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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跳吧,舞-第31章

小说: 跳吧,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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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孩子的不定性,大人又是怎样做的呢?敷衍,假装相信,然后下一秒忘得一干二净。



严冀就是以这样的心态看待她的真心吧?他也许甚至没有好好考虑过她的话,他冷冷看着她做的一切,用孩子的心态度量她,然后用一次深刻的约会暗示她,成熟点吧,爱情是成人世界里结出的果实,而你还太矮小,你还不够资格采摘。


严冀看着迎着风吹的倔强小女孩,她背对着他,只给她一个削瘦的背影,可只是这样无声的背离,就已经让他的心乱到不能再乱,对于眼前的女孩,他前所未有的感到无可奈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对人生已经没有太多希冀,只有小女孩才会希冀的美丽人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种可笑的自欺欺人,人生就是大海中的航行,大多数的时候要克服孤独,饥饿,风浪,还有时时刻刻可能出现的食人鲨鱼。



在严冀心里,人生路上,再没有比平静更珍贵的东西,他爱惜自己的人生,所以为自己设计人生蓝图,蓝图的主题是:平静。

事业上,公司必须更大更强,因为在险恶的商海里,最好的防守策略就是让自己强大到无人能敌;家庭上,找一个各方面都与自己匹配的女人做伴侣,她要有独立的思想,稳重的仪态,健康的身体,拥有能让她实现价值的事业,他能驾驭得了她,并且最重要的是,她接受朗朗并愿意用余生的时间爱他。


虽然在最后一点上,一漫还未口头承诺,严冀却自信,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可以做到。


这就是他想要的平静生活,但是严冀从没有想过,他的生活出现了一道热情的火,燃烧了他的生活,然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一一吞没。


严冀最讨厌意外,因为意外,他从此失去最爱的姐姐,从此肩负重担,连喘息都累。

对,他严冀是个懦夫,他也是人,他也会害怕,会害怕责任,害怕自己做不好,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因为家里父母孩子在巴巴看着他,天上姐姐在看着他,他没法放肆了。

所以平静就好。


总以为上天总会垂怜他,可是上天还不饶过他,又给了他另一个意外。


夏舞就是他人生里的意外,他没法计算她的到来,也没法计算她的离开,严冀眼看着夏舞在风里那么柔弱地站着,背对着他,好像要随风飘走,他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夏舞……”严冀的声音接近恳求,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他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

夏舞回过头来,用陌生的几乎是犀利的眼神打量着严冀,然后几秒后,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好,“走吧。”

兴许是默契,两人一路无话,严冀把自己的外套扔给夏舞,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可夏舞执意不穿,他无法,只好大夏天的,打开了暖气。

一路上,夏舞只是木然地看着窗外,像是看不够似的,一直不肯面对严冀。


到了夏舞家门口,车稳稳停下,夏舞没有立刻下车,严冀也是心照不宣地坐着,都知道接下来将要来临,也许是一场有关“再见”的谈话。


“电影里说,人生就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拿到的是苦还是甜。”夏舞先张口,语气平静。



她偏头平静地望着严冀,“严冀,谢谢你送给我的巧克力,我尝到了苦,也尝到了甜。”


她朝他淡淡微笑,“我永远会记得你给我的味道。”



“老师说,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就诅咒他每一天都过得不幸福,然后等他回头。我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做不到,”夏舞的表情有一瞬的迷惘,然后朝严冀甜甜一笑,“因为我知道的严冀,有过很多痛苦,伤心时只会一个人躲起来抽烟,所以……这样的诅咒,我做不到。”

严冀注视着轻轻说话的夏舞,脸上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夏舞真挚地看着心爱的男人,忍下心头翻涌而上的痛楚,用淡淡却温柔的声音说,“严冀,我祝你幸福。”

“再见。”她终于假装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沉重的两个字,然后开门下车。


严冀望着远去的夏舞,她慢慢走远,越走越远,他的心,终于难以抑制地难受起来。


他知道,夏舞也是他人生的一颗香甜巧克力,他诚惶诚恐地感受着她的甜,害怕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所以狠心把她扔在沼泽中。


然后,他找不到她了,看着夏舞走进家门消失在视线里,他突然莫名地害怕起来。

他终于把她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好怕你们揍我。。。。至于原因,接下来看就知道了嘤嘤嘤。。。。

这个作者变态鸟,希望大家出手挽救她。。。。

后面真是狗血啊啊啊啊不要揍我不要揍我。。。


34、34


夏舞回到家打开家门,发现家里黑漆漆一片,往常这个时候爸爸一定会在客厅看电视,说说是看电视,其实夏舞知道,他是在等家里其他成员回家。
或许是今天太累早睡了,夏舞想。
到了楼上,夏桑夏鑫的房里都是黑着的,夏舞更加狐疑,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洗澡,随手拿起搁在床上的手机,刚才出门没有带,似乎有几个未接电话。
 

夏桑打了两个,夏鑫打了三个,爸爸也打来一个。
家里人应该已经习惯她的偶尔晚归了,怎么会这么急着找她?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夏舞握着手机隐约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赶紧拨电话给夏鑫,夏鑫马上接起,口气是罕见的焦急,“二姐,你在哪里?”

