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红妆-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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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巧地点头“嗯”了一声,她是怎么了?靠在他怀里的一刻,她的心剧烈跳动着,他完全不像晋良口中的阴毒,他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极为柔情,生怕一个重音伤到了她。
若是刚才那句让她先睡,是无意间对她所言,现在他听了自己害怕,便说丢下公文陪她,是不是另一种对她的宠爱?
抬眼的瞬间,她正欲说些什么,白瓷墙壁上一卷画像似乎一记耳光硬生生扇在她的脸上。
是一幅女子的素描,一般普通的女子倒也罢了,那完全是她,穿了件旗袍,轻松地挽了个发髻,留两缕青丝,不,不是她,那眉毛其实比素装的自己稍微粗了些,那嘴边的笑分明是春瑕嘴里的静雅,分明是春瑕眼中的完美,画像旁边是俊逸的一排字,“吾妻晚茹吾爱终生”,字样的后面是鲜红的印章,“林博文”,当然还有书画的日期,去年此时。
她是他喜欢女子的模样。
他每日来见她,送花送她所爱的金银首饰,变着法儿讨好她,不过是因为她长了一张与那少奶奶相同的脸,难怪楼下的妇人会好奇地打量她,会听闻她提起少奶奶满脸的忧闷?
“她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她,亏欠了最多的人也是她。”
她已看得痴迷,听到身后的悲恸声,不由地问:“你是因为想她,所以来找我?”
他叹了口气:“看到电影画报,我以为她被张晋良带走了,故意换了名字,恼恨我,不见我,不认我。原来,不是。你即使与她相貌一样,始终不是她的性格和脾气。”
晋良?晋良跟她很熟悉吗?晋良为什么要带走他的妻子?她的脑海霎时冒出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那大网渐收溅紧,把她死死地困在里面,而她好像是那条大网中的鱼,无论她变换成何种虾米,都逃不出大网的掌心,眨眼的功夫,自己便能停止呼吸:“晋良跟她很熟吗?”
身后是“哼”一声不屑的冷笑:“他?我跟他本是朋友兄弟,他却见色弃义,盯着我的女人不放。”
“盯着晚茹不放?”她喃喃地重复一遍,自己本不是这幅装扮,是春瑕照着晋良的喜好替她着装的。
“为了带晚茹离开,利用职权把我幽禁。后来趁着我送她回家,竟然安排人手在半路拦截,把她藏在张家。又利用战争,散布谣言,逼迫我娶他妹妹为妻。晚茹不明所以,以为我弃她不顾,心灰意冷。可怜她那个时候怀着我的孩子,一个人颠沛流离,怕影响了我,从张家逃出后,便藏匿起来不见我。”
晚茹在张家住过?晋良为了得到她,便逼着别人娶他妹妹。
晚茹也许是喜欢晋良的。
不是,刚才那妇人口中明明白白地说,少奶奶喜欢爱恋少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
她脑袋混胀极了,晕晕乎乎想不通所以然:“先生,我好累,我想回家。”
他客气挽留说:“吃过晚饭,我派人送你回去。”
她低着头,不敢抬眼看那画卷:“我现在想走。”
他没有执意,唤了人备车。
她正欲离开,两腿颤颤发软,艰难地一步已让瘦弱的身子禁不住跌了下去,好在,被他及时挽住了腰际,待她清醒时,脸颊已不自觉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晋良是不是为了晚茹,才变得如此落魄不堪,才来到了烟柳巷,在万众的姐妹中独独选了她,又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她所说所做极像晚茹,他才更加迷恋自己,他也许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柔箬,她只是他心中的晚茹。
你爱过谁?
只有你,活了三十年,我才明白,原来,我只爱过你。
那不是她,那是晚茹。
她浑身瑟瑟,眼泪无缘无故地冒了出来。
“怎么哭了?”
