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善的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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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房里找！”张妈赶忙奔进房间。
许小雅半倚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关切问：“没事吧敏善？”
我看了看许小雅，那个拾召说要结婚的人，从他手中抽回手指。要是从前，他一定舍不得凶我。那一刻，我自卑到了谷底，总自觉已被许小雅替代，在张妈和拾召面前俨然成了外人。“我回家了，不在这里给你们添乱！”
“你这又是闹的什么脾气？”他拉住我的手臂。
我挣脱他的手，没好气地告诉他：“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凶我！”
他拿手抚了抚额头，又好气又好笑。“我哪就凶你了？”
我没理他，径直跑了出去。
拾召开车追上来的时候，我走在寒风里，一路抽噎着。从小一遇到什么事我就爱哭，一哭要是没人哄还停不下来。爸爸说这都是被他们宠出来的。一想到以后拾召再也不会对我好，一想到张妈也有一天会嫌我烦，我就抑制不住的委屈。
他把车停在路边，徒步追了上来。“喂，丫头，”他拉住我的手臂，一把带进怀里。“咱长大了可得讲点道理啊，我怎么就凶你了？”“我那不是担心你，看你受伤了我……我……”他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顺溜说：“再说在我妈面前，我也不敢啊！”“好了好了！”他一下下轻拍着我的背安抚说：“是我说话语气重了成吗？我错了我错了，不哭了啊，不哭了！”
他一道歉，我觉得自己得了理，更加觉得委屈，哭得愈加大声起来。“梁拾召，你以前都不会那么说我的！以前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会替我担着，你都不会怪我，嫌弃我……”
他将我搂得更紧了，额头抵着我的脑袋。“丫头啊，我那哪是嫌弃你呢！我不是看你受伤了我心疼嘛！”“我再也不说你了！”他向我保证。“你有了学做家务的觉悟，这得是多大的进步啊，我哪能说你呢！是我不对，我不对！”
我吸着鼻子，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胸口，毫无愧疚。他渐渐松了怀抱，打了个寒颤，说：“这么冷，我们赶紧的回去吧！”
我摇头，指着自己哭红的眼睛。他会意，将我塞进车后，赶紧拨通了家里座机的电话。“妈，你和小雅先吃饭吧。我把敏善送卫生院包扎一下，晚点回去……哎……哎！”
他拉我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找了个靠角落的沙发，给我叫了份鸡柳饭。
我抱着他的手臂，把脑袋抵在他的肩膀。我纠结了很久，还是问他：“拾召，你真的要娶许小雅吗？”
半晌，我才听到从头顶传来的他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你介意吗善善？”
我当然介意啊！自从你有了许小雅……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其实自从他有了许小雅，他还是对我一样好，还是会专门买菜给我做午饭，会在我莫名其妙发脾气后追上来，在我哭得不可遏制的时候哄我开心，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和许小雅结婚了，你还会对我像从前一样好吗？”
“当然啊……”他扯了扯嘴角。“你是我的妹妹嘛！”他如是说：“不管我身边多了什么人，我对你都是一样的！”
我松开他的手，笑了笑。没有发觉他同样僵硬的表情。“我总觉得对比起许小雅，你和张妈一定觉得我不懂事，还总做错事。总有一天，你们都会不要我的！”
他怔了怔，眼里有一层泪湿的痕迹。“怎么会呢！我妈从小到大就把你当女儿一样，她最疼的就是你啊！我也一样！”
听了他的话，我不但没有放下担忧，反而有种莫名的难以控制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涨涨的，令人难受，忧郁得无法排解。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情绪
那天后，拾召有好几天都没来看我。张妈每天都会打电话来，说让拾召下班了带我回去吃饭。可拾召每天也都给我发短信说很忙，要加班到晚上九点十点，不能回家吃晚饭。那天没打招呼就走掉后，我怕张妈会问我为什么走掉，因为我回答不上来，所以也没再厚着脸皮去吃饭。
意外的，某天下午，我接到了杨乐乐的电话。她问我：“敏善，听说你和凌正离婚了？”
然后，我们约出去吃饭。
乐乐好奇说，敏善，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感觉到你难过呢？你不怪那个徐慧，不怪凌正，不怪他们利用了你吗？我一直觉得你活得没心没肺的，可这些事难道都不足以给你造成打击吗？
我也不知道！我把一直以来的疑惑告诉她：反而，拾召说他要娶许小雅的时候，我觉得很难过。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拾召？那个大学里常常给你送东西的帅哥？乐乐沉浸在回忆里。难道你喜欢上了他？
他哪里帅了？话一出口，我才注意到了乐乐问的后一句话。喜欢？我喜欢拾召？“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他有了女朋友，可能……也许……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对我好了！”
敏善你那么紧张干嘛？乐乐用手支撑着脑袋，狡黠地眨了眨眼。“喜欢拾召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愣了愣，终于确定了自己心里那些莫名情绪的原因。可是他要跟别人结婚了啊！他说他只是把我当做妹妹！
在乐乐再三的捣鼓下，我给拾召打了电话。这个城市的这个时间段，几乎每条道路都很拥挤。可是他还是很快就来接我了。
乐乐笑着和我道别。“敏善，再见！”她指指一脸茫然的拾召。“告诉他啊！”
“告诉我什么？”上车后，拾召启动了车子还不忘问我。
“哦，”我僵硬地复述着乐乐教给我的话。“乐乐说要给我介绍个男朋友。”
他一个急刹车。前面拐弯突然冲出辆保时捷□□来。“靠！”他生气地拍了下方向盘。
“我去相亲，你不生气吗？”我低着脑袋，不敢看他。既希望他能听懂我隐晦想看他吃醋的意味，又害怕他知道我在试探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的表现十分平静。“敏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你能幸福！”
