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财女-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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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倒也算得上宾主尽欢了。
柴十九美美吃了一顿饭,吃完了也不久留,作势要走,八娘嘴上虚留,手却去取了毡衣,一点也不客气的递到了柴十九的手上。背着众人,柴十九看向她的眼神实在是冷的如那外面的冰雪。
又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压着嗓子低声道:“八妹,你和阿咏的事,还当我尽力呢,怎也不晓得回我些儿人情?我白疼你了。”
这话说的……
八娘忍着哆嗦的冲动,又怕真惹恼了他。只得陪了笑,也一样低声道:“我哪里又做错了?还请十九哥不要客气,都给我指出来。十九哥你有什么吩咐,也只管和我说,我必定尽心尽力的做好。”
这一声“十九哥”,终于让柴十九稍微满意了些,眉眼间复才有了笑意。侧过身去,示意八娘帮他披上毡衣。八娘无法,只得惦起脚,帮他披上,且系了毡衣的玉带。
柴十九这才觉得圆满了。嘴角露出笑意来。若不是知道这货对自己是真没啥想法,八娘都怀疑丫是在调戏自己呢,
待回身对着众人,柴十九的脸上这才重新摆上那保持了一晚上的温文尔雅的笑来,冲着陆十七道:“这雪下的不错,十七郎,有没有兴趣,陪着本王走走赏赏这汴京城夜时的雪景?”
他是从宫里回来的,难道是八娘和狄咏的事情,有了点眉毛?
陆十七虽不愿意去吃冷风,可也不能不受他的邀约,谁让人家是一国郡王爷呢,且自己这边,还有事求着他呢,便衰怨的看了八娘一眼,意思是:看,哥哥为你受了多大的苦。
八娘冲着陆十七甜甜一笑,眼如弦月一般,陆十七笑着摇头,心情倒是好起来。
这丫头,每回有求于人,想着讨好时,那眉眼笑起来,可不就是弯眯成这样的?
人和人的缘份,当直是奇怪的很。
想他前世,一个官职不算太高,却也不低的公务员,混着官场,如不是同八娘一样丧命穿越,他与这位掌管着偌大一个商业王国的姑娘,只怕是八辈子也没什么交集。
却不想穿到另一个时空,却因着那两人只能与彼此吐露,否则只能藏深至死的这份秘密,而成了好友,定路走来,彼此维护,彼此懂得。
彼时,她是个生于富贵的精英女,而自己则是个老谋深算的官场男。
而是时,她只是个看起来天真活泼,内里却腹黑的经商之才,而自己,活生生成了一个古代农夫,因着这样离奇的缘份。他和她便只能于这异世里,彼此扶持,彼此珍重。
即便,无关风月。
把柴十九请出了门,八娘几人自回了院。陆十七打发了李雍坐了马车先回去,自己则是同柴十九一般,跃身上马。
“王爷,咱们找处地方,再喝点酒去?”
外面的酒,哪里有今儿晚上喝的酒烈,那是陆十七自酿的,往常也曾送过给他,外面却是没得卖。
不过他志不在酒,闻言笑道:“成,就去朱雀门外吧。”
朱雀门那边除了东去大街,麦秸巷,状元楼,余下的,大多妓馆。在大宋文人逛妓馆,真狎妓滚床单肯定是不敢的,可找几个名妓相陪,喝酒听曲,填词对诗,却是风流雅事。多少坊间传唱的名词名曲,就是在瓦档勾栏里出来的。
何况逛妓馆吃花酒,在外人看来,也当是这两人该干的事。
陆十七笑道:“王爷雅兴,十七自当奉陪。”
去的是家张楼瓦子,两人听了一会儿曲,柴十九看着便是常来的,只一挥手,且不用吱声,几名歌妓便退了收了乐器,静默无声的退了出去。
一直躺在暖榻上的柴十九这才对陆十七道:“今儿天家与阿咏闲话时,想必是蔡大人那里与天家提过,问了阿咏他与曾家的娘子到倒底是怎么回事,阿咏便说了他心仪八娘。你是不知道,阿咏这个一向在天家面前老老实实的家伙,竟说他对曾家的八娘子一见倾心,且表了态非卿不娶呢。我那皇伯父大概是从前不晓得这素来闷不吭声的狄二郎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倒是十分的意外。”
柴十九说到这里,也露出几分好笑来。
陆十七却关心结果:“那天家是个什么意思,可有应了狄二郎的请求?”
