耍时留下的痕迹,一般写的都是谁爱谁或是一些简单的涂鸦,地上有时会残留下小朋友玩跳房子后没有被雨水冲掉的用砖块画下的红线。
  但对于此,我并没有太多的去在意,对我来说,能从村子里“逃”出来于我而言已算是一场恩泽,所以便也不敢去再去奢望太多,我并不希望新生活在心中种下的这颗种子被这些生活的琐碎而压垮,就此腐烂在泥里。
  初到这座城市,一切都是陌生的,它拥有安溪没有的繁华,也拥有安溪没有的躁动,面对街上疾驰的汽车,我甚至会感到恐惧。这里的天空远比安溪低得多,仿佛每天醒来便可以看见层层叠叠的云跌进瞳孔之中,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让我猛然地意识到原来习以为常的那一方天空如今已迷失在我的视线里。
  一个人的时候我便无辜地屈着双腿坐在窗台上,呼吸着这座城市并不新鲜的空气。时常会看见街道的尽头有人在寒暄,他们或许在心平气和的争吵,亦或在面红耳赤的交谈。由于隔得太远,我无法听见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但却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的神情。他们微笑着道别,可转过身去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仿佛心中强忍着痛苦。可能这便是生活,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些不与人言道的愤怒或喜悦,只在不被人发现的时候方能显现出来。
  风像回忆一般汹涌地倒灌进房间里,将我的头发吹得凌乱。有时开心有时难过,如同窗外的云舒云卷,但我从未因此落过一滴眼泪,仿若泪腺被大颗的眼泪给塞住了,只觉眼睛涨得生疼,可因为日子比旧时安静了许多,因而也算还好。
  但在入夜后,这座城市的一切也会回归到安静之中。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裹着被子,盘坐在床上,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远处天空下闪烁着的霓虹。太亮的城市终究不适合看星星,正如最想念的人往往不在身边,好像只有到一切伸手都无法握紧之时才会映衬出它的重要性来。可能真的只有分开了才会叫人心生思念,要不然我们便再无法拿出任何东西来抵抗时间和空间所带来的距离感。
  有时夜里会突然飘起小雨,乌云没有罩住这座城市的灯火阑珊,反而使它显得更加的绚烂。在这片乌云密布的夜空之下,整座城市停止了白天时的那种骚动,这种静谧反而让人觉得难过。
  生活因为距离的原因而不再令人心痛,耳边不再有那些刻薄的言语,不再有人会在不经意间由某个拐角冲出来吓我,不再有人会捉虫子塞进我的衣服中……这一切都是我幼时无数次想过的以后,而如今我正在践行着。可即便如此,在与人同处的时候我亦是努力掩藏着自己的心绪,让人看起来觉得我本就是一个心事重重的少女。
  然而在这静谧的黑夜中,便容易让人回想起那仅有的快乐的所有细节,只一瞬我竟可以从玻璃中看见自己脸上浮现出不自知的笑容来,而就在那瞬间,所有回忆排山倒海而来,淹没了视线。
  现实中很多东西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尽管内心万般不情愿,言语一再否认,可仍是改变不了。它会一直立在那里,像一面南墙,当我们妄想将它撞碎时,最终得到的却只是自己的头破血流。打败它最好的方法便是绕过去,虽然心有不甘,但能让自己不再停滞不前的只有这个办法,当我们走得足够远时,回身已望不见它的身影,否则我们就只能花费大段的青春去等到它轰然倒塌的那一天,然后再重新上路。可时光藏在每个人的心中,却偏偏最是回忆不得。
  贰.
