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哲思-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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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有赵父一个人默默地守着这些人的改变，而自己却稳若磐石。
思雅突然有些佩服起养父来，要知道，固守自己不改变也是一件很难达成的事情。
每次看见萧雅的时候思雅都会在心里感叹，萧雅其实是为了解放自己才不得不接受她存在的现实，并且推波助澜般把她推到台前。谁又是完全的圣人呢？可是，谁又能说现在的情况不好呢，至少她认为，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她自己可以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李倩每天都会打一个电话来，有时候是讲述她在印祁家里又闹了什么笑话，有时候是抱怨豪门媳妇不好当，有时候是告诉她她是怎么和自己的婆婆斗法又是怎么获得了印祁父亲的支持。
虽然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是李倩总是很轻松地面对，然后当做笑话一样讲给她听。
生活虽然不是尽善尽美的，但是总要快乐的过每一天。
远哲的工作做得相当出色，思雅可以从每次萧乾提起他时的表情看出来这一点。最后一次和萧乾的谈话结束时，萧乾就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们找个时间把订婚宴办了吧？
昨天在视频聊天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远哲，他在电脑前笑的心满意足。
他是通过了萧乾那一关，可是自己怎么可能得到赵母的同意？总不能直奔远哲家，对着赵母直接说：我要和你儿子订婚！
带着这么个包袱，思雅今天着实有点不想再去远哲家面对赵母。不过还是要去送远哲特地从出差的地方邮回来的补品。
赵父一如既往的在做家务（这项工作自从赵母身体不好开始就移交给赵父了），赵母则坐在书房的桌子前面，带着老花镜认真地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东西。看见思雅进门来，二老的动作居然不约而同的顿了一下。
赵父搓了搓手，看着思雅，闷了半天才说：“坐？”
思雅不明就里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赵父赵母向她围拢过来。
赵父欲言又止的看着思雅，酝酿了半天才再次开口：“小雅啊，最近和远哲处的还行吧？”
思雅愣愣的点点头，赵父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看了看赵母，又转过头来看着思雅。
“我们，就是我和你……养母，觉得你们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看，从小在一块长大的，是吧？”
思雅再次愣愣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但是依旧没有弄清楚赵父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想着；不如……你们俩把事儿办一下吧！”
思雅继续愣神，直直的看着赵父，连点头都忘了。
自己一直苦恼的事情，就这样一帆风顺的解决了？
她反射性的看了赵母一眼。赵母看见思雅探寻的目光，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声音板板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思雅偷偷扭了自己大腿一下。
居然不是做梦！
她看着赵母，声音有些颤抖地发问：“您确实不反对？”
赵母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着自己放在书房里那本摊开的笔记本说：“我能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原来记住的东西也都要忘光了。我想在我还能够记忆的时候记住我儿媳妇长什么样子。如果那个人一定是你的话，那么我想，我要忘掉也是很难的……”
思雅眼睛一红，看着不再说话的赵母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想是的。”
20年爱恨纠缠，无关乎男女之情，只是亲情的碰撞，却足以让他们所有人，无论是经历者还是旁观者，都刻骨铭心。
最后的最后……你还是接纳了我，虽然是被迫。
思雅几乎是用跑的冲出了远哲家，一走到赵父赵母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就立刻掏出手机打通了远哲的电话。
一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喂声，思雅就立刻开口语无伦次的说：“远哲啊妈妈同意了哎她居然同意了我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同意了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啊啊啊啊啊！”
在不顾众人目光尖叫了几声后思雅终于大口大口地吸气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她随便坐在草坪上，空出的一只手一直在揪草，在远哲的追问下，思雅终于断断续续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端远哲的声音听起来也相当激动，思雅发誓她听到了打翻杯子的声音（虽然远哲极力否认）。
“等我回来我们就去办这件事情。”远哲的声音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高兴，说到最后，突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不如直接去领证得了！”
思雅咧嘴一笑，说：“赵远哲，你是向我求婚呢么？戒指花束在哪里？”
远哲笑笑，说：“捧着花束下跪求婚早就过时了，当我不知道呢。”
思雅扑哧一声笑出来。
“终于走到这里了……”
她听见远哲这么说。
是的，终于走到这里了……
最终篇
萧乾为思雅和远哲操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订婚典礼，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好友和有血缘关系的亲朋都请了来。
是不是就可以听见他大声的笑着，笑的心满意足。
萧雅在典礼上穿梭着，和那些颇有交情的小姐少爷贵妇们微笑谈天。
赵父赵母最后还是来了，神色淡淡地坐在宴席上，安静地几乎要忽略他们的存在。
有些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经过赵母身边时都会悄悄皱眉。萧雅见此，微微一笑看了看在那边兴奋的手舞足蹈的萧乾，抿了抿嘴，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赵父赵母那边去。
