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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魅眼惑龙-第12章

小说: 魅眼惑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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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七天,他实在定不下心地溜下床,偷偷观察汤圆婆婆的一举一动,他敢肯定那张老脸下有双熟悉至极的眼睛。

连续三、四天他都会来喝碗不加料的汤圆,一喝便是五个时辰不走,顺便帮她卖卖汤圆,磨磨花生粉。

有点进步的是这次她未乘隙遁走,依然日日在辰已交接时分推着摊子来上工,申酉时分收摊,悄然地离去。

好几次他刻意要跟踪,总是功亏一篑让她在眼前失了身影,遍寻不着丝毫线索。

陈威的才智应该不辱使命,能在限期内查到当年事件的来龙去脉,洗刷父亲的污名还她公道,不致让仇恨困住一生。

而王大海闷得慌,塞拉族人死性不改,活动范围又向前推进一里,食髓知味地洗劫天龙王朝的商旅,因此派他出兵讨伐,近日内必传捷报,他的蛮力没几个人挡得了。

「单破邪,你真不是好人。」分明要她自曝身分,引来杀机。

「本将军允许你直接唤我名字破邪,毕竟你是『年岁已高』的老人家。」他取笑地轻触她眼角的皱纹。

真实,他几乎分辨不出真假,若不是他知晓真正的她,定会被蒙骗过去。

褚姁霓微恼地一闪。「欺负老婆子很乐吧!大将军。」

「不,调戏小姑娘才是我的兴趣,红线妹妹。」单破邪有模有样地学煮起姜糖。

「想必将军看老婆子不顺眼,用尽心机要老婆子和家人『团聚』。」左一句小红线,右一句红线妹妹,怕人不知她是杀人无数的女杀手——红线女。

「红……马婆婆何出此言?」保护她尚且不及,怎会成为陷害者。

「杀人者,人恒杀之。恶人奸徒亦有亲友,你何不昭告天下,红线女在此。」武林泰斗也难敌蝗虫涌肆。

单破邪为之一顿地凝重了表情,「你说得没错,无心比有心更伤人,我绝不再犯。」

「褚姁霓。」

「嗄!你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吧?

太过痛责自己疏忽的单破邪隐约听见褚什么你,有点类似……人名?

「褚姁霓,我的名字。」她恨恨的说道,为个营区附近的小孩舀碗料多汤浓的汤圆。

「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小心地藏起眼底的愉悦,不动声色的问道。

「因为你还没死。」所以她不能死,得留着命在二十天後杀了他。

真不可爱的姑娘!单破邪气闷的为一位受宠若惊的士兵加姜汁,天冷了多添些才不致受寒,朝廷需要的是精兵不是病夫。

一连好些天他日日来报到,由旁观到插手煮汤圆、卖汤圆,好奇的士兵和百姓闻风而至,排长队一尝马婆婆的汤圆,让他们俩忙得像平凡夫妻……呃,是平凡婆孙。

旁边蹲了个洗碗小厮,两只手都洗到起水泡了,双肩酸得抬不起,快沉进冷水里。

「将军,我们可以收摊了吗?」累得快睡着的何青苦苦哀求着。

没用的缺脚虾。「你去问马婆婆。」

「啊!问她呀!」他马上丧气地捶捶肩。「她不损我一顿才怪。」

「明白就闭嘴,後边还有一堆碗没洗。」单破邪不负责收碗,吃完汤圆的人看他的神色,就主动把碗放进木槽里待洗,哪敢要他洗他们的脏碗。

「哪有一堆……」何青顿时瞠大眼快哭了,中元节不是早过了,怎么饿死鬼还没归队。

好高的碗山,快堆到他眉心了。

「小青子,你手断了是不是,客人等着用碗。」慢吞吞地不知在磨蹭什么。

「在洗了,马婆婆,我在沥乾。」何青无力的回喊,加快动作地搓洗。

「沥乾?!」倒扣着就成了,三年伙夫是干假的吗?

