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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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慎言推开门的一刹那,苏婉之些微有些恍惚。
她其实是曾见过姬恪的,八年前,太后大寿,宴请群臣,传奇话本看得多了,苏婉之对皇宫总是有种难言的情节,难得一次进宫机会自不会错过,软磨硬泡之下到底是跟着爹爹进了宫。
进去了后,没装乖多久,她就借着尿遁从大殿溜之。
那时八岁的她在师父手下轻功已有小成,自忖流窜不成问题,便左手握只鸡腿右手抱只肘子,边啃边四处张望。
见到姬恪正是那时。
不得不说,苏婉之八岁前大多呆在府中,爹爹官务缠身懒得搭理她,师父又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有个师弟又还未出现,日日朝夕相对男子只苏慎言一人。
而苏慎言自小有小潘安之称。
这直接扭曲了她的审美,那时在她眼中,年纪相仿少年不过两类,一类,比苏慎言好看,一类,比苏慎言难看。
所谓物以稀为贵,后者数量太巨,她实在记忆不能。
然而,就这么一个前者,苏婉之却是记了整整八年,还时常揣出来惦念回味。
犹记得,那也是四月天的一个日子。
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极好、极艳,少年裹在厚厚的银白裘皮大麾中,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双修长的手来。听见她的脚步声,少年缓缓侧头,那一幕像是戏曲里刻意回闪似的,她看的一眨不眨,只等少年整个转过头来,才恍然回神,那一张脸,竟是衬得园里那娇艳雍容的牡丹都淡了三分。
苏婉之的少女春心,也便是从那时起懵懂的。
苏慎言抬袖,低首:“拜见齐王殿下。”
随着苏慎言这么一声,苏婉之的神智也神游回来。
姿势仍是恭谦的站在苏慎言身后,眼睛却悄悄向上瞅去。
人还未看到,已先听得一道极其悦耳的嗓音。
“是谨与么?我还在想入京后何时能见到你呢?”
苏婉之偷偷瞥了瞥苏慎言,冲他挤挤眼睛。
谨与是苏慎言的字,若关系不甚密切之人是不会知道的。
苏慎言理也没理她,闻言后,倒是即刻恢复了他风流公子的常态,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恭谦守礼的模样。
“谨与也是刚知道,尚不及拜访。方才在路上瞧见王爷的身影,便就过来看看。”
苏慎言的话音未落,两声沉稳的脚步声踏了过来。
这两声直踏得苏婉之心头荡漾,视线就顺着那白缎绣云纹的长靴飘了上去。
姬恪离她不足五步之遥,身后的小几上摆了一张棋盘和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一袭白衣如雪,穿在他身上,平白多了几分清冽之感,隐隐又透出帝王家说不出的尊贵之意,仿佛高山流水,流云飞絮。
看苏婉之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微微侧过头来看向她,那一双眸子里是比墨更深沉的光泽,却又带着丝毫无害的温润之意,比之八年前,更是……苏慎言踩了苏婉之一脚,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迅速低下头,同时琢磨着怎么报这一脚之仇。
“这是……你新找的小厮?”
苏婉之迅猛抬头:“我是……”
没料苏慎言更快地打断我:“是啊,刚刚买回来,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还总是惹麻烦,不听话的很。”
苏慎言,我记住了!
姬恪目光轻柔,宛如月光流水般清静,语调温和:“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他微微弯下腰,这句话竟是对着苏婉之说的!
骤然靠近的距离几乎能闻见姬恪周身的清浅气息,苏婉之一哆嗦,实话就哆嗦出来了:“你好看。”
话一出口,便觉得甚是丢人,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垂头。
姬恪却是笑了,这一笑好似光风霁月,将姬恪周身弥漫着的淡淡疏离气息也似乎驱散开来。
他的身后,是如墨的夜色,厢房外挂着几只精巧宫灯,在微起的风中摇曳,万家灯火点点映亮在身侧,斑驳光影投射在姬恪身上,他微微侧首弯眸,眉目疏朗,容颜清冷,雪白衣袂在随风漾起,那等景象,堪以入画。
此时此刻,偏偏有个煞风景的声音道:“之之,口水快掉下来了……”
苏婉之僵硬回头。
“公子,你说什么……”
苏慎言以扇掩面,飞快回道:“公子只是觉得带如此小厮出门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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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怎么此时入都?”