她咬着唇,无力推开他,走掉了。
依在后车排,她傻傻地痴望着灯红酒绿,寻找黑夜中不一样的白。
梦里不知身是客(7)
“司机先生,我不想回家了,我想见林先生。”
她凭什么相信林博文的话,许是他故意安排布置的陷阱,引自己上钩,挑拨她与晋良之间的关系。
司机一听到她的话,急煞了轿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一阵疾风似的,又冲回了帅府大院。
林博文见了来客,自信的嘴角只是翘翘,吩咐常妈多备了双碗筷。
“我想在你这里多住几日。”她开门见山地说。
他没有丝毫犹豫,脸上的温柔依旧:“只要你开心。”
眼帘下的小雏菊碎花桌布一朵朵大不相同,开着不败的蓝紫色,她矛盾地摆弄布角:“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和首饰,能借两套给我吗?明天,我买了相同的还你。”
他点头默许了:“常妈,待会儿陪张小姐到房间挑两件衣服。”
常妈应声“是”,却不明白少爷肚子里卖的什么药,若是把她当作少奶奶吧!那客气的态度又不像,若是把她当作客人吧!那宠腻的态度又与其他女人有所分别。特别是让她穿戴少奶奶的衣服,平日里,他不知有多珍惜……
卧房里梳妆台的首饰似乎是崭新的,少有过穿戴,衣柜里的服饰与晋良专为她备的大致雷同,她选了两件陈旧的,想应是晚茹喜好的两件,又选了半瓶使用过的香水,去了客房。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书房的门敞开着,身上单薄的蕾丝睡裙抵不住三更寒气,她闯入禁地后便顺手将门关了上,那一声惊动也扰了埋头工作的人。
“睡不着?”
她盯着只可意会的画像愣愣地答应道:“我想看看她。”
他踱步过来,两手忽地触到她的腰上,沿着丝纱的弧线慢慢滑到她的面前,把她温柔的搂在怀里,她紧张地不能动弹。他笑了笑,说:“知道这个时候,她会怎么做吗?”。
他在教她?
“她会掰开这双手,故作镇定,说一些推迟的话。”
她盈盈转身:“她不怕你不爱她,然后去找其他的女人吗?”
他苦涩地笑了:“不是怕,是恨。如果现在看到我抱着你,她会恨,决然离开,然后永不踏入帅府半步。”
恨?恨他有了其他的女人,恨他用情不专,不能一心一意,她明白了,晚茹不会患得患失,若是他去了烟柳巷,若是他去找了其他姑娘,晚茹不会委曲求全,不会逆来顺受地继续停留在这里,因为介意,所以她会走。
当他低下头时,她快捷地伸手挡住了他的嘴角:“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他又是笑了:“晚安。”
常妈送夜宵上楼正巧看了眼前的一幕,退了出来,听屋里的动静确实没什么大事发生,顿时松了口气,待张小姐进了客房,她才惶惶从黑暗中显出身影。
“少爷,别怪常妈年老话多,这张小姐不是少奶奶,你把她留在家里,少奶奶突然回来了,不好解释。”
“常妈,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迷惑我,迷惑我也不是靠她的外表。”
常妈明白,少爷的坦然自若永远面对着除少奶奶之外的任何人。
第二日,柔箬守在客厅,待常妈出门,便跟了上去,说要与她同行。常妈没有拒绝。知道春瑕上午有去逛北园的习惯,她要堂而皇之地站在春瑕面前,告诉她自己是谁?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身上,她暗自切喜,回眸时故意收起了笑容,不是春瑕,高过头顶的帽沿遮住了全部面容,但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让她不止地思考:此刻,若是晚茹,她会怎么做?对,拒绝,假意拒绝。她冷静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动作竟让他不由地抓住了她的手,她竭尽全力挣扎着甩开,却是无用。当他露出深情地双目时,明知是他,她故意露出了震惊,低下头咬着嘴唇,抗争地更加厉害了。
一辆急速的汽车驶过,眼瞧着冲他而来,她忙护着他散到了马路一侧,他满脸的温柔,满脸的笑意,没有一丝的虚假做作。他紧牵着她的手七弯八拐,他的急促已让她的步子应接不暇,转到隐蔽的死胡同,他一个回旋死死地把她抵在了墙上,她越是推脱,他越是用力,终于他忍不住发话了:“难道拒绝我,真得这么容易吗?”