第二百七十二章节惊喜
柴十九自拈了只金桔放在鼻下闻了闻,这才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不过皇伯父虽是笑骂了阿咏几句,看着倒也没生气,既是能开口骂他,这事儿就有几份希望。接下来,该是我的事情了。你们就放心吧。有我在,总会叫阿咏那小子如愿就是了。”
他年少时与狄咏相见,颇有相惜之意,可与狄咏交好,却是因两人皆长的十分俊美,狄咏乃将门之后,他又是天家最喜欢的皇室子侄,天家是惜才之人,年节之时,皆会招了狄二郎进宫,他又是常往宫里的,后来狄咏成了御前侍卫,两人更是常见。
而天家又有心让两人相交,因此他二人才成了好友。
只他从来知道,狄咏能做的事情他不能做,比如行兵布阵列,战场杀敌,比如年少风流意气风发,而他,只能做天家喜欢的那个皇孙贵胄,步步错行不得,别人错了,尚有机会可以改正,而他一步错,便是步步错,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他不是不羡慕狄咏的。
所以,有些自己不能做也做不了的事情,他希望狄咏可以。
比如,不以政治联姻为目的,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知道皇伯父想把清河许十狄咏是因为什么,所以,作为狄咏的好友,皇伯父定然会寻一个机会,问问他对狄咏婚事的看法。
倘若他够聪明,自然会坚持觉得狄咏娶自己的堂妹为好。因为那才是他那皇伯父所希望的。
可有时候人若太过完美而没有任何错处,难免显得过假,并非是一件好事。他那堂兄敏郡王,错就错在太过贤良。
他在天家面前乖巧听话,在外风流肆意的名声却日胜一日,他皇伯父怎可能不知他表里不一?
可,惟其如此,皇伯父才能对他放心。
焉有少年不风流?
所以,权衡再三,他才决定,徜若他天家真以此事试探与他,他不如实话实说。
不错,若狄咏与清河的亲事毁了,于他才是有利的,至少他那堂兄敏郡王一派,便不会得到狄家任何的助力。虽说狄咏若真娶了清河,狄家也未必会站在敏郡王一边,至少以狄相的为人,狄家就算不帮他,也会保持中立。
可外人眼里却非如此。
他现在和狄咏是生死之交的好友,汴京城没有人不知道他两人几乎形影相随。
而如果狄咏娶了清河,那么情势便不一样了。别人就会揣度,狄家会站在哪一边。在他和敏郡王那不着痕迹的较量里,谁才是更有把握在最后能胜出的一方。
天家想的便是平衡。可他要借着八娘和狄咏的事情,借着自己那点子可以被原谅的少年心性,来破坏这平衡。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就向天家明明确确的表示,他认为狄咏和曾八娘合适。
虽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天家手中,但至少,蔡大人表了态,一个是重臣之女,一个是自己的侄女,以天家素来爱惜自己那以仁治国的名声的风格,绝不会对蔡大人表达的意愿置若罔闻。
如此,他们便有了胜算。
这些思量,他自然不会同陆十七说。只道:“蔡大人还未明着求天家同意狄咏和八娘的婚事,不过意思已经表达了,所以你和八娘的亲事,必须尽早退掉。否则,若天家最后问起来,才知道八娘原有了婚约,这乐子可就大了。好在这汴京城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和八娘有婚约的。就是我与王妃论起来,都只说你家和曾家是世交,你妹妹又是八娘的嫂子。这才照顾的八娘。你们解除婚约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陆十七听了,笑道:“我已给五郎去了信,信中只说蔡大人不知八娘有了亲事,又因八娘和狄咏之间生了些误会,因此蔡大人以为狄咏看上了八娘,想着狄咏也是难得的女婿人选,又因着天家有意让狄咏尚了郡主的打算,蔡大人觉得良婿难求,打算先下手为强,因此先求了天家许婚。若是天家将来知道八娘原是许了人家的,蔡大人可就是欺君之罪,此事紧急,不管如何,两家也得先解了婚约才成。”
柴十九也觉得这个借口寻的实在是好。总归曾陆两家远在南丰,一时自然无法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假,且欺君之罪非同儿可,自然会选择先解除了婚约。这样也不影响两家的交情。假如以后天家没同意这门亲事,那么曾陆两家让陆十七同八娘再续婚约,也不防碍,如此实在是两全之策。就算天家真的同意了这门亲事,以后既成事实,难不成曾陆两家的长辈们,还能刨根问底,把陆十七这打擦边球的谎话给揭穿了不成?