单破邪好笑的俯在她耳边低喃,「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他八字不好。」关她什么事?不幸的人是她,老是摆脱不了他。

「喔!那要怎么办?」他打趣地横睇一脸苦命兮兮的何青。

「排队投胎。」改运太迟了,三岁订终身。

「好很呀!小霓。」单破邪大笑地揉揉她的银丝,一副很亲密的模样。

若两人年岁相当,倒是个令人会心一笑的小动作,偏偏看在众人眼中是将军和这位老媪之间古怪得教人纳闷,不免好奇的多瞄两眼。

不过没人会联想到另一层关系上,只当是将军体恤老人家的辛劳,拨空来帮个小忙。

褚姁霓冷眸一瞪,「将军,你想让老婆子晚节不保吗?」

居然唤她小霓,也不瞧瞧她现在的装扮。

「营区中有得是空房,不缺一副碗筷。」他希望她搬回军中,但是不敢用强烈的手段逼她。

她太刚烈又固执,一个不够圆滑反倒让仇恨加深,想挽回也来不及。

「小青子,将军缺碗筷,拿一叠来。」她更不缺,层层碗叠碗,筷成绑。

「喔!」何青跌跌撞撞地一打滑,整叠碗往前倾倒,差点砸到人。

自然反应,只见七旬白发老妇双足一蹬旋踢,勾、转、掷、抛,一个个碗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汤锅旁。

「小霓儿,你露底了。」很想大笑的单破邪一本正经地帮她接住两只碗。

「噢!我的老天,瞧我做了什么蠢事。」她抚额一呻,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顺势搂着她的细肩一抚,「没关系,将军令一出,没人敢作声。」

淡淡的兰芷香味由她身上飘向他鼻间,威武的将军气势荡然无存,沉醉地细闻,脸上的表情充满对心爱女子的怜宠。

他的异样很难逃过众人的眼,全都掉了下巴傻了,凸了眼珠子直盯着瞧。

「将……将军,你干么抱着马婆婆不放?」傻愣愣的何青不解风情地问道。

「你……」他才想好好开骂一顿,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处传来剧痛。

「单、破、邪、你、去、死——」敢光明正大占她便宜,而且她现下还是个老媪面容。

「霓儿——」偷香不成的单破邪有点无奈,他正想偷吻她的发呢!

「别叫我!好好过完你短暂的生命,二十日。」

话一完,褚姁霓拔空凌风而去,宛如一道虹横过天际,留下无声的惊叹。

「你找我?」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湖水绿的衣衫,淡紫色的罗裙,发束垂腰未着胭脂的冷着素面,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由窗外跃入。

该有的防备心在一瞬间瓦解,眼睛眨也不眨的忘了呼吸,连该保持正常的单破邪都为之惊艳。

他知道她很美、很媚,让人难以自制地心动,但是没料到恢复原来面貌的她竟如此娇媚出尘,仿佛是画里走出的百花仙子。

美女出东邻,容豫上天津;整衣香满路,移步袜生尘。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

「我是到了木人巷不成,还是哑巴国?要浪费时间请便。」褚姁霓作势要离去。

「等等,霓儿,你不想知道当年血案的经过吗?」唉!好烈的性子。

一气就是五天不露脸,害他不知上哪找人去,只好张贴榜文寻汤圆婆婆,还好她来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不是诱我现身的饵?」