“父皇五十寿诞,我总要回来的。”姬恪漫步走回小几边,信手收着棋子,声音有些许怅然:“时久未回,明都都有些陌生了。”
“若是恪不嫌弃,谨与倒是可以做个向导。”
姬恪微笑道:“那倒不必,大理寺是事务想必也很繁重,就不麻烦谨与了。”略停了停:“更何况,明都多少也算我的故地。”
“那样的话……”
没等苏慎言一句话说完,苏婉之已经极凶猛地用小指戳了他数次。
到底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苏慎言这回终于没拆她的台。
“……不若让我的小厮带着恪在明都转转?虽然这小厮,咳咳……不过城内的倒还是熟络的。这几年明都内大小也翻修了几回,只怕同八年前多少略有差别。”
苏婉之忐忑地偷偷瞄着姬恪。
姬恪静静回过头,眸光里是淡如水的平静,旋即又微笑起来:“正好我也要找个地方,那便麻烦了。”
明都大小地方,苏婉之多少都逛过,夜间出门尤其多。
于是,跟着姬恪上轿子上的甚是坦然,姬恪这顶轿子是按着藩王规格来的,舒不舒服姑且不论,但绝对是大气的,坐了姬恪苏婉之两人仍显得宽敞。
两人座位正中多出来个隔板,整齐摆了一套书册,边上垛了镂花雕刻的匣子一只,轿内四周均是上好的绣品铺衬,明明没茶却也散发着隐约的茶香。
那是姬恪的气息,苏婉之想到这顿时精神一振,不过她也没忘了姬恪让她带路的初衷。
“王爷想去什么地方?”
姬恪坐在苏婉之对面,抬眸可见的位置。
听见苏婉之的问话,姬恪道:“暂时不急,自回明都我还未在城内逛过,你可以先带我四处看看么?”
姬恪的声音不疾不徐,很是平静。
苏婉之自然不会违背姬恪的意愿,更何况,在城内逛一遍可比直奔某处的时间要长得多,她巴不得呢。
自邀月楼外,苏婉之一边告诉轿夫路径一边指着夜景滔滔不绝的跟姬恪做着介绍。
姬恪一直安静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还偶尔问上一句,表示他在听着。
遗传自老苏丞相,苏家这两兄妹的口才都算尚佳,一番介绍说的妙趣横生,说到兴起之处,苏婉之还连比划带演示,反正她现在一身小厮打扮,也用不着顾着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
轿子也从邀月楼一路顺着长街而下,拐弯便是明都的南城门。
轿夫抬得很稳,自南城门再行至北城门几乎没有什么颠簸,但苏婉之看见紧闭的北城门也就知道这一躺只怕是要走到头了。
“这是北城门,出了城就是北郊镜湖,王爷如果无事不妨去看看,每到夏日镜湖边百花齐开,湖面倒映起花影,层层叠叠密密覆下花海一般,美不胜收啊美不胜收,再向北去几个城便是北庸关,不过那个地方嘛……小人也没去过。”
说完这一番话,苏婉之才发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了。
姬恪忽然叫停轿子,掀开侧帘说了两句。
轿子停在城门前,姬恪下了轿。
苏婉之连忙也跟着下车,刚一下车,就见有人送了一壶清茶和几只茶杯过来。
姬恪回首对着苏婉之笑笑:“方才你说了这么多,想必肯定口渴了。”
苏婉之愣了愣,方伸手去接那茶,不过实在口渴,也不客气,倒上便喝。
咕咚咕咚几杯下了肚,才觉得脸颊微红,有些少女般的羞赧。
这对于横行了将近十五年的苏婉之而言,实在难得。
把茶壶茶杯交还,苏婉之看着姬恪的背影。
姬恪的身形挺得很直,不知为何,那颀长的背影总让她觉得有些单薄。
想起有关姬恪十一岁大病几乎垂死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的传闻,苏婉之觉得很是不舒服,想了想道:“王爷,现在天色已晚,春寒料峭,你还是赶快回轿子里吧。你要去寻什么地方,不如明天小人再带你去?”
