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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旺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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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二姐,二姐最好啦。”陈三丫欢呼一声,就把那块馒头狠狠的蘸了一下菠菜汤,也学着祁琪的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王氏见她俩吃的开心,先是笑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就流下了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哎,要是以前咱家有这样条件,大丫也不至于饿死了。”

祁琪听了她这话,也是黯然了一下。知道她的姐姐陈大丫当年因为家中无粮,在一岁的时候白白饿死了。这件事,一直都是王氏心头的刺。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便只有沉默。

陈满福这时叹了一句,道:“孩他娘,也是大丫她没有福,这人的命都是天定的,咱也没有办法。以后能照顾好这几个孩子也就很好了。”

“对对。”王氏只是伤心了一下,便收了愁绪,点头道:“现在咱买了地,只要勤快点,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咱也不愁吃不愁穿的了。到年还可以给几个孩子扯点花布做几件新衣裳,省的他们总是穿旧衣裳过年。”

“到年还早着呢,你打算的倒是早。”陈满福笑着,穿鞋下炕,说一声:“我出去借牛。”溜溜达达的往外就走。

王氏赶紧叫住他:“哎,他爹,你要去谁家借牛?”

陈满福停住脚步,回头道:“还能去谁家?咱这个陈家村,养的起牛的,也就望江家里和陈老财家里。望江家的牛被他老丈人借去了,只好去陈家了。”

“可是,陈老财能借给你吗?”王氏有些担心的问:“他可是著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没办法,大不了我把陈老财家的牛圈猪圈全给他赶了。他看我那么出力,说不定就借给我了。”

王氏想了想,道:“要么你明天先不去城里,等望江他老丈人把牛送回来,你再借他家的牛去不行吗?要是给陈老财干了活他还不把牛借你,岂不是冤死?”

“不行。”陈满福摇了摇头答道:“我已经答应陈老三,明天晚上就得把剩下的银子给他了。他家大小子还等着这笔银子救命呢。那些人说,如果他们明天晚上还不还钱,就把他家大小子给废了。哎,这赌钱哪,可真是害死人啦。”说着,便叹息着一步步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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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章檀木梳

不一会儿,祁琪也吃完了饭,收拾完碗筷以后,出门见王氏正在院里用鞋底子敲打那些麦子。

她这样做,是为了把麦粒脱出来。因为怕鸡吃了麦子,所以她已经把鸡全部赶回鸡窝关起来了。祁琪看地上到处都是鸡粪,便拿了把铁锨除了起来。

王氏一见,便招呼她:“二丫头,放着让你妹妹干吧,这可是她揽下的活。要不是她说那些鸡在鸡窝里憋屈,非要放着满院里飞,哪能拉的到处都是?”

祁琪被她说的一笑。话说,她的这个妹妹真是个妙人儿。喜欢小动物喜欢的简直都着了魔了。天天弄只兔子抱着不说,对家里的鸡呀鸭呀也好的不得了。恨不能拿着当自己家人对待。其中有一只老鸭,养了四五年,早就不下蛋了,依着其他人早就杀来吃了。偏偏陈三丫死活拦着不让,说那只鸭子是她从两岁就开始养起来的,有了感情,说什么也不准杀来吃。家里人无奈,只好依着她,每天白白的养着那么只不下蛋的老鸭子。

“三丫早跑出去拔野菜喂兔子去了。她这两天捡麦穗捡的也累了。我帮她除就是。”说着话,祁琪早将那些鸡粪除了个干干净净。

王氏见了,夸了一句:“这孩子,就是懂事。”便也不拦着她,任由她去了。

除完鸡粪,祁琪又拿了放在猪圈旁的一篮子野菜去喂猪。猪圈里两只大肥猪一见祁琪过来,哼哼叫着,你拱我我拱你的拼命往祁琪这边挤。祁琪看它们这副急火火的样子,心里一时乐的很。先是扔了两把野菜过去,看它们争抢了一会儿,这才把那篮子野菜全部倒进猪圈,提起空篮子往场院里走去。

还没等走出门,忽然听到一个男孩的叫声:“紫依,紫依。有事找你。”

祁琪不用抬头,就知道叫她的是刘望江的二小子刘小龙。她这个陈紫依的名字,虽然说是改了,可是叫的人却很少,至少陈家人就全部忽略了她的这个名字,但是刘小龙却从她改名起,就一直坚持叫她紫依,这一点让她颇为满意。

刘望江和陈满福是发小。就是那种可以一起去园里偷村人的萝卜,在牛粪上放爆仗炸路人一身,还互相回家打掩护的交情。

只不过刘望江长大后出去学了一手好木匠活,所以发家便比较早。现在也算村里过的比较殷实的人家。陈满福一直把种地当成农民的本分,否则他也不会拼了老本买那五亩地了。他也就是后来才跟着刘望江学了点手艺,所以发家就比较晚。

因为两家这特殊的交情,所以,刘家的孩子和陈家的孩子关系也特别好。尤其是刘小龙,除了和陈家的两个男孩混的溜熟,对祁琪更是关爱有加。

前些年雨水大了些,两家的院墙被雨水冲跨了一部分,出现了一个豁口。不过,两家都不愿把这豁口堵上,便任由它在那敞开着,秋天时还会用一些玉米秸什么的略略挡挡。现在玉米秸早烧完了,这豁口就显得格外醒目。这倒便宜了两家小孩子,玩的时候连门都不用走,直接就从这豁口蹦过来了。

现在,刘小龙也正是如此,用手按一下土墙上高起的部分,从那个豁口很是灵活的就跳了过来。

祁琪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笑了笑,问道:“小龙哥,叫我有什么事?”