“我在家呢,夏鑫,怎么了?怎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二姐,快到中心医院来,家里出大事了。”

“啊?什么?”夏舞惊得心差点跳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家具厂着火了,厂房仓库……全没了,妈妈急得晕倒了,现在在急诊室挂水呢。”夏鑫在那头已经低声啜泣起来。
挂了电话,夏舞手脚冰凉一片,拿起钥匙就往门外跑。


不管什么季节,城市的深夜总是让人感到冷,夏舞在车上环抱肩膀想,事业是妈妈的命,她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家具厂是她事业的心脏,假如没了,妈妈又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一路狂奔到医院急诊室,病房旁的走廊,夏桑靠在墙上表情呆滞,夏鑫泪眼婆娑地遥遥看着她,夏舞的嘴微微哆嗦,“妈妈没事吧?”

夏鑫指了指病房里面,眼圈红红的,“没事,医生说她受了刺激,醒过来就行。就是……就是咱们家的工厂没了,全烧没了,咱们家要破产了呜呜呜呜。”
夏鑫说着说着,就滑下抱头哭起来。
“破产……”夏舞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词汇,此刻她脊背发凉头脑空白,完全理不清头绪。


“妈妈向银行贷了五千万买地,就是用家具厂做的抵押,妈妈找人评估过,厂里的动产不动产加起来大概值六千万,现在除了土地,都成了灰烬。”夏桑在夏舞身后静静开口,死鱼般仰头看着医院雪白的屋顶,声音冰凉冷寂。
“大姐,保险公司会赔些给我们吧?”夏鑫懵懵懂懂地抬眼问,红肿的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夏舞也用饱含希望的眼神注视着夏桑,渴望听到一些好消息。

夏桑靠着墙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苦笑了一下,眼神里盛满绝望,“咱们家就是这么倒霉,保险就是这个月到期的,妈妈这个月太忙没顾得上续,没想到就出事了。”
“这一回,是老天不保佑咱们家。”
夏桑说着说着,眼眶就溢出了一滴硕大的泪。
夏舞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最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家里的这些事她完全不知情,到了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个多么不负责任的家庭成员,作为子女,她不但没有为父母分忧解愁,甚至连起码的主动了解都没有做到,每天浑浑噩噩只牵挂自己的事,她真是混账得可以。

夏舞浑身无力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本城郊区一家大型家具厂失火的新闻更是上了本市的早间新闻,熊熊大火持续燃烧三个小时,火势在风势的作用下,厂区边上的上千万存货也被烧得一干二净,镜头中,夏舞爸爸面对火灾过后只剩狼藉的工厂,还有追问不休的记者,长久的沉默着。
此时严冀正将一个蒸蛋放进朗朗的碗中,抬头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一眼电视镜头,看到一个一脸愁容的中年男人正躲闪着镜头,他的身后,偌大的工厂只剩下一副空架子,还有余烟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大火就如一个大胃口的饿兽,已经吞噬了所有的东西。

严冀母亲盯着电视屏幕猛瞧,捂着胸口一脸惊讶,“哎呀怎么烧成这样?损失不要太大。”
严冀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电视镜头,“保险公司应该会赔一点。”
然后低头专注地翻看手里的PDA。

对于严家来说,这个早晨就这样在新闻声和鸟叫声中,平静度过。


而这个早晨对于夏家人来说,是一场希望永远不要醒来的噩梦。

但人生就是这样难以逃避,当晨曦探出头时,噩梦也就惊醒,此时他们已经一无所有。

夏舞妈妈醒来后已恢复平静,她静静地坐在床头,苍白面容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过去眉宇间女强人的神采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脆弱,还有不堪一击的眼神。

三个小时就能摧毁十五年的心血,除了天不佑人,似乎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解释。

夏舞走过去,握住妈妈冰凉的水,母女俩相对无言,只有眼眶里盈着的泪水,昭示着母女心底深处相同的绝望心情。

母亲辛欣看着床头床尾三个强忍眼泪的儿女,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涉世未深的脸上却还是稚气十足,心里一苦,眼泪就溃堤般再也忍不住,喃喃着,“妈妈对不起你们,本来想让你们生活的更好些,没想到……反而要拖累你们了……”

“妈……你胡说些什么,”夏桑哽咽着,背过身擦去眼泪,语气依然很拽,“说这些干什么,不就是没钱了吗?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

夏舞握紧了一些妈妈的手,也急忙哭着说,“妈,姐姐说的对,我们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夏鑫拼命在边上点头,眼里噙着泪花。


夏舞的爸爸老树桩一般站在门口,眼睛通红地看着里面的妻子孩子,终于低下头,抹去了一把脸上的老泪。

 

35

接下来的几天堪称忙碌而煎熬,往常精力充沛的妈妈一病不起,躺在床上每天就看看窗外的天,也不说话,一天也吃不下几口饭,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摧毁她十几年的心血,已经将她的精神完全击垮。

妈妈手机关机,剩下的烂摊子就只好交到家里的男人手中。这个时候爸爸又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全权接手过来,每天手机响个不停,三个孩子不放心都没有去上学,但一看到爸爸皱着眉头去外面接电话应付各种人物,心里就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都是讨债电话。

也是出了事后,夏舞才多少知道一些家里的经济情况,惊得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两年房地产业如火中天,妈妈见一些商界朋友中,专心做实业的生意做得温温吞吞,专心做房地产的却赚得盆满钵满,妈妈也动了心思,找了几个朋友合作,第一期拍地启动资金已经用掉了六千万,除了夏桑知道的向银行借的五千万,妈妈后来又借了一千万,甚至还向高利贷借了一千万救急,而这些事,除了爸爸,家里其他人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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