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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弃子-第242章

小说: 弃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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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珞怒极反笑,那个觉得不解的人该是自己才对吧?她承认从前确实看低了她,以为她只爱玩闹不谙事理,哪知所有事其实都被她看在眼里。但既已知晓,更当明白,再继续下去,她只会是她们手中用来谋定的一颗棋子!”



她听不得诋毁导师的话,提高声音呵斥道。



云珞亦毫不畏惧与之对决,抛却七千年荣光,捣毁不朽伟业,只为了僻除暗处的毒瘤,就要流血万千,这样的事她无法接受。



她缓了口气,第一次在对头面前和颜悦色。伟业可以重建,荣耀可以重聚。



“但人死不能复生!”云珞冷冷打断她的说辞,“何况那样多无辜者的性命,我决不同意!先前我不曾看清你故而提醒,但如今——你要死得轰轰烈烈那是你的事,我必须对衍府一干无辜负责!”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不希望日后被人评述是用血染红了玉座!”



她瞪着她,后者也毫不示弱狠狠与之对视。



一个任性妄为,一个固执偏执。同样骄傲,同样高贵,若无一方先低头,只怕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谁先低头呢?



衍府的鬼姬从来皆是两代同存,一明一暗交相辉映维持这份守护与骄傲,仿如彼此互为半身。但她与她的半身之间从来都不甚友好。原因很幼稚,她做不了最崇拜人的亲传弟子,得不到那人亲手赐予的鬼噬天纹。



从如衍府开始,她便故意挑衅云珞,处处与她为难,年纪稍长后,她便使尽浑身解数遮掩她的光辉,使得世人只知有贺潾潾,不知有季云珞。



她不会先低头,云珞也一样。



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的云珞无论面对什么事首先权衡的都是利益得失,唯有面对她时从来寸土必争。她们不像彼此相依的半身,倒像你死我活的天敌。



“那么——”令人震惊的,她先开了口,一反常态到连云珞看着她都是满脸震惊,“一举割除埋藏几百年霍乱几代人的毒瘤,还我衍府清明静洁,在这个只为逐利的时代,重树神姬尊严,你有更好的办法么?我知道你并非畏死,但若不全副泯灭不足以根除隐患,师父与导师费尽心血撑到今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她们一腔心血付之东流?还是你另有良策取代这破而后立的上上之道?如果有,我同样支持你,哪怕需要我的性命。”



云珞没有说话,亦不曾反驳,呆呆看着她,深黑色的瞳孔里流动着不知名的光芒。从小到大,只要聚在一起不是吵就是闹,她从不曾跟云珞说过这些话,连她自己也想不到。



之后的日子依然如故,云珞继续视她如无物,她继续做着幻想着纯美爱恋的自己,且在那个桃花开遍的春日,邂逅那个双眼阴霾且在认出她时发出贪婪光芒的少年皇帝,而后终于拉开众人期待已经恋爱。



她站在导师身侧,冲从遥远西陆而来寻求保护的贵宾绽开如花笑颜,年少的皇帝刹那间失了心神,待身后大臣提醒,才惊慌失措转移开眼神。



她在花间曼舞轻扬,见他来到,快乐地挥手邀他一道,他涟涟摇手说不要,被她强拉着跳舞,小心翼翼差点摔倒,逗得她银铃欢快的笑声漫天飞扬。



她故意行走在悬崖上,脚离地面三寸,仿佛仙女飘摇,他慌忙提醒她小心跌倒,她顽皮地一笑,抬手解开变沧海桑田的法术,他惊讶地张大嘴,呆呆的样子笑得她合不拢嘴,亦不曾放过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邀他骑马郊游,来至郊野,他第一次主动回应,露出笑脸,同她赛马一场。两骑红尘,潇洒若仙。



她拿出誊录的古卷,翻开那一页记载爱情的神话,问他,会否也如这神话一样给她一则爱情。他受宠若惊,呆若木鸡不敢置信,良久良久,终于重重点头。



“那么梅迪斯陛下,”导师关切地声音里隐隐带着些怀疑,“你会爱潾潾一生一世永不相负么?”



“我将视潾潾如珍宝,一生爱惜,一世呵护!”少年皇帝坚定地声音在偌大大厅里回响,反反复复,不曾间断。



导师沉默片刻,终于点头答应:“那么,我将潾潾交给你。”



她站在重重幕布之后,看不见他的脸,却清楚地听到他内心深处终于送了一口气。



背叛果然一开始就存在。



逃离王都的时候他仅带着几名随从偷偷摸摸仓惶而出,回来时的队伍遵循帝王的排场大张旗鼓浩浩荡荡。他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衍府鬼门最出色的继承人、连世界都为之旋转的光华!不仅如此,衍府还派出的大量法师骑兵来到西陆夏亚,名义上为鬼姬护卫,实则成为他的私人武装,与摄政王对抗,为他夺回真正的王权。



那一段时光真的很美好。



他诚如他誓言所述视她如珍宝,小心翼翼爱惜呵护。尽管他性情木讷不喜言笑,却会在看见她的时候投下温柔目光。他爱护倍至将她捧在手心里,为她的笑而笑,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在她在朋友面前炫耀时骄傲,在她欢笑的时候一同欢乐,在她胡闹的时候不说话只宠溺的看着,在她玩累了闹够了睡着时偷偷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印下浓烈的吻,却不敢叫她知道,飞也似的逃开。



她问他:“亚尔,你爱我吗?”



他总是撇开头,什么也不说,脸颊却悄悄有些微红。



明明他长她好几岁,在她面前却始终腼腆,始终鞠在手心怜爱。那样的幸福,远比古卷上的爱情更甜美甜蜜。



所以她决定忽略他眼中偶尔闪过的贪婪,放过他不经意间与衍府深居简出的长老们通信,原谅他与他的大臣们谋划的诡计。



而后。



“你幸福吗?”