刘小龙笑道:“有好东西给你。”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梳,递到祁琪手里。

祁琪接过那把略略有些发黄的木梳,还没等着细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由奇道:“这是什么木头做的?怎么会有香气?”

刘小龙得意起来:“香吧?这叫檀香木,这是我和我爹去城里一家人家打家具的时候,裁下来的一块边角料。我看着好,想着能给你做点小玩意儿,这才袖了一块回来。帮你做了这把梳子,你梳一下头,看看好不好用?”

原来是檀香木呀!祁琪有些感慨。檀香木这种东西,在她看来是一种很浪漫的存在,古人的诗词中:“宝马雕车香满路”、“笑语盈盈暗香去”,说的不都是檀香木吗?

有些感激刘小龙的心细,见他望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期待的表情,便将自己的头发散开,当着他面梳了几下。这一梳,祁琪就发现用这梳子梳头很是舒服。不由的夸道:“很好用,小龙哥,你这木匠活做的越来越好了呢。”

“那是,我爹都夸我是块好苗子呢。”刘小龙笑着,又向祁琪说道:“紫依,这檀香木不容易弄,你可千万别把这梳子弄丢了呀。我那里还有一点零碎的木头,我看看能不能再做点小玩意出来玩。我可去了哦。”说着,又是在墙头上一按,从那豁口蹦回自己家。

可是,他刚蹦回去不久,马上又转过头来问祁琪:“紫依,还有个事忘了和你说了。”

祁琪提着那只篮子刚想走,听他这么说,便又停住,问道:“还有什么事?”

刘小龙用手扒着墙头,把身子探过来笑道:“我听我爹说,明儿个有个什么府台要到洛城,知县大人都要亲自去迎接他呢。”

府台?这个官职貌似相当于现代的一省之长吧?这上级巡查,一县之长当然要亲迎啦。祁琪沉吟了一下,便笑道:“府台来不来洛城,关我们什么事,也值得你当个事和我说一下。”

刘小龙挠了挠脑袋,憨笑道:“我不是觉得那场面肯定很热闹嘛。你爹明天不是要上城?你让他带你去,看到热闹回来告我一声。”

“我才不去呢。你要去,自己找我爹说去。”祁琪说着,举起那把梳子向他道了声谢,便提起那只空篮子走了出去。

刘小龙见祁琪离开。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多时也从那个豁口处消失。

一路走着,祁琪想起刘小龙刚才送她的那把檀木梳,忍不住又拿出来端详了一会儿。这一看,意外的发现上面原来还刻着一些图案。再仔细一看,其中一面刻的是一只并蒂莲,另一面则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噗,祁琪差点喷笑。这个刘小龙,他刻点什么不好刻些这个上去。让人家看了算什么?定情信物?可是这年龄也未免太小了一点吧。

不过,她估计这是因为刘小龙在给人家做家具时刻这些东西刻惯了,所以顺手给她刻木梳上了,也不再多想,便将那木梳收在怀里,去场院里替换她大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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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章大哥和二哥

麦收的季节,即使是中午,场院里也很热闹。

整个晒麦场,被那些勤劳的庄稼人用黄土压的镜面一样平整。现在多数人家的小麦已经脱了粒,那些脱了粒的麦子均匀的摊开晒在地上。被阳光一晒,散发出淡淡的麦香。

在这些麦子的旁边,竖着一个个或高或矮的麦秸垛。不用看别的,光是看这些麦秸垛,也知道谁家的麦子今年丰收了,谁家的麦子今年欠了收成。

也偶有一两户收了麦却还没有脱粒的人家,趁着中午的阳光正好,老老小小的一齐上阵,一边说着笑着,一边甩着连枷给小麦脱粒。有个庄稼汉子干活干的出了一身透汗,便干脆将上衣甩了,很是起劲的将连枷甩的震天响。

场院的另一边,几个半大小子正在平整的麦场里追逐嬉戏着,其中一个被一个促狭的小子推了一把,噗通一下跌倒在地上,其他的几人见了,欢呼一声,一个一个的扑在他身上叠起了罗汉,顿时,一群人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

就这样,整个场院里,就由连枷的啪啪声,大人的说笑声,孩子们的嘻闹声,交织成一副麦季丰收图。

祁琪挎着那个小篮子慢慢走着,看着麦场里这些热闹的情景,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她很想用一首合适的诗来形容一下这番场景,却只想到了范成大写的“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可是,那是写的南方场景呀。这个北方收麦的场景,她竟然想不出合适的诗词?真是枉读了四年的中文本科。哎,难道说,穿越了一年没有碰书本,连脑袋都锈掉了?或许,她该想想办法让自己识字的事情合理化?就这样明明认识字却要假装不认识,说话时还得注意不能说的太文雅,这一年,可把她憋的不轻。

祁琪想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走到那群正在玩闹的小子跟前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祁琪有些惊讶的看向那群小子。见这声哭泣来自那个“罗汉”的底部。估计是最下面的那个孩子被压得厉害了,这才承受不住哭了起来。

再一看压在这群人最上面的那个嬉皮笑脸的小子,正是自家那个八岁的二哥陈二郎,便招呼他一声:“二哥,你们在这干嘛?”

陈二郎听见祁琪叫她,忽的从那群小子身上跳下来,招呼了一声:“我妹妹来啦。走啦,走啦,都散了。吃完饭我再和你们玩。”

他这么一说,那个“罗汉”轰的一下便散了架。七八个半大小子滚的滚,趴的趴,一个个嘻嘻哈哈笑着,和陈二郎以及祁琪打声招呼,不一会儿便都跑没了影。那个被压在底下哭的小男孩也抹着眼泪慢慢离开了。

陈二郎见众人走了,这才蹦到祁琪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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