他把我送到小区的门口。
“你不上去坐坐吗？”我不知道自己有天在他面前会变得那么别扭。
他把车门关上。“不了！”见我还没有走的意思，又叮咛嘱咐：“你快点上去吧，早点睡！”
“哦。”我一阵失落。要是从前，他一定会把我送到楼上。也许任凭我怎么赶他，他都不会走。
走到单元楼下，我就发现忘带钥匙了。小区的物业这时候也许还没有下班，可我忽然不想那么早地回到一个人的家，就随便在花坛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我想乐乐的主意多半没戏。拾召一点都不在乎我了。当初我说要嫁给凌正时，他说“高兴”时都紧张得结巴。可今晚我跟他说乐乐要我去相亲，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坐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忽然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从我身边奔过。几秒后，又退了回来，定在我面前，笔挺的身影遮住了我面前的光线。我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上眉头紧蹙。
“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从他脸上寻觅出一丝紧张，不知是满足是心酸。哦，忘带钥匙了。
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接过我的包就往楼上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问他。
“我打座机电话没人接。”他说：“还好我留了串备用的钥匙。”
这次，他把我送到房间门口。说：“你早点休息，电视别看太晚了！小雅还在公司加班，我得赶回去了。”说完，就急冲冲地走了。
那晚，我把他买给我的一只大浣熊扔在地上踢了又踢，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又把一堆衣服扔过去把它深深埋在了最底下。可在床上辗转许久后，我又莫名其妙把它从衣服堆的最底下拖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梁拾召，你为什么不能早点让我知道自己喜欢你呢？”我还是怪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让我对你那么依赖呢？为什么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又告诉我你要和别人结婚？”
第二天乐乐还真带了个人来。那男人戴着框架眼镜，斯斯文文的，举手投足间，也十分有风度。他站起来为我拉开椅子。我说谢谢。
乐乐一面向我断断续续介绍着男人的大致情况，男人时不时接两句话。但乐乐的神情，分明是在左顾右盼着什么。
男人问我：“季小姐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怎么这么早就想结婚了呢？”
我觉得尴尬。不是因为结过婚，而是我既不会做家务，又没有工作，最得心应手的事就是好吃懒做，吃喝玩乐，他是哪只眼睛看出我优秀的呢？“我结过婚了。”我端起果汁，镇定地抿了一口。
没想到对方更加镇定。“哦，这个我听乐乐提过了。我并不介意的。”
大约聊了十多分钟，意外的，梁拾召出现了。
乐乐笑得意味深长。
他极少得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很自然地在我身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不是没有惊喜。我并没有真的要来相亲，更没告诉他时间和地点。
你选男朋友，我不是该来帮你参详参详吗？他一脸严肃，始终盯着对面的男人。你平常那么大意，一进厨房不是水壶爆炸就是油锅着火的，选男朋友得找个做事精细的吧！还有，你那么懒，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要娶你怎么都得是个把你当公主供着，而不是拿你当保姆使唤的吧！你那么爱哭，嫁的那个人怎么也得有耐心劝你哄你吧！
对面的男人讥讽地扬了扬嘴角。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娶老婆是为了迎尊佛在家里供着的？要搁你你乐意啊？
我乐意！这么说是你不乐意怎么着？也不知道他怎么没说两句就上了脾气了，大有站起来翻桌子的趋势。
乐乐赶紧站起来调节气氛。拾召和敏善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对敏善的幸福上心！
男人这才缓和了脸色。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她前夫呢，我就说离了婚怎么还对她的事上心呢。说着，又问我：“对了敏善，你才结婚没多久吧，怎么就离婚了呢？不会是你太作，老公忍受不了你了吧？”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拾召拽了我的手就拉我走。“敏善我们走！”“这个男人配不上你！”
“不会真是太娇气了，一心想做有钱人太太，被人抛弃了吧？”
要是从前，我一定一杯水泼到他脸上。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拾召紧紧抓着我的手，回头对乐乐客气而疏离地说：“你要真当她是朋友，以后别再给她介绍这种男人！”继而转向男人。“她不是嫁不出去！她只是绝不可能嫁给你这种男人！”
“可她爱的那个人又不爱她，听说还要跟别人结婚呐！”乐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拉了我径直走出了餐厅。
我第一次注意到拾召的侧脸也是那么帅气。他不是那种俊眉星目的帅，是很有男人味的帅气。我这才注意到，他并不是没脾气的人，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在我面前没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交心
“走！我送你回家！”他打开车门。视线落在鞋尖，没有看我。他在生气。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别扭什么？从小到大，他没有真的和我生过几回气。印象中闹得最过分的一次，我和爸爸生气，摔碎了大厅里的瓷器摆件，却害得张妈的脚受了伤。那时候，他和我说话就是不看我，说什么都不看我。
“我不回去！”我也和他杠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