  父亲在外面奔波了很久,终于替我找了一间中学让我读书,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父亲自小便在孤儿院长大,听说他是被遗弃在公共厕所里,然后被孤儿院的院长捡回去的。从呆在襁褓到学会爬树的那段幼年时光里,他就一直呆在孤儿院里,从没出去过。
  身上除了那件包裹着自己又脏又破的外套之外,父母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而他却把那件衣服折好了一直放在枕头底下。他说那上面有母亲的气味,可这终归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件外套被水漂得发白,上面除了洗洁剂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对于父母全部的印象便仅仅是其他孩子们口中所描述的只言片语,他会从他们那里听到,“爸爸妈妈最好了,他们会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还会带我去好多的地方玩,我最爱爸爸妈妈了……”之类的话,那时的他便也会像其他被父母抛弃的孩子那样,在小小的脑袋中想着他们有一天会来接自己回去,然后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这种日子一过便是好多年,慢慢的他希望只要能见他们一面就好,即使是隔着人群远远地望着,可仍是一次次的落空。以至于后来他在心中幻想,有一天他们来接自己时,他便当着众人的面甩开他们的手,说,“我不需要你们了。”然后笑着走开,让他们也尝尝被遗弃的滋味。到最后他甚至期望听到他们早在自己出生的时候就都死掉了,这样他便可以说服自己不去憎恨他们。
  不过这一切只是他所想象的,生活并不可能因为这些不成熟的想法而改变。没有人知道他心中那些小小的奢望被时间一点点消磨掉的感觉,那是一件比挨饿受冻还令他难受的事情,因为当他由于寒冷而抱着自己时,这些想法便会在他的脑子里打转。
  十岁那年,他被一位丈夫刚过世不久的女人收养了。离开的那天他表现得异常平静,没哭没闹,也没有让朋友出来送他,或许他只是不想看见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哭而已。他在这里呆了十二年,虽然有时也会被欺负,可这在他的心里俨然已有了家的模样,在这里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离别,短短的十几年里,却比平常人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
  每次有朋友被领养时,他总会在夜里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来,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脆弱。他会把朋友床铺上社工阿姨整理好的被褥重新打乱,这样便可以假装他们其实没有离开,为此也没少挨骂,可他却总是如此,也不理会别人是否误解自己。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领养,这也是他一直抗拒的事情,因为他想等着自己的父母来接走自己,虽然心中从未原谅过他们,甚至诅咒他们早已丧生。
  被接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将放在枕头下的那件破旧外套翻了出来,那时他仍未做出离开这里的打算。他低头闻了闻衣服,试图从上面找到让自己坚持下来的理由,可上面却满是霉味,直至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打从他们决心扔掉他时,一切便已无后路,就像这衣服,尽管自己悉心的保藏着,可最终仍是发了霉。
  他找了一把剪刀,将衣服剪得破烂,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他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退路,他知道只有亲手摧毁自己的幻想,才足以推着自己向前奔跑。而我骨子里流淌的那种倔强与冷漠,从父亲幼年的身影里便已经初见端倪了。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痛苦挣扎,好像只如寻常的某天清晨,在被饥饿叫醒之后,端坐在床上想着早餐有没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天还没亮透之时,他已起床将自己床上的被褥折好,然后拉开门,却久久地伫立在门口,似乎在等着同屋的伙伴醒来。
  这次决定给自己找个归宿,除了不再对幻想抱有期待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了,于他而言,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先离开,唯有如此他才可以不用每次都强忍着眼泪,微笑着挥手向他们道别。
  最终他还是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跟在院长的身后朝大门走去,而那个来接走他的女人早在哪里守候着。他被送上车,一路上头也没回,只是靠在座位上,看起来极度疲倦。而他和来时一样,只带走了身上所穿的衣服,其他东西都藏在折好的被子中,等待着某人会像自己一样去捣乱,那他们便可以发现自己没有带走的一切。
  离开孤儿院后的几天里,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做。毕竟,对于一个在那种环境下生活了那么久的孩子来说,不能再去苛求他可以这么快的融入现在这种生活。
  那女人倒也并未因此而生气,反而每天都坐在紧闭的房门口,陪着他聊天,什么都说,好像在她眼中,门后面的那个孩子早已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了很久。当然,多数时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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