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寒-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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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铭钧，不要太爱我，不要太宠我，因为书上说，爱情像沙，握的太紧，流失得更快。
他笑，不会的，因为这里，除了他，没人能配得上我。
我问他，过去，我们是否也这样相爱？
他的吻覆盖上来，让我不能再发问。
可他眸子里闪烁着不安定。我知道，他在隐瞒一些，或者，很多事情。那事情的背后是什么？我急于知晓。
直到某天午后时分，一个水手模样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的庭院里。
当时我正躺在椰子树下小睡。
“洛辰！洛辰！”
“你是谁？”
“我是苏航啊！”
“我不认识你，而且，我也不叫洛辰。你认错人了。”
“洛辰，你在开玩笑？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说着，他走近了几步，撩起他长度及肩的头发。
“洛辰，你看看我，真地不认识我了？”
我极力从脑海中搜索着，这样一个人的轮廓。
可是没有。我不认识他。
事实上，他的长头发，长胡须的落魄样子更像是我给叮叮，呤呤讲的鲁滨逊漂流记里的鲁滨逊。
我忍住不笑。
可他却看上去恼火起来。
“唐铭钧怎么会这样对你？！他把你关在这岛上，欺骗你！愚弄你！他就是个变态的流氓！”
我站起身，他这样说铭钧，我很生气。
“先生，这是我的家，你却在这里辱骂我丈夫！你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洛辰，你难道把过去都忘了吗？”
我颓然坐回到藤椅上，“我，我三年前，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叫苏航的男人，突然大笑，“怎么可能？你一年前才落水！怎么可能失忆三年！你和唐铭钧认识不到两年，你们也根本不可能有一对4岁的孩子！唐铭钧他太荒唐可怕了！”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的过去？！”
苏航告诉我，许多关于过去的可怕事情，这在我听来简直是惊悚故事。我不相信我爱的铭钧，会做出那些事情。当我问苏航，为什么唐铭钧会报复我的时候，他只说，是为了得到我。
我觉得，他仍有隐瞒。而我又不能对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全盘否定。因为他提到了几个名字，高若菲，穆北，夏尧，这些，在我若干个梦里，隐约出现过。但每次我仔细想，头就会痛得不行。
那天晚上，铭钧仍旧是老时间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想起苏航说的话，我禁不住仔细观察着叮叮和呤呤。
“铭钧，他们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我？”
铭钧手里的刀叉掉在桌上，他很快又捡起来，“他们长得像我啊！”
我笑，“像你？我觉得他们也不像你，倒是很像借来的孩子呢！”
“洛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被孩子听见，会留下心理阴影！”
铭钧果然生气了，吃过晚饭，没再拉着我谈心，闷闷地躺在床上，一个冷背对着我。
我爬上床，从身后抱住他。
“铭钧，你有没有恨过我？”
铭钧突然转过身，扳住我的脸，“洛洛，你今天怎么了？总是胡言乱语的？”
“铭钧，我过去认识一个叫苏航的人吗？”
铭钧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不，你不认识。”
“那么，高若菲，穆北，夏尧呢？”
“你从哪里得知这些古怪名字的？你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铭钧很坚决地回答，“不认识！”
“那我为什么会做那些梦？”
他忽地抓紧我，“你做了什么梦？”
我看了看他，眼眸中似有一丝恐慌，我淡淡地笑，“我不记得了。”
再躺下时，我听见铭钧很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我终于相信，苏航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第二天，苏航没来。
三天后，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说要带我走。还拿来一套脏兮兮的水手服要我换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离开。
他告诉我，这座岛是铭钧的，这岛上的其他居民都会帮他监督我的行踪。
我不信，苏航的这个说法实在太诡异了。
苏航笑，“不信，你可以拖着你那只行李箱在街上走几个来回，你就会发现我说的是真的。”
虽然这主意有点傻，可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拖着行李箱，在街上走，果然不断有人上前跟我搭讪，问我要去哪里，是去旅行吗，还有的假意要我带些东西。每当我经过某家庭院前，那家的窗口总会突然聚集几个人，眼光灼灼地盯着我，像盯着一个猎物。
他们都在监视我！