“赵叔叔。”
被萧雅一叫赵父猛地一惊，不安地小心翼翼抬头，看见是萧雅，深深深深吐了口气。
“小雅啊。”
萧雅又是一笑，随手拿起来席上的一杯酒，两手端着，对着赵父赵母微微鞠躬。
“小雅这称呼还是留给思雅吧，毕竟你们都这么叫了她20年了，忽然再换会不习惯的么。不管怎么样，这杯酒我替爸爸和思雅的母亲敬你们，谢谢你们对她20年的教育！”
说完，萧雅不待赵父赵母有反应，仰头把一杯酒喝干。
萧乾回头看向萧雅，带着刚才未散尽的笑意，只一眼，就又转过去和别人聊天了，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远哲这孩子，前途无量啊，萧乾你好福气，得了个这么好的女婿。
萧雅听见了，轻轻笑出声来。赵父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回过神，一群人就呼啦啦围上来和他喝酒。赵父受宠若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群人，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倒是赵母缓缓站了起来，身上带着萧雅从未见过的优雅和凌厉的气势。赵母拿过自己面前空空的酒杯，倒满一杯酒，也不说话，对着人群略略一抬酒杯，和萧雅一样一饮而尽。
满满都是叫好声，萧雅隐约听见有人在小声说：都这么多年了，赵秘书还是没变啊。
都这么多年了……
萧雅看了看远处正各桌敬酒的两人，眼神暗了暗。
他们到底还是不知道……
萧乾今天显然心情特别好，喝了不少的酒，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断断续续哼起了歌，萧雅一笑，说：“爸爸有多少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萧乾不答，伸手扯了扯领带。
之后的生活于思雅来说就是四平八稳风调雨顺。
订婚过不久他们就办了结婚典礼。
唯一被思雅晕乎乎的脑袋记住的就是居然是萧雅接住了捧花！
赵母的病越来越严重，不知为什么恶化的如此快，连医生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已经不认得赵父，不认得萧雅了。
只记得她有一个孩子叫远哲。
思雅想着，赵母最终还是忘记了她，从来没有再提起过她的名字。
某日她随着远哲去看已经住院的赵母，在车上谈起李倩来。
李倩生下龙凤胎后印祁母亲显然对李倩的好感又有了质的飞跃：我不光有了孙子，也有孙女！甭管是重男轻女重女轻男还是男女平等她都可以出去显摆显摆。
这显然愉悦了印祁母亲，于是之前的婆媳大战终于结束，印家进入了长久的和平时期。
最高兴的当然属印祁了，那厮从孩子还在李倩肚子里的时候就一直打电话四处炫耀，孩子生下来之后又打了一遍电话，这次理由更多：你说过当我孩子干妈，这开口费不能不给。
你说一个月还没满的小孩能开口喊干妈啊？！
这个话题快说完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远哲过来帮思雅打开车门，翻找皮包的思雅说：“这好办，你生三个，绝对赚回来。”
思雅气结：我能耐啊我一口气生三个，我不如直接去当送子娘娘，无限量呢还。
到了病房两人就没有在斗嘴，敛了笑推门进去。
赵父正坐在病床边无措的看着大发脾气的赵母。
“爸，妈。”
听见有响动，赵母很快回过头来冲着远哲招手，急急地说：“远哲你过来，把这个男人给我轰出去！”
赵父笑的一脸无奈，远哲拍了拍思雅的手，叹口气走上前去。赵父随着思雅坐在一边沉默的看着远哲细心地为赵母盖上被子，柔声哄着她睡觉。
他们两个被遗忘的人坐在这里，相对无言。
突然赵母猛的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吓得远哲向后一跳。
赵母喃喃着说了什么，他们没听清，远哲又走上前去，附耳在赵母嘴边。病房里一时寂静下来，只听见赵母断断续续不真切的声音。
远哲听完，抬头看向思雅。
“妈妈说：小雅还没回来，不能睡……”
思雅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跑到赵母面前执起她的手，这双手因为岁月的原因已经变得粗糙不堪。赵母茫然的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回来了，她已经回来了……”
思雅看着赵母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直到赵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才埋在床边的被子里失声痛哭。
最后，你却是以这种方式记住了我……
思雅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两腿很没形象的盘起来，腿上放着她随手从沙发上拽过来的白色抱枕。
她把笔记本小心翼翼的放在抱枕微微隆起的丝滑表面，略带犹豫的看着它。
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本子，薄薄的，黑色封面没有一点装饰，带来一种压抑的感觉。是市面上很常见的笔记本。
昨天赵母出院的时候赵父交给她的，说是赵母清醒的时候留给她的礼物。
她慢慢伸出手去，翻开第一页。
是一张看起来有些年份的纸，被人封在透明塑料膜里。是一个婴儿的手印，手印旁边写着：赵思雅。
是她熟悉的字体，赵母曾经这么给她在她新书上写过名字，一本又一本，一撇一捺地写。
她轻轻拿出这张纸放在一边，继续向下看。
入目全部都是黑色碳素笔的痕迹，深浅不一，想是不是同一时间写下的。
小雅：
我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这样叫过你了，最近我感觉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决定在我还记得剩下的东西的时候把他们记下来。
你也许不知道，我曾经在你生父萧乾的公司里工作过，我和你父亲是同一个大学，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我很照顾，让我做他的秘书。
你可以想象，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作为，和那些走出大学的大多数学生一样平凡不起眼，可是却能受到自己上司的或多或少的庇护。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又怎么能少？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养父，如果我那时候认识他，今天就绝对不会有远哲了。因为那时候我喜欢你父亲。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妻子死在他发家之前，这辈子没享到什么福。我想大概因为这个原因萧乾很长一段时间身边都没有其他女人。他对他女儿有深深地愧疚，一直觉得自己欠了她很多，所以每逢过节，不管是大节小节，他都一定要抽出时间带着萧雅出去玩。
后来，你母亲也来到这个公司。
我想，她一开始对萧乾是没有兴趣的，我可以看得出来，工作时间她永远是一丝不苟的，连喝口水都觉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