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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爱的罗曼史-第16章

小说: 爱的罗曼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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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叶佩斯来了,这是全部古典曲目中最广为人知的:《爱的罗曼史》。至少在中国,它为吉他这种乐器的传播和深入人心起到了不可估量的神奇效用。八九十年代多少城市的青年为之倾倒啊,柔密温存的旋律,再配以灿若晨星的一组组连缀音的分解,结尾处,从D调又转为更加低迷沉醉的A调,恍如少女的单相思在恋人出现的情境里忽然陡变成为火热的爱的倾诉表白。作曲家叶佩斯又译作纳西索·耶佩斯,是西班牙著名的诗人洛尔迦的同乡,并且认识大音乐家罗德里格斯。他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吉他协奏曲《阿兰胡埃斯协奏曲》首演音乐会上的吉他演奏家,也就是说,是叶佩斯第一个弹奏了这首曲目,那是在1947年的马德里,在著名的西班牙剧院。他随后声名大躁!法国诗人,电影导演雷纳·克莱尔你听说过吗?《爱的罗曼史》就是叶佩斯应克莱尔邀请为电影《被禁止的游戏》写的插曲。在电影里,你能听到叶佩斯亲自演奏的这个罗曼史版本。他后来弹的吉他,不是6根弦的,是10根——是他自己潜心钻研,改造出的一种吉他,他现在只弹10弦吉他,但在一般听众那儿,他是以一曲《爱的罗曼斯》而名贯全世界的。
他的老师,其中之一是阿陶尔福·阿亨塔(Ataul fo Aryenta),是当时西班牙国家乐团的指挥。演奏《阿兰胡埃斯协奏曲》时,叶佩斯刚好20岁,他是1927年出生。我20岁那年,才刚刚听说世界上有古典吉他这回事呢!
第三部分可爱的家(1)
人的将来,就是现在。
——比埃尔·勒韦尔迪
勾勒她的面容。蔷薇音乐。她吸气时的孩子气,会把衣袖往上一缩。这动作带点乡下味道,和别的女丫头不一样。和我后来的艾薇薇严红全不一样。女人有几份生、几份熟、怎么分辩?就像一块牛排,餐厅里的侍者彬彬有礼前来问你这个问题,你怎么回答?四分熟?我要七分熟的!俨然一副食客的嘴脸。
美色带几份血丝?美色到底是什么?长相漂亮的女孩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只为了添乱,为这个问题形成一种衬托:漂亮的女孩只是提出这个问题的理由,而非答案本身?有时我醒过来闻着她的头在我枕头边的气味,这要视隔夜情况而定。她头发乱蓬蓬,或者,她的睡姿非常干净,看上去好像中学时代午间伏在课桌上一个小小的瞌睡。周围同学们吵吵嚷嚷。她的上衣口袋还有削下来的木头铅笔和卷笔刀味道。她跑在人前的气质中有一种仿佛是学生委员,对,那眼神像是一个学生委员课间休息了来找另一个学生委员商量某件事情:这一期黑板报的案花喊谁画?三班教室里朝南的窗玻璃被人打碎,怎么补上去?她嘻嘻地笑着,有点像喜剧大师卓别林的那种笑法,向下裂开嘴,同时抬起目光笑着看人。一种温和的谦卑。颈往后——往下缩,讷讷地,不想占便宜。已经弄清楚了这个世界人跟人都是相互占点有趣的便宜,有趣吗?我认为还行。就是这样一种笑法。另一种是个人的和严肃的,妩媚的笑,不常有。别人几乎不大能够看见,是站直了身体,把目光表情挺起来的笑,笑得有一点孤单、难过。有点在少女们身上难得一见的感伤。仿佛她为了这样一种笑容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力气,她几晚上都没睡好,她目前也有点困乏了。她用下眼皮,用下垂的眼睫毛看令她微笑的那个人。通常是有种情况令她困惑,或者相反,令她满意!那一刻你能够感觉到是她的魂灵在笑,笑得不冷不热,但相当体面优雅。最诚心诚意的笑容也就像是最礼仪客套的笑。有一次在夜校课堂上,我的前妻突然跑来找我,令我大为慌张,我无意中瞥了英子坐在旁边的那个位置上,她当夜脸上就有这种凄艳,这种无端的妩媚,逗人爱怜。仿佛她凭空给自己抹了一层唇膏,化上了舞台前后鲜艳夺目的红妆。她和她相互合并,相互在空中追逐。恋人之间每个微小的事情都将改变他们终生的感觉。在正常人那里是微末小事的,在恋人之间就变成了耸立着的摩崖石刻。
