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寡妇-第1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相反,雏凤帮众眼见侍卫长林俭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力,大家又素知谢怀恩的性子,见他持枪凌弱,咄咄逼人,个个敢怒不敢言。有机灵点的,已飞奔出院,去找纪小蛮去了。
第044章 劫后余生
常笑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让他弄“莫道不消魂”之事梅沁亭摆明了不想让林俭知道。因此从船上下来后,他绕到城外换了身衣服这才装成刚刚进城的样子,直奔住地而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谢怀恩那句“父债子偿”别人没有听懂,常笑却隐约觉出不对劲来。
师兄弟几人里,原本是林俭的武艺最高,思虑周详,冷静从容,是主公的得力爱将,所以才会被派到公主身边去暗中守护她。可没想到他追随了公主五年,一颗心完全陷在她的身上,渐渐失去了一个杀手侍卫应有的冷静与淡漠。
他受公主影响颇深,变得感情用事,几件事情办下来,让主公十分不满。再加上苍山一战,他与主公意见分歧极大,令亲如父子的儿人之间的关系二十年来第一次出现了罅隙。
可是,陷在矛盾与彷徨中的林俭,却没有静下心来,冷静地从这次事件里分析出主公的用心和潜藏在背后的巨大的隐情。以至于他甚至忽略了主公脸上那么明显的焦虑。
他,却从主公和冯同知的对话里捕捉到了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只是,这件事牵连实在太广,他根本不敢往深处想。乍然从谢怀恩嘴里悲愤而狂怒地迸出“父债子偿”四个字,几乎从侧面印证了那个一直潜藏在他心里的揣测。
所以,见到林俭处于危险的边缘,他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跳出去助林俭,而是立刻去飞报主公,让他和冯大人隐藏行踪,以避开谢怀恩的锋芒,免遭毒手,待事态清晰之后,再做打算。
写起来似乎很曲折,其实也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常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权衡轻重做出判断,已算是十分冷静和难得。
他打定主意,乘着混乱的时候朝门外跑,这时林俭被谢怀恩逼得走投无路,飞身跃上了围墙,两个人这么一打照面,到底是多年的师兄弟,偷着溜跑已觉不仗义,被他瞧见,这脚哪里还能挪开?
从墙下朝他打了个手势,抽出剑飞身跃上墙头,喝了声:“快走!”
就说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谢怀恩已追了上来,常笑二话不说,撩剑就上,接了他的招。他这一参与,底下影都的人可就炸了锅了,集体鼓噪起来:“不要脸,二打一!”
“让他上,”谢怀恩冷笑:“别说只两人,就是雏凤帮豫州分舵的人倾巢而出,本少爷也都是单枪匹马,全收拾了!”
雏凤帮的人,虽说也算是严密的组织,但没了梅沁亭压着,林俭又是他们心目中景仰的人,再加上谢怀恩上来就先声夺人,招招进逼,痛下杀手,真个是往死里打。反观林俭虽身处劣势,却依旧顾着情面,见招拆招,步步退让。
众人虽说技不如他,但眼睛总是雪亮的,早就沉不住气了,这时听了这种话,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血性汉子,哪里还忍得住?一时间纷纷提刀拿剑,呼喊着加入了战圈。
岳叔华见势不好,双方眼看着要陷入混战,顷刻间就要有人血溅五步,命丧当场,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抽出玉尺,运起神功长啸一声,众人只觉心襟摇曳,脑中翻江倒海,功力低些的已跌倒地上。只见黑影一闪,岳叔华已风车似地绕场一周,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之后,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断成两截的兵刃。
“都给老夫住手,谁再敢动,休怪我翻脸无情!”他纵身跃上桂花树底,声沉丹田,声若洪钟,声传数里之外。
林俭识得这正是当天在大邺京城外遇险那晚听到的八音神功,只是他功力深厚,比之谢怀恩的当日施为不可同日而语。
谢怀恩只略略滞了一滞,岳叔华已跃到墙头,劈头训道:“你也一样!”
“岳伯!你让我杀了他再说!”
“怀恩,你素来任性妄为,这回关系到两派数千条人命,却由不得你胡闹!”岳叔华沉声怒叱,又回头冲林俭喝道:“你还不走,更待何时?”
江湖仇杀,最喜以牙还牙,往往父子师徒亲朋传承,冤冤相报,无限循环。杀了豫州分舵容易,但想修复却是难上加难!因此,影都虽常却从不恃强凌弱,更不轻易伤人性命!如此大规模的屠杀更是家规绝不允许,况且两家还是亲家是结盟的关系!这么荒唐的事情他自然得亲自出马制止不可。
“走~”常笑见机不可失,拽了林俭头也不回地没入暗夜。
那边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纪小蛮在干嘛呢?
