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Ω-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帘缝里漏出的光线,渐次打在Ω身上,似是为了逐渐照亮她内心因混乱而生的昏暗雾霾。
“我来此,是要你,来回答我的问题。”Ω一个一个字的咬着说出来,眼睛紧紧地咬住面前的人,一眨不眨,似乎漏掉了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错。
“看来,你只不过是想从我口里得到准确的答案而已。”不给Ω再说话的机会,柏腾戈道:“玫嘉,杀害你的父母的,就是养育你十二年的凯尔弥忒罗兹沙华,你的叔叔。”
尹仲夏至此深深拧着眉头,既是为柏腾戈所说的这一番话,也是为Ω。因为,她竟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似她此行只是为了这个答案而来,只是为了听到他想听的答案而来。
相框反射后又投到她身上的光孤立了她,令她像是站在一个无限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点,孤独的等待着,等待被吞没。而这种明知覆灭的等待,比起等待本身,更为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尹仲夏觉得过了好久好久,Ω问道:“为什么?”只是声音有些小而已,别无其他。没有颤抖,没有哭泣,不止是行动上的默然,似乎连心都整个静默了。她的那种其实是为了不输气势而强撑出来的淡然,如今令她看起来那般朦胧,似在雾中,于是声音也似隔了雾传来,遥遥,迢迢,茫茫。见了这样的她,尹仲夏忽然就想从背后拥住她,告诉她,他在,她不是一个人,他在她身后。但此刻,他不能这么做。
“这句话,你问他更合适。”
“我现在是在问你!”Ω忽然暴躁起来,声音突然的锋利,划破了她一直以来的淡然。尹仲夏的脑海中,忽然掠过沉寂多年的火山一朝爆发的影像。
“你认为,像他这样的人的过去,有可能是完全干净的吗?”柏腾戈斜扯着唇角,笑问她,“而为了遮掩自己的丑陋,他这种人又会怎么做呢?”给Ω一点时间回味他的话,却又不欲让她答出,柏腾戈继续道:“你也清楚的,不是吗?他的作风会像他的伤疤一样,干脆,利落,一刀两断,永绝后患。”
“那我呢?我为什么活着?”
“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总是想捧起一件纯白的物事,想保护她,想看着她继续纯白下去,从而得到灵魂上的赎罪与救赎的。”
沉默,再次降临。又过了很久之后,Ω略微低哑的声音响起:“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有证据?”再次欣赏起某一个相框里的作品,柏腾戈背对着两人站着,余光却瞟向旁边橱柜的玻璃上,两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站立的身影,同样的冷峻,同样的射在他脊梁的目光,同样的知道他必有下文的沉默。
这两人,很般配。他心里忽然掠过这个想法。
没有令他们等太久,柏腾戈终于又道:“不过,你的运气非常好,我的确有。”
转身走回书桌旁,弹开右手边第二个抽屉的隐形的、可辨认指纹的密码版,输入密码,然后,柏腾戈取出了一块碟片。那是给留声机使用的老古董了。再然后,当着二人的面,他扳开了碟片,在那并不清脆的声响中,Ω的心一沉,尹仲夏则是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最后,他们看见他取出了一个还不到小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那东西Ω认得。那是窃听器。
“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吗?”柏腾戈扬扬手中已经变成两半的碟片,然后自顾自地接了下去,“这是我送到罗兹沙华家的,在十几年前。”Ω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而柏腾戈继续道:“为了让它进他的书房,我很费了一番功夫。好在,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就为了今日,他,竟然,潜伏了这么多年吗?
“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相信你会感兴趣的。”柏腾戈松开捏在右手食指与拇指之间的窃听器,令它落在了手心里,然后,摊开手,将其递向了Ω。从他的视线望去,倒像是他托起了Ω。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她。她是一把利器。
Ω,希腊字母中的最后一个。而最后,代表终结。
“你信吗?”问话跟着车窗外呼啸的风,落在了后方。
“你信吗?”声音提高了些,和那呼呼的风声一样吵。
“我在问你,”尹仲夏开着兰博基尼,飞驰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第三次扭头,重复道:“你信他吗?!”飞驰程度的速度凌乱了他的头发,再加上高卷的袖口和故意露出头的皮带,这一份凌乱给他添上了几分桀骜。而桀骜之下,是他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表情。
“你不懂我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吗?”闭目靠在副驾驶座上的Ω终于转过头来,视线对上他的,也声音略高的回问他。
“那你是信他了?”见Ω再次闭上眼睛,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真信他了?”还是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尹仲夏脱口而出:“不能信!”
Ω其实只是因为累而不欲说话。身体上累,心中更累。那个答案,生生将她残存的信任近乎压毁。但此刻面对尹仲夏不住的追问,她只觉得更为烦躁,但天性加上后天刻意塑造的淡漠令她也只是冷下声音,问道:“为何不能?”
“他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你的问题,作为旁观者,我觉得,当然,只是我觉得,他是引着你朝你希望的方向在走。而且,这一点最奇怪,如果是好友的女儿,应该更为关心才是,而他从来都没有向你确认过,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知道真相,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在你知道真相之后该有的劝慰。更何况,一个在好友出事时还不去关心,反而是给他的女儿留下线索,这根本不合逻辑。那个柏腾戈,也许是知道什么,可是参杂了真相的谎话,才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
“看路。”Ω闭上眼,手搭上了额头,低声道。阳光给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阴影。
尹仲夏没听清,“什么?”
“你在高速上开车,看路!”