「聪明的鱼儿不会上两次网,你的脾气不是普通的倔,我敢拿先父的名誉开玩笑吗?」单破邪走近,握住她的手不放。

「放开。」向来冰冷的眸色逐渐让怒火取代,她在害怕失足陷入泥沼。

「安静点,我带你见个人。」他强拉她来到一位面露祥和,年岁大约近三十四、五岁左右的和尚面前。

「你要超渡吗?家师便是一方神尼。」她不认为和尚能带来任何解答。

师父苦心地教养了她十年都改变不了她的心志,一个慈眉和尚是化不开那份血仇。

「你看仔细点,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七岁的她该有些记忆。

褚姁霓勉强地望了一眼,一种来自遥远的模糊影像剌激着她,一个年轻带笑的男子……

「你……你很像……」她一时想不起来。

「霓丫头,你长大了,不再是玩泥巴的小野人。」空悟大师难掩怅然地合掌念声,「阿弥陀佛。」

「文二叔,你是文二叔!」她激动地冲上前,眼中泛起薄雾。

「时间过得真快,霓丫头都长成个美人,与你姑姑有八分神似。」十年了,他还是无法忘怀。

褚姁霓忍着悲伤的问道:「文二叔为何出家?我记得你准备考状元光耀门楣。」

封闭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一一在眼前浮现。

「失去你姑姑玉缡,我已万念俱灰,不再有生趣。」他感慨的一叹。

本来他想随後追去,但家中两老以死相逼他才断了念,找了处清幽的寺院落发为僧,为往生的爱人日夜焚香诵经,希望来生再聚首。

「文二叔——」她对不起他,姑姑的仇至今未能得报,有负临终遗愿。

「不要难过了,霓丫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的未来还很长远。」空悟大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他找你来当说客?」她用唇形朝单破邪骂了句卑鄙。

单破邪无辜的开口,「霓儿,请你听完空悟大师的解释再来定我罪。」无妄之灾呀!

把颈子给我抹乾净些!她用眼神如是传达。「文二叔,出家人能打诳语吗?」

「霓丫头,你变了。」以前的她多活泼开朗,天真得人见人爱,永远是一副无辜的甜笑。

没想到……唉!造化弄人。

「天变地变家也变了,我岂能不变。」她愤怒地握起拳头化身罗刹。

「是呀,和尚我愚昧了,这些年你肯定受不少苦,有泪不敢流。」他能体会她的心情。

一个大男人都因受不了未婚妻的受辱想死,遁世到佛门清修来世缘,何况是亲眼目睹亲人在眼前死去的七岁小女孩。

接获乡里的通知时,褚家九十几口人已覆上白布停放在厅堂中,他在悲恸中只顾着俯在爱人尸首上痛哭,未刻意去细察有无人逃脱。

若是知晓褚家留有後人,他决计不会出家的代为抚育,为无缘的妻子尽一份心力。

褚家老宅因为一夜间死了太多人,所以没人敢靠近的传为鬼屋,只有他每逢初一、十五会带些冥纸、香烛去祭拜,聊慰冤死的亡灵。

「文二叔是来与小侄女叙旧吗?」对差点成为姑丈的长辈,褚姁霓的态度柔软了许多,无苛言。

「红尘事本不愿介入,但一是为了玉缡来替她瞧瞧你,二是受单将军所托,把误会解释开来。」方外之人当修虚无,即是空。

「误会?」她看了一眼单破邪。

「当年血案发生时,单老将军正好入皇城面圣,是他手底下的将领违纪胡为,假借老将军之名下令诛杀褚家人。」

「我不信,怎么有那么巧合的事。」她恨了十年,怨了十年,到头来却是一场错误?

她不甘心哪!

「冷静点,霓儿,不要伤了自己。」眼尖的单破邪抱住她,拨开她十指掐握出血的掌心。

「伤?我伤了十年,你们晓得那种夜夜由满是鲜血的恶梦中惊醒的感觉吗?抱着膝遮耳也挡不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呜咽声,血从上面一直滴一直滴……

「洗不掉呀,鲜红的颜色就烙印在我心上,没被鬼魅追过是不知恐惧,我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害怕黑暗的来临,岂是你们轻描淡写所能一笔勾销的!」

她恨。

「我了解,霓丫头,我有切身之痛。玉缡是我一生中唯一深爱的女子,她的死同时杀死了我,你必须学着放下。」

褚姁霓艰涩地一扬唇,「谈何容易,若是不能手刃仇人,我生而何用!」

「霓儿,不许你有自寻短见的念头。」她的绝然让单破邪心惊,两手一紧地抱紧她。

「单骁光难逃道德的责任,他没管束好手下。」偎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她竟生出一丝软弱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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