这也是陆十七知道蔡大人同天家玩笑的提起狄咏和八娘的事情的,才想出来的办法。
说了这件事情,柴十九才一收才刚躺在榻席之上的慵懒之态,翻身而起,正襟危坐,议起件更重要的事情来。
“十七,以后一段时间,我只怕是要与你这原本相宜的好友生些龌龊了。咱们这样一处喝酒听曲儿的日子,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再有。”
陆十七挑眉:“还请郡王明示。”
柴十九默了一下,只是扯了扯嘴角,笑道:“也没什么,与我离的远些,对你未必是件坏事儿。”
当然不是件坏事儿。陆十七腹诽。
虽一时不太清楚柴十九肚子里打算卖的什么药,但在敏郡王正盯上他的时候,与柴十九离的远些,对他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话由柴十九自己提出来,陆十七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说了会儿话,已是三更天了。
在勾栏留宿,一个小京官,一个皇室子弟,两人都不能。
便在张家楼门前作别,各自回家。
且不说他二人如何。只说两人离开八娘宅子时,八娘返身回院,五月急跑了出来,手上捧着块玉佩。这玉佩八娘自然识得,正是柴十九身上挂着的,与曾经送她的那块有些儿相似,一看便知是出自皇室之物,柴十九既一直佩在身上,显是对他极重要的东西。
八娘便吩咐了五月,让门房先关了院门,她追出了巷口,结果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因着出来的急。并未披着毡衣,天上又飘着雪花,风吹过处,不由抱了肩,因怕自己受了凉,便打算回去,等第二天派了人送去给陆十七,让他捎给柴十九也就是了。
因此便转回巷口,打算回院。
才行两步,便听到身后寂静的巷口处,传来马蹄的踢嗒之声。
这条街大多是京中贵门的别苑,平时行人就极少,此时又是落雪的深夜,自然不大可能有人经过,八娘以为是柴十九发现玉佩落在了这里,过来寻的,便站住脚,回身看了过去。
幽暗的雪光之下,那人骑于骏马之上。
朱色绸袄,白裘毡衣,发束金冠,脚踏皂靴。
汴京的腊月,雪落如絮。
狄咏就这样跨于马上,立在这深夜的静巷之中,大红的笼灯,映着他那张眉目如画,有如美玉的脸,严严风雪中,就见他面带微笑,眼中光华流转,朝着八娘踏马而来,有如那九华天宫,贬谪人间的仙人。
只这一眼,八娘便想起当初那南丰城冬日清晨的雪地中,缓缓而来的美少年。
一时只觉得时光流转,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云善,”看到八娘,狄咏惊喜的从忙从马上跳了下来,“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天这么冷,又下着雪,怎么也不知道披上斗篷?”
一边说,一边解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