他的语气是伤痛不已的,她呆愣住了,眼眶里的水珠不停打转,晚茹应该不会经常流泪吧!她要克制,她坚决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派人四处找你,有多辛苦吗?”
他眉头紊乱激动的样子,她不曾见过,这些都是对着晚茹的吗?她不想再看,趁着他稍微松散的空档,她猛地推开他想逃走,却被他眼明手快地抱住了细腰,“晚茹会伸手掰开”,她照着话做的时候,心却一阵阵疼痛,眼泪终于啪哒啪哒地掉了下来,滴在了他的手上,她忍住哽咽却是顺从。
他松了手,轻柔地拂过她的双肩,小心翼翼地把她重新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背:“晚茹,我爱你,这些不见你的日子,我好想你,我真得像疯了一样,孩子没有死,跟我走,好不好?”
她趴在他的肩上,无言般摇了摇头,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那一句,晚茹,我爱你。
不是柔箬。
他愤怒急了:“林博文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不远处传来了秦安的警告:“少爷,林博文好像派人在四处搜索,我们要离开了。”
他没了脾气,浑浑噩噩凑到她嘴角边,亲吻她,不管她有无反应,不管周遭的恶劣环境,他是那么专注神往又是那么不甘,即使面临了死亡,他亦要吻下去,也要对她最后说五个字“晚茹,我爱你。”
她像木偶一样任他摆布,任他离开,最后她瘫坐在地上,嘤嘤哭泣了。
晋良根本没有爱过她柔箬,他只爱晚茹,她不过是晚茹的影子,是慰藉他心灵的创伤药。
从巷子里出来,是常妈匆匆寻她的身影,她笑着擦干眼泪,说:“我刚才不小心迷路了。”常妈松了口气:“如果把客人丢了,少爷会骂人的。”是啊,是客人,在晋良的眼中,她也应该是个客人。
在帅府停留了一日,洗掉了身上所有的味道,她换上前日的衣服,披头散发,从帅府直接去了拍摄现场。
导演瞧她回来,拉着她的手直呼:“大小姐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难道她不在的两天,发生了很多事吗?
“秦先生来剧场找不到你,当时扬言不投资了,你还是先去找他,给他吃颗定心丸,然后再来拍戏,好不好?”
导演不理会她的托词,安排了车护送她回家。
客厅,晋良品着绿茶,浏览报纸,听到春瑕报告她回来的消息,依然没有抬头看她,或者关心地问一句,是啊,知道她人不在片场,会急着找她,知道晚茹在江城,不会再拿正眼瞧她。
她怏怏地上了楼,趴在床上,嚎嚎大哭。
他不知何时进了来,抚着她的肩,虽是怜爱却是责备:“这两天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秦安他们找得多辛苦?待会儿下去,给大家赔个不是。”
他再也不是那个哄她宠她的晋良,找到晚茹,他变了,他不关心她的人生安全,他责怪她的随意给大家惹了麻烦。
难道他心里没有一点儿她的位置吗?难道他一直把她当作晚茹,心里只有晚茹吗?
她眼泪汪汪地凝望着他,像灵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香唇凑到了他嘴边,他应付地轻轻一触,拍拍她的后背:“换件衣服,下去吧!”
她“嗯”了一声,重新瘫倒在床上。
一整天,他都是嘴角带着挥不去的笑意。她跟春瑕说:“晚上买些酒回来,顺便准备些丰盛的菜,晋良今儿开心,想陪他多喝两杯。”
春瑕亦瞧出了少爷的