姬恪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要找的地方便在这附近。你便先回去吧。”
说罢又对身后的侍卫道:“送苏小姐回去吧。”
苏婉之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甚是失落。
垂头丧气的坐在不知姬恪何时叫来的另一顶轿子里,朝着苏府前进。
然而,想着想着,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方才姬恪说送她回去时,说的是……
苏小姐!!!!!!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苏婉之懊恼了整整三日。
每每思及那晚之事,都觉得这会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苏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自家小姐食不下咽,悲愤难当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急得团团转。
倒是因为大理寺公务繁忙,白日少见回府的苏慎言笑眯眯地撑着折扇对苏星道:“不用担心,我只消几句话,就能让你家小姐恢复正常。”
苏星将信将疑。
谁知,苏慎言只进屋片刻,出来之时,苏婉之已经由悲愤变成兴奋了。
苏星大为惊奇,忙问:“大少爷,你刚才对小姐说了什么啊?”
折扇一收,苏慎言举扇在苏星眼前晃了两下,道:“佛曰:不可说。”
言罢,又摇着扇出了门。
苏星再去问苏婉之之时,苏婉之已经翻箱倒柜地找起了衣装。
“小姐,你这是在干嘛?”
苏婉之嘿嘿一笑:“这会你不让我出去也不行了。”
“为什么啊小姐?”苏星茫然。“小姐,小姐,你快告诉我啊!”
苏婉之再不解释,继续忙活起来。
苏星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
三日后,晟帝为三皇子齐王殿下接风洗尘,特宴请明都内青年才俊到齐王旧府同乐。
齐王旧府无人居住已久,平日只有一两老仆照料,齐王这一回来,定然是不能再如此了,晟帝拨了几十侍女侍从伺候齐王起居,又令工部着人修葺齐王府,短短几日之内,齐王府便大变了模样,亭台楼阁,飞檐陡壁,假山怪石一样不缺,所有家什也都彻底翻了新。
起初苏婉之不知,还暗自想过,就齐王府那个破旧模样能开宴席?
此时一见,顿时为工部的效率所震惊,震惊之余,苏婉之还有些忐忑,虽然是和苏慎言一同去的,但是似乎也许可能青年才俊其实与她无关……
没想一步入齐王府中,苏婉之就见满目的大家闺秀,莺莺燕燕,心中大定之余,又有些不爽。
苏慎言长袖善舞惯了,没一会,便同几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聊到一起。
苏婉之扫了一眼,那几个也都是世家出身。
光看打扮,个个都是一副翩翩公子,气度不凡的模样,又是玉佩,又是峨冠,衣衫上绣了大团大团繁复精致的花纹,人手配备一只折扇。
不过视线移到脸上……能看的还真没几个……
但就那么几个能看的,苏婉之已经瞧见了不少小姐偷偷暗送着秋波。
自小苏婉之就是在男孩堆里混迹,后来情窦初开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后又因为性格原因,苏婉之一向同这些大家闺秀不怎么处得来,再后来苏婉之剽悍的名声渐起,就更没人乐意同她扎堆了,如此一来苏婉之自然也没有什么闺中密友。
好在她也不大在意。
四处闲转,正想逮个侍从问下齐王何在,就听见一道尖刻的女声。
“有些人,长得不怎么样,偏偏还总做些痴人说梦的事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