“我知道了,我不再说了。是非曲直,你自己判断吧。”知道她今日已经不能听进更多的话语了,尹仲夏说道。
没有再想着和心爱的女孩共进午餐,尹仲夏径直将车开到了Ω楼下。目送她上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眼见着她没入阴影之中。
下车的时候,Ω低垂着头,连“再见”也不曾说,当她走过他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了一句:“算了。”
算了。算了?什么算了?算了,不报仇了?不可能的。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人。
算了,等到她状况好一些的时候再问吧。
尹仲夏转身,将车留在了Ω在此的车库里——那笔钱,他还没有付给她。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有些长。再加上不是那么挺直的背脊,就好似落寞笼罩上了他。
一个向外,一个向里,无论怎样,背道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章的字数越来越多……写小说总是越写越长的……不过亲们应该看得很爽吧?
、前夕
自那日“约会”后,已经过了好几日,其间尹仲夏没再找过Ω,Ω也没联系过他。他是想给她一个机会仔仔细细的把前因后果想一想。尹仲夏想着,总归到了时日,她就会叫上他,到时候就知道这一切终归是个什么结果了。
所以,这几日,尹仲夏一直往返于工作场所和迪拜塔之间,除了吃饭睡觉、思考改进,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间。而成果不负众望——
“出来啦!出来啦!总裁,终于出来啦!”这个兴奋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着,不清楚情形的人还要误以为是总裁夫人又生了。
“看!”那人指着屏幕,“多亏了Summer,那个改动果然是对的,您看,在《里&外》的下面果然还藏了一幅图,真是不可思议啊!”巨大的屏幕上正在从上到下的逐渐显示出下面一幅画的真容,而因为得知Ω对艺术品的喜爱而在近日里对古典艺术,特别是画作有所涉猎的尹仲夏在看到大部分的图片时愣住了。
“这是……”他喃喃自语,脸上除了欣赏之外,渐渐的多了一些惊愕的表情,“这幅画是……不会吧?可这风格的确是……”
“是雷昂那多达芬奇早期的作品,自画像,于19XY年Z月,在私人收藏家DY的家中失窃。直到那时候,大部分人,甚至是大部分收藏家,以及艺术爱好者,材质的这幅画的存在。”BOSS说道。
的确,在尹仲夏看到的杂志中,的确有对这一幅画的详细描述,所差的只有图片了,而当眼前的这一幅画作真正吻合上的时候,他有一种“当真不可思议,可这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而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幅画,不是Ω在那天夜里,从柏腾戈手上抢过来的拍卖品吗?而凯尔弥忒罗兹沙华又千方百计的拿到了这幅画……
“总裁,分离工作也做好了!”从实验室另一边传来的叫唤声令BOSS移驾到了另一边,尹仲夏带着内心的疑惑也跟了上去。却见BOSS并不是去欣赏画作的,而是将为保护仪器而拉上的重重的厚重隔热窗帘拉开,让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然后,开始对光验查。他不断地改变画作的倾斜角度,等到了45°的时候,他的唇角抿紧,然后拉远,上扬。这令他眉角的伤痕由曲变直,显得柔和了些。而站在他身后的尹仲夏正巧看见,在画作的左下方,逐渐出现的像水印一样的图案。那图案他熟悉,但那个记号的出现令他吃惊。
世代有产业的家族,比如柏腾戈,多多少少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标志一样,BOSS也有。罗兹沙华家的族徽是由长矛拼凑起的,带着历史的沧桑与钢铁的冷硬的哥特式字体“L”,在字母的下方,是一面绣着扬蹄而立的白色独角兽的倒立的血色三角旗帜。长矛压着独角兽,独角兽又托起长矛,无形之中传达出一种百折不挠的坚毅精神。
这幅画上面,怎么会有BOSS的标志?还是,BOSS就是为了这个,才抢的拍卖品?
……“你认为,像他这样的人的过去,有可能是完全干净的吗?”……
无端的,尹仲夏的脑海里就冒出了这句话,转了三个弯,再次沉寂了下去。疑惑顿起。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内心里,他始终觉得BOSS不是那种人。一个人的好坏,不是他人一两句话就能决定的——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人的内心会不自觉的对自己所遇之人给予评价,虽然这种评价是会因为其人待人接物而浮动的,但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件改编印象,这种评价是不会被颠覆的。尹仲夏皱眉——他不知道,如今这个发现,还有上次与柏腾戈的会面,算不算一个颠覆的潜伏。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这个突然打破沉默的声音令所有人都侧耳倾听起来。
“这是……警车?”另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BOSS挑了挑眉,但立即恢复了那种上位者处惊不乱的刚毅脸孔。只是,这个动作被尹仲夏看在眼里。两人的心头同时略过一个想法——太快了。
而BOSS想得更多。
是有奸细,还是……以窗帘拉开为信号?
柏腾戈,你不错。很不错!
“不会吧?是消防车吧?”再一个人疑惑地小声说道。
“你知道消防车和警车叫声的区别吗?反正我分不清。“
“你们,在这里别动,这间研究室的消防系统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去看一看。你,跟我走。”这最后的一句是BOSS对尹仲夏说的,而后者在他走开几步之后都没有动作。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配合,BOSS回过头来,眼瞳炯炯,刚毅的脸庞上那一道斜拉出的伤疤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像刀刃一样的微光来,“你承诺过什么,都忘了吗?”
他承诺过什么?尹仲夏愣住。他没有给BOSS承诺过任何,反倒是答应过Ω……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