苏航说的没错。
苏航租来的小船，看上去有些寒酸，他说，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一早就能到达一处海港。然后，我们转乘捕鱼船，从此就能自由了。
可是，自由没那么容易。
当苏航正为自由欢呼的时候，铭钧和他的人，已经站在码头等着我们。
这情景令我感觉熟悉。
脑海中中的一些记忆碎片，在竭力碰擦，拼凑，我感觉头疼得厉害。
这时，铭钧的人已经把苏航打了个半死。
我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几个名字，洛辰，赵丰源，高若菲，穆北，夏尧。
铭钧过来抱我，被我狠狠推开，“他们都是你害死的！他们都是你害死的！你别碰我！你是魔鬼！魔鬼！”
“洛洛，你怎么了？”
“我不是你的洛洛！我不是！我是洛辰，洛凌川的女儿。你为了报复我，伤害我身边每一个人！你骗我！我怎么可能爱上你这个恶魔！”
放在我肩头的手颓然松落。
“洛辰，我是骗了你。可我爱你，这是真的。”
“唐铭钧，我不爱你，你令我恐惧！”
铭钧眼底滑出两行泪水，嘴角颤抖，“洛辰，你忘了？你说过，你爱我，不论将来，你会不会怨我，会不会恨我，你都是爱我的！你忘了？”
我抓着头发，他的话，我怎么想不起来，难道，他又在骗我？
“不！我不记得，我说过这些话。我也不记得，我爱过你。”




、尾声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已完结，再次感谢各位亲爱，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写出更好看的故事，希望下次，能有更多的人喜欢。这是我在晋江完结的第一篇故事，虽不是处女作，却因写网文时间不长，存在诸多不足，只能日后改进。再次说谢谢，希望亲爱们继续关注玺月以后的故事。

一年后，洛辰逐渐忆起了，她与唐铭钧的爱情。像一场跋涉半生的爱情默剧，黑白割据，悲喜交织。
她的记忆还在一点点复苏，她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有多爱他。随后，她又忆起了，母亲桑雪颜对顾青林做的事情，她心里的愧疚，又令她不敢再次面对唐铭钧。
这个春天，A市的天空仍像一碗化不开的盛雪。
白白厚厚的云层，渐次叠落，偶尔，泄露一两缕幽蓝。
如今的洛辰在一家私人补习学校辅导英语。这之前，她用当初刘芳菲还给她的一半家产中的一部分买下这栋公寓。住在她隔壁的新房客苏航，也已经焕然一新的样子。早起早睡，做一份奔忙朴实的工作，每个月去探视苗依依一次。
买来一株枣树种苗，种在楼下院子里。
他说，他会等她出来。等待枣树，繁茂盛大，硕果累累。然后，给她做拔丝红枣，做红枣糕，冰糖红枣羹．．．．．．
许多个的晌午，洛辰坐在宽敞的躺椅上，端望那棵枣树。像在端望流淌在生命里的时光。
四季更迭。它的叶子在春夏的繁茂中生长，在秋冬静谧中孕育厚实。
光阴从叶脉的缝隙间，缜密梳理。她嗅到了肌肤里苍老的气息。
她清楚，将有限的生命，投掷于无限的时间长河里。等待，是件可怕的事。
然而，最大悲哀不是一场漫长等待。她最怕的是，等待的末端，那个人从未出现。
文子山告诉洛辰，唐铭钧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洛辰想去看，被文在山拦住。
“他不会见你，你也找不到他。”
“他在哪？”
文子山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上次见他，是他的助理给我打的电话。我再次去那里找他时，他已经不在。”
洛辰眼里噙着泪，“他有没有提起我？”
“铭钧拜托我暗中照顾你。洛小姐，他不见你。或许，是不想让你看见他凋萎。别去找他，就当成全。”
洛辰想，唐铭钧是故意把自己剔除于这等待之外的。
洛氏再次易主，并未更名。洛辰清楚，这必定是唐铭钧提出的交易条件。
云鼎已由文子山全权打理。
每次从那里经过，洛辰总恍惚在流连昨世。
．．．．．．
两年后，他将她的等待，画上了休止符。
文子山送来一只盒子。
唐铭钧将所有都留给了洛辰，包括他的骨灰。
骨灰被定制成一枚几克拉大小的淡蓝色钻石，嵌成项坠。握在手心，像一粒脆弱的冰凌。
项坠下压着一封信。
打开信时，洛辰的手指不住抖动，很吃力。
信并不长。
“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就是，那时魔鬼引诱我，后来又告诉我，说我没有权利走那条路。我爱你，洛辰。虽然如今，我已没有权利这样爱你。可我无法停止我爱你。”
这个男人又一次引用《罪与罚》的经典之句。
洛辰嘴角在笑，眼底却溢出泪水。
她知晓，这是他的罪与罚，也是她的。
故事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他和她最好的结局，是没有交集，相安静好。可，时光无法回头，宿命无力逆转。
恨或者爱的权利，都不由他们掌握。
最终，他们都没能做成魔鬼。
洛辰转身摆手冲那地板上玩耍的稚童轻唤，“小泽，过来。”
小泽跑进洛辰的怀里，她拿起那只钻石项坠，“小泽，看，这是爸爸。”
这时，有些许光束透过钻石的淡蓝色棱角辗转折射。她任由那光刺痛眼底，漩涡状的晕色伴随眼泪铺展开来。
然后，她眼眸里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五彩斑斓中，一点一滴碎掉，一点一滴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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