或者说令我大为愤慨。我甚至觉得两方面对我都不公平,一方面,我前妻那边来得太过突然,我毫无准备;另一方面,英子显得太出色,从容而镇定自若,仿佛我们三方在这一幕情景里出入已经多少万年了。变得像化石一样古老。事实上,她事后告诉我,她不是前一天事先就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类场面,而是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她……她全身都僵住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暗地里任性的女孩,表面上百依百顺,在对和男人相处的应有品质上表现得极其冷静客观,简直无可挑剔,事实上呢?时常又自怨自艾,有些亏吃大了的心理。但除了她,没人知道那亏吃在那里。重要的是,她的确是那弱的一方。
这首曲子是用轮指弹的,轮指法,跟中国的琵琶逆时针的手法正好相反,它右手的三个指头是顺时针弹奏的,我练这个至少就练了有三年。我指的是最枯躁刻板的那种练法,除了偶尔弹练习曲,不弹任何正式的曲目。我记得不久之前我弹过一首《拉莉亚的祭典》,中间第三小节也是用轮指,听起来像多了一把曼陀林,是吗?
我们睡在床上,我的头脑有时是迟钝的,有时往往,单个人的意志并不起作用。人们的脑筋起不了什么作用,爱也浑然不觉。对于那一对并非躺着的男女,爱得要死要活的恋人来说,起监护作用的真正是许多不确定的未知因素。我们姑且把它称之为命运,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整个这些谈话我都应该放慢点,慢慢地讲,可是经常性又讲快讲乱了,这也是未知因素!甚至在我们的谈话中间那种人们称之为天命的潜在因素,也在起作用,千万别小看了它!但这种警告通常没用,完全作废掉!这类提醒在我们热恋的经历中存在过吗?火里面会有冰存在吗?因而几乎可以断定,人的恋爱这种事情也有一种类似万有引力的东西,你看不见,也完全觉察不到,但是它事实上地左右着你。也许,人在本质上是神秘的命运之线牵引下的一对木偶,爱只是那木偶脸上涂的口红,是更加鲜艳的演出服?博得全场观众更多的喝彩?我觉得很难说。我消失了,我又回来了。这一切视那根神秘的线而定。刚才说了,我们躺在床上,俩人千般恩爱、万般柔情,但却顷刻间都能化作冰。人类试图在爱情中建立更大的勇气自信心,但人类却注定了要被嘲弄否定,每一次他高高跃起,都意味着更加惨重的跌倒!这是悲观论者吗?我是不是讲得太玄乎了?就像堵不住的洪水,你用半辈子的力气为自己和相爱的人筑了一道坚固堤坝,别人夯十遍你却独自偷偷去加班,夯五十遍一百遍,但是人算算不过天算。如果那堤坝不属于你,你再怎么在上面涂抹“某某到此一游”的涂鸦都没有用的!事实是那宏伟壮观的堤坝也很少属于人类——它属于人类共享的大自然,一个社会,一种时代历史,但却几乎不属于单个的人,所以很奇怪,爱情有时要迫使人倒退着脚步退后了看,这世界上就没有当场能兑现的爱情——总是事后才能兑现,而且中奖者还是旁边的人,一个旁观者,过路的小孩乞丐什么的。通过别人的眼睛去兑现,那爱情才真正有肉有血,绚丽夺目!我说清楚了吗?我说得很奇怪吗?回到堤坝那个话题:堤坝太大太宏伟。堤坝再牢固那下面也是一条大河,滔滔洪流,人又算得了什么?人在这水流的咆哮涌动里又算老几?只不过是水流的一种更加晦暗曲折的变体罢了。人——水流,从创世的那天起就被划上了等号,犹如生命和毁灭相等同一样。无论怎样坚固,水总是渗透过来,坝底下总是湿的,被淹着,而且随时有被再次淹没的危险。可以这么说,人类在彼此相爱这件事情上化费掉了他们中间最伟大的天才激情,最了不起的力气智慧,但是那种陌生的涌动感仍在,那低低流淌的水声音,就在某天早晨我和英子并排躺着醒来的肩头。上帝啊!在堤坝那里是水流的,在我和英子这里就是陌生,一种人与人之间终极的陌生,两颗炽热的心都相互掏给了双方,然而在那心脏之外另有一种陌生的心跳,一种气息,潜移在俩人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已因过度的奉献而瘫软了的身子上方,在它的左右……里外、前后……甚至,在它们不存在的那个地方……上帝的权威正在于空白,正在于并没有上帝……!