她当然还在船上,最开始还妄想呼喊救命,让人把她从这该死的湖心弄到岸上去,找人来就梅沁亭。叫了大约半刻钟,发现她的声音完全被湖水吞噬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可能穿过宽阔的水面传到岸上。
于是折返回来,把裙摆撕扯下来,徒劳地想要堵住梅沁亭的伤口,阻止鲜血的流失。当夜幕完全笼罩着东江湖,水面上孤零零只余这一艘画舫,而白天看来风景绝佳,美不胜收的东江湖,在这个孤寒凄冷的秋夜,风声,水声和着各种水鸟古怪的叫声充塞在耳膜,变得格外的碜人。
随着时间的消逝,梅沁亭的身体渐渐冰冷僵硬,喉间终于不再流出新鲜的血液,凝固成可怖的褐色,怒目圆睁地望着远处,仿佛还盯着谢怀恩的脸。纪小蛮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茫然地被困在这水乡泽国之间,被恐惧啃噬着灵魂,最后索性头一偏,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当林俭和常笑一人一片船板施展轻功飞渡到船上时,发现纪小蛮斜靠着船舱跌坐在地上,梅沁亭被她搂在怀里,头颅折断的冯同知,就躺在她身旁不足三丈之遥。浓浓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四周是死一般的静寂。
“坠儿~”
“主公~”
林俭和常笑一前一后飞身上船,目标都是纪小蛮。
“坠儿~”林俭冲到纪小蛮跟前,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抖着手试探着纪小蛮。他的手抖得那么厉害,明明近在咫尺,却几次都没搭上她的肩。
她满身都是鲜血,衣衫不整,他好怕,怕他来迟一步,坠儿已经……
“公主~”还是常笑镇定,他拨开林俭,蹲上去先试了试梅沁亭的鼻息,确定他已气绝多时。
二十年来,梅沁亭与他们之间早已滋生出了除主仆关系之外的深厚感情。一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他的眼前,活生生地站立着,担忧着公主的未来,操心着复国的大业,仿佛只在转眼之间,已撒手人寰,让他如何不又惊又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时,常笑的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扑通一声跪下倒在纪小蛮身前,嘶声呐喊道:“主公~”
林俭见纪小蛮毫无反应,心更是凉了半截,蹬蹬蹬连退了几大步,直到船舷抵住了他的去路,顺着船舷滑下来,半跪在船板上,哑着嗓子,仰天长啸:“为什么,老天,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早上出门的时候,大家还好好的,清风还说谢怀恩跟坠儿一起逛街,为什么他会突然狂性大发,连杀这么多人,甚至连丝毫不懂武功的坠儿都要除掉?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纪小蛮并未受伤,只是惊吓过度,一时背过气去。这两个男人在耳边嘶声痛哭,倒把她从昏迷中吵得醒转过来,悠悠地睁开眼睛,望着这两个跪地痛哭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忡。
想要移动一下,却因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身体又麻又痒,梅沁亭又躺在她怀里,压着她的腿血脉不流通,一时竟不难动弹,忍不住逸出低吟:“哎呀~”
“公主!”
“坠儿~”
常笑和林俭双双一愣,一阵狂喜,扑了上来,常笑离她近,只一抬手已搭上她的额头,很好,是热的:“你没死?”
其实这个场景若有外人瞧见,肯定会觉得滑稽又诡异——她一双大眼圆溜溜地瞪着,虽说眼神有点迷朦,终究不可能是死人。他问的简直就是废话!但现场的三个人,劫后余生,谁有心思去想那个?
“伤哪里了,给我看看!”林俭赶到,立刻把梅沁亭从她怀里移开,拽着她的手再也不愿松开,脸上犹自满是泪痕。
“我,我这儿疼~”目睹梅沁亭的惨状,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纪小蛮怔怔地望着他,抬手按住胸口,豆大的泪水滴了下来。
舅舅死了,从此之后在这个世上,她再也没有亲人,是名副其实的孤儿了!
第045章 要死一起死
听着纪小蛮连抽带咽地叙述完来龙去脉,林俭和常笑陷入了沉默。
谁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要说些什么?又还能说些什么?
似乎谁也没有错,他们能指责谁?
怪凤九天不该太贪婪吗?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的权利不是牺牲了成千上万条性命才换来的?况且,如果帝王没有野心,没有霸气,又如何统治天下?而身为人臣,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君主的对错?
怪梅沁亭不该居心叵测害人终害己吗?可他做着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替自己的妹妹争取幸福。况且,人都死了吗,对错于他还有什么意义?
怪谢怀恩不该杀人泄愤吗?若是连父仇都可以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他还算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吗?况且是谢怀恩这么心高气傲的主!他能放过纪小蛮,林俭已经十分感谢了!
于是,各人沉浸在各自的心事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船只。
末了,还是常笑首先恢复冷静:“林俭,你先带公主到城外躲起来,我留下来把主公和冯先生的尸体掩埋了。然后再抽空回分舵去瞧瞧,看那边的情况再通知你们是进城,还是出逃。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哎,一个白傲梅已让他们头疼,若是再加上影都的追杀,可以肯定前途将一片黯淡。目前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不,”纪小蛮抹了眼泪:“我要送舅舅最后一程,谢怀恩要杀就让他杀吧!我不在乎!”
复国之事,一直都是梅沁亭地策划主使,冯同知在旁辅佐谋划,她不过是个摆设。这两个人一死,雏凤帮现在基本上已是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还能有什么作为?最重要的是,她对复国本就不感兴趣,现在更不想为了一己的复仇欲或权利欲,搞得生灵涂炭。
她只剩下一副别人的躯壳,如果谢怀恩真的想要,就让他拿去也没什么。
“公主~”常笑欲言又止,把目光投向林俭。
如果连她都死了,雏凤帮就真的是风流云散,土崩瓦解了。苦心孤诣地奋斗了二十年,一夕之间风云色变,天翻地覆,这种结果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先送走主公,然后再做打算。”既然在最愤怒的那一刻,谢怀恩没有杀坠儿,那么按常理推断他是不会再对坠儿下手了。
由此证明,谢怀恩对坠儿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虽意识到了。却不肯面对,不愿意承认。
最可怜的其实是坠儿。
一夜之间,她从天堂掉进地狱,从甜蜜的恋爱走进血腥的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