她点头。



“那就好好守着你的幸福吧。”



老师把手放在她光洁的前额上,将撼动天地的鬼噬天纹印了上去。



“慧及必伤,刚则易折。报恩,并非一定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崇拜,也不要尚失了自我。你总为我们考虑,有时也该想想自己。如果可以,将你的幸福就这样维持下去吧。”



那是老师留给她最后的祝福,她从不曾说起过她的心思,老师却看得那样清楚。。



她独居宝塔为师父守丧一年,回来时他准时等候在门前。不再是从前阴霾斯文的少年皇帝,而是真正成了一国之君。



第一次他主动伸出了臂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褪却少年的青涩,她闻到男子汉的强壮、雄健、和霸道。



看着他的时候,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然间,她仿佛看见他踏万国山河,登万国宝座。



“你的天眼已开。”导师如是说道。“你选择的人将一统大陆,成就霸业,为万王之王。”



“可为什么他的身边不曾站着我?”她问。



导师震惊地看着她,半晌,方道:“忘了吗?天算者是无法从天眼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的,又或许——”



没有说,只是沉默下去,她却从沉浸的美梦中惊醒过来。



——又或许,这场各自算计的结局注定她不会嫁与亚尔法西尔。



“梅迪斯陛下跟我提出了你们的婚事,我让他自己跟你说。”



导师说得很突然,她甚至来不及有心里准备。但那颗心却很快归于平静,不再热切跳动。



“派去的人应该已经查到他是否遇到麻烦。”她蹙着眉心,认真考虑。



导师用古怪地眼神看着她,问:“潾潾,你幸福吗?”



她点头。



“那,便将这份幸福长久保持下去,可好?”



她摇头。



“不能为了潾潾一个人的幸福,毁了师父导师还有前辈们的心血。”



她在正殿完成即位大典,正式成为衍府第七百三十四代鬼姬,与倾世华贵的导师并列,熠熠生辉,世称“光华”。大典那日,观礼者是来自大陆各地的君王。导师为她分开额发,戴上缀满金玉的宝冠,她行礼,回身,衣袂飞舞恍然若仙,寂静的大殿里只有一片贪婪的目光,四顾寻觅,迎上他关切的目光。于是,微笑。



她问他:“亚尔,你爱我吗?”



他依然没有回答,却用自己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环绕:“嫁给我,好吗?”



脑子里飞快转过万千种猜测,是他的江山还不够稳当,还是需要更多支持的力量辅佐他一统大陆,她胡乱揣测着。却听见自己浸透了甜蜜幸福的声音响起。



“好。”



衍府虽时尚独身,却并不禁止结婚。爱到这一步,答应结婚是很正常的吧?



导师沉默片刻,淡淡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时,终于点头。但不是结婚,而是先订婚。她是鬼门新任的鬼姬,一切尚未走上正轨,哪里还能再新增事物。反正年纪还小,先订婚吧,过两年再结婚也不迟。



他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握着她的手紧紧却依旧小心地捧着、呵护着。



他是那样开心,一直到交换订婚戒指时,他都在笑,捧着她的手,将心意凝结在戒指里套在她指尖,他说,潾潾,一生一世我都会爱惜你。



那一刻,如此幸福。



“潾潾不比云珞难对付,她实力强大,人却极单纯,不喜政要,更重要的是,她们关系并不亲睦,这些年来她始终把云珞压制着……只要你好好掌握住潾潾,一旦凝舞娘娘薨殁,我等再旁为她造势,即刻便能打压下云珞,为潾潾撑起大权……届时你借潾潾夫君名义,号令天下诸侯,何其快哉!”



“多谢长老为我谋策,余大起之日,定不忘诸位长老提点之恩。”



她听着那些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声音,抬腕看着指尖他满心欢悦为她戴上的指环,久久无言。



明明从未投注感情,为何没由来如此心痛?



之后依旧。



他以为她不知道,她也装作不知,谁也不曾揭开伤疤。他看她的眼神依然深邃浓烈,握她的手更为珍惜倍至,她甜蜜的笑,幸福的笑,只那份浸到骨子里的浓密香甜不知何时开始掺进了酸涩。



当童年时一处玩耍的伙伴开始叫嚣日后要做师弟的新娘,当心目中最最尊崇的人开始渐渐减少出席厅堂的次数,当越来越多的人眼中开始有了野望、期待,当她搭上导师的脉搏,骇然惊觉对方所剩无几的生命时,终于了然。



旧的时代正在结束,一个新的时代正在来临。



然这究竟是谁的时代?



每个人心中都期盼崭新时代崭新机遇开辟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却究竟有几人能够如愿?



她一把握住丝萝的手,充满天真快乐纯净的笑开,提议说不如让我们把婚事一道办了,我会筹划一个世纪闻名的婚礼盛典,到时候你们只要人到场就好,其余的事包在我们身上,什么都不用你们操心!丝萝立刻狗腿起来。



眼角扫过不远处的人,他面上含笑,幸福甜美。她却已不知,这笑容究竟是因为幸福还是因为如此轻易就达成方才与大臣们的谋划。



“潾潾,”云珞在她身旁轻唤,眉宇间止不住担忧愁颜,看着她身后的人,轻声问,“你真的幸福吗?”



她低笑,昂首,高傲依旧:“自然。”



入秋不久,导师便病倒,这次不同于以往,她们都从那个总是泛着笑容的导师身上看到了生命流逝的最后痕迹。“一直以来,我都很奇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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