第三部分可爱的家(2)
我慢下来了吗?我慢不下来。对,刚才有一段没有弹。低音区的旋律线很棒是不是?音乐是最完美的阐述。音乐如醉如痴,而与此同时,人生却悲惨无常。这也是一个对等的和弦,如同莫扎特的6岁拉小提琴对应他死后孤零零去往坟地的棺材,在这一切之上飞翔着“神童”这个出于天籁的华丽称号。
到了五月里天热了她也那样吸气,表情无辜地看着你。要末定下来不动,一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模样,要末动作飞快,在房间里跳着飞着走路。洗衣裳、打扫。下楼去买东西。我们那个港务区宿舍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不夸她的。哎呀,快点结婚!你真是娶了个顾家的老婆。还有的说:那小丫头一看就是心善良的,跑前跑后都逗人欢喜。对马路小副食店老板,是个快60的老太太,每次我去买什么她都拉我的手,夸英子怎么怎么灵巧,然后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皱着眉使劲骂她儿子。她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以前跟我还在同一家工厂呆过。做妈妈在这边痛诉:短寿的,到现在还不好好替我懂点事,整天在外面打架赌钱,老婆是不要的……。在她老人家眼里,英子简直成了未来儿媳妇的标准像,像一个活的样板。
我们出去总是搀着手,英子用别的一只手搀在我手臂弯,走得一样快慢。我们招来了北门街上很多街坊邻舍眼热的眼睛。我们平静地,同时也热烈地享受这一切。我们近乎于赤贫,却似乎拥有世上如花似锦的前程的一切。也许,在别人眼里,男的年轻、魁悟,一副有知识但无教养的样子,经常背个吉他;女的娇小、温柔、体面;那俩人总是如影相随,双双出现在附近的穷街陋巷,表情都很特别、旁若无人,像是得到了一份上天定期供给的秘密的食粮。
四月里,山体清凉。五月,山体馥郁,我们在沿山脚下的蔷薇花丛中留恋忘返。我记得我们采下过很多那样的花,英子的说话嗓音和花的香气味特别般配,我记得这种美丽的感觉,就像上一分钟的事情一样新鲜。蔷薇不光花好看,叶子也好看。最昂贵的是一种黄蔷薇,花色黄得典雅俏丽,一下子就能透到人心底。沿着山坡往上,漫山遍野都有很多纵向的历年雨水自然冲刷出来的渠沟、沟不深,一两米的样子,都长满了各种荆棘、荒草,那种地方野生的蔷薇最多,还有泥质松软的悬崖上,沿着下落的山体,在隐蔽的溪流和小河边,那儿花开得香气更干净,更杳无人迹——仿佛与人世间隔绝了的桃花源那里面的花花草草,全都好像睁着童话般的眼睛。英子有时会惊喜得往后退缩,两只手举起来,做投降的动作;正好像长久外出的公主,回到了家,站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等着侍女们蜂拥,来帮她脱衣裳、换鞋、梳妆。
六月,山间的小路松软,全是一层层落叶的腐殖土。被雨水的